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我借錢？”林越伯一抬眼皮，稍微有點震驚，“你錢不夠花嗎？”
不是每月給了五千嗎？
“嘿。”
林驚渝搓著手，借錢的時候微微有一點不好意思，“那不是房子要下來了嗎，我們得把裝修弄好吧。這還差比錢，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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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伯點頭：“哦。”
林驚渝納悶了，“哦”是什麼意思？這是借還是不借啊？
還沒等林驚渝問出來，林越伯就說了，“借錢可以，先打欠條。”
林驚渝：“？”
欠條？
林越伯：“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借人二十萬不打欠條？”
林驚渝：“……”
他沒有……
林驚渝看林越伯臉上嚴肅的表情，覺得他應該是認真的，然後一咬牙，去找了紙筆回來，學著網上的模板，在紙上寫了。
“本人林驚渝……”
林越伯看了一眼，不忘補充：“身份證號記得加上。”
林驚渝手一頓，眼皮子狠狠一跳。
然後在“林驚渝”三個字後面打了一個括號。
“（身份證號：4……”
落尾是欠款人林驚渝。
一字一句，彰顯著這張欠條的真實性和嚴肅性。
林驚渝：“……”
何必呢？
林驚渝看著欠條上他的一串身份證號，感覺到了一陣頭疼。
怎麼回事？
他爹還怕他借了錢不還嗎？
他爹坐在這裡，他哪裡敢欠錢不還？就算是他爹要抽死他，他也絕對不躲，眼皮子都不帶眨的。
林越伯把他一早準備好的紅泥帶過來。
“摁手印。”林越伯說。
林驚渝：“……”
做什麼？
要不要這麼嚴肅？
林越伯眼皮子都沒抬，然後動手敲了敲茶几催促，就等著林驚渝按手印了，“快點，親兄弟明算賬這個規矩你不懂啊？”
“……”
唉。
蹲在茶几跟前簽字的人終於認命一般，嘆了口氣，然後大拇指在泥上沾了印，最後落在欠條上寫的“林驚渝”的三個大字上。
摁上手印，這張欠條也開始生效了。
林驚渝苦著臉，順著林越伯剛剛的話小聲滴咕道，“親兄弟要明算賬也沒說是親父子要明算賬啊。”
這話裡很幽怨。
摁完手印，林驚渝就把欠條交給林越伯，然後看著他爹痛心疾首地說道：“幹嘛非要打欠條啊，你還怕我不還你錢？”
林越伯很果斷的點頭了：“嗯。”
說著又十分仔細地看了一眼，再次補充道：“我很懷疑你的人品。”
林驚渝：“？”
什麼意思？
林驚渝瞪了眼睛，他人品怎麼了？
他不要面子的嗎？
而且，他會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人嗎？
但是林越伯心情不錯。
拿到了欠條，他現在心情頗好，甚至對林驚渝說話的時候都是溫聲和氣的。
“你再說一句，今晚就別想在家裡住了。”
嗯。
和善的溫柔。
林驚渝心裡還在嘴硬。
不住就不住，被掃地出門了他就能正大光明地住進學姐那邊了。
林越伯把欠條摺好收進口袋裡，這張欠條二十萬呢。
“爹，錢。”
欠條都打了不能不給錢吧。
“跟著來。”林越伯起身。
“好嘞！”林驚渝應得爽快，然後立馬跟在林越伯屁股後頭。
走了幾步，林驚渝就很小心地試探：“爹，將來我要是不還的話，你不會真拿著這張欠條起訴我吧。”
他爹應該不能這麼狠心吧？
林越伯走在前頭，聽到他兒子的話，眉頭微微一挑，頭也沒回地說道：“看你表現吧。”
林驚渝：“……”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表現不好就要起訴。
這還是親父子嗎？
林驚渝要哭了。他現在覺得這個家裡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就是結個婚嗎？怎麼搞得他不是這家人一樣？
林越伯開櫃子從他的錢包裡拿了張卡出來塞到林驚渝手裡，給他的時候還不忘囑咐，“拿好，這是要還的。”
然後看林驚渝不順眼，往他頭上拍了一下，“你就知足吧，我還沒跟你算利息呢。”
林驚渝捂著胸口：“爹，咱們父子的感情就值那一點利息？您要不然再給我減點？”
林越伯又把卡收回來：“你再講一句，信不信我把利息給你算上？”
“……”
於是林驚渝不說話了。
“卡！”
快點，小心他反悔。
“好嘞！謝謝爹！”林驚渝不再說什麼了，收了錢就跑。
拿到了錢，林驚渝又眉開眼笑了，哪裡還有剛剛的幽怨模樣？
“等會把地拖了。”林越伯在後面道。
林驚渝擺手：“好嘞！”
身為欠債人，就得對債主客氣一點。
他現在是真的覺得經濟獨立的重要性了。這筆錢，肯定要等他畢業以後工作了才能還上。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一個數額。還不知道他要還多少年。
林驚渝覺得他太慘了。
本以為能全款拿下一套房就不用欠債了，結果沒想到，先帝創業未半，竟然會死在了裝修上。
唉。
林驚渝老老實實拖地去了。
等林驚渝走了之後，林越伯又拿了那張欠條出來看。
看了良久，最後還是把欠條撕掉了。
小兔崽子。
長點心吧。
——
晚上，林越伯坐在沙發上喝茶，林驚渝在廚房裡洗碗。
周陌梅出乎意料的開心：“咱兒子今天轉性了？”
竟然這麼勤快？
林越伯哼哼兩聲：“他欠我錢呢，可不得好好表現？”
說著，林越伯又把林驚渝找他借錢的事跟周陌梅講了。
周陌梅聽完，笑著拍了林越伯一下：“你還跟孩子鬧。”
林越伯：“不讓他欠點錢他不知道壓力。”
話是這樣說，但是周陌梅還是有點擔憂：“那會不會壓力太大給他壓壞了？”
“應該不會吧。”
“應該？”
林越伯道：“我覺得他應該沒這麼嬌弱。不至於欠一點錢就給他逼瘋了吧？”
周陌梅：“……”
然後，林越伯在客廳裡扯著嗓子喊，“誒！那個誰！等會洗倆蘋果來。”
林驚渝：“……”
他太慘了。
現在淪落到連名字也沒有了。
等林驚渝忙完，小學生的訊息也來了。
幼幼鹿鳴：「在忙什麼？」
林深見鯨：「……在給家裡當工具人。」
幼幼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