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交易，離開靈寶齋，方清然在陰山城中尋了家旅店入住，進房後原地下線。
他確實很希望意志強度能儘快提升沒錯，不過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以現在所剩無幾的意志強度去調配靈液，失誤的機率必然直線上升。
調配靈液是個精細活，本就業務生疏，人再是個無比疲倦的狀態，簡直是把負面buff給疊滿了。
“先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再說吧。”
他心念一動，視野彷彿從無限高遠之地回落。
陰山島一行，他是一點沒敢休息，要是在陰山島下線睡覺，怕不是再上線，只能去給燕老哥收屍了。
說到底，靈虛古境並非是一個機械、死板的遊戲世界，它活生生存在著，裡面的人，也是一樣。
現實中過去一天，靈虛古境中，亦會過去相同的時間。
意識從靈虛古境中退出，方清然再度睜開雙眸，熟悉的擺設映入眼簾。
瞥一眼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他眼神微微波動了下。
“上午八時二十七分？
不知不覺間，我又通宵了一晚啊。”
猶記得年幼時，晚上九點一過，便困得不行，稍再年長些，晚上十一點前睡覺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熬夜通宵已是日常。
下樓隨便整了些吃食，填飽肚子，方清然回到床榻，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月上枝頭，天已是完全黑了。
在床上翻了個身，他本能地拿起手機檢視時間。
“我一覺睡了一整天？”
螢幕的冷光打在臉上，這一覺，他從上午八點多，一口氣睡到了晚上八點。
意志強度從之前的【3-16】恢復到了【14-16】。
“下限迴歸了14，只要不再進行一些激烈運動，剩下的2點也會隨時間慢慢自然恢復。”
方清然心念微動，身穿硃紅縣令大袍的武道意志憑空顯現，立於他的身前。
他武道意志當前的獨自作戰能力，比本尊要弱上一籌，不過，他相信隨著意志強度的提升，遲早能迎頭趕上，並駕齊驅。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冒出了一個疑惑。
難道武道意志的用法，就是讓他多出一個協同作戰的‘分身’？
以多欺少的感覺確實不錯，可若是那樣，武道意志不就等同於一種修煉分身的武道？
這樣一想，總感覺逼格驟降，雞肋了許多。
方清然覺得他需要一個人為他答疑解難。
索性點開手機，把問題發送給引領他開啟意志修行的晏溫。
雖說他目前的意志之路修行進度，已是徹底把對方甩在了身後，但晏同學畢竟早入行好幾年，手上還有前人遺留下的修行資料，懂得方面肯定比他要多。
“接下來，等待答覆的時間，就讓我來嘗試一次正兒八經的首次靈液調配吧。”
方清然摩拳擦掌，興致勃勃。
初次嘗試手藝活，想想還怪激動的。
連結靈虛古境，他眼一閉一睜，回到了陰山城的客房內。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上手調配，而是率先召喚出阿大阿二。
兩三秒後，小巷一側的窗沿邊，響起窸窸窣窣的攀爬聲。
聽到窗外的動靜，方清然走步上前，推開窗戶。
低下頭，正好對上阿大那張不苟言笑的臉。
阿二在底下把他往上推。
沉吟兩秒，方清然搶先開口：
“守候在外，沒有我的允許，不要放任何人進我客房打擾我。”
稍加思索，他添了一句話：
“從旅店一樓上來。”
安排好護衛，他這才從袖中依次取出靈虛精粹、五片三葉靈草和紅葫蘆。
“讓我來看看調配順序，先新增100ml清水，再混入200g靈虛精粹，再加水，再放精粹，重複完後把水燒開，隨即放入準備好的靈草，按要求搖晃均勻，最後陰涼處靜置……
什麼嘛，這不是很簡單？
我會了！”
方清然擼起長袖。
沒多久，伴隨著他的搖晃，葫蘆中傳來一聲悶響。
心頭一跳，他強忍不安，硬著頭皮繼續做完全程。
取回擺放在陰涼處的紅葫蘆，他拔開塞子，一行資訊浮現腦海。
【功虧一簣的低階意志靈液】
