“那當然……是可以的！”
龐古今的回答傳入耳中，聽得方清然神情一怔。
居然可以？
不按套路出牌？
“說到底，極燃態並非是天賦亦或是什麼特殊的體質，它只是武道延伸的一個方向，理論上來講，自然是不受限制的。”
龐古今侃侃而談，他眼底流露出追憶之色：
“仔細算算，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我們學府中新晉了一位焰炬極限的天樞十英，他一共兼修了有三種極燃態。
每一種極燃態，都專攻了一個武道方向，他能夠做到隨時切換，甚至可以將兩種極燃態疊加施展，成為當年當之無愧的不熄境以下第一人。”
“這位學長後來呢？”
看著自家掌院難掩的遺憾，方清然嗅到了一絲不妙。
龐古今深深望了他一眼：
“大四那年，他想要進一步突破，練就四重極燃態於一身。
後來，他久未出現，我們都開始疑惑他為何這次閉關的時間會如此之長。
經過商討，在多次溝通全無回應的情況下，我們從外面強行開啟了他的閉關密室。
密室內，牆面焦黑，僅有燒灼過後遺留的灰盡，能作為他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人體自燃？”
方清然面色微變。
“可以這樣來形容。”
龐古今負手踱步：
“不過，我想你大概沒意料到，出了這檔子事後，我們學府願意兼修極燃態的焰炬境強者反倒是多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他們覺得，那位天樞十英測出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燃態數量極限，既然不能超過四個，那就兼修兩個三個，豈不是就沒問題了？
多一種極燃態，不僅能提高自身戰力，沒準還能多一些晉級不熄境的機率，追求更高武道武道家們，沒幾人能拒絕得了這種誘惑。”
指尖摩擦著石臺邊緣，他澹澹吐出了一個數字：
“九年。
這是所有兼修極燃態武道家，從兼修那一天起，生命維持的最長時間。
這還是保持這個記錄的那位武道家特意選擇了兩種相性極高，互相排斥反應最小，且肉身夠強，真魂也足夠堅韌情況下，堅持的時間。
絕大部分武道家，通常都最多四五年，人便衰老得不成樣子，別說修煉，就連床都下不了了。”
“衰老？”
方清然面露疑惑。
“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人如柴薪的比喻？”
龐古今反問向他。
“人如柴薪？我好像有點印象。”
方清然若有所思，記憶中，伯青學長好像還真跟他講過。
那是在前往和狼族比鬥的客車上。
對方和另一位如今在蹲大牢的學長提到靈燃態時，聊了兩句和靈性之火的相關內容。
簡單來說，就是從激發靈性之火，踏足超凡的那一刻開始，靈性之火不僅帶來力量，每分每秒也在燒灼、消耗本人的真魂、生命。
正因此，靈燃態由於會進一步激發靈性之火，不能長時間維持，修習武道的人族也因此即便是同一超凡等級，相較於其他種族壽命也要短上許多。
真?拿命在拼！
“你知道？那看來我也不用花再費時間給你普及一下相關內容。”
龐古今輕拍了兩下石臺：
“極燃態作為靈燃態的進一步延伸，激發後消耗比靈燃態只多不少，不但如此，平日兼修時，每多修一種，也會對身體造成更大的負擔。
雖說可以透過各種方式，將負擔儘量的減輕，可如我所說，歷史上出現的眾多兼修者中，最長的也才僅僅又活了九年。
在知曉這些後，你仍堅定的想要兼修極燃態嗎？”
‘我不到啊！’
方清然乖巧的眨巴了兩下眼。
他真就隨口一問。
當然，若是講有沒有想過多修，那肯定是想過的！
重點在一個多字，男人是很難拒絕‘多’這類字眼的。
更何況，他純憑自我猜測，感覺自己好像也有多的本錢。
首先是三花聚頂。
三花聚頂的達成，使得他在激發靈燃態後，幾乎沒有內耗，也不知這一點是否能延續到極燃態上。
其次是武道家的身份。
雖然最有用的只有一根，可眾所周知，身為武道家，就要做到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全身上下皆是利器！
武道家以一敵多實乃常態，假如有多重靈燃態，他也更容易殺得敵人丟盔棄甲，殺個落瓜流水！
方清然的沉默，在龐古今看來，無疑也是一種回覆。
只要是未來有著遠大光明前途的人，都不會去追求兼修多種極燃態。
有那時間，追求更快突破更高的境界不香嗎？
