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這一通五連問，當場把女性前任守護神給問沒了聲音。
關鍵這五連問令她感到無力。
證據，李敬肯定是有的。
但他認為是證據的，未必能得到體系的認可。
想要錢志興認罪，更是難比登天。
除非。
李敬手中是令其無人反駁，真正的鐵證。
可如果有鐵證，他一堂堂九境大高手又何須冒大不諱親自走上這麼一遭？
程式正義，絕對公正。
然不可否認其中存在漏洞，容易被人給利用。
令女性守護神感到最無力的。
是李敬最後近乎聲嘶力竭吶喊出來的一問……
你知道我這二十六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這一問，何止是充斥著辛酸？
自己一個無關聯者，有資格去制止他嗎？
女性前任守護神們心自問。
注目李敬臉上遮蔽面容的鬼面，她明明看不到前者的真容，卻彷佛看到了一張滿是憤怒與憂傷的臉龐。
這位，與陸綺妃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吧？
不自覺看了眼停留在萬米高空沒下來的江遼一眼，女性前任守護神默默退開半步。
眼前的情勢是。
下面已經瘋了一個，上面還有一個極力剋制著的。
如果事情得不到解決，難以想象後續會是怎樣的開展。
江遼此刻是在萬米高空遠離是非，不知下方的交流如何。
別說眼前她阻止不了李敬。
就算以勸服了李敬為前提。
江遼如果得知錢志興作為直接涉事者不僅沒得到應有的懲罰，甚至還隱瞞著有關真兇的資訊，他會怎麼想？
作為前任龍宇守護神，她是活過了幾百年的主。
且同時她是一個女人。
她比任何人清楚。
痴情的男人發起瘋來，有多麼可怕。
那可能是被其所愛之人都感到恐懼的程度……
眼瞅著嘗試制止李敬的女性前任守護神退開，一旁非人八境與男性前任守護神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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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
怎麼就這麼退開了？
這是放任著的意思了？
嘶！
無聲對視一眼，兩人跟著退開些許。
他倆作為糙漢。
沒有女性前任守護神那般細膩的心思，不至於想那麼多。
原則上來說。
李敬這般行為放在眼前，他們是必須要阻止的。
陸綺妃一事的確存在不公。
可李敬這般做法，又有哪裡公正了？
但面對眼前這狀況，他們不敢插嘴。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
女性前任守護神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在與人交涉上，女性生來就有著獨特的優勢。
尤其是美女。
在交涉中。
美女對男性效果拔群，對女性同樣效果不小。
相反糙漢，能不開口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他們開口，可能會叫事情變得更複雜。
特別當眼前是一個他們無法把握深淺，不知性情如何的人的時候。
李敬成功勸退了女性前任守護神，又見另外兩人也是悄然退開，心下悄悄松了口氣之餘，默默給自己精湛的演技點了個贊。
其他倒是沒啥。
要是眼前這三位執意要制止他，他只有選擇收手的份。
畢竟他不可能真跟三人幹上一架。
他這九境完全是唬人的。
真動上手，分分鐘見光死。
哪怕他有能與三人對抗的能力，他們動手國都將會是怎樣一個情況？
“買一送二”勸退了在場三個阻礙，李敬收回視線再次注目錢志興。
作為七境。
錢志興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強。
僅李敬與女性守護神“答辯”這一個空檔。
錢志興近乎被完全打碎的五官已在其體內強大的靈氣滋養下初步恢復。
被踩爆肢體分離的那一條腿，這個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
斷肢重生。
這種擱在李敬穿越前堪稱醫學奇蹟的事對七境而言是小意思，但長不了那麼快。
沒個十天半個月長不回來。
又一次迎上李敬冷漠的視線，錢志興臉色難看到極點的同時，心下驚疑這位到底什麼來路。
沒等他如何琢磨。
李敬揮手。
“轟！”
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顫了三顫。
道器無名，出現在了李敬手上。
準確地說。
是柱在地上。
李敬只不過是一手扶著無名。
沒轍。
縱使是有著可壓上七境大妖一頭乃至一拳錘爆尋常七境的肉身，他依然無法憑藉自身的力量駕馭無名。
這玩意，太重了。
要想正常使用，得用上神藏真解。
