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麼晚過來，是出什麼事了嗎？”洛明河問道。
離言看了看他身後的鄒雲，轉頭對顧倩說道：“你們單獨說會兒話吧，我們就在那邊等你們。”
“多謝。”
洛明河和周躍兩人疑惑的被離言帶到了一邊去。
他看了眼顧倩和鄒雲的方向，低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又帶顧倩來見他？”
“事情已經解決了。”離言道。
洛明河和周躍同時瞪大了眼睛，他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是情就解決了。
“不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就解決了？”洛明河低聲問道。
“張氏的婆婆把顧倩和餘蓮蓮互換了，張氏因為自己快要死了，就想要見親生女兒最後一面。於是，她們就來到了洛城。然後，就發生了接下來的事情。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得到幸福，她就殺了養女。”
周躍倒吸一口氣冷氣，道：“這可真是太複雜了。”
“其實，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方，跟那人交給她的符咒和符紙有很大的關係。”
周躍小心翼翼問道：“他會不會跟那白髮男人是一夥的啊？”
“有可能。”
周躍打了個冷戰，他緊張的抱起了雙臂，“他，現在還在這裡嗎？”
離言都聽到他牙齒打架的聲音了，她皺了皺眉，早前為了錢不要命的架勢，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
“早走了。”
這話也只是讓他放鬆了一下而已，“他去哪兒了？”
“這我怎麼知道。”
聽了這話，他又開始緊張了。雖然那白髮男說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了，但是他的同夥未必能聽他的。萬一被他們知道了他的存在，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洛明河看著鄒雲和顧倩，他十分想知道鄒雲喜歡的到底是顧倩的臉，還是其他的什麼。假如，顧倩才是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女子，他會為了餘蓮蓮拋棄顧倩嗎？
“你說，如果顧倩才是跟他一起長大的那一個，他會怎麼選？”
“可是沒有如果啊，顧倩沒有跟他一起長大，跟他一起長大的是餘蓮蓮，也只是餘蓮蓮。”離言看了眼夜空，道：“這世上是沒有如果的，你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小心翼翼做出自己的選擇，因為你做出的每個選擇，對未來都是至關重要的。”
她這話，讓洛明河不由得思索起來，他當初的決定到底正確與否。倘若那女子已經成家了，他又該如何自處？可找不到她，她便會一直留在他的心中，他就總也忘不了她。他告訴自己，只要見她一面，見她一面就可以了。
“那你做出的這些選擇，你將來會後悔嗎？”洛明河知道，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這些事情，她並不是都需要出手的。
離言看了俺地面，道：“不會，我只會因為一件事情後悔。只要那件事情不發生，其他所有，我都不會後悔。”
“是什麼？”
離言垂下眼簾，輕聲道：“沒什麼。”
看著無語沉默的離言，洛明河突然意識到，他其實一點也不瞭解離言。他只知道她想要殺一個人，但是她為什麼要殺那個人，他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與她相處這許多日子，洛明河能感覺到她並非嗜殺之人。比起殺人，她更願意救人。每次看到屍體，她都會很難過。
那個人究竟做了什麼，竟然會讓她這般執著，非殺不可。
“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殺那個人？”
周躍看向洛明河，他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聽了。好像，他們正在討論殺人的事情。話說，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嗎？就算現在是晚上，這也有些不大妥當吧。
“與你無關。”離言道。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你跟我說說，我說不定還能幫你呢。”洛明河手撐著下巴，認真說道：“你要殺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告訴我原因，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出點兒線索。興許我們能從中找出些證據，把他送進大牢。”
離言白了他一眼，若是她有辦法能將朝月關進大牢，那確實省事不少。可是，他如今正得聖寵，想要將他關入大牢談何容易。
不過，要是換個皇帝，說不定她就有機會了。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在京城的那幾天好像並沒有聽到皇帝有病的訊息。他正值壯年，除非有人不開眼去刺殺他，否則想要他死還真挺難的。
“阿言，你想到什麼了？”洛明河問道。
離言假笑一下，道：“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找到你夢中的女子吧。這麼長時間都還沒有她的訊息，這天一樓的辦事效率也實在是太慢了。”