都是加戰力，提升超凡等級不僅不折壽還增壽，怎麼想多練一種極燃態，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除非是迫不得已，誰願意拿光明未來換短暫的一時焰炬境稱雄。
“你的問題我已解答，讓我們迴歸今天的主題。”
龐古今拍了拍手，示意方清然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接下來，我分別講述下，我們劍道院四種極燃態各自側重的方向，方便你做出抉擇。”
他手扶一第一塊石臺，澹澹出聲：
“【流光一線】：身若流光，驚鴻一線，激發此極燃態後，敏捷、靈活性將得到大幅度提升，把全力集中於一劍，力求一劍弊敵，畢其功於一役。
若是選擇這個極燃態，激發後出手時機一定要好好把握，否則全力的一劍擊空，再出一劍便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瞬影斷空】：一瞬千影，萬劍斷空。
一瞬之間，彷彿斬出千萬道劍影，激發此極燃態後，上肢、特別是手指靈活度將會得到大幅度增強。
【萬鈞無鋒】：勢若萬鈞，大巧無鋒，激發此極燃態後，力量和身體強度會得到大幅度提升，光從極燃態名字，我想你也能聽得出來，這通常是推薦給擅長重劍、巨劍、雙手大劍型別劍道修者的。
最後一個【雲龍劍相】……”
他說到這，話語稍稍一頓：
“這也是我焰炬境階段修習的極燃態。
劍本無相，天外雲龍，它是劍道院唯一一個對自身體魄等方面增幅較為有限的極燃態，激發後，主要增幅方向為劍芒、劍氣、劍罡、劍壓等，練成後，劍氣化雲龍，如漫漫長河奔騰不息。
就是要注意一點，如果修煉此極燃態，作戰時，儘量確保別讓敵人近身。
這種極燃態中遠端攻擊力很強，但這是拿對我們本身基礎身體素質幾乎無增幅換來的，一旦被近身，很難打得過那些經過極燃態近一步加強體魄強度的武道家。”
一口氣講了許多，他小換了口氣道：
“要是你選擇這個極燃態，你的極燃態修行，就由我來親自指導。”
餘光瞥見眼前少年眉頭緊鎖的思考模樣，他不再做聲，免得擾亂對方思緒。
‘總結來說，就是【流光一線】點速度，【瞬影斷空】加攻速，【萬均無鋒】主力量，【雲龍劍相】打遠端？’
方清然在心底簡單總結了一遍。
可惡，都好想要怎麼辦！
有一說一，在他眼中，這些極燃態要是能疊加，顯然能發揮出遠超於1+1+1的威力。
比方說移速+攻速+力量，每一個平A都是大招，再比方說拉高移速再點滿攻速的放風箏流劍氣打法。
想到這，他不禁冒出了新的疑惑。
不恥下問！
“龐掌院，貌似我們劍道院的這些極燃態，都是專精一個方向的，就沒有那種均衡一些的極燃態型別嗎？”
“均衡？”
龐掌院聽到方清然的疑惑，他含笑著搖了搖頭：
“不光是我們劍道院，事實上，目前頂級的極燃態，全都是專精一個方向。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均衡提升的極燃態型別，在漫漫武道程序中，被逐漸淘汰了啊。”
瞧見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嘆息了聲道：
“均衡發展，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意味著平庸。
放在平日裡還無所謂，但到真正的戰場上，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比如說，你提升了一些的攻擊力，無法打破專精防護極燃態的防禦，你增強了一些的防禦，也擋不住人家專精攻擊的進攻。
樣樣都提升一點，意味著樣樣提升的都不夠多，這時候，你跟人家作戰，遇上專精型別的敵人，除了用自己比對方強一點的方面拖時間還有什麼辦法？
但你要知道，極燃態一開起來，消耗是極為嚴重的，武道家開極燃態，就是為了速戰速決。
幾乎沒人打著拖延時間這一種戰術作戰，因為這樣就算能贏，自己也是慘勝。
還有，就算是拖時間，專攻減小消耗，讓極燃態延續時間更長的專精極燃態也不是沒有，人家才是正兒八經打著我拖到你極燃態結束再錘死你的主意。”
“原來是這樣！”
好學的方清然連連點頭。
既然這般，難怪兼修極燃態就能帶來極大的戰力提升。
比方說原本防禦夠強，再加個專精攻擊的，打單一型別極燃態，不說是碾壓，也必然能獲取極大的優勢。
