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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金殿之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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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希優頓說:“他違抗我的命令,在宮殿中公然威脅要殺死葛力馬。”

“敬愛你的人,多半不會敬愛巧言和他的忠告。”甘道夫說。

“或許吧,我會照你所說的做。召哈瑪過來,既然他不適任看門的職務,那我就讓他跑跑腿好了,讓犯錯者去帶領犯錯者來接受審判!”希優頓的聲音十分凝重,但他看著甘道夫的臉上露出笑容,原先許多因憂慮而生的紋路都在這一笑之間被撫平,蕩然無存。

當哈瑪被找來執行命令之後,甘道夫帶著希優頓在一張石椅上坐下來,接著在最高的階梯上坐了下來,亞拉岡和同伴們都站在附近。

“我沒時間把所有你應該知道的事情告訴你,”甘道夫說:“但如果我的預測是正確的,不久之後我就可以更完整的告訴你一切。千萬小心!你即將面臨連巧言的謊言都無法比擬的極大危險中。但你看!至少我已經將你從謊言的羅網中拯救出來,你又活了起來。剛鐸和洛汗並非孤軍作戰,敵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但我們擁有他無從知曉的一線希望。”

甘道夫的口氣越來越急促,他的聲音現在壓得極低,除了國王之外沒人聽見他講些什麼。但眾人都可以看見希優頓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最後他以無比的氣勢站了起來,甘道夫也跟著起立,兩人並肩看向東方。

甘道夫用中氣十足的雄渾嗓音說:“是的!我們的希望就在那裡,但我們最大的恐懼也在該處。我們的處境可說是千鈞一髮,但只要我們能夠再堅守陣地一段時間,戰況就還有希望。”

眾人也紛紛將視線轉向東方。他們的思絮越過綿延的草原,直到視線的盡頭,又繼續越過山脈,來到了魔影之地的黑暗山脈。魔戒持有者身在何方?懸掛千鈞的一發依舊岌岌可危!視力極好的勒苟拉斯,似乎看見了一道白色的閃光,那或許是陽光照在遠方衛戍之塔上的亮光。在更遠處,燃起了一道小小的火舌,那是還很遙遠,卻是目前最迫切的威脅。

慢慢地,希優頓再度坐下,他體內的疲倦彷佛依舊在和甘道夫作對。他轉過身看著雄偉的宮殿。“唉!”他說:“為什麼在我戎馬半生終獲和平之後,邪惡要挑選在此刻降臨呢!哀哉勇者波羅莫!年少者離世,而年長者竟只能苟活、衰老。”他用滿是皺紋的手抓住膝蓋。

“如果你的手能夠再度握住劍柄,相信他們會恢復舊日活力的!”甘道夫說。希優頓站起身,將手往腰間一探,但卻沒有摸到寶劍。

“葛力馬把我的寶劍收到哪裡去了?”他喃喃自語道。

“收下這個,王上!”一個爽朗的聲音說:“這將永遠效忠王上!”兩人飛快地走上來,站在較低的階梯上。眼前的人是伊歐墨,他沒有頭盔也沒有鎧甲,僅僅只有手中的一柄寶劍。他跪下來,將劍柄交到國王的手上。

“怎麼會這樣?”希優頓嚴厲地說。他轉過身看著伊歐墨,對方驚訝於他身上久未出現的活力,楞楞地看著他。原先那個蜷縮在寶座上,或是倚著柺杖走路的老人到哪裡去了?

“是我自作主張,王上,”哈瑪顫抖著聲音說:“我知道伊歐墨將會被釋放,我可能被高興衝昏了頭、犯了錯;但是,既然他被釋放,他就是驃騎軍團的元帥,我只能遵命將他的寶劍交給他。”

“只為了將它奉上您的駕前,王上!”伊歐墨恭敬的說。

希優頓沉默了片刻,看著跪在他面前的伊歐墨,兩人都動也不動。

“你不接下寶劍嗎?”甘道夫問道。

希優頓緩緩地伸出手。當他的手指一碰到劍柄時,在旁觀者的眼中,精力似乎一瞬間回到他的手上。他猛地取起劍,將它在陽光下揮舞著,然後他大吼一聲;接著用雄渾無比的聲音,以洛汗語喊出備戰的命令。

奮起,奮起,希優頓的騎士!

