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種意義上充滿了不靠譜，但在關乎小命的時刻，那個叫孫澤的飛行員還是發揮出了超水準的駕駛技術，愣是靠著僅剩的一個引擎控制住了下落的速度——
雖然也僅僅只是勉強控制住了而已。
“距離地面還剩五十米！做好硬著陸準備——”
孫澤大聲吼叫著，然而話音還沒落下，“Duang”的一聲巨響便從眾人的腳下傳來。
瞬間過載的加速度幾乎讓所有人都是一陣臉色發白，險些沒暈眩過去。
幾乎嵌入外骨骼的安全帶，更是勒的夜十翻了白眼，差點兒沒喘過氣來。
同一時間，撞擊地面的悶響在曠野上傳開，盤旋墜落的“虎鯨”運輸機在平地上掀起了滾滾塵埃。
“咳咳……”
坐在駕駛位上的孫澤劇烈咳嗽著，晃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從恍惚中拉下了懸在頭頂的拉環。
運輸機尾部的艙門緩緩落下，他也一同緩緩地清醒了過來。
“……不可思議……我居然真把它降下來了。”
孫澤的嘴裡輕聲嘀咕著，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臉上的茫然漸漸被劫後餘生的喜悅取代。
他費力地伸出手，推了推副駕駛位上那個被摔得不省人事的飛行員，難掩興奮地喚著。
“嘿，兄弟，你還好嗎？醒醒！我們活下來了！！”
那人沒有回答，不過還有心跳和呼吸，應該只是還沒從剛才的撞擊中回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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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安全帶起身，老白取下了掛在動力裝甲上的步槍上膛，看向坐在駕駛位上的孫澤道。
“你還是別急著高興比較好，我們只是成功迫降，不是已經順利返航……這兒可是廢土。”
看著機艙外那片陌生的荒原，總算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孫澤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緩緩點了點頭。
“明白……”
老白接著問道。
“修好需要多久？”
迅速低頭看向了方向舵前面的觸控屏，認真起來的孫澤十指噼噼啪啪地點在螢幕上操作了起來。
“不知道，我得先確認損傷狀況……輔助駕駛AI報告有異物進入引擎，熔燬了等離子體羽流噴口，也許是哪只倒黴的鳥兒。”
“不可能……不可能是鳥，”逐漸從昏迷中甦醒的副駕駛咳嗽了聲，奄奄一息地說道，“我記得雷達操作手冊上寫了，50米範圍內就算是一顆子彈也能捕捉到……”
孫澤著急地問道。
“說明書你帶上了嗎？”
“那種東西……”
副駕駛喘息了兩秒，總算憋出了下一句話。
“……我記得工具箱裡應該有。”
“……你們先修著。”
看著還在找說明書的倆人，老白滿頭黑線地轉過身去，決定還是先別和他們廢話比較好。
他擔心自己的血壓扛不住。
雖然不是感知系，但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軍團的雷達技術還湊合，但反雷達技術卻並不是很高明，甚至可以說就如企業的防空技術一樣拉胯。
能夠避開企業的雷達搜尋，對方使用的“導彈”大機率是使用了某種吸收電磁波的塗層。
他忽然想到了凌雲戰鬥機的反雷達塗層。
沒記錯的話，那東西似乎是來自101號避難所。
101號避難所的所長曾是學院的三位創始人之一，合理的懷疑，學院應該也具備類似甚至更先進的技術。
雖然不明白學院為何會突然發起攻擊，但這裡是廢土。
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並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理由。
就在飛機著陸的同一時間。
燃燒兵團的一眾玩家已經穿過敞開的艙門，迅速突到了機艙外面，四人一組散開，訓練有素地尋找掩體準備防禦。
大步流星地從機艙裡走出，老白冷靜地下達了命令。
“狂風，放出固定翼無人機搜尋附近五公里區域。夜十，尋找附近高點架槍。戒菸，帶著你的小隊往東北方向搜尋我們的飛行員，發現可疑目標立刻報告，允許交火。其餘各小隊散開防禦，我們需要在飛機修好之前守住這裡！”
