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一月中旬，小學生們還沒放假。但無業遊民鹿幼幼和林驚渝一起在渝城待了一段日子。
沒有工作的日子說忙不忙，說清閒也不清閒。
女孩子一直在渝城勤勤懇懇地寫她的論文。
有了前期指導老師讓寫的開題報告之後，順著大綱，鹿幼幼再往下寫就很容易了。
於是林驚渝每一天都能聽到小房間裡卡察卡察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房子的隔音不太好。
在二樓住的某個全職作者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異常羞愧。啊，這樣勤奮，一定能每天日更兩萬字吧。
“……”
林驚渝愛聽鍵盤聲。
他以前愛看鹿幼幼打遊戲時敲鍵盤時的手勢。但自從那遊戲倒閉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鹿幼幼敲鍵盤了。
這真是悲傷的經歷。
入冬後，這裡每一天的氣溫都很低。
渝城不像北方，入冬後會有暖氣，也不像最那邊的那些城市，大冬天還能穿著短袖在外跑。
只是有一天，鹿幼幼突然反應過來，她和林驚渝好像是沒有特別要住在渝城的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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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和渝城有什麼必然的區別嗎？
有。
最明顯的一個，住在渝城花是他們自己的錢。但回了家就可以花宴飲香的錢了。
她的錢要攢起來弄房子的裝修。
能省一點是省一點……
這個就叫康他人之慨。用別人的錢，來養自己。
“我決定了！”
鹿幼幼連論文都不寫了，手指在鍵盤上一頓，然後突然站起來，大聲宣佈。她表情認真，像是在宣佈什麼大事一樣。
林驚渝眼皮子一抬，自我感覺應該是沒有什麼好事發生：“你決定什麼了？”
鹿幼幼握著拳頭：“我決定明天就回宜城。”
她要回去啃老了。
然後又轉頭看向林驚渝：“林驚渝，你覺得呢？”
林驚渝：“……”
被點到名的林同學面上表情很精彩。
他覺得什麼？他什麼也不覺得。
甚至林驚渝還不太想這麼早回去。現在回家了豈不是不能摟著香香的學姐了？
林驚渝眨眨眼睛，認真想了一會，然後問了：“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回家了呢？”
之前不是買的一月底的票嗎？
林驚渝覺得這個時間點應該剛好。
一月底嘛，剛好回去之後沒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他媽就算再嫌棄他，也應該不會在大過年的時候發脾氣。
畢竟是大過年的。
對吧？
聽到林驚渝的話，鹿幼幼抿著唇在思考。
為什麼呢？
鹿幼幼覺得她原本的那個理由應該不太適合說出來。花別人的錢養自己什麼的也太羞恥了。
於是小學生想了一會，想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因為……”
鹿幼幼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閃著智慧的光芒。她看著林驚渝，試探著說道：“要過年了？”
林驚渝：“……”
這算個什麼理由？這離過年還有小一個月呢。
頓了一下，林驚渝便說道：“但我們不是買了月底的票嗎？”
鹿幼幼已經拿手機了：“可以改簽。”
“呀，真好，明天就有回宜城的票。”
看完，小學生又眼睛亮晶晶地抬頭問林驚渝：“回嗎？”
林驚渝：“……回。”
每次都是這樣，小學生的眼睛一亮，他就不忍心拒絕了。就算拒絕之後，下一秒小學生的撒嬌也足夠令人心癢。
算了。
回就回吧。
也不是見不到了。
“好嘞！”鹿幼幼瞬間開心了。
改簽完票，接著便撥了宴飲香的電話。原本是很開心的，可電話在打通的那一瞬間，鹿幼幼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用著平平澹澹的語氣說道：“明天回來。”
林驚渝聽不見對面說了什麼。總之林她看見了小學生臉上隱忍的高興。
沒說話的時候，鹿幼幼就咧著嘴在那笑。她看起來是很開心的樣子，但卻只站在手機跟前，始終不笑出聲來。
事實上鹿幼幼最近這幾天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錯。
偶爾她被林驚渝在床上收拾一頓，再從床上怕起來的時候，也還是很開心，
你就裝吧。
林驚渝在心裡說。
他親眼見證的小學生的變臉技術，然後沒忍住，走過去重重在鹿幼幼的臉上捏了一下。
想看看她是怎麼能這麼快速的變臉的。
鹿幼幼只瞪了林驚渝一眼，背過身去不理他。
她嫌林驚渝打擾她打電話了。
過了會電話結束，記仇的小學生又來敲了林驚渝一下。
揍死你。
叫你捏他臉。
“……”
心滿意足地揍完林驚渝，鹿幼幼就繼續滾過去寫論文了。
她沒有拖延症。
早做完早休息。
——
次日，林驚渝板著臉和興致昂揚的小學生坐上了一列返鄉的動車。
林驚渝不開心，鹿幼幼倒是很興奮。
她可以回家去看她的向日葵了。
林驚渝滿臉惆悵，
他覺得，他要是回去死乞白賴地住進準岳母家裡的話，宴飲香抽死他。
五個多小時的車程。
回到宜城從車站出來之後，鹿幼幼莫名感覺到一陣寒冷，然後裹緊了她的羽絨服。
車站外等的人有周陌梅和宴飲香。
宴飲香沒車，所以最近這幾次來接鹿幼幼的時候，都是厚臉皮蹭的周陌梅的車。
林驚渝坐在後排，他以為他媽會拐到他家去。
結果一個方向盤一打，出城了。
哦，懂了，這是要回他學姐家了。
宴飲香坐在副駕駛回頭對著鹿幼幼說道：“家裡給你燉了雞。”
鹿幼幼臉上沒什麼神色，只澹澹地應了一聲。
“嗯。”
但她心裡卻在想，又有一隻雞死在了宴飲香的魔掌之下。
林驚渝想了一下，他覺得他大概是問了一個不太合時宜的話。
他問周陌梅：“媽，這麼晚了那我們等會還回去嗎？”
鹿幼幼沉默了。
宴飲香也沉默。
鹿幼幼沉默是因為，當著父母的面，她要是開口挽留的話，會不會有點毀她豎立在兩方父母面前的人設？
所以。
然後小學生抬眸看向宴飲香。
所以她媽應該會懂她的意思的吧？
宴飲香背對著兩個崽，沒看見鹿幼幼的表情。
倒是周陌梅開口問了一句：“你想留下？”
林驚渝：“……”
這樣說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