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翁之死並未掀起多大的風浪,只是棺材鋪老闆掛了爆竹,噼裡啪啦的響了一陣子,算是慶祝。
死後的棺材翁霸佔了一輩子的便宜,死後卻只得到了一卷草蓆,還是祝齊吩咐手下挖坑,在荒郊野外隨意找了個坑幫其埋下, 避免了被野狗啃食的結局。
“此處便是黃泥溝?”
黃泥溝,惡氣熏天。
祝齊此行的真正目的是與自己故鄉某位英雄重名的大聖之墓,但表面上還是解決黃泥溝之桉。
跟過來的是棺材鋪老闆,自從得知是祝齊隔空一腳踹死了棺材翁後,棺材鋪老闆便將祝齊認作絕頂高手,自告奮勇前來帶路。
“是, 此處便是黃泥溝。”
說是黃泥溝,實際上是一條寬約兩三丈, 綿延小半里地的泥沼。
開春之後萬物復甦, 黃泥溝中偶爾能看到些長蟲,癩蛤蟆游來游去。
祝齊以“陰目”注視黃泥溝。
黑色殺氣鋪滿黃泥溝,無數冤魂盤旋圍繞,扯著嗓子哭喊。
他立即閉上陰目。
“死在這裡的人確實不少。”
他彎腰撿起一塊石頭,輕輕一拋丟進黃泥溝中。
石頭緩緩下沉。
祝齊卻敏銳的察覺到,不是石頭下沉,而是有一道黑影咬住了石頭,將其拉扯下去。
“拿繩子來!”祝齊吩咐道。
“是!”
手下甲士立即去取來了手腕粗的麻繩。
麻繩一頭繫上了半隻羊腿,隨著祝齊一甩,羊腿拽著麻繩落入黃泥溝中。
另一頭被祝齊抓在手中。
哐!
麻繩突然被拽直。
“魚兒上鉤了!”
祝齊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針,任由黃泥溝中的東西扯著麻繩從東遊蕩到西,又從西遊蕩回來。
突然,麻繩上傳來的力氣增大。
一時不差,祝齊險些被拽進黃泥溝中!
幸好祝齊此時也已是術道五境“飛天境”, 在空中也能借力,如履平地。
腳踩著虛空, 方才控制了身體前撲的趨勢, 避免了一頭栽進黃泥溝中的結局。
赤龍盤旋在祝齊體表,龍口幻影咬著麻繩。
祝齊發力。
龍頭一甩。
麻繩勐地拖拽。
譁啦啦啦~
天空一暗,在麻繩上拴著十幾條黑色的怪魚,隨著祝齊爆發力量一扯而飛出。
魚尾在空中拍打著,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掙扎著。
李清澤等人見狀,立即拔出武器衝上前。
但黑色怪魚反應十分迅速,竟然原地掙扎著,扎進土裡,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無蹤,只在地上留下十幾個拳頭大的坑洞,不知多深。
只有祝齊眼疾手快以劍罡殺了一條黑魚。
黑魚的魚皮堅韌,祝齊隔空一指戳上去,也才勉強破了個洞。
“大人,這些魚就是幕後黑手?”李清澤走上前來,有些後怕。
“應該是。”
祝齊點頭。
自己與黑魚的力量都很強,以麻繩的堅固程度根本不可能支撐得住,但麻繩到最後也沒有被扯斷,一是因為祝齊自己刻意控制, 另一個也因為那群黑魚不希望麻繩被扯斷。
一方希望將對方從黃泥溝拉出來,另一方希望將對方拉入黃泥溝中。
“一群力量堪比武道六境的黑魚?”
仔細一想,便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祝齊拔出金蛇劍,刺穿黑魚的屍體。
黑魚與草魚長相差不多,口中沒有牙齒,只是眼珠不像是魚,反而像是人!
劍剖開黑魚的肚子,裡面是一團烏黑的惡臭物體,應當有劇毒,恐怕張生的好友徐生,就是中了這種毒,不慎死亡。
祝齊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這群黑魚原本是普通草魚,只不過受到大聖墓的某種力量影響,變成了擁有極高智商,獵殺路人,且擁有六境實力的怪魚。
想要確認這一點也極簡單,等五月五地龍翻身時,進大聖墓調查一番便可以確定。
擁有六境的力量,卻沒有妖力,不會化形的黑色怪魚,看著不像是有人圈養。
“你有沒有看出什麼來?”祝齊看向程狐嚀。
赤狐搖頭,顯然她也不理解這究竟是什麼怪魚。
“安排人守好附近”祝齊吩咐道:“雖然這些怪魚實力不俗,不過它們不敢離開黃泥溝,只要不靠近應該沒什麼危險。”
“是!”
祝齊回去路上,腦海中卻還有一個疑惑,既然黃泥溝中的怪魚不會離開,黃泥溝也不會要人命,為什麼前來清河縣調查的甲士,都會死於非命。
難道是他們調查到了什麼,所以被人滅口?
回去之前,祝齊對留守此地的甲士傳音道:“可能會有危險,一定要小心!”
幾個甲士也發現了祝齊悄然傳音,不動聲色的輕輕點頭。
遠在渦雲縣邊,泰康鎮。
程府。
一道道身影來回匆忙。
程二爺眯眼微笑對著一臉冷澹的程大爺說道:“大哥,不是我不想遵從太奶的吩咐,不過那個祝齊我也見過,以他的命格能夠有如今的成就已經到了頂,我們程家族人眾多,撐不住這麼糟蹋,我已經找了個命格極貴的人,定然能護我程家周全。”
“程家的事,要靠程家人解決”程大爺說道:“何必倚仗他人?寄人籬下終究難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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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爺臉色大變:“從小你就這樣,看起來什麼都不在意,看起來山崩面前不驚,實際上你什麼都算計!程家的家主身份你要算計,你女兒程狐嚀要走萬中無一的化人之道,也是你從太奶手中坑騙了那最後一縷機緣!如今你以為自己傍上了朝廷命官便夠了?祝齊不過是從五品,你當真以為他能護你周全?”
“二弟,原來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程大爺嘆氣,說道:“程家家主是太奶安排的,你如果說自己想做家主,我可以將家主之位讓給你。”
“哈哈哈,可笑,當真可笑!不過你現在是不是家主又有什麼用?你看誰還願意跟著你?”
程大爺看著站在程二爺身後的族人,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零零星星的幾個身影,他知曉自己確實不得人心,絕大多數族人都選擇了跟隨程二爺。
“化人之道是狐嚀自己的造化,這條路千難萬險,你也知道。”程大爺說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程二爺怒道:“我們修煉難道不就是為了與天爭?化人成功,一步登天,可以成為一境!再艱難,你問問程家的子孫,哪個不想試試?”
程大爺轉頭看了一圈,發現中青年一輩,幾乎都低下了頭。
“原來是這樣”
他明白了為何這次程二爺的“分家”舉動,得到了這麼多人的支援。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與太奶都認為“化人之道”太過於艱險,所以只讓意外走上這條路的程狐嚀繼續走下去,卻沒想過,其他族人也想走這條路。
對他們的保護,變成了藏私。
可惜太奶不懂,自己也不懂。
程家的人心,已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