通訊頻道內傳來整齊劃一地回答。
“收到！”
與此同時，另一邊。
看著投射在戰術目鏡上的無人機航拍畫面，鄭昊的臉上浮起一絲意外的表情。
他本以為從五六百米的高空墜落，飛機上的那些人就算不死也會失去行動能力，沒想到他們落地之後竟然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哪怕是一絲的遲疑都沒有。
“和傳聞中的有點不太一樣……”通訊頻道中傳來副隊長宋長峰的聲音，“看來東海岸的那幫人也不都是廢物。”
“那是肯定的。”
心中略微忌憚，不過鄭昊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壓低了聲音繼續下令道。
“所有人注意，敵方目標已經散開防禦，發現一共十九套外骨骼以及一套動力裝甲……型號為人聯舊款，OD-10‘龍騎兵’，五式‘輕騎兵’，六式‘重騎兵’，更換穿甲彈藥。”
接著，他看向身旁一名面無表情的青年。
“玄楓，你帶著B組前往地圖標記位置攔截‘目標’。”
“是。”
男人沉默寡言地點了點頭，一行六人脫離了隊伍，朝著東南方向的溼地快速前進。
鄭昊看向了正南方向的天空，微微皺起了眉頭。
“無人機……”
一架固定翼無人機盤旋在上空。
那東西看起來很簡陋，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小瞧了對手。
“小蔣，能打掉它嗎？”
通訊頻道內傳來一聲不滿的回答。
“隊長……我必須提醒您，我們只剩下‘兩架’了。”
“向墜機點位置投送‘蜂巢’。”
通訊頻道短暫沉默。
“你確定嗎？其實我們沒必要和他們交火，只要攔截——”
“確定。”
聽到隊長乾淨果決的回答，蔣雪洲不再多嘴，深吸一口氣說道。
“收到。”
數公裡之外，履帶車頂部的罩門開啟，隨著一道煙柱噴出，直徑一米的柱狀體發射升空，點火之後朝著墜機點的方向疾馳而去。
如此醒目的一幕，立刻被盤旋在天上的固定翼無人機看見。
緊閉雙眼的狂風微微抬頭，神色嚴肅道。
“發現敵方地面載具……他們向我們發射了一枚飛彈！型號……沒在遊戲裡見過。”
“草！”
老白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罵了一句。
由於是救援任務，運輸機裡只放了些步兵武器。
來不及猶豫，老白立刻衝到了運輸機旁邊，一把拎起了正在搶修裝置的兩名飛行員，將倆人從飛機旁邊拉開。
正翻著說明書的孫澤驚慌道。
“你幹什麼？”
“導彈！”
“導彈？！”孫澤愣住了，下意識道，“可是雷達——”
他剛想說雷達沒有反應，但話音還未落下，銀白色的彈體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上空。
令人意外的是，它並沒有朝著飛機筆直撞來，更沒有爆炸，而是向外敞開了弧形的外殼。
一架架巴掌大的無人機從彈體內飛出，如弒殺的蜂群，朝著運輸機周圍的眾人撲了上來。
老白的瞳孔微微收縮。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從裝甲外殼上取下了從管理者那兒弄來的EMP手雷，延時引信設定在3秒，接著便向扔棒球一樣猛地將那顆手雷扔向了天空。
他也不確定這麼做有沒有用。
但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
上百米的距離轉瞬即逝。
幾乎就在撞進無人機群的一瞬間，一串刺耳的嗡鳴聲擠進了通訊頻道。
核能激發的脈衝電流，瞬間癱瘓了那數十架微型無人機內部的微型電子器件。
來不及散開的無人機就像撞在了電蚊拍上的蒼蠅一樣，跟著那枚墜落的蜂房，一併下餃子似的落在地上。
數公裡之外，坐在履帶車上的蔣雪洲眉心微微刺痛，眉頭不自覺地擰起。
“蜂群被摧毀……對方使用了EMP武器。”
通訊頻道中傳來不可思議的聲音。
“EMP？！”
蔣雪洲輕輕喘息，點了下頭嚴肅道。
“嗯……而且是某種小型化的EMP裝置，短距離內功率極強，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抵禦EMP的方法很簡單，能遮蔽電磁波基本上就能遮蔽電磁脈衝，理論上給裝置套個“法拉第籠”就足夠了，並不用什麼很黑的技術。
然而，“蜂群”需要蜂房協調指揮，不可能簡單粗暴地把外界訊號全部屏蔽掉。