邪惡甦醒,東方黑暗現。

備好戰馬,吹響號角!

伊歐子嗣齊向前!

禁衛軍們以為自己被召喚,飛快地衝上來。他們驚訝的看著王上的轉變,不約而同地拔出劍,將它們放在國王的腳前。“謹遵吾王聖旨!”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吾王希優頓萬歲!”伊歐墨大喊道:“能看到您恢復活力實在太高興了!甘道夫,我們將永遠不會再說你是噩耗的傳信人!”

“伊歐墨啊,我的外甥,收回你的寶劍!”國王說:“去吧,哈瑪,把我自己的劍找回來!葛力馬把它收了起來,把它帶到我面前吧。甘道夫,你說如果我願意聽的話,你有忠告可以給我,那麼,你的建議是……”

“你已經照我的建議做了!”甘道夫回答道:“你信任伊歐墨,而不再對一個巧言令色的人推心置腹;你忘卻遺憾與恐懼,將意志集中在當下。如同伊歐墨的建議一樣,派出你所有的兵力即刻往西前進,我們必須把握機會,先摧毀薩魯曼的威脅。如果這場仗失敗了,我們全盤皆輸。如果我們成功了,就還有下一個目標要達成。在此同時,你所有留下來的子民,包括女人、小孩和老弱,都必須躲進山中,他們一定早就對這邪惡的一天做好準備了!讓他們收拾補給品,但不準他們為了財寶而拖延,他們的生命才是最珍貴,也才是最危險的。”

“我現在覺得你的建議果然很好,”希優頓說:“讓所有的子民都準備好!至於我的賓客們──甘道夫,你說得對,我的宮殿之中禮儀蕩然無存。你們一整夜馬不停蹄,現在都快中午了,而你們居然未曾闔眼、粒米未進。在你們用過餐之後,我們應該替你們準備客房,讓你們好好休息。”

“不需要,王上,”亞拉岡說:“不管我們多麼疲倦,都還不能休息;洛汗國的戰士必須今天就出發,我們得帶著斧頭、聖劍和長弓跟著一起出發,驃騎王,我們帶這些武器來並非是要在您的宮牆上休息的。我也答應了伊歐墨,我將會和他並肩作戰!”

“勝利的希望這下才真正來臨了!”伊歐墨說。

“只是希望而已,”甘道夫說:“別忘記,艾辛格依舊十分強大,還有其它的威脅正在不斷的靠近中。希優頓,不要拖延,在我們出兵之後,快點帶著子民們躲到山中的登哈洛去!”

“不,甘道夫!”國王說:“你不知道自己已經徹底醫治好了我的心病,我不會照你說的做,我將御駕親征;若有必要,我將不惜戰死沙場,這樣我才能夠安息!”

“那麼,就算洛汗國戰敗,也將成為史詩中最壯烈的篇章!”亞拉岡說。站在附近的士兵們敲擊著武器,大喊道:“驃騎王御駕親征!驃騎萬歲!”

“但你的子民,絕不能同時失去戰鬥和引導他們的力量,”甘道夫說:“誰將代替你管理和指引他們?”

“在我走之前我會想出答案的,”希優頓回答:“我的諮詢大臣可不就來了嗎?”

※※※

就在同一時間,哈瑪再度從大殿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被兩個人左右駕著的是巧言葛力馬。他的面孔極為蒼白,他的眼睛在陽光下忍不住不停地眨眼。哈瑪跪下來將一柄收在包覆黃金,鑲有綠色寶石的長劍晉獻給國王。

“王上,這是西魯格因,您的家傳寶劍!”他說:“是在他的箱子裡面發現的,他極度不願意交出鑰匙,箱子裡面還有許多其它人弄丟的東西。”

“你說謊,”巧言心虛地說:“這柄寶劍是你的主人親手交給我保管的。”

“現在這主人又再度向你要這柄劍了,”希優頓說:“你有意見嗎?”

