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殘缺（79）
所以，蔣姜姜總是習慣性地把自己認為重要的事情用手機記錄下來。
但是，因為知道手機裡有太多的重要資訊了，尤其是蔣姜姜現在已經加入了SCIU，接觸到的案件便具有保密性了。萬一手機丟失了，裡面的資料洩露，那可是一樁很麻煩的事情。
想到這裡，蔣姜姜決定待會兒讓董棟棟給她的手機安裝一個保密程式，也不至於在丟了手機後弄丟機密資料。
蔣姜姜點下了播放器，然後對著宋毅說道，“你自己聽吧。”
說完，蔣姜姜就拉開了宋毅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看到蔣姜姜的舉動，在門外的時北至忍不住了，拉開問詢室的門就走了進去。
聽到動靜，蔣姜姜微微側頭，看到時北至也不覺得吃驚，只是笑了笑，衝著他露出了一個安撫似的笑容。
時北至似乎是想要瞪蔣姜姜一眼，但是在看到蔣姜姜的笑容後，時北至到底還是捨不得對自己的女孩橫眉豎眼的，最後只能作罷。
會議室裡的詢問記錄被播放了出來，宋毅先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眉毛，似乎是不大理解這是在幹什麼。直到老村長的聲音出現，宋毅才確定錄音裡的地點是在宋家村，而她們談話的內容似乎是何桃花有關的。
蔣姜姜一直都在注意著宋毅的表情，好一會兒以後，蔣姜姜發現每當錄音裡出現了桃花的名字的時候，宋毅的臉上都會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即便桃花的名字後面跟著的並不是誇讚的話兒，可是宋毅就像是不知道一樣，臉上依舊帶著燦爛的笑容。
直到......老村長開始述說宋浩對桃花做得那些事情的時候，宋毅的臉色瞬間就發生了變化。只見宋毅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大相信宋浩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來。可是，老村長的聲音，宋毅卻是十分熟悉的，因為他們不僅是一個村的人，更是有親戚關係的人。
手機裡的錄音還在繼續播放著，可是宋毅眼中的掙扎越來越少，最後化成了一抹仇恨。
“那個畜生呢？”
宋毅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蔣姜姜和時北至都知道他是在說宋浩。
但是，他們是警務人員，他們坐在開著錄影錄音裝置的審訊室裡，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兒，做出來的每一個動作都在監督之下。所以，即便心裡知道宋毅口中的那個畜生是宋浩，但是時北至和蔣姜姜卻是不能說。
畢竟，萬一到時候宋毅或者宋浩反口，說時北至和蔣姜姜是在引導宋毅，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蔣姜姜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對著宋毅說道，“你，是在說誰？”
宋毅看了蔣姜姜一眼，似乎對她這樣子的舉動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道，“我說宋浩那個畜生。”
聽到宋毅這麼說，蔣姜姜隨即就露出了恍然，道，“宋浩不是和你一塊兒被請回警局的嗎？你還在這裡接受盤問，他當然也不可能離開。”
說著，蔣姜姜指了指牆壁，說道，“在隔壁。”
“那個畜生，畜生！”
宋毅咬牙切齒了一陣以後，忽然開始轉向牆壁破口大罵。
因為當時還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所以沈文靜和沈從連只是請了宋浩以及宋毅過來協助調查，雖然人被安排進了審訊室，但是也只是例行詢問，並沒有上手銬腳鐐。也就是說，宋浩和宋毅都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看著宋毅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砸著牆壁，蔣姜姜的臉上毫無表情。
宋毅值得同情嗎？或許在他的名字和桃花的名字放在一起的時候，作為桃花的丈夫，宋毅的確是可憐的，值得同情的。
但是，當撇開桃花，就宋毅個人來說，他卻是罪大惡極的。不管怎麼樣，不論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該對那麼小的孩子下毒手，他不可以用自己的悲哀去作為造成別人的悲哀的理由和原因。
不論是誰，都沒有那個權利去顛覆別人的生活。
金葉子和劉木槿兩個家庭雖然很貧困，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但是，她們兩個的父母卻在竭盡自己所能地給予孩子們最好的生活。
但是，宋毅卻斷送了這兩個家庭的未來。
這樣子的人，還值得一聲惋惜嗎？
蔣姜姜輕哼了一聲，然後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
不過都是半斤八兩罷了。
蔣姜姜已經成功地突破了宋毅的心理防線，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交給時北至了。畢竟在審訊刑偵方面，時北至才是專家。
於是，蔣姜姜便伸手點了點時北至的胳膊，衝著他抬了抬下吧，時北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去吧，休息會兒。”
頓了頓，時北至又道，“我很快就來。”
被看出來了吧，自己一點兒也不願意呆在這個空間裡，那種壓抑的感覺讓人兒覺得很糟糕，簡直是糟糕透頂了。
可是，沒有辦法，總要有人負重前行。相較於時北至而言，蔣姜姜揹負的已經很輕很輕了。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兒。
看著蔣姜姜故作無礙的樣子，時北至心頭一痛，但是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蔣姜姜並不是一個軟弱的女孩子，她可以接受別人的幫助，也可以接受時北至的關係和愛護。但是，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得躲在別人的身後，享受著來自於別人的保護。
時北至瞭解她的驕傲，也願意成全她的驕傲。
所以，時北至只是看著蔣姜姜打開門，離開了審訊室，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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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毅還在不停地砸著牆壁，似乎是想要把這些年的痛苦和悲傷全部發洩出來一樣。
一下，一下，又一下。
週而復始。
時北至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不說話兒，也不出手阻止。
直到他注意到宋毅的眼神發生了變化，手上砸牆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機器化了起來，他才有所反應。
——就是現在。
“就是現在。”
蔣姜姜透過窗戶看著審訊室裡的情況，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