只不過，這種疊加極燃態的行為，應當是很難做到，龐掌院不是也提過，那個掌握有三種極燃態的自燃學長，雖然能隨意切換，但同時也最多只能發揮出兩重極燃態，無法疊加到第三重。
透過疊加專精不同方向的極燃態，達成更強的全面發展，這光想一想就覺得很強，只是能否真正做到，那是另一回事了。
似是看穿了方清然的心中所想，龐古今環抱雙臂道：
“單一的極燃態決不代表弱，極燃態本身就象徵著一種極致，我們天樞學府中各院的極燃態，更可稱是極致的極致，遠不是有些修煉到焰炬高段就能形成極燃態的二流極燃態可比。
那種極燃態即使修成了，未來憑此成就不熄境的機率，也不超過5%，上限基本已經鎖死，而我們的極燃態，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煉至焰炬極限，突破的機率能有60%以上！
若是成功修成絕技，還可以在60%的機率上再提升一截！
這也是，天樞學府能長久屹立在眾多學府頂端的緣由，非後勤部的學院，基本不會出現不熄境斷代，無人可接掌院之位的情況。”
“多謝掌院好心提醒！”
方清然真誠得道了聲謝。
經過對方的講解，他心下已有決斷。
“龐掌院，我想選擇的極燃態是……雲龍劍相！”
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抉擇。
【流光一線】，先不提他本身就透過摸摸，掌握了類似的招式，這種蓄精許久，三秒就萎的快槍手模式，實在有太大的限制，缺陷和弱點過於明顯。
更何況，他也不知曉三花聚頂是否能向減少靈燃態消耗一樣減少極燃態消耗，因此，他不會將此作為最優先選項。
至於加攻速的【瞬影斷空】和點力量【萬均無鋒】，都不屬於他特別擅長的作戰型別，相較於這些，對劍氣等手段進行增幅的【雲龍劍相】，無疑更契合他迄今為止的作戰方式。
要知道，他可是從未入超凡前，就開始玩劍氣咯！
只要他願意，哪怕是劍氣、劍罡老婆，他現在也能捏得出來！
劍氣，很可靠的夥伴！
特別是透明劍氣形成的上升氣流！
除去契合以外，方清然也考慮到，他的萬劫金身，能最大限度彌補【雲龍劍相】的缺陷。
待日後度過百劫試煉，他的金身還能進一步成長，哪怕是專精肉體強化的極燃態，也得碰一碰後，才知曉孰強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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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龐古今頗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他也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只是默默看著少年走向第四塊石臺。
“按照我之前所說，將你的靈性之火集中於掌部，再緩緩貼合在石臺上即可。”
他站在一旁提醒。
方清然會意，依龐古今所言，把右手覆於檯面。
正當他想要仔細感悟之刻，異變陡生。
彭！
石臺亮起一抹淺澹的微光，輕輕將他的右手彈了開去。
這一幕，不僅讓方清然一時間手足無措，也看呆了龐古今。
“怎麼會這樣？！”
龐古今快步上前，將自己的手覆蓋上去。
閉目感知片刻，他疑惑更深：
“嘶，也沒出毛病哈？”
石臺沒毛病，那問題就在於……
他情不自禁將視線落到了方清然的身上，要麼是【雲龍劍相】和對方相性極度不合，這種情況雖然稀少，但也沒有過先例，要麼就是……
“方清然同學，請你如實相告，你是否在來此之前，修習過其他的極燃態？”
他神情變得格外的凝重起來。
兩種不同的極燃態於一身，很容易出現相互排斥的反應，因此，過去的那些兼修者們，選擇兼修第二種乃至於第三種極燃態時，都要進行一次大量的挑選和篩查。
假如是第二種情況……
他最擔心的不是別的，就是方清然在不瞭解的情況下，修行了二流乃至於三流的極燃態，那當真是把一身好天賦都給糟蹋掉了！
本來有望宗師的年輕俊傑，連突破不熄境的機率都無限接近於零，這孩子怎能接受，對對方而言，和廢掉又有什麼區別？
不，也許真的只是相性不合也說不定，他心中自我安慰。
龐古今深吸了一口氣，心情有些沉重：
“方清然同學，你來嘗試感知下，其餘的幾座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