“當然沒有,王上,”巧言說:“我心心念念都只為您的福祉和安危著想,王上,千萬別累著或耗費太多力氣,讓其它人來打點這些不速之客吧。您的午餐已經快準備好了,難道您不想要用餐嗎?”

“我當然會,”希優頓說:“把這些客人的食物放在我的桌上,大軍今天就開拔。派出傳令!召喚所有居住在附近的戰士,命令所有能夠使用武器、擁有馬匹的男子,在正午過後兩小時之內集結在城門口!”

“王上!”巧言大喊著:“這正是我所害怕的,這個巫師對您下了魔法!難道沒有任何兵力留下來,保衛我王朝代代相傳的黃金宮殿和財寶嗎?難道沒有人要留下來保護驃騎王?”

“如果這是什麼魔法,”希優頓說:“也比你的讒言要讓我感覺舒服多了。你不斷地吸取我的精力,最後終有一天會讓我退化成四腳走路的野獸。不!我們一個人都不留,連葛力馬也一樣,葛力馬也得騎馬上陣。去吧!你還有時間打點一切,清理你寶劍上的鏽痕!”

“開恩啊,王上!”巧言趴在地上哀嚎著:“請饒恕為您鞠躬盡瘁的小人物,千萬別把我派離您身邊!至少在其它人都離開的時候,我將會寸步不離地守護你。別將您的忠僕葛力馬趕走啊!”

“我特別對你開恩,”希優頓說:“我不會把你遣離我的身邊,我將會御駕親征,我要求你和我一起出陣,證明你的忠誠。”

巧言仔細地打量每個人的臉,他的眼神彷佛野獸在獵人的包圍中尋找出路似地絕望。他用蒼白的長舌舔著嘴唇:“這樣的決心,果然只有伊歐子嗣的國王才會擁有,即使他已經年老力衰了,”他說:“但是,真正敬愛他的忠臣會考量到他的年紀。我看得出來,現在已經太遲了,某些不會因我王駕崩而難過的人已經說服了他。如果我不能揭穿他的陰謀,王上,請至少聽我一言!您至少該讓一名瞭解您的想法、服從您的命令的人留在伊多拉斯。指派一名忠誠的僕人管理此地,請讓您的大臣葛力馬替您保管一切,直到您回來!我祈禱您將會安全回來,雖然沒有多少人認為這是可能的。”

伊歐墨哈哈大笑道:“如果這樣的建議無法讓你躲避戰爭的話,最尊貴的巧言先生,”他說:“你會接受什麼比較低賤的工作嗎?如果有人願意讓你揹負糧食上山,你會接受嗎?”

“不,伊歐墨,你對巧言先生的詭計還是沒有完全理解,”甘道夫將銳利的目光轉向巧言:“他非常大膽、工於心計,即使在這種絕望的邊緣,他還是在玩弄詭計,而且還換取了我寶貴的時間。跪下,毒蟲!”他突然間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吼:“跪下來!薩魯曼多久以前就買通了你?他承諾的價格是多少?當所有的人都死去之後,你才會拿走這些寶物、帶走你想要的女人吧!你那雙眼睛已經在她身上,不知遊移打量了多久!”

伊歐墨握住劍柄。“我早就知道了!”他喃喃道:“光是為了這個原因,我就甘冒禁律,在大殿中斬殺他於劍下。但我還有其它的原因足以殺他──”他大步向前,但甘道夫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伊歐玟現在已經安全了,”他說:“但是你,巧言,你已經替你的主人盡力了,或許你最後終將可以換到一些獎賞;不過,薩魯曼以不守信用而惡名昭彰,我建議你最好趕快前往,提醒他不要忘記你忠貞的為他犧牲奉獻。”

“你說謊!”巧言無力地反駁道。

“這三個字也未免說得太輕鬆、太頻繁了吧!”甘道夫說:“我不說謊。希優頓,你看,這就是你王朝中的毒蟲!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帶他走、也不能把他留下來,處死他並不算過份,不過,有時最明顯的解決之道並不是最好的方法。他曾經是你的部下,為你做了不少事,給他一匹馬,讓他自己愛往哪裡去就往哪裡去;從他的選擇中,你將知道他的為人。”

