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曉司那聲“媽”猛地一驚, 紀凝很不好意思地鬆開一直抱著葉曉司的手, 滿臉通紅地看著蕭嫻寧叫了聲阿姨。
蕭嫻寧看她一眼，不由在心裡嘆了聲，怎麼自家女兒禍害的女孩子似乎都不錯。
葉曉司這才反應過來, 退到一邊，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門。
她明明關好了的。
蕭嫻寧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 嘆了口氣道，“鑰匙是霜霜給我的。”
霜……霜？
聽到這個稱呼, 無論是葉曉司還是紀凝都有些呆住了。
蕭嫻寧居然這麼稱呼顏慕霜？
什麼狀況？
“額……”葉曉司率先開口了, 猶豫著要怎麼問蕭嫻寧顏慕霜的事。
“這是你的同學嗎？”蕭嫻寧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額……”葉曉司撓撓後腦勺，轉頭看了看紀凝,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倒是紀凝很大方地開口道, “阿姨，我叫紀凝, 是曉司的初中和高中同學。”
“哦？”蕭嫻寧看著她, 忽然覺得紀凝看起來有些熟悉。
“我們見過面的，阿姨。”紀凝微笑著說道，“曉司初二的時候，您有去學校看她。”
啊？
葉曉司愣了愣，一臉莫名地看著兩人。
她媽媽在她初二的時候, 有去學校看過她？
她怎麼不知道？
“哦？”蕭嫻寧皺起眉，看著紀凝，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道, “你是去找趙老師的那個女孩子？”
紀凝點點頭，“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您是曉司的媽媽，是後面要出辦公室的時候聽到趙老師和您的對話才知道的。”
“哦，難怪……”蕭嫻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要開口繼續說什麼，卻被葉曉司打斷了。
“等……等下！”一直皺著眉的葉曉司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怎麼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沒人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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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句話，客廳裡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蕭嫻寧嘆了口氣，走過去想要摸摸葉曉司的頭，卻見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一步，又停下來，只是死死皺著眉看自己。
“曉司……是不是很討厭媽媽？”
雖然顏慕霜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說曉司其實很愛她，可是她還是不大相信。
多年來積壓的對葉曉司的愧疚感讓她對自己和葉曉司之間的關係一點信心也沒有，即使她在官場上是個叱吒風雲的女強人。
“我……”沒有料到蕭嫻寧會這麼問自己，葉曉司呆住了，傻呆呆地看著蕭嫻寧，又無措地扭頭看看紀凝，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神情。
紀凝看到她這副模樣，心一疼，想要開口岔開話題幫她，又覺得這是她們母女間的事自己不好插手，只好靜靜地站在旁邊溫柔地看著葉曉司，默默地支援她。
蕭嫻寧看到這樣的葉曉司，心一軟，想要轉移個話題，卻想起顏慕霜說過的話，重新開口接著道，“霜霜讓我跟你說，有問題有困難，要自己想，不許逃避。”
葉曉司驚詫地看著蕭嫻寧，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道，“沒有。”
自己的媽媽，為什麼要討厭？
雖然她不要她。
“真的嗎？”心中一喜，蕭嫻寧還是不確定地問道，再次抬手想要摸摸葉曉司的頭，這次，她沒有閃避。
“嗯。”葉曉司低低地應了一聲，嘴巴嘟了起來。
娘子又欺負她！
紀凝看著這幅母慈女孝的畫面，心中的震驚卻是怎麼都無法壓下。
她瞭解葉曉司的，像蕭嫻寧剛剛的問話，以葉曉司的性格，是一定會逃開不回答的，可是，就因為顏慕霜一句話，葉曉司居然就這麼回答了。
紀凝發現自己現在一點也不瞭解現在的葉曉司了。
一種酸澀的感覺在鼻間肆虐著，閉閉眼，再睜開時則是輕聲對蕭嫻寧和葉曉司道，“阿姨，曉司，你們好好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蕭嫻寧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而葉曉司則是有些愧疚地看著她穿鞋，遲疑了下，還是過去幫她開門了。
“對不起。”很小聲很小聲地說著，葉曉司眼裡充滿抱歉的神色。
“曉司，我會好好想想的，你……你不用……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紀凝苦笑了下，搖搖頭走出門。
一步錯，步步錯。
當初那一次分手，現在的天涯海角的距離，紀凝這次是徹底地覺得葉曉司不再是屬於自己的了。
走在街上，紀凝想著實習以來和葉曉司在一起的日子，驀地發現，其實葉曉司的改變不只是一點點，只是她選擇忽略而已。
剛開始的時候她每天都會買早餐給葉曉司吃，葉曉司從來都沒有碰過，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葉曉司想要逃避她才不吃的，可是現在想來，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葉曉司雖然總是不吃早餐，可是喜歡吃糖，特別是沒吃早餐的時候，總會吃很多糖，偏偏記性又不好，吃完了就忘記再往包裡放糖果了，有段時間，她甚至會去買很多糖果，每晚都記得往自己書包裡放一些，後面，乾脆給葉曉司買早餐。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葉曉司從不吃她買的早餐，沒見她露出覺得餓的表情，也沒見她吃糖……
是已經改掉不吃早餐的壞習慣了？還是改掉吃很多糖果的壞習慣？抑或者是二者都有？
無論是哪個，都證明葉曉司變了。
而且……那個總是柔柔弱弱不知道怎麼面對陌生人的孩子，現在竟然可以淡定地和未曾謀面的合作物件談判，那個總是容易因為複雜的事情厭煩不知所措的孩子，現在竟然可以為了一個企劃加班到很晚，還和一堆職工商量。
當初葉曉司剛進公司當副經理的時候，每個人都覺得她只是靠她爸爸而已，現在呢？
有哪個人覺得她沒有能力？
紀凝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葉曉司的變化有多大，成長有多快，而這一切，可能都是因為……
顏慕霜。
“顏慕霜嗎？”紀凝望了望夜空，空曠卻只有一兩顆星星的夜空顯得如此寂寞，而紀凝的心情同樣如此，“或許……你才是適合曉司的人吧。”
她沒辦法否認葉曉司的成長才是最有利於葉曉司的。
“唔……”看著紀凝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裡，葉曉司這才關上門，心情很不好地轉身。
“那個孩子喜歡你？”蕭嫻寧忍不住好奇地問，讓葉曉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原來她這個當官的媽媽是這麼八卦的女人嗎？
從她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什麼，蕭嫻寧寵溺中帶著點調皮地笑笑道，“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額？”葉曉司又一次被雷到了。
“呵，傻孩子，過來，我給你買了些衣服。”朝她招招手，把手裡的袋子放到沙發上，蕭嫻寧苦笑著道，“我也不確定你喜歡什麼樣子的衣服，幸好有霜霜幫我挑。”
“唔……”又一次覺得她媽媽和顏慕霜似乎關係很好，葉曉司走過去，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那個……媽，你和娘……額，你和霜霜怎麼好像關係很好？”
蕭嫻寧若無其事地道，“
婆婆和兒媳婦，當然關係好嘍。”
葉曉司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蕭嫻寧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剛剛想說娘子吧？這麼說起來，霜霜託我問你，第一高手的地位有沒有下降？”
“……”葉曉司更驚恐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從沒見過的如此調皮模樣的媽媽，喉頭動了好一會兒，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難道降了？放心吧，媽媽會幫你瞞著霜霜的。”蕭嫻寧又抬手摸摸葉曉司的頭，溫柔地道，“雖然是兒媳婦拜託我的，不過女兒還是要幫的。”
她有感覺，這次回來，一定可以和自己的女兒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