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全身痛得麻木，意識在慢慢消失著，甚至到了後面偶然睜開眼的時候挪動著故意去拉扯傷口，死亡的感覺太漫長了。
他快死了吧。
這是路過的人說過最多的一句話。
可能是真的快死了，他竟然看到了了拋棄了他的那個女人的樣子，雖然很模湖，但樣子他能肯定是好看的，額前有一抹帶，笑吟吟的看著他。
這是假的吧，怎麼可能看見。
他伸手想去抓，抓到的是一個手鐲。
他帶了二十三年的手鐲，原以為找到了和那個女人一樣的人，清冷卻又像天上最亮的星星那樣足夠打破黑夜中的淒冷，定下婚約之後便把手鐲送給了她，沒想到卻被賣掉了。
賣掉了，什麼都沒有了。
“林凡。”
驀然耳邊出現了一個輕柔的聲音，他想仔細去聽，身體已不堪其負，徹底失去了意識。
“是你？”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地獄，是一張被毀了容的臉，左眼有一個赤紅色的胎記，佔據了上半張臉，右邊有一個刀疤。
她是葉家的人。
有一次他葉家接沉依柔的時候，看到她畏畏縮縮的站在角落任人欺負，後來才知道她是葉家大長老醉酒與下人生的。
容貌醜陋，又是大長老和下人所生，這在大門家族中也是常見的事情，可是葉大長老怎麼堪有汙點，但又不想落得一個棄子名聲，最後出生後索性不管不問。
“你救了我？”他的聲音嘶啞又無力，手腳倒是被接好了，可是被元氣鎮壓的身體還在一寸寸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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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林凡，你喝藥吧，喝，喝了藥就會好了”葉玄似乎有些害怕他，畏畏顫顫的縮著身體，也不抬頭就把藥遞到他面前。
一陣無力的憤怒心酸落於他心頭，他笑得身體都跟著顫抖，笑他竟然被他曾經冷漠相待一個容貌醜陋的人救了，笑他活得可憐，活得可笑。
他沒死，可現在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他被沉依柔踩到腳底，被玩弄感情，字畫店沒了，他所有能生活下去的東西都沒了，甚至連手鐲都沒了。
葉玄縮著身體靠近了一點，把一勺藥放到了他蒼白的唇邊。
藥跟著勺子顫抖灑了他一脖子，溼漉漉的，看著她害怕的樣子，林凡忍著痛拿過了碗一飲而盡，無力的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
“林凡，我，我...”葉玄臉上帶著紅暈還有細汗，一進來就是叫他，我我我個不停也沒說出什麼來。
林凡躺在床上，皺著眉睜開了眼睛，雖然是幾天但兩個人算是熟悉了，他的身體因為元氣意念的侵入斷斷續續還是會疼，但其他地方的傷已經好了一半了。
“你怎麼了？”
“我，我...我去買藥的時候，看，看見了你的手鐲。”
林凡劇烈的起了身，激動的拉緊了她的手，“在哪？”
“你，別，別著急，我，我問了店老板只要一百兩銀子就可以拿回來了，我去給你拿，你別著急，你在家等。”
葉玄輕輕的掙脫抽出手，林凡愣了愣，就連她臉上醜陋的刀疤和胎記都澹了許多。
“別去了”他聲音還是有些嘶啞。
“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的”她臉上笑吟吟的，好像這個手鐲是她的，比他還要高興。
他用力拉住了她的手，突然很生氣，大聲吼道：“你還有錢嗎，別去拿了，你已經做了夠多，你是一個傻子嗎，這麼做為了什麼，你什麼也得不到，懂嗎？！”
葉玄被他嚇到了，淚流滿面，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就那樣站在他面前哭著。
林凡被她的聲音煩得頭都要炸了，煩躁的鬆開了她的手：“你哭什麼？”
“別哭了。”
明明已經沒有聽到她哭的聲音，但是看到她的眼淚就像不要錢的一樣流下來，還是很煩躁，“我說別哭了，聽懂了沒有？”
葉玄又開始縮著了角落柱子後面，林凡看不到她的臉，更煩躁了，走到了她面前，用力的抬起她的臉，“說話！”
她哭得更兇了，看見一臉不耐煩的林凡還是開口了，“我，有錢的，我可以幫你拿回來的。”
林凡真的覺得她有病，她到底是想得到什麼，是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你想得到什麼！我現在是一個徹底的廢人，你懂嗎，還是你覺得你在我身上用盡心思，我就用得一輩子來給你報恩！！甚至娶了你？！”
不復以往的溫雅，反而疾言厲色，說出的話十分的傷人。
葉玄睜大了眼睛，豆大的眼淚一下子就滑了出來：“我，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的，我知道自己長得醜的，也不配的，我沒有這樣想過的，沒有的。”
眼前的人淚流滿面，比之前哭得更傷心了，眼淚在她臉上一點美感都沒有，反而更醜了，林凡深吸了一口氣，他剛才確實衝動了也不理智，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不僅救了他還照顧了他這麼多天，按道理她就算是要他以身相許也是情理之中。
片刻後他拿過一旁的繡帕胡亂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我不應該這麼說你，是你救了我還為我花了這麼多錢，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你救了我已經是大恩了，沒有必要再為我做其他的事情。”
“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你放心欠你的錢和恩我都會還給你的，雖然我是一個廢人，但手腳還是可以用的。”
葉玄臉上還有淚痕但是也沒有再哭了，連抽泣聲都是小聲的，“不用還的，只要你好就可以了”她也從來沒有奢望著其他什麼。
“藥已經熬好了，你記得喝，我晚點回來”說完就跑了出去。
林凡看著一熘煙就消失的人，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生活已經這樣慘了，他就算想要和那些人拼命，或者最後去噁心他們一把，也會想到自己這條命不是自己的。
林凡去廚房喝了藥，不苦甚至還有點甜，這是放了糖嗎，還真是一個傻子。
喝完藥後，林凡決定再睡一下，他的頭又開始痛了，這就是弱者，哪怕是對方稍稍的壓制，都會讓你失去性命甚至疼痛一輩子。
身體昏昏沉沉的，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旁邊的房間裡沒有一點動靜，她還沒有回來，林凡皺了皺眉，這麼晚了還沒回來。
算了，她不回來應該是去了葉家。
可是那裡的人根本無視她，對她極差，根本不把她當人看，上次一群人還圍著她嘲諷，林凡煩躁的閉上了眼睛，不會是去拿錢了吧。
他越想心情越差。
就算是冷眼相對，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那些人應該不會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