“巧言,你聽見了嗎?”希優頓說:“眼前是你的選擇:和我一起上戰場,讓我們看看你的忠心在戰鬥中是否經得起考驗;或者是現在離開我們,隨你愛去哪裡!不過,如果我們有機會再相見,我將不再開恩。”

巧言慢慢地站起來。他半閉著眼睛看著所有人。最後,他的目光落到希優頓身上,彷彿準備說些什麼。突然間,他站了起來,雙手抽搐著,怨毒的眼神讓四周的人不由自主地後退。他露出滿嘴的利牙,對著國王的腳邊啐了一口,接著狂奔下階梯。

“去追他!”希優頓說:“不能讓他傷害任何人,但也不要弄傷他或是阻攔他!如果他想要的話,可以給他一匹馬。”

“那還必須要有馬願意讓他騎才行,”伊歐墨忿忿不平地說。一名守衛奔下階梯,另一名守衛跑到水井邊,用頭盔盛了滿滿的清水,用來洗乾淨巧言弄髒的地面。

“客人們,來吧!”希優頓說:“讓我們把握時機,享受倉促之下所能準備出來的餐點吧!”

他們再度走回宮殿中。此時,他們已經可以聽見傳令兵在底下的城市中宣佈集合,備戰的號角也開始吹響了,只要城內的居民和附近的人們都集合完成,國王就會馬上出發。

在國王用餐的地方坐著伊歐墨和其它四名客人,負責侍奉國王的則是伊歐玟。他們用餐的速度很快,當希優頓詢問甘道夫有關薩魯曼的情報時,其它人都沉默不語。

“誰猜得到他到底多久之前就背叛了我們?”甘道夫說:“他並非自始就是邪惡的,我相信他曾經是洛汗國之友,甚至當他的心腸逐漸變黑的時候,他也覺得你們還有利用價值。但他已經暗中計劃毀滅你們很長的一段時間,只是戴著友誼的假面具,等到他準備好為止。在這些年裡面,巧言的工作很簡單,你的所作所為都會被立刻回報到艾辛格去,因為當時你的國境是開放的,陌生人可以自由來去。巧言則是不停地在你耳邊進獻讒言,毒害你的思想、冷卻你的熱情、削弱你的活力,其它人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因為你被巧言玩弄在股掌之間。”

“但是,當我逃出來之後,我警告了你,那張友善的面具在明眼人之前被揭穿了。在那之後,巧言被迫只能在剃刀邊緣討生活,不停地想辦法拖延,阻止你集合所有的兵力。他的心機很重,有時擴大人們的恐懼、有時玩弄人們的警覺。你還記不記得他是多麼迫切地說服你不應該浪費兵力在北方邊境的巡邏上,應該把重兵駐守在西邊?他說服你禁止伊歐墨獵殺那些入侵的半獸人。如果伊歐墨沒有違抗你被巧言欺騙而下的命令,這些半獸人將會帶著他們劫掠來的驚人成果,抵達艾辛格。那成果並非是薩魯曼最想要的,不過,我們隊伍中的兩名夥伴不只將為此犧牲,更可能斷絕我們的另一線希望──請王上見諒,現在我還無法告訴你那究竟是什麼希望。你能夠想象我的同伴們受盡折磨的痛苦,或者是薩魯曼得知我方弱點時的得意狂妄嗎?”

“我虧欠伊歐墨許多,”希優頓說:“忠言逆耳啊,果不其然。”

“這麼說吧,”甘道夫說:“對於遭到矇蔽的人來說,真相或許反而是比較醜陋的。”

“的確,我完全遭到他人的矇蔽!”希優頓說:“貴客們,我能夠擺脫這個命運都要感謝諸位,你們又再度即時伸出援手。在你們離開之前,請任意挑選禮物,我絕不會吝嗇。除了我的寶劍之外,任何一樣我朝的寶物都可以送給你們!”

