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司知道顏慕霜不開心。
雖然每一天她們兩人都在一起, 白天她有課, 顏慕霜就會在宿舍裡玩遊戲或者去圖書館看書，她沒課，兩人就一起讀書, 或者聊天，晚上, 吃完飯常常會去散步，然後開了她的電腦和康果維的電腦, 讓那白衣書生和碧衣女俠練級配合。
可是她知道顏慕霜不開心, 即使顏慕霜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阿姨……”進了咖啡廳，葉曉司四處張望著，看到丁馨竹後, 連忙過去, 有些惶恐地叫著。
其實有些恐懼的，她不知道該怎麼獨自面對丁馨竹。
可是想到顏慕霜為了她犧牲那麼大, 她又覺得她不該逃避。
“坐吧。”丁馨竹淡淡地點點頭, 示意葉曉司坐到自己對面，然後道，“要喝什麼？”
“嗯？藍山。”
點點頭，叫了服務員點了杯藍山給葉曉司，丁馨竹坐在那, 凝視著葉曉司，直到葉曉司有些不知所措地撓頭，這才嘆了口氣。
“對不起。”葉曉司想了想, 率先開口說了。
“唉……”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丁馨竹看著葉曉司那好看的臉頰，無措的眼神，帶著點試探性地道，“一定要這樣嗎？”
“我……”皺著眉，低下頭，葉曉司劉海垂下來遮住眼，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想，你爸媽一定也不希望你這樣。”丁馨竹又開口道。
心臟像被刀割了一樣，眼裡閃過傷痛，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低著頭想著什麼。
良久，才抬頭，“阿姨，還是……對不起。”
丁馨竹定定地看著她，直視著她的眼睛，在看到裡面的堅定後，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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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咖啡端上來後，兩人依舊保持著沉默。
葉曉司拿著勺子輕攪著咖啡，視線始終放在咖啡那波瀾叢生的液麵。
“好吧，我明白了。”
很久之後，丁馨竹如是說，接著又道，“這週六，讓霜霜回家下，你也過來。”
“……”葉曉司一愣，繼而，“好。”
“那我先走了。”丁馨竹拿著包站起身子，輕聲說著。
葉曉司連忙站起身子打算陪她出咖啡廳，卻被制止了。
“我希望，有些問題，你可以再想的清楚些。”
聽到這話，葉曉司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神情落寞地坐回位置，看著丁馨竹頭也不回地離開。
“娘子……”回了宿舍，葉曉司上前抱住正幫她疊衣服的顏慕霜，臉埋在她肩膀上，輕聲叫著。
身子往後靠，伸手朝後撫了撫葉曉司的腦袋，顏慕霜柔聲道，“怎麼了？”
這傻子，明明下午沒有課的，去哪裡了？
“我下午……見到你媽媽了。”悶著聲音說著，葉曉司抱著顏慕霜的手使勁地摟著她的腰，彷彿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一般。
身子一僵，顏慕霜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哽著聲音道，“我媽她……”
“阿姨看起來……有些憔悴。”葉曉司老實地說著。
“……”顏慕霜捂著嘴努力不讓哭聲流瀉，眼淚卻滴在葉曉司的手臂上。
“娘子……”心疼地轉過她的身子，葉曉司輕吻去顏慕霜的眼淚，看著她，卻只能叫出兩個字。
“我是不是……很不孝？”顏慕霜淚水依舊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著。
把她攬到懷裡，葉曉司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道，“娘子很孝順的……是……”
是什麼？
是自己的錯吧。
如果不是她追求顏慕霜，或許顏慕霜會找個男朋友，而不是她。
顏慕霜沒有說話，抱著葉曉司抽泣著，過了半天，終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止住眼淚，抬頭卻看到葉曉司一臉糾結，隱隱約約竟還有些內疚和後悔。
“葉曉司！”冷著聲音叫她的名字，顏慕霜掙著從她懷裡退來，有些紅腫的眼睛卻透著冰冷的光芒，“不許你總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爸媽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許你亂想，不許你想完退縮。”
“娘子……”
“傻子哦……”嘆了口氣重新抱住她，顏慕霜頭靠在她肩上，“我愛你，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明白嗎？“
