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幾句後。
姬軒忽然毫無徵兆地抬手朝著老道士伸過去。
乍一看似乎是要與他握手。
但老道士才剛剛要將自己的手出來,卻見姬軒直接一把抓住了老道士衣袖,另一只手在裡邊掏了半天。
從裡邊掏出來一個華美的戒指。
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開始對道長的‘盜門秘法’有些興趣了。”
“誒嘿嘿。
小道友這話說的。
剛才那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嘛不是。
你這模樣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
一時手癢罷了。
別的不說,我們盜門的法術在整個南域可是赫赫有名。
如果盜門傳承徹底開啟。
定能重現昔日風采!
怎麼樣。
小道友要不要來我盜門,我收你做弟子?”
姬軒無視了對方的擠眉弄眼。
冷哼一聲,不作回應。
盜門秘法的確有些門道。
方才能不經過接觸而將他的儲物戒直接落到對方的袖子裡,這應該算是某種與空間有所關聯的法術。
說明當初研究出如此秘術的人在空間一道上有著屬於自己獨特的見解。
但可惜這種見解被用在了錯誤的地方。
那個人……或者說那一脈並沒有繼續深入研究。
而是將這一秘術變成了行使齷齪之事的便利工具。
但姬軒就是看上了這簡單的法術。
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場大戰。
他需要為自己多準備一個後手。
“誒,小道友別不吭聲啊。”見姬軒不予理睬,老道士略顯焦急地站起了身子,“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就考慮一下怎麼樣,你這天賦不入我盜門實在是可惜了啊。”
“道長見諒,實在是我已經有了師承。”
“誒……可惜、可惜了啊!”
老道士又是一陣捶胸頓足。
也不知那副模樣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當真覺得痛心。
不過姬軒對這種挖墳掘墓的勾當實在是生不出半點好感。
或許他的確是帶了些主觀偏見。
不過方才在院子裡見到的那些人身上大多都沾染了不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陰氣。
有些人身上甚至已經被冤魂糾纏。
命不久矣。
這些人都是發死人財的。
姬軒曾經聽師尊講過,那些見不得光的人會使用特殊的手段,強行開啟死者的葬身之所,攪亂陰陽平衡。
許多在世上爆發的與鬼祟相關的事件,其中大部分都是起因於他們。
打攪了死者安身之所、將深埋於地下的陰氣帶出。
使天地間陰陽失衡。
最終釀成慘劇。
打著‘尋仙探寶’的旗號在背地裡招搖。
從最後結果來看,也不過是給他們這些鬼師或者其他驅邪之人不斷地增添麻煩而已。
菜過五味。
兩人的話題也落在了正體上。
“……所以說,道長所說的盜門信物是遺失在某個墳冢……呃,地下遺蹟裡?”
“小道友這話說的。
剛才我也說了,那個和墳冢不同!
還有。
真正的盜門可是和剛才那幫子烏合之眾也不同。
曾經可是風光得很。
門下弟子上百。
在整個南域也是說得上話的。
至於那幫子人,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老道士說起方才那些人的時候甚至還帶著點鄙夷。
雖然在姬軒的眼中。
他與那些人並沒有多少區別。
但老道士似乎非常在意這種風評。
也不知那份口舌上的倔強到底有什麼意義。
“那是一處門派的遺蹟。
兩百年前有一個門派從中域搬來了南域。
浩浩蕩蕩的地來了,結果不過幾個月就銷聲匿跡。
似乎是在躲避什麼仇家一樣。
你想啊,那麼大一個門派,那麼多人。
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但事實就是如此,那些人就直接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
在當年此事還時常被人提起。
有人說那個門派直接溜出了靈王朝,去了外邊。
也有人說,那個門派直接解散了,門下弟子死走逃亡。
還有人說那個門派一直存在,只不過在南域地下某處建立起了不見天日的宗門。
或者幹
脆說從來都沒有過那個門派——開什麼玩笑呢。
開藺郡裡邊文書裡寫得分明,南域憑空多出來那麼多的修士。
難不成全是幻覺?
不過嘛……
原本那些都只是傳聞而已。
漸漸地也就沒人當真了。
但忽然有一天,根據一位從某處絕地死裡逃生的修士所說,那個門派就藏身於一處絕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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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邊的人都還活著。
頓時南域就炸開了鍋。
想想看,那可是絕地!
不管是什麼成因的絕地,進去的都是九死一生。
如果不是哪天活得不耐煩了,誰會進去找死?
但偏偏就有那麼一些人,活著在裡頭生存……”
“也就是說,那處遺蹟在絕地裡?”
“呃,對。”
姬軒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老道士的講解。
他對於過去某個門派的興衰提不起興趣。
這種故事或許公孫無忌會喜歡。
但對他而言……
“所以接下來呢?
有人進去尋找那個門派了嗎?”
倒是小狐狸順著老道士的話說了下去。
讓對方原本有些尷尬的神色變得舒展了許多。
一旁的姬軒不動神色,他倒是沒想到這小狐狸居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老道士肅然地板起一張臉。
聲音也隨之壓低了幾分。
“接下來啊。
有膽子大的修士憑藉著法器和自身修為進去過,但活著出來的人很少。
那處絕地陰氣極重。
據說連著地府。
周圍百里都化為了死地。
那裡邊也沒什麼寶物。
所以原本是沒有人會去那種地方的。
在僅存活著的幾個修士口述中,得知了裡邊或許什麼都不存在之後,大部分修士也就將此事擱置了。
嘿嘿。
畢竟南域雖說地廣人稀、沒什麼靈氣。
但也還沒有非得搏這種命的程度。
像我們這種啊,只要能活得比其他人好上那麼一點就夠了。
哈哈哈……
可惜啊。
可惜有些人就是聽不進去。
唉。
這宗主之位誰做還不都是一樣。”
老道士目光稍微有些閃躲。
不自覺地看向外頭的方向。
“呵呵,年紀大了就是話有些多。
這位小道友看來是等不及了啊。
罷了。
當年有人從絕地裡帶出來一把石鑰匙,據說能夠開啟其中遺蹟的大門。
但那把石鑰匙後來在南域憑空消失。
萬幸,當年我的那位師兄機緣巧合得到了石鑰匙。”
“所以你那位師兄就去了絕地?