“我們還不知道這次的援手到底是否即時,”甘道夫說:“至於你所說的禮物,王上,我選擇一項十分實用的禮物,請將影疾賜給我!你之前只是將他借給我,但我現在必須騎著他和黑暗對抗,在陰影中射出一絲銀光,我不敢用任何不屬於我的生命來冒險。而且,我們人馬之間已經有了密不可分的感情。”

“你很聰明!”希優頓說:“我很榮幸可以將他送給你。這是項十分寶貴的禮物,沒有其它的馬匹比得上影疾。它彷佛是古老的神駒復生一般。從今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這麼偉壯的駿馬了。至於其它的貴客們,我可以提供兵器庫中的一切給你們。你們不需要刀劍,但我的庫藏中有剛鐸賜給我先祖精工打造的盔甲,在你們離開之前請記得挑選所需要的盔甲,願它們協助你們戰無不勝!”

※※※

人們從國王的寶庫中,拿出盔甲來替亞拉岡和勒苟拉斯穿戴。他們選擇了頭盔和圓盾,盾牌的邊緣裝飾著黃金,鑲上了綠紅白三色的寶石。甘道夫不用穿盔甲,金靂也不需要洛汗的鎖子甲,即使洛汗國的寶庫中有符合他身材的盔甲,也不會有任何一件比得上他在北方山脈之下打造的甲冑。不過,他還是挑選了一頂鑲鐵的皮帽戴在頭上,以及一面小圓盾,圓盾上面有著綠底的白馬標記,那是伊歐皇族的家徽。

“願你好好使用它!”希優頓說:“那是我父命人在我少年時打造給我的。”

金靂鞠躬為禮。“驃騎王,能夠使用您的盾牌我覺得很驕傲,”他說:“我寧願背馬,也不願意騎馬。事實上,我比較偏好用腳走路。不過,或許有一天我能夠遇到在平地上和人作戰的機會。”

“很有可能!”希優頓說。

國王站了起來,伊歐玟立刻拿著醇酒走上前。“向希優頓致敬!”她說:“飲下這杯中的酒,紀念這歡樂的一刻,願你們身體永保健康!”

希優頓從杯中喝了一口,她接著將杯子遞給每一名客人。當她站在亞拉岡面前時,她突然停下腳步,楞楞地看著他,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當他看著她美麗的面孔時也不禁露出微笑,可是,當他接下酒杯,手無意間碰觸到伊歐玟的玉手時,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顫抖。“敬亞拉松之子亞拉岡!”她說。“敬洛汗國的王女!”他回答,但臉上的笑容已經在瞬間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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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聽我說!這次親征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的出戰,”希優頓說:“我沒有子嗣,吾兒希優德已經戰死沙場,我宣佈外甥伊歐墨未來成為王儲,繼承我的王位。如果我們兩人都無法生還,國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選出新領袖。但是,現在,我必須將我的國民交給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帶領。誰願意留下來?”

無人開口。

“你們沒有任何中意的人嗎?我的子民究竟信任什麼人?”

“他們信任的是伊歐王室。”哈瑪回答。

“但是我舍不下驍勇善戰的伊歐墨,他也不會願意留下來,”國王為難地說:“而他是王室的最後一名成員。”

“我指的不是伊歐墨,”哈瑪回答:“他也不是最後一名王室成員,還有伊歐玟,他姊姊的女兒。她十分勇敢,活力充沛,全國的人民都敬愛她。讓她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擔任洛汗國的領袖吧!”

“就這麼辦!”希優頓說:“傳令下去,伊歐玟公主將率領他們!”