“嗯。”
“你不是想要和我有一個家嗎？你不是說會努力讓我爸媽接受你嗎？你不是說想要一個孩子嗎？”
“娘子……”葉曉司輕聲叫著，接著，堅定地道，“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
“嗯。”
兩人靜靜地擁抱著，過了一會兒，葉曉司忽然打破這樣安靜的氛圍，“阿姨說，叔叔讓你週六回家下……”
“嗯？”
“還說……我也去。”
“……”顏慕霜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靠在她懷裡靜靜地思考著。
以她爸爸的性格，沒理由這麼快就會想見她，無論是要妥協還是要進行下一步的勸她離開。
那麼……是為什麼呢？
更何況，讓曉司去做什麼？
想了很久依舊理不出頭緒，顏慕霜乾脆不想了，露出一個笑，“傻子……怕嗎？”
“怕。”葉曉司非常老實。
顏慕霜卻依舊笑意盈盈地看她，等待著她說下一句話。
而葉曉司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直視著她的眸子，“但是，有你在。”
“呵呵……傻子。”
週六，葉曉司和顏慕霜站在顏家房子的門外，兩人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神裡的堅定。
沒有用鑰匙打開門而是按了門鈴，顏慕霜等著門開啟後，牽著葉曉司的手進了家門。
顏友山從看到她們兩人出現後，皺著的眉毛就沒有展開過，視線落在兩人相互牽著的手上，很不滿地道，“做什麼？手分開！”
顏慕霜倔強地看著他，“爸，你還不明白嗎？”
她和葉曉司不會分開的，就連現在十指交叉牽著的手亦是如此。
葉曉司原本是覺得還是不要惹怒顏友山最好，所以動了下想要抽出來，只是感受到顏慕霜握著自己的力道時，停下了動作。
她明白她的心意了。
“你……”顏友山被這麼一說，再次怒了，瞪著眼睛想罵顏慕霜，卻罵不出口，乾脆轉頭瞪著葉曉司：“把你的手抽出來！”
葉曉司看著他，搖搖頭，不卑不亢地道，“抱歉，叔叔。”
“你！”又是一氣，顏友山罵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你……難怪你爸媽不要你……”
“友山！”
“爸！”
丁馨竹和顏慕霜一同出聲想要阻止，卻還是被那句話說完了。
葉曉司手微微顫著，心口一陣劇痛，面上依舊顯得很平淡。
顏慕霜心疼地看她一眼，卻見她對著自己搖頭，臉上還帶著一點點表示自己沒事的笑。
只是那笑，卻顯得如此的勉強。
顏友山從說出那句話就後悔了，看了葉曉司一眼，正好看到她安慰顏慕霜的動作神情，不由有些心軟了。
那小子，要是是男的，把霜霜嫁給她也不錯，而且還可以陪自己下棋，可惜……
顏慕霜不顧自己父母在場，抬手撥了撥葉曉司的劉海，接著轉頭道，“爸，如果今天我們來，你只是為了這麼對曉司的話，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
死丫頭！
顏友山聞言在心裡罵著顏慕霜，正待開口，卻被丁馨竹按住手。
轉頭看她，顏友山在看到她的嘴型後才從惱火中清醒些，開口道，“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事要和你們說。”
葉曉司和顏慕霜對視一眼，又轉頭看著顏友山等著他繼續說。
“我知道，你們系，每年都會選幾個畢業生去慕尼黑留學。”顏友山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這才繼續道，“霜霜肯定符合條件吧。”
顏慕霜這時候有些瞭然了，戒備地看著顏友山，“爸，我不會去的。”
又被這樣毫不猶豫地拒絕，顏友山重重地把煙弄滅，瞪著眼，“你就是這麼和爸爸說話的嗎？”
就為了那個臭小子！錯了，臭丫頭！
“爸，我們不會分開的。”
“是嗎？”顏友山喘喘氣，接著道，“既然這樣，打賭吧。”
打賭？
葉曉司疑惑地看著他，一臉莫名。
打賭？打什麼賭？
顏友山瞟她一眼，接著直視自己的女兒，“只要你去慕尼黑讀兩年書，並且兩年裡都不聯絡她。回來之後，如果你們還這麼堅持，我就接受她。”
葉曉司手一下子抓緊了那牽著自己的手，心裡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兩年……她……有些怕了。
顏慕霜直視著自己的爸爸，很敏感地感受到葉曉司的情緒波動，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想著什麼。
丁馨竹看著神色各異的兩人，心中暗暗嘆氣著。
其實，她有些想接受那個孩子的，只是，實在怕自己的女兒受傷害。
不過，若是兩年不聯絡都還這麼堅決，她也可以放心地把女兒交給她了吧。
“好，我去留學。”顏慕霜忽然開口說著，接著道，“不過，留學之前，你們不許阻止我和曉司在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