他到底想做什麼?
那地方有什麼寶物?”
“突破觀山境最後那個小境界的秘密。”
老道士兩手按著桌子。
開始有些激動地將脖子伸長。
“可道長現在的修為似乎只有形意境?”
“唉……
沒有了傳承。
功法斷了,現在只能修煉到形意境。
只要能夠將盜門傳承重新開啟,那突破神韻境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小道友你應該明白。
此事對我、乃至對整個盜門意義重大。
那處絕地陰氣極盛。
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某種以陰氣為主要脈絡的陣法。
其中生死二門混沌不可捉摸,其中靈氣構造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發生變化,至今都無人能夠察覺到其中規律。
常人進去那必然是九死一生。
可以說能活著從裡邊出來。
都是某種幸運。”
“是嘛。”姬軒仍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方才一直隱約敲打著自己大腿的兩根手指停了下來,“照你這麼說,既然此事對道長如此重要,那麼我僅僅得到一門盜門秘法,還有那匹妖馬,豈不是有些吃虧了?”
老道士面容一僵。
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失言。
目光都顯得遊離了幾分。
“小道友,這可不吃虧啊。
要不……”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不知小道友想做什麼?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會推辭。”
波瀾不驚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
深夜。
黑影藏身於暗處。
從廟宇中靈巧地飛了出來。
落身
於雪地上的時候,並未帶著任何的痕跡。
彷彿此時雪地上落下來的僅僅是一片鵝毛。
他穿過一段距離的黑暗。
在某處停下了腳步。
對著前方虛空遙遙擺手。
“道友可以出來了,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完成,那麼……屬於我的東西呢?”
“呵呵。
啊哈哈哈。
你居然被打敗了?
那個小鬼有那麼強的實力嗎?”
虛空中隱約浮現出一道憨態可掬的身影。
那是一個孩童。
僅穿著一件紅色的肚兜。
但這玲瓏別緻的臉上,卻帶著些猙獰的表情。
五官全都擠在了一起。
“我可是聽說你修為在南域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才將交易物件選擇為了你。
怎麼。
你莫非還想說,那是你故意的?
被那麼多人看見擊倒在地上,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要和我交易?
道友。
就算是當年盜門上一任門主,都沒有這麼厚臉皮的。”
“練氣十二重的小鬼而已。
當初道友給我的資料裡寫得並沒有錯。
……道友也說得沒錯。
我的確是故意的。
這幾年有人覬覦我盜門的傳承。
我本來想藉著這次機會去斬草除根。
只是這小鬼機靈得很。
居然將我的計劃給毀了。”
沙啞沉悶的聲音中滿是憤怒和不甘。
靈壓捲起一地的風雪。
“不過無所謂。
那個小鬼會死在該死的地方。
接下來我會帶著他去一處絕地。
呵呵。
我說道友,那個小鬼如何一個死法,需要什麼建議嗎?”
“原來如此。”穿著紅肚兜的孩童上下打量了老道士一眼,靈識將其從內到外掃了一遍,嘴角勾起,“你身上果然是一點傷都沒有,看來所言非虛。建議嘛……隨便你了,只要他死了就行。”
“那交易——”
“行了,不就是錢嘛。”
孩童鄙夷地俯視著老道士。
手一揮。
空間剎那裂開了一道狹窄的口子,從裡邊落下一個錢袋。
“這是一半的錢。
等親眼見到了他的首級。
我會把另一半給你。
不要耍什麼花招,道友應該知道,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
老道士頓時低頭哈腰。
憨笑幾聲。
……
惡鬼淵。
其方圓百里,皆為死地。
生冥花、流邪水、聚陰潭。
傳言內封惡鬼,生靈辟易。
“書上是這麼寫的。
因為裡邊真的什麼都沒有,還容易喪命。
所以被列為絕地。”
姬軒說著,合上了手裡的古籍。
這是他從廟裡搜出來的。
據老道士的說法,這裡所有東西他都可以碰,除了廟堂正中的那座大殿。
他也不知道裡邊供奉了什麼。
之前經過的時候,總覺得裡邊有一種令他不舒服的氣息盤桓。
“瞧。
今天收穫不錯。”
“哪裡收穫不錯了啦~夫君,快些把窗戶關上,冷死啦!”
“好,我這就去。”
姬軒移步窗前。
一隻手伸向窗外,在關掉窗戶的瞬間,一隻淡藍色的蝴蝶翩然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隨即迅速消失。
「果然。
今天的收穫不錯。」
揚起的嘴角落下。
關上窗戶的姬軒轉過身來。
“三天後我們再出發。
這三天時間裡,應該也夠那位道長把事情辦了吧?
雪兒,坐到床上去。
我們接著修煉。”
少女有些生無可戀地蠕動到了床上。
開始翻滾起來。
“夫君~☆
我們就不能休息一陣嘛。
你不是說我身上還有傷,不能繼續修煉嘛~就算吃了藥又如何嘛~☆說不定舊疾復發,到時候我可就真的香消玉殞啦~
倒不如做點別的怎麼樣?
比如……我還想和夫君從小玩到大呢~☆”
“好。”
“誒?”
少女臉上笑容一僵。
這個答案似乎來的有些猝不及防。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姬軒已經坐到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