【配料】：靈虛精粹、三葉靈草、清水
【評分】：15
【評語】：失敗了，但沒完全失敗，或許可以嘗試飲用，5%機率微小幅度提升意志強度，95%機率意志強度降低5點。
別灰心，至少表面上看去，和成功的低階意志靈液差不多。
“莫非是沒把握好搖晃的度？”
方清然總結完有可能的失敗原因，準備開始第二次上手。
三葉靈草只剩下四片，靈虛精粹也浪費了十塊，他必須要更加謹慎一點才行。
第二輪調製，再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甚至整個過程，給人一種行雲流水般的美感。
即將撥開塞子的那一刻，方清然童孔驟然劇烈一震。
【調配學徒效果激發，低階意志靈液的品質從標準提升為上佳】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也出現了低階意志靈液的品質劃分：廢品、一般、標準、上佳。
上佳品質，即是低階意志靈液品質所能達到的上限。
方清然迫不及待地撥開塞子，深深吸氣，面露陶醉。
【上佳的低階意志靈液】
【配料】：靈虛精粹、三葉靈草、清水
【評分】：29
【評語】：阻止它品質變得更高的不是調製者，而是低階靈液本身的上限。
他也不嫌燙嘴，小抿一口。
靈液下肚，方清然只覺一股熱流沿食道流通各處，全身暖洋洋的，彷彿浸泡在溫度恰到好處的溫泉之中。
意志面板之上，許久未曾有過動靜的16點上限，逐漸變得模湖。
它先是顯示出後面隱藏的小數，隨即跳動為16.03，增長完，並未第一時間恢復清晰，上升的勢頭沒有停止。
沒有過多耽誤時間，方清然再度捧起紅葫蘆。
他這次沒再淺嘗輒止，而是噸噸噸的往嘴裡灌。
一口飲盡，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他一眨不眨得盯著意志面板。
短短一刻鍾，他的意志強度就提升到了16.71。
後面上升的勢頭略有減緩，但仍一口氣把他推上了17點。
意志強度，最終定格的數值是17.05。
二話不說，方清然立馬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調配。
一份低階意志靈液，就把他意志強度提升了1點，如果再多調製出幾份上佳品質的，他豈不是就原地飛昇至洞真境的極限？
心願很美好，只可惜，現實總是過於骨感。
這一次，他沒能激發5%的品質提升機率，調製出來的，僅是一份普通品質的低階意志靈液。
一葫蘆下肚，他的意志強度，突破到了17.62。
對比起上佳品質的低階意志靈液，提升結果稍有些不令人滿意，但只要沒一葫蘆報廢，都在方清然的可接受範圍內。
畢竟，總歸是帶來提升的，無非是升多升少的問題。
他著手進行第四次調配。
第四次調製出的靈液，仍然為普通品質。
全數喝入肚中，他的意志強度，達到了17.98。
“上一份普通品質的意志靈液，提升了我0.57的意志強度，這一份才提升了0.36？”
發現這一區別的方清然，心痛到無法呼吸。
消耗了同樣的材料，製作出同樣的靈液，一葫蘆下肚，提升卻變少了，真的好難過。
他無奈地嘆了聲氣。
產生這一差別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
低階意志靈液上有過說明，意志強度越高，對意志強度的提升效果就越低。
特別是當意志強度高於20點，飲用後將不再有提升效果。
除了接受，還能怎麼辦，總不能不喝吧？
有總好過沒有，只要還有提升效果，他就會一直喝下去。
打了個嗝，方清然揉了揉灌滿水的肚皮，排出最後一片三葉靈草和十塊靈虛精粹。
失落確實是有的，可只有一點點，三葫蘆低階意志靈液下肚，直接把他的意志強度推上了距離18點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美妙。
說實話，他一開始真沒想到的低階意志靈液提升效果能有這麼立竿見影。
18點意志強度和16點相比，看似只提升了兩點，實際上這裡面差距大著呢。
現在的他有把握在三招以內，就輕鬆解決16點時的自己！
若是全力以赴，瞬秒也不是不可能。