學院技術人員的做法是給通訊模組加裝一個體積不大的緩衝元件，足以對抗一般的EMP武器。
但五十架無人機的緩衝元件，竟在同一時間被擊穿！
這顯然不是化學能激發的常規EMP武器！
眾所周知，EMP武器小型化的難度絲毫不比核武器小型化的難度低，尤其是想要在小型化的同時保證輸出功率更是難上加難！
能癱瘓一整個“蜂群”的小型EMP武器，對方的實力恐怕會超出他們的預期……
鄭昊眼中寫滿了慎重，眼神愈發的忌憚了。
同一時間，運輸機的周圍，看著冒煙落在腳邊的無人機，殺人之匕咂了咂舌頭。
“這什麼玩意兒？”
地面一眾玩家剛好在EMP手雷的覆蓋範圍之外，通訊系統雖然出現了短暫的故障，但並沒有受到明顯的影響，裝備的功能也都一切正常。
“八成是Y-2‘蝴蝶刀’那類近距離無人機……”好名字都讓狗起了低聲說道，“靠……該不會是學院吧？”
“學院？！”腎鬥士吃驚道，“靠，我們招他們惹他們了？”
“這兒是廢土，你當是現實世界呢，”殺人之匕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哪有那麼多屁話，爆這些老東西們的金幣就完事兒了！”
哪怕是現實世界，這種“未授權”的軍事行動也不會有任何官方承認，死了人大概也會成為訓練中發生的意外。
廢土就更不用說了。
在這種荒無人煙的無主之地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不過話說回來，被一枚EMP手雷就廢掉了整個無人機編隊，這些人要真是學院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啊……
和幾名小隊員不同的是，老白心中卻沒有絲毫的鬆懈。
尤其當他聽到那個孫澤的驚呼之後。
“蜂群……竟然是蜂群！”
“蜂群？”老白皺眉問道。
孫澤咽了口唾沫，聲音輕顫的解釋道。
“學院的武器，據說半徑五百米內不留活口，這玩意兒主要是用來清理異種……”
老白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不管是出於何種理由，既然對方已經下了死手……
那他們也沒必要客氣了。
通訊頻道中，狂風的聲音傳來。
“一支小隊正在向我們接近，距離不到八百米。”
老白伸出食指在頭盔上點了下，冷靜地下令道。
“三組、四組就地防禦，一組、二組隨我迎擊！各單位注意，開啟保險，自由開火！重複一遍，自由開火！”
幾乎就在老白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帶領五組深入一片蘆葦蕩的戒菸，已經與敵方單位展開了交火。
槍口的火焰在溼地上閃爍，一道道曳光嗖嗖嗖地在足有一人高的蘆葦叢中肆意穿梭。
燃燒兵團和風暴兵團一樣採用的是三三制，十人小隊類似於現實中的步兵班，由一名隊長和三個戰術小組構成。
好處是分工明確，可以有效減小傷亡，還能順便帶帶萌新，無論是大規模作戰還是小規模軍事行動都很好使。
然而，這一戰術的劣勢也並非沒有，比如在裝備差距不大的情況下，火力就顯得捉襟見肘了些。
面對六人的交叉火力，僅有三人的五組一時間不禁落在了下風。
頭盔緊緊地貼在淺灘的泥坑裡，戒菸呸掉了鑽進嘴裡的螞蚱，側著身子更換了彈夾。
剛想抬起槍口還擊，一梭子子彈便像長了眼睛似的，嗖嗖地釘在了他身前的泥坑，讓他不得不縮了回去。
濺起的泥水鑽進了衣領，戒菸開麥罵道。
“五組接敵！對方應該是奔著我們的飛行員來的！媽的……這幫人就特麼像開了東西似的！”
通訊頻道的那頭同樣是一片槍聲。
顯然老白那邊也發生了交火。
“正常，無人機對面也有，沒道理不用……你們看到落羽了嗎？”
“還沒——等等！”看到VM地圖中突然出現的亮點，戒菸眼睛忽然一亮，“我看到他——”
他剛想說落羽已經接近了通訊範圍，後腦勺便咣的響了一聲，眼睛一黑，整張臉都埋進了泥巴裡。
“草！狙擊手！”
來不及猶豫，道具帶師拔開了煙霧彈，扔進了左側的蘆葦蕩中，接過指揮權悲憤地喊道。
“老大！”
“戒菸他又涼了！”
同一時間，蘆葦蕩東側的山坡。
架著狙擊槍的小夥子熟練地拉動了槍栓，咬著一根狗尾巴草的嘴角，翹起了一絲得意的弧度。
“一個。”
煙霧彈？
還是帶熱源干擾的？
有意思……
彈殼從槍膛中丟擲，趙嘯繼續瞄準了那個扔出煙霧彈的人。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扣下扳機的一瞬間，一股死亡的預兆忽然爬上了他的頭頂。
