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什麼？”
方清然裹緊小浴袍。
“伐毛洗髓。”
屏風後的老府主啞然失笑：
“難道古老弟他沒和你說麼？
就當是一次小憩，睡醒了，事情也辦完了。
這種事，我想你應當是第一次吧，不用想太多，從現在開始，只需要跟隨著我的引導，完成伐毛洗髓。
等伐毛洗髓結束，全身關節、經絡暢通，勉強也算是成就後天純淨之體。
介時，再修武道，效率少說也是翻好幾翻。
“為我伐毛洗髓？”
方清然自是理解伐毛洗髓的意思。
可是，他和這位天樞學府的老府主，曾經並無交集，今日才是第一次見面，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會願意做這種事。
這後天純淨之體，絕非簡單就能做到，否則的話，他相信這位老府主，不會介意幫每個天樞學府學生來上這一手，有效提升人類天才的數量和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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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老府主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緊不慢道：
“安心，你不是老朽的私生子。
三年觀察，再加上真魂七轉的潛力，值得老朽做出些出於長遠考量的投資。”
深邃而寧靜的眸光透過屏風落向少年，他緩緩擺出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叮囑道：
“靜氣凝神，心意合一！”
一股暖流直通嵴柱，方清然不自覺挺直胸膛。
半晌，他的眼皮，逐漸有些發沉。
並非疲勞所致，實乃太過……舒適。
令人忍不住想要發出奇怪聲音的那種舒適感。
幸好，方某人意志足夠堅挺，硬生生忍住了。
也正是因為意志和精神屬性的增加，他並未徹底睡死過去，而是出在了一種半夢半醒間的奇妙狀態。
正是在這種狀態下，他隱約聽到了聲老者的輕疑：
“怎會如此，莫非是我感知有誤？”
一番檢索下來，眼前這小家夥的體質……似乎本身基礎已是超越後天純淨之體。
“有人下手比他還快？
提前就為身前少年完成一遍伐毛洗髓了？”
腦海中生出些許猜測時，他發現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倒逐步佔據了主導地位，‘指揮’起他度入少年體內，用於伐毛洗髓的能量。
方清然亦是察覺到，他體內的萬劫金身，自發運轉了起來，每運轉一輪周天，他吸納空氣中遊蕩虛界能量的速度，便能加快一小點。
與此同時，頭腦也是愈發活絡，彷佛有了什麼領悟，情不自禁站起身，演練起掌握的百般武藝。
拳、掌、腿、指……一招一式，諸多精妙，盡數施展了開來。
屏風後的老府主望見這一幕，也不阻止，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見到少年似乎能承受得住，甚至加大了伐毛洗髓能量的傳輸！
萬劫金身流轉，方清然全身心沉浸在了武道的領悟中，彷佛忘卻了時間。
待他回過神來，眼中精芒爆閃，腳下升起一圈氣旋，一股猶如出鞘利劍般的無形鋒芒，自他為中心席捲八方。
小方桌上的杯中茶水盪開一圈圈漣漪，老府主不動如山，凝實的氣息讓震得幾乎快要散架的草廬，迅速安穩下來。
收斂起肆意外放的無形波動，方清然徐徐長出了一口氣：
“今日前輩恩情，方某謹記於心。”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但這並非是重點，重點在於……
他在沒有動用銀棍特殊效果的情況下，單憑自己的劍道境界，覺醒了領域。
不動用銀棍的劍豪領域，他的真實劍道境界，是在爐火純青的層次。
這是在啟用劍之章，經過與聶館主的多次交流劍道後提升的。