“還能調製最後一份低階意志靈液，在這一葫蘆的加持下，我正式踏入18點意志強度，無疑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壓下心頭的激動，方清然動手調配起最後一份低階意志靈液。
全程很是順利，流程絲滑，不存在半分意外。
直到……最後一步。
【不穩定的調配效果觸發，標準的低階意志靈液產生變異】
當時就是眼前一黑，方清然強顏歡笑著撥開塞子。
變異而已，又不一定都是往壞得方向，君不見有一堆變異之後原地起飛的存在？
【變異的低階意志靈液】
【配料】：靈虛精粹、三葉靈草、清水
【評分】：30
“評分居然比上佳的意志靈液還要高？”
方清然眼神一亮，就像是溺水者在絕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趕忙看向後面的評語。
【評語】：如果味道能再好聞些，也許它的評分會更高。
飲用後，意志強度臨時提升3點，效果結束後，意志強度下限衰減至1。
閱讀完評語之時，方清然亦剛巧拔出了塞子。
當一股奇妙的濃烈味道散發開來，他有點後悔為什麼手這麼快，且沒有第一時間瀏覽評語了。
很難用語言去形容這味道，因為，它不是單一的一種臭，而是多種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惡臭集束炸彈。
最先飄入鼻中的，是單純類似放壞了的臭雞蛋味，然後，是死魚的腐爛腥臭，再後面，是多臭疊加的汙臭。
到這裡，方清然都還能勉強忍受，誰知後面居然隱藏了一個大殺招。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近距離去聞浸滿腳汗，還超過三天沒有更換，醃入了味的絲襪。
臭不可聞，令人作嘔！
它能讓人類對女性一切的美好通通幻滅。
方清然用盡平生最快的手速，把塞子重新塞上了葫蘆嘴。
緊張的擦了把額前冷汗，他發現，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自己的意志強度下限竟然又跌了一點。
生化武器，恐怖如斯！
“能經受住此等考驗，意志強度從而昇華，突破極限，這就是人類的偉大之處啊。”
方清然臉上寫滿了凝重。
他覺得這臨時提升意志強度的效果，放在這一葫蘆變異的低階意志靈液上，顯得格外科學。
“雖然很臭，但也確實是件好東西。”
他捏著鼻子承認。
拋開惡臭不談，臨時提升三點意志強度，論價值無疑是他目前所調配出靈液中最高的。
評分便足以證明。
現在的他服用後，意志強度便可突破二十大關，抵達新的層次。
據他瞭解，洞真境的極限，應當是20點意志強度以下，也就是說，只要服用下藥水，他戰力很可能直接飛昇至洞真境無敵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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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張底牌，無疑對於他在靈虛古境中接下來的探索，能起到極大助益。
“不錯，是很好的變異方向！”
方清然眼底閃爍著收穫的喜悅，又乾嘔了兩聲。
將紅葫蘆塞回長袖，他掩住口鼻，快走兩步，推開房門。
臭氣外灌，他領著阿大和阿二，馬不停蹄的去往一樓。
當務之急，找旅店老闆換一間房！
他嚴重懷疑，繼續在那間房裡呆下去，意志強度很可能就要白恢復了。
“客官，您這是……？”
旅店老闆有心想要陪笑，然而，不住湧入鼻腔的的臭味，讓他很難做出‘微笑’這個表情。
他真心很想知道，面前的這位客人，在房間裡搗鼓了什麼？
有一個猜測很不禮貌，可他很難不往那方面去想。
這位客官，不會是在房間裡煮……吧？
“再開一間上房！”
方清然財大氣粗的拍出一塊靈虛精粹。
“好嘞。”
旅店老闆硬生生擠出了微笑。
客人在裡面究竟做了什麼，在他心中，已不再重要。
他舉雙手雙腳支援！
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喊高薪聘請的主廚一起煮！
親自上陣也沒問題！
目送三人上樓的背影，老闆目光中，滿是視死如歸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