國王坐了下來,伊歐玟從他手中接下了一柄寶劍和一頂美麗的皇冠。“再會了,王女!”他說:“這是個危機四伏的時刻,但或許我們還有機會回到黃金宮殿。不過,登哈洛的人民需要有睿智的領袖帶領他們,而萬一這場戰爭失敗了,逃回來的殘兵也會需要你的保護。”

“千萬別這麼說!”她回答道:“您不在的時候,我將度日如年。”不過,當她這樣說的時候,目光悄悄地飄向亞拉岡。

“國王會歸來的!”他說:“別害怕!我們的真正威脅不在西方,而是在東方。”

國王接著和甘道夫並肩走下階梯,其它人緊跟在後。在透過宮門的時候,亞拉岡回頭望了一下,伊歐玟孤單地站在門口,她手握著劍柄,將劍支在面前;她披著閃亮的鎖子甲,在陽光下渾身發出銀光。

金靂扛著斧頭,走在勒苟拉斯身邊。“呼,我們終於出發了!”他說:“人類每次要做什麼事情總是會說一大堆話,我的斧頭都等得不耐煩了,不過,我並不懷疑這些洛汗人在戰鬥時的能力。真可惜他們習慣的作戰方法和我不同,我要怎麼和他們並肩作戰?我希望可以用雙腳走路,而不必像一袋行李似地在甘道夫的馬鞍上彈來彈去。”

“我想,那位置比大多數人都安全多了,”勒苟拉斯說:“不過,當戰鬥開始的時候,甘道夫或是影疾都會很高興能夠擺脫你的,畢竟斧頭並不適合騎馬作戰。”

“矮人不是天生騎士,我適合砍斷半獸人的脖子,而不是替人類剃頭。”金靂拍著斧柄說。

到了城門口,他們發現已經有一大群老老少少的人騎馬集結完畢了,眼前至少有超過一千名以上的戰力,他們的長槍羅列起來,如同濃密的樹林一樣驚人。當希優頓走上前的時候,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大聲歡呼。有些人前來領著國王的座騎雪鬃,有些人則是替勒苟拉斯和亞拉岡牽馬。金靂局促不安地皺著眉頭,伊歐墨領著自己的馬走到他身邊。

“你好,金靂!”他大喊著:“你還沒有信守承諾,讓我在你的身邊聆聽溫柔有禮的話語。但我們可否暫時將爭執放到一邊?至少我不會再說森林女皇的壞話了。”

“伊歐墨啊,我可以暫時忘記那次的不愉快,”金靂說:“但如果你未來有機會親眼目睹凱蘭崔爾女皇,你一定要同意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否則我倆的友誼將就此結束。”

伊歐墨說:“就這麼說定了!但在那之前請暫時原諒我,為了表示歉意,我懇求你和我一起上戰場。甘道夫和驃騎王並肩共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的座騎火蹄將搭載我們兩個。”

“非常感謝你!”金靂十分高興地說:“如果我的同伴勒苟拉斯願意和我們一起共騎的話,我會很高興接受您的好意。”

伊歐墨說:“就這麼辦!我的左邊是勒苟拉斯,亞拉岡在我右邊,這個組合將無人能擋!”

“影疾呢?”甘道夫問。

“在草地上散步呢!”眾人回答:“她不讓任何人碰他。你看,她就在河邊,像是柳樹底下的陰影一樣。”

甘道夫大喊著座騎的名字,吹了聲很響的口哨;遠方的影疾昂首嘶鳴,如同飛箭一般衝向集結的部隊。

“這就像西風吹過一樣,影子自然出現在眼前。”伊歐墨看著駿馬奔到巫師面前時說道。

“看來這禮物已經自己送到你面前了。”希優頓說:“注意!我在此宣佈我的客人甘道夫,將永遠是我國最睿智的諮詢者、最受歡迎的漫遊者、馬隊的貴族、洛汗國的領袖;我在此,鄭重地將馬中之王影疾獻給他。”

“感謝你,希優頓王!”甘道夫說。他隨即拋開灰色的斗篷,丟下帽子,一躍而上馬背。他並不穿戴盔甲,白色的頭髮在風中飛舞,白袍在陽光下閃閃生光。

“白騎士駕臨!”亞拉岡大喊道,所有的人都跟隨著一起喊。

“吾王與白騎士!”他們大喊著:“驃騎出發了!”

號角聲響起,馬匹紛紛提起前蹄應和,長槍敲擊著盾牌。國王一揮手,洛汗國的勁旅就如同疾風奔雷一般馳向西方。

伊歐玟孤身一人站在寂靜的皇宮門口,看著草原上槍尖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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