洛明河反駁道：“這才過了幾天，你就開始催。那可是個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也是，她偷了你們家的東西這麼久了，都沒有被你們找到。想要找到她，確實有些難度。”離言拍拍他的肩膀，道：“所以，你就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不要再試探我了，明白嗎？”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問這個問題了。但是，不管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我幫忙。”
離言深吸一口氣，道：“多謝，我記住了。”
周躍看向離言，他決定還是把今天的事情忘記吧。殺人這種事情，他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那個，既然他們有可能是一夥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查一下啊？”周躍輕聲道。
離言按了按太陽穴，道：“我會找人去查的。你身上的記號，我都已經幫你抹去了，只要以後你低調一些，應該就不會被他們發現了。”
“應該……”他顫抖重複了一下離言的話。
“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所以，我實在是不能給你保證。”
周躍小聲說道：“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們在一起？”
“這個問題，我們之前就已經討論過了。”離言想了想，道：“不過，你要實在是擔心，不如就去天一樓吧。”
天一樓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算那些人真的會歪門邪道，但是天一樓他們也未必得罪的起。
“我能進去嗎？”
離言看了看洛明河，“天一樓最近的據點在哪裡？”
“洛城就有。”
周躍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萬一哪天那人回來了，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行，不能在這裡。”
洛明河聳聳肩，道：“那就去得去下一座城了。”
離言默默在心裡算計了一下，當即就做下了決定，“就下一座城，你沒問題吧？”
周躍看著離言的眼睛，那裡面分明寫著，你敢有問題，我就打死你。
“沒問題，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離言轉頭看向鄒雲和顧倩，他們兩個正仰頭看著星空。說實話，她並不是很想打擾他們這片刻的安寧。
不過，都這麼晚了，也該休息了，他們明天還要趕路呢。
鄒雲倒是沒有哭哭啼啼的求著顧倩留下，他甚至都沒有與他們提任何要求。
就只是問了一句，她走的時候會不會疼。
這個問題，以前可從來都沒有問過。
“當然不會了。”離言認真道。
“倩兒，再見。”
“阿雲，再見。”
鄒雲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去，一直到幾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出，他才轉身回了家。
“他們也會疼嗎？”洛明河好奇道。
“不會。因為武器不能傷害他們，對他們造成傷害的是法術，那會很難受，並不是疼。”
“你這麼清楚，該不會是經歷過吧？”
離言一愣，她應該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但是，被鳳凰或灼燒後，她的記憶被封印了一些，所以她應該是忘記了。
“真的有啊？”
“我不記得了。”
洛明河看了看玄年，調笑道：“你也失憶了嗎？”
“可能吧。”
洛明河一驚，現在他們又有一個共同點了，都失憶過。
四人溜達回了客棧，離言擺陣，將顧倩送走了。
“早點兒睡，明天早起，我們要早走。”
“知道了。”洛明河有氣無力回道。
離言看著遲遲不肯離開的玄年，表情很是無奈。
“你要說什麼？”
“我以後不會再插手你的事情了，你不要趕我走。”
“我說過要趕你走嗎？”
“你說我不聽你的話，你就會趕我走。”
聞言，離言笑出了聲，“你記性還挺不錯的嘛。”
玄年不解的看著離言，離言頓時就沒了興致。
“行，你記住今天說的話。這樣，我就不會趕你走了。”
“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離言躺在床生，重重嘆息一聲，她到底是為什麼要遇到這些糟心事啊。
要是沒有朝月，她也就不必殺他。也就不必與三師兄他們分開，沒準現在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然後，她就可以毫無牽掛的跟著師兄、師姐們一起斬妖除魔。師兄，也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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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言按著胸口，暗罵一句，“該死的。”
她總是忘記自己如今不再是一個身體康健的普通人了，說不定哪天她就會因為心跳驟停死了。這聽起來，比因為暗殺國師而死，可是太平凡了些。
所以，她一定要在死之前殺掉朝月，一定要殺掉朝月。
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唸叨著一定要殺掉朝月的離言，在破曉之時，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坐在床上自己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夢境，竟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但她覺得應該不是噩夢，若是噩夢她一定會記得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