原本還以為可能要等劍之章等級提升，才有登堂入室的可能，萬萬沒想到就在今日，他正式踏足了領域級。
收穫還不止於此，他百般武藝中掌握的拳道、掌道、足道和指道四道，在剛剛不久前，一齊從初窺門徑級別的武道境界，進入了爐火純青境。
這要是說出去，恐怕很難有人相信，畢竟對普通人來說，不管是哪一道，做到這種程度的提升，少說也得有幾年的勤學苦練！
這種大幅度的提升，必然離不開這位老府主時刻不斷的支援，所以方清然這一聲道謝，絕對稱得上是真心實意。
“是你本身的那門手段，起到了核心作用，老朽的能量，充其量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你最應該感謝的，應該是你自己。”
屏風後傳來了老府主澹然的話語，絲毫沒有居功之意。
“不。”
方清然一臉的義正言辭：
“胖次的功勞固然很大，但您的貢獻亦不可磨滅！”
“胖次？”
屏風後的老府主語氣疑惑。
沒有過度琢磨對方突然提出這兩字的深意，他自上而下的打量向少年一眼，微微頷首：
“如今你的天賦體質，不說後天純淨之體，只怕都能與先天純淨之體相媲美！”
他感知到少年體內運轉手段潛藏的神明傳承，但他並未詢問，眼中是清明一片，有好奇，卻無貪婪。
其他渴求神明之道的凡種，大概會按耐不住內心熊熊燃燒的渴望，想要從少年手中搶走神明傳承，不過，他相信自己，不會成為那種人的一員。
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原因很簡單，因為從選擇走上這條路開始，他就一直堅信著，自己的道，絕不比所謂的神明之道要差！
或許落在外人眼中，這樣的想法只會惹人發笑，但他，堅定自己的信念，從無動搖。
“先天純淨之體？”
方清然沒有聽說過這等體質，不過，從自我體驗中來講，好像這具軀體，確實比之前好用不少。
先不算悟性、武道天賦等等的隱性提升，他有直覺，他肯定變得更帥了！
餘光瞥見不遠處豎立的一面落地銅鏡，有一說一，他覺得維持住目前不說話的姿態，自己這皮囊，怎麼著也有資格稱上一聲美少年！
“雖發生了些意料之外的變故，但目前看來，本次伐毛洗髓的效果，遠超想象的好。”
語氣隱約流露出幾分倦意，老府主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既事已告一段落，那老朽，也該休息會了。”
一股憑空生出的勁力托起方清然，將他送出草廬外，草廬內響起了老人笑呵呵的蒼老聲音：
“你下次再臨天樞學府，應當是開學的日子吧。
今日，老朽就以天樞學府府主的身份，在此提前，歡迎你的到來。“
全身被柔和勁力包裹的方清然，剛想要再說些什麼時，他察覺到頭頂微微一沉。
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體味到指尖肌膚和乾草接觸的微妙觸感，他眼底不禁流露出一絲茫然。
老府主這是什麼意思？
把池塘邊那個可以摸摸，看著就讓人手癢癢的草帽，送到了他的頭頂。
“進入草廬之前，方小友你偷瞄了這頂草帽，一共有十七次。”
話語傳入方清然耳中，老府主語氣平和：
“既如此喜愛，老朽就先借你戴戴它，又有何不可？”
“借？”
方清然迅速捕捉到其中的關鍵字。
“沒錯，是借。”
老府主慢條斯理道：
“想要真正持有它，可以。
但那自然是有條件和要求的。”
“您請說。”
壓低草帽帽簷，方清然嘴角上揚起一抹微笑：
“只要是不違背我個人意願，且我能做到的，我可以向老府主保證，一定會想方設法，竭盡所能。”
“呵呵呵呵……”
蒼老的笑聲迴盪在一小片籬笆小院，待笑聲漸歇，他的話語再度傳出：
“老朽的要求，說難有些難度，說簡單，倒也簡單得很！
方清然，你們心自問一下，如今，你在追求些什麼？”
“追求？”
方清然眼底流露出思索之色。
餵飽蛋蛋，和摸到蘇同學胖次能不能算？
“我要你，找到自己的道路，也同樣可以稱之為，願意為之努力的目標。”
草廬的大門緩緩閉合，掩去內部光景，老府主最後的話語，從門隙間飄出：
“變強，不能叫做目標；
為何而變強，為何而努力，才能稱得上是目標。