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他猛地向一旁翻滾，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攢射的彈雨將他先前趴著的那塊石板打的碎石飛濺。
咬斷的半截草根吞進了肚子裡，趙嘯迅速放棄了狙擊槍，拔出了掛在腰上的衝鋒槍，看也不看便朝著身後一頓掃射。
身前的巖塊爆開一片碎石塵埃，雖然沒有打中自己，卻也讓夜十心中暗暗詫異。
“媽耶……這傢伙也是個感知系？！”
純度也許不高，但等級應該不低！
躲在了一塊半人高的岩石背後，趙嘯瞥了一眼被他拋棄在不遠處的狙擊槍，低聲罵罵咧咧了一句，接著朝巖體外面喊道。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夜十呵呵笑道。
“笑話，還用的著發現麼？這附近就這麼一個高點。”
“……”
趙嘯臉上表情一僵。
好像是這個道理……
雙方陷入了僵持。
不到十米的距離，各自佔著一塊掩體，互相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至少現在是如此。
不想繼續拖下去，趙嘯咬了咬牙，將衝鋒槍放在了掩體側邊，用鞋尖將它推了出去，同時拔出匕首。挑釁地在巖體上敲了兩下。
“格鬥！敢？”
他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戰鬥人員。
只要對方敢和他近身肉搏，他必不會輸！
“敢啊，有什麼不敢？”
見對方把槍給放下，夜十頓時樂了，二話不說拔了顆手雷，朝著巖體的左側扔去。
“我草你大爺！”
趙嘯見狀臉色驟然一變，也顧不上去撿槍了，破口大罵地撲向了掩體的另一邊。
爆炸的轟鳴幾乎就在他臥倒的同一時間響起，爆炸的衝擊波和破片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忍著痛正要從地上爬起，冰冷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剛剛支稜起的後腦勺。
“我勸你別動。”
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趙嘯臉色陣陣發白，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夜十正打算奚落這傢伙兩句，危機的預兆忽然湧上了他的心頭，隨之一同而來的還有猩紅色的殺意。
他迅速後退拉開了距離。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嗖嗖的呼嘯聲幾乎是擦著他的外骨骼胸甲刮過，在空中交錯出一道相交的殘影。
夜十的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
好快！
一道人影從山坡下緩緩走了上來。
那人的臉上面無表情，僵硬的就像機器人。
他的手上沒有槍，取而代之的是兩把與胳膊融為一體，向內摺疊的短刀——像極了螳螂的前肢。
夜十的瞳孔微微收縮。
好傢伙。
這又是什麼賽博朋克的造型？！
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趙嘯的臉上浮起驚喜。
“玄楓？！”
男人用沒有波瀾起伏的聲音回答道。
“這裡交給我。”
趙嘯興奮地剛想說一聲好嘞，便看見一枚手榴彈向這邊扔了過來。
還來？！
趙嘯臉色瞬間一變，正要躲閃，一股龐大力道已經撞在了他的胸口。
差點背過氣去的他悶哼一聲，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臉朝下趴在了山坡下的泥巴地裡。
呸了一口泥巴，趙嘯嘴閒不住地小聲嗶嗶了句。
“媽的，就不能溫柔點。”
將戰友踢到了山坡下，那個叫玄楓的男人回過頭，看向了已經與自己拉開十多米遠的敵對目標。
他的目標主要是佔據遺蹟的異種或者變種人，在他的AI核心的底層邏輯中有寫著“非必要情況不得殺人”這行程式碼。
但現在，顯然便屬於“必要情況”。
對“信標”小隊成員構成威脅的有機體必須不擇手段清除，哪怕是使用對抗大型異種的肢解工具。
