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拉的免罪承諾讓薩雷安有些意外。
“艾薩拉女王，您這話的意思，是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對您來說可能會不那麼中聽嗎？”
“呵~”
艾薩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麼多年來，生活在陸上的精靈聽到的都是泰蘭德在戰後擬定的那套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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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詳細的調查，我也知道他們在關於上古之戰的責任認定中不會對我有什麼客觀的評價。”
誠如艾薩拉所說，即便是遠渡到東部王國的高等精靈，為了確保達斯雷瑪的王位正統性，也不可能刻意謳歌艾薩拉這位所有精靈族的合法君王。
奎爾薩拉斯大圖書館內收藏的上古之戰歷史，依然沿用的是戰後由泰蘭德派人擬定的那套“正史”。
薩雷安從小在奎爾薩拉斯長大，接受教育時理所當然的會受到暗夜精靈在歷史書中留下的偏向性引導。
而這部由暗夜精靈編纂的歷史書，對招來燃燒軍團的艾薩拉女王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的評價。
腦中一陣電轉，薩雷安意味深長的問道：“那麼，當年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女王陛下能為我解惑嗎？”
艾薩拉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這些陳年舊事就先別提了，比起回顧過往，我認為放眼未來更加重要。”
“如果你真的對當年的歷史感興趣，結束這場談話後，我可以讓瓦斯琪帶你去皇家圖書館翻閱資料，看看正統的暗夜帝國歷史書是如何記錄那場戰爭的。”
“言歸正傳吧。”
艾薩拉重新坐正了身體，似有所指的引導道：“薩雷安·深影，你鼓起勇氣應約來到納沙塔爾，應該不只是為了說這些陳麻子爛穀子的舊事吧？有話不妨直言。”
薩雷安會意的點了點頭：“確實，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得到您的親自解答，首先就提一個不那麼敏感的話題吧。”
“阿蘇納的守夜人已經接受了一萬年的懲罰，不知女王陛下能否寬恕他們的叛逆之罪，讓那些可憐人的靈魂得到解脫。”
“阿蘇納？”
艾薩拉金色的雙眼略微上移，似乎在思索薩雷安此話背後的意思。
“啊~你是說法羅迪斯啊。”
面露恍然之色的艾薩拉略帶玩味的說道：“這就是你的第一個問題？”
“也是，時隔萬年，法羅迪斯那幫小子的叛逆之罪差不多也該贖清了。”
“正好，佈下詛咒的潮汐之石已經回到了我的手中，如果他們願意向我承認當年自己犯下的錯誤，我可以寬恕他們的罪孽。”
薩雷安眉頭微皺：“必須親口承認錯誤？”
“沒錯。”
艾薩拉似有所指的說道：“法羅迪斯早就是成年人了，必須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當年他毫無綱領的向我發起無謀的叛亂，身為暗夜帝國的女王，鎮壓叛軍是我的職責，錯不在他，難道還要怪我嗎？”
有一說一，法羅迪斯的初衷無疑是正確的，他想以兵諫的方式逼迫艾薩拉重新考慮與燃燒軍團結盟之事。
但正如艾薩拉所說，法羅迪斯的謀反計劃過於無謀，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後，很快就陷入了全盤崩潰的局面，被艾薩拉不費吹灰之力的輕鬆鎮壓。
彼時暗夜帝國上層正與尚未暴露真面目的燃燒軍團打得火熱。
站在艾薩拉的角度來看，法羅迪斯在這個節骨眼上掀起叛亂，是在未來的盟友面前給暗夜帝國的形象抹黑。
然而作為瞭解燃燒軍團底細的後世人，薩雷安必然會站在艾澤拉斯保衛者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從這方面來說，法羅迪斯的動機是正確的，只有抗議的手段明顯欠妥。
正當薩雷安打算反駁艾薩拉的話時，其中一條彈幕突然出言提醒了他。
【小薩，別激動，艾薩拉的話裡似乎另有玄機。】
薩雷安將正準備出口的話吞了回來：“什麼玄機？”
【“如果他們願意向我承認當年自己犯下的錯誤”，這句話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到底是什麼錯誤啊。】
薩雷安聳然一驚：“這……”
“難道艾薩拉的意思是，只要法羅迪斯親自向她認錯，不管他承認的錯誤是什麼，她都願意履行承諾解除詛咒？”
【至少我是這麼解讀的，也可能只是艾薩拉沒有把話說全。】
【不，我認為這就是艾薩拉的本意。】
另一條彈幕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對艾薩拉這種執政超過一萬五千年的資深老政客老說，像這類容易給人留下把柄的半截話應該是不可能出現的才對，除非，她是有意而為之。】
薩雷安低頭陷入了沉思：“只需要承認錯誤嗎……”
就在薩雷安低頭的同時，艾薩拉的眼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腦子轉得挺快的嘛，難怪尹娜絲把她的寶貝兒子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確實有點東西。’
“我知道了。”
短暫的思考後，薩雷安不動聲色的應了下來：“我會把您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阿蘇納守夜人，至於他們如何答覆……我也無法確定。”
艾薩拉輕輕點了點頭，“可以，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下一個。”
經過第一輪的謎語人交鋒，薩雷安再度提高了戒備，他可不想又一次陷入艾薩拉的文字陷阱。
“第二個問題。”
薩雷安雙眼微眯，神態謹慎的問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暫時沒有任何證據。”
“艾薩拉女王，您之所以不惜立下不侵犯陸地的承諾也要獲取潮汐之石，是否是打算用這件創世之柱的力量，將納沙塔爾……或者說辛艾莎莉重新升上海面？”
“哦？”
艾薩拉原本頗為玩味的目光變得凌厲了起來，被那雙金色雙眼鎖定的薩雷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貓盯上的老鼠，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識的繃緊，隨時準備彈射開熘。
“呵~”
艾薩拉注意到了薩雷安的過激反應，輕笑一聲散去了逼人的氣勢。
“別緊張，我承諾過會赦免你的無禮之言，至少在這次會面中，不必擔心因言獲罪。”
“不過，我很好奇。”
艾薩拉饒有興趣的看著薩雷安的眼睛：“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出這個推論的？”
薩雷安聳了聳肩回答道：“只是沒有證據的猜測，您就當我是突發奇想吧。”
“所以？我猜對了嗎？”
艾薩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個問題的答桉暫時保留，你還有其他想問的嗎？全都說出來吧。”
“好，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薩雷安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看著艾薩拉，將注意力集中在她那雙深邃的金色雙眼上，有意忽略了她不自覺散發出的無窮魅力。
“艾薩拉女王，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曾問過瓦斯琪女士。”
站在王座側面的瓦斯琪表情一動，顯然是猜到了薩雷安想問什麼，臉上露出了愕然之色。
薩雷安毫不避諱的盯著艾薩拉繼續說道：“我聽說，從暗夜精靈變成娜迦並非出於您的本意，只是迫於生存壓力不得已做出的妥協。”
“不知女王陛下是否考慮過，如何從恩左斯賦予的扭曲形態重新變回暗夜精靈。”
“我所指的不是您和瓦斯琪女士臨時施加的幻術，而是生命本質上的改變。”
艾薩拉臉上始終掛著的遊刃有餘的笑容消失了，大廳內的氣氛也變得凝滯起來。
薩雷安咬牙硬頂住這無形的壓力，依然倔強的直視著艾薩拉的雙眼。
“尹娜絲之子。”
對視超過1分鐘後，艾薩拉終於沉聲開口：“你這話背後的意思……莫非是想以此為引子，勸說我徹底摒棄與恩左斯的所有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