從深海大監獄中救出父親也好，還是其他什麼也罷，不管怎樣，需要有腳踏實地的想法。
懷抱著行屍走肉般虛幻的變強念頭，永遠無法踏足神明的殿堂。
你如果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那我這頂草帽，便贈送於你。
若是始終無法領悟，老朽醜話說在前面，草帽可是隨時有都有可能收回的。
全憑老朽的心情……”
“天樞學府府主教我立志從深海大監獄中救出父親？”
方清然尚未從這種展開回過神來，他就在柔和勁力的推動下，飄往天樞學府之外。
視野恢復，他發現自己已然出現在了一處巨大的廣場中央，眸光回落，高聳入雲的登天之門，巍然矗立於身後，時不時有渾身洋溢著青春與自信氣息的青年男女出入其間。
廣場外圍，遊人們三兩閒談，或擺好姿勢等待同行者按下快門，他們的歡笑下，無一不隱藏著一抹對登天之門的憧憬嚮往，以及發自內心的尊敬。
“目標？”
滴咕了兩句，方清然掏出手機，熟練的開啟打車軟體。
半晌，他從高昂的車費中回過神來。
第一個小目標有了！
其實吧，車費不車費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腿法剛練到爐火純青的層次，需要好好磨鍊，穩固一下境界。
同意完季懷星學長的好友申請，他分別給季懷安和蘇同學各自發去了一行資訊，收起手機，邁開雙腿，昂首闊步。
回到酒店門前，時間正好從四點五十九跳到了下午五點整。
眼見到距離幹晚飯還有些時間，他索性先回到房間中，美美洗上一把澡。
站在淋浴噴頭下，方清然腦海冒出了一行行文字。
【獲取武器成功，屬性?靈巧+1】
【神之冠冕（初始草帽形態）】
【品質：白】
【基礎加成：氣息遮掩+1】
【特殊效果】
【草帽（等級max）：當你佩戴草帽時，他人無法感知到你的真實超凡等級。】
【冠冕的千種形態：當你擊敗他人，冠冕會透過汲取他人能力等方式，為你解鎖一頂新的冠冕幻型，並解鎖對應的特殊效果。（擊敗同型別敵人，將只會為該冠冕幻型提供等級經驗）】
【備註：原諒帽雖可以解鎖，但真誠建議不要嘗試，它會帶來不幸。】
“遮掩超凡氣息？算是比較實用的能力。”
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方清然在心中默默思索。
光是從目前的特殊效果看來，這頂草帽，不，神之冠冕可以說是潛力非凡。
只要能夠擊敗他人，就能解鎖新的冠冕，該冠冕還附帶新的特殊效果，未免也太強悍了點。
“要是能擊敗古前輩和老府主，我有機會收穫什麼樣的帽子？”
念頭冒出沒多久，就被他直接掐滅。
他才是螢火高段的超凡者，思考這種問題，未免有些太過不切實際了點。
那兩位，至少也會是五階?長明境的頂尖超凡者，比他高出了不止一個等級，就算他百分之五百實力全開，估計也是一招敗北。
“先拋開冠冕幻型不談，以後有時間，我還得搞幾門拳法掌法之類的武學學學。”
這幾門武道境界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層次，卻只掌握有最基礎的技法，若是說出去，只怕都沒有人信。
有四門達到爐火純青層次的武道，擺放在一邊不用，多少是有點暴斂天物。
正巧，他也打算多掌握些其餘的武道手段以備不時之需。
目前能拿得出手的，就一個劍道，多少是有點寒酸。
雖說可能性很低，但萬一哪天碰上個不能用劍的地方，他的實力立馬就得掉一截，由此可見，多搞幾門武道傍身，還是很有必要的！
有爐火純青的境界傍身，他不用額外花費時間，一上手，就能具備一定的戰鬥力，目前唯一欠缺的，就是相對應的武道技法。
思考著未來的道路，洗浴結束的方清然回到臥室，心念一動，從血脈空間中取出裝有淬骨膏的瓦罐。
既要新學武道技法全面發展，他也要繼續提高目前的最長板。
暑假還剩下一些天，等待天樞學府開學的時間裡，他打算趁著這段閒暇，淬鍊劍骨提升實力，進一步完成解鎖劍之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