拍了拍卡在人造皮膚上的金屬破片，玄楓沒有說話，若無其事地朝著那個人走了過去。
看著眼前向他走來的怪物，夜十的額前滑過了一滴冷汗，手中的LD-50對準了他的腦袋。
“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手雷都炸不死！
這特麼是什麼終結者？！
“與你無關。”
那人揮開了向內摺疊的螳螂刀，雙腿微微彎曲，就如蓄勢待發的螳螂，做好了將獵物一擊斃命的準備。
而這同時也讓夜十的心臟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預判死亡的威脅……
但這不意味著他能躲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十數根猩紅色的觸鬚從山坡下的蘆葦蕩中射出，如同鎖鏈一般纏向了玄楓的身後，很快鎖住了他全身上下各個關節。
運動機能受到限制，玄楓的眼中浮起一絲罕見的困惑，似乎沒有碰上過這種狀況。
他試著動了動，但根本動不了。
彈簧刀向剪刀一樣剪向內咔嚓地剪動，然而距離關節卻正好差了點距離，鋒芒根本觸碰不到。
纏住他的觸鬚似乎很熟悉人體的結構。
玄楓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嗯……難辦了。”
無獨有偶的是，蹲在蘆葦蕩中的小羽此刻卻和他一樣，幾乎陷入了同樣的迷茫。
“咿唔？？？”
被它咬住的那人就像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無論是眼睛、耳朵、口鼻，都找不到一顆可以滲透的細胞。
更找不到可以入侵的神經元。
這傢伙……
為什麼吃不了？
“見鬼……那是什麼玩意兒？！”
看著突然從蘆葦蕩中射出的猩紅色觸鬚，趙嘯的臉上一瞬間印上了驚恐，下意識地往後一陣挪騰拉開了距離。
玄楓已經是他們小隊中配置最高的仿生人，專用於對付死亡之爪、變異水蛭、變種人這類常規武器難以處理的高威脅目標。
毫不誇張的說，它的單兵作戰能力是他們整支小隊的戰力天花板，連隊長都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現在——
他卻被控的動都動不了。
咬了咬牙，趙嘯鼓起勇氣，拔出插在戰術背心上的手槍，正打算瞄準那纏繞在玄楓身上的觸鬚。
這是他身上最後一把槍。
然而就在這時，冰冷的槍口卻是再次抵在了他的後腦勺。與此同時，一聲厲喝傳來。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趴著！”
聽到那聲音，趙嘯神色頓時一僵。
先前那觸鬚把他嚇了一跳，一時間他都沒察覺身後的動靜。
見那人沒有動作，落羽朝他背上踢了一腳。
“最後一次，立刻放下武器！”
“別，別開槍！”
沒想到一天被俘虜兩次。
趙嘯苦笑著扔掉了手槍，雙手抱頭緩緩支稜了身子。
然而就在他正要趴下的時候，視線卻對上了那一灘黑黢黢的爛泥巴，表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呃，我……能換個姿勢嗎？”
他尷尬地小聲說著，試著徵求同意，然而後面那人根本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抬起一腳踹在了他屁股上。
看著腦袋插進泥坑裡的那家夥，落羽翻了個白眼。
“讓你趴著就趴著，哪那麼多廢話。”
食指在VM上點了下，落羽選中了閃爍的通訊視窗，清了清嗓子說道。
“這裡是落羽，我已經成功和來接我的人匯合……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通訊頻道那頭的槍聲已經減弱。
看樣子應該快要結束了。
“我們這邊差不多也要搞定了……襲擊我們的那些傢伙傷亡慘重，正在撤退，你們能自己回來嗎？或者我再派幾個人去接你們。”
落羽回頭看了一眼山坡上。
夜十正試圖關掉那臺被小羽控制住的仿生人，但進展並不順利，三個傢伙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落羽表情微妙地繼續說道。
“呃，我們這邊稍微出了點狀況……你們要是方便的話，還是派幾個人過來吧。”
老白的回答很乾脆，毫不拖泥帶水。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