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笑呵呵的選擇了最前面的一個位子坐了下來，拉著陳小文和劉鑫坐在自己的兩邊。
劉鑫爸和劉鑫媽分別坐在了村長的正對面，也是燦爛的笑著，看著有出息的孩子，根本沒有食慾去吃桌上的菜，愉快的心情，已經讓他們感覺不到肚子空空。
“上菜啦。”村長一聲令下，早已經在後臺準備好的臨時“服務員”便也笑呵呵的端著菜上來了。
沒有城裡的服務員好看，全是幹慣了農活的婦女。不會說什麼洋氣的菜名，只是在放好菜的時候會勸你“多吃點。”
她們的辛勞，也只是想沾沾喜氣而已。
“這個野味呀，就我們桌有，這不，剛讓兒子山上打的。”村長指著桌上一盤紅燒的菜說到。
陳小文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動物做成的菜，不過應該很稀有吧。動動筷子，夾了一塊，味道還不錯，微甜，有種浙菜的味道。
“都嚐嚐，別只看著啊。”村長也動筷子了，吃了幾口，劉鑫他們都沒動。
“對對對，吃，吃。”劉鑫爸晃了下腦袋，夾了一塊，遞到劉鑫的碗裡“劉鑫啊，多吃點，這個好吃。”
“多，多吃點。”劉母看著劉鑫，都看的發愣了，也趕緊夾了一塊遞給劉鑫。
“爸媽，你們也吃。”劉鑫扒拉一口飯菜，看爸媽都沒動面前的碗，趕緊催促著吃“村長爺爺也吃。”
“乖孩子。”村長也沒啥心思吃飯，滿眼欣賞的目光看著劉鑫“我的一大心願，也算是瞭解了。年輕的時候，就想當兵。現在，有這小子代替我去當兵。出息了！”
“我也沒想到，這孩子會自己跑去當兵的。還以為，就跟我們一樣，打打工，娶個老婆，過過苦日子就好了。”
“虎父無犬子。”陳小文開口“劉鑫爸，你這麼優秀，劉鑫能差到哪去？肯定是會有出息的嘛！”
“可是，一想到劉鑫要走，我這心裡，總覺得堵得慌。”劉母摸著自己的胸口“捨不得呦。”
“什麼鬼話？非要劉鑫跟著你男人一起種田，你就開心啦？”村長嗔怪到。
“沒有沒有。孩子長大了，總是要走的。”劉母說著，臉色暗淡下來“到時候，要照顧好自己。當初你偷偷跑到城裡去打工。我。。。”
“今天什麼日子啊，還沒走呢，哭哭啼啼的。劉鑫，吃飯啊。”村長依舊嗔怪一句，給劉鑫夾了剛上來的一盤紅燒肉。
“對了村長，你兒子，怎麼沒來？”
“他啊？來了，不過，沒資格坐上桌。”村長指了指桌下角落的一桌。村長兒子正和村民舉杯暢飲呢。
“好吧。”陳小文尷尬的一笑“今天可是個好日子，都說心善的人，會有好運的。村長，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今天大喜之日，有啥當講不當講，只要不是啥晦氣事，儘管講。”村長笑的眼睛都眯起一條線了，眼珠都不離來劉鑫，都沒聽出陳小文話裡的意思。
“那個，劉鑫，你覺得宋人生哥哥怎麼樣？”陳小文已經答應了宋母，替她求情。看著村長這麼高興，真不想打斷他，可是，不趁現在他這麼高興的時候提，又該什麼時候提呢？
直接提肯定不行，那就只能迂迴戰術了。
“他。對我挺好的。”劉鑫說著。
村長就在這一刻，黑下了臉來，劉母也是趕緊將眼神從劉鑫身上收回，她知道，陳小文要幹嘛。
“陳老師，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村長慢慢轉過頭來，將筷子放下，雙眼冷冰冰的看著陳小文“都這麼晚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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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文也想不到村長的眼睛能變得這麼快，這麼恐怖。一雙眼睛微微咪動，就像是野獸要出手時的犀利眼神，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脅。
“村長爺爺，其實陳老師他要說的，也是我。。。”
“乖孩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吃飯，這可是村長爺爺特意為你舉辦的村宴。”劉鑫爸當時不在場，不知道陳小文與劉母答應了宋家，願意替她求情。
只知道村裡的規律，喜慶之日不允許做晦氣之事，見劉鑫還要張嘴，劉鑫爸趕緊開口圓場。
“對啊，爺爺在說話，小孩子別插嘴。吃飯就行了。”村長淡淡的說著，重新拿起筷子，但明顯沒有之前那麼開心了，還不時的用眼角喵一眼陳小文“吃飯，圖的是溫馨，不然吃飯就是吃飯，有啥意思。”
陳小文的臉憋的紅紅的，村長的話如同辮子一樣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顯然，就算村長開心，也不能去試著觸碰村規，村長的意思很明顯，要不是看你是城裡來的老師，而且我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破壞氣氛，就不跟你計較了！
如果陳小文再不識相的提，估計村長就要翻臉了。
“吃飯，吃飯哈。我們不談其他的。”劉鑫爸又當和事佬，夾起菜放到陳小文的碗裡“這菜都是新鮮的，廚師都是十裡八鄉公認的好廚師呢！嚐嚐！”
陳小文咬了下嘴唇，或許，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可是一夾起碗裡的菜，就覺得現在不說，以後更沒機會說了。
“村長！我覺得。。。。”
“哼！”村長直接將筷子拍在桌子上，震的前面飯碗都傾倒了。村民也在此時紛紛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朝著陳小文這一桌望了過來。
“你覺得我們村的人，在你這個外人面前，就什麼都得聽你的是吧？”村長快速的轉過頭來，都能聽到骨頭嘎吱的聲音。
一雙眼睛如鷹眼一樣，死盯著獵物，似乎能攝魂，銀冷森森的看著陳小文，看的陳小文心裡都開始發虛“我尊你為上賓，你卻如此對待我們，可好？”
“村長。”陳小文感受到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一股強大的壓力猛的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都快讓自己無法說話了。
那種來自目光的疑惑，憤怒，不解，全部幻化為一塊塊石頭，壓在陳小文身上。
陳小文明白，現在的氣氛已經完全因為村長的拍桌而改變了。
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會發生什麼呢。
“我覺得，人，還是要有點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