臨場應變能力，李敬從來就不差。
他知道。
即使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錢志興也不可能輕易認罪，更別提是供出幕後真兇。
哪怕是無力抵抗，他也有周旋的餘地。
因為在沒供出真兇之前，李敬不可能殺他。
真要痛下殺手，一旁三位八境也不會坐視不理。
相反認罪並供出幕後真兇，他才是真的完了。
擺在眼前的現狀，就是如此。
要想打破局面，李敬只有把自己擅長唬人的“技能”利用到極致，讓錢志興明白今天這事不是他咬牙否認就可以了結的。
無名現世。
除了因其落地地面勐然顫了三顫，並沒有如何特殊的異象。
後方與兩位前任守護神站在一起的非人八境卻是不澹定了。
“道……道……道器！？”
李敬聞聲暗笑。
這位，是個識貨的主。
打助攻的能力，也是槓槓的。
無名是破損道器，本質上不具備任何威能。
李敬不敢肯定。
自己沒有抄棒子敲過去讓人感受無名的兇威，在場可以有人洞悉到其是道器。
關鍵無名是道器這一點由於破損過於嚴重，連器靈都不會給反應。
想要讓人有體會，只能依靠其境界帶來的認知。
境界達到什麼層次才能對道器有明確認知，李敬不知。
不過他知道八境可以勉強認出來。
此前神教國那名八境跑那麼利索連閨女都扔下了，想來是有認出來。
此刻現場，李敬主要是寄期望於非人八境。
這一位非人八境是不是妖，他不知道。
不過既然可以明確前者是異類必然是屬於比較敏銳的型別，且活過了很長的歲月。
相較於異類。
人類修行者的優劣勢很明顯。
他們修行速度比較快，創造力也相當地豐富。
可要論其他層面，人類往往得輸異類不只一籌。
肉身強度什麼的暫且不談。
感官與資歷，人類與異類根本沒的比。
後方。
兩位前任守護神聽得非人八境結巴出聲，眼珠子瞪了又瞪。
道器！？
李敬手上這跟棒棒……！？
如李敬所想。
由於道器無名破損嚴重本質上不具備威能，在未面對其正面壓迫前提下，兩位守護神並沒有能夠看出蹊蹺。
他們只能從無名落地引發的地面震顫中體會到，這看似普通的狼牙棒異常地沉重。
不過這無傷大雅。
非人八境發自本能地驚呼，成功讓他倆認識到了無名是啥。
同時，也叫錢志興認識到某人手中是一件道器。
道器！
跟九境一樣，同樣是只存在於現世人認知中的傳說。
這世上。
沒人見過道器。
有關道器的記載與描述，文獻倒是不在少數。
相傳全盛威能的道器，即使沒有持有者親自施為，也能在器靈的意志驅使下憑道器自身輕易毀滅一塊大陸。
若是人為駕馭，足夠強大的道器甚至可以直接毀滅空間！
毀滅空間……
有關修行者可以造成的危害，現世有一套極為完善的標準。
五境：花點時間可以毀掉一個城區。
六境：花點時間可以毀掉一座城市。
七境：翻手滅城。
八境：手段齊出令一方小國一夜覆滅。
同樣的。
器物也有一套完善的標準。
寶器：危害程度高但有限。
靈器：人為駕馭可滅城區。
仙器：人為駕馭可滅城。
道器：無上限，危險程度不可估量。
兩套標準放在一起，可以明確讓人明白道器的危險程度完爆這世間的天花板八境。
得知李敬手上這粗糙生鏽自帶破傷風特效的狼牙棒是一件道器，兩位前任守護神倍感震驚之餘，默默後退了一步。
九境，他們惹不起。
不過有龍宇做後盾，也沒那麼絕對。
龍宇沒有九境。
可暗藏在民間的八境有不少。
且雖然現世沒有九境，龍宇作為一方大國並不欠缺危機意識，不僅有相關應對措施且極其完善，乃至有應付十境的計劃。
只不過相關措施需要付出的代價很大。
不到不得已不可能貿然啟用。
然而眼前。
情況有點超乎想象了……
在他們面前的不僅僅是一名九境，且還是一名擁有道器的九境。
江遼TM……
打哪認識的這種超級勐人？
兩位前任守護神嘗試想象，但想象力完全不夠用。
李敬瞥見兩位前任守護神後退，心下為非人八境的助攻點贊，順勢轉頭看向他抬手豎起一根手指，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
非人八境見狀會意，飛快點頭表示自己事後不會跟人亂說。
兩位前任守護神見了也是慌忙點頭，表示自己同樣會管住嘴巴。
得到三人回應，李敬又一次望向面如死灰的錢志興。
此時的錢志興整個人都是懵的。
當年的陸綺妃，確實天份過人。
但她並沒有特殊的背景。
也就其是江遼的妻子這一點顯得有些特別。
這從哪蹦出來的終究狠人？
望著李敬臉上兇惡的鬼面，錢志興肝膽具顫。
恐懼的情緒悄然衍生，且一發不可收拾。
面對這種等級的存在……
龍宇算啥？
至聖會又算什麼東西？
他的堅持。
不過是利用現世的規則，鑽程式正義的空子。
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蒼白的……
李敬與錢志興對視，沒做言語。
但這沉默，反而給他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壓力。
很快，驚慌浮現在錢志興臉上。
他僵硬著低語。
“我要是說了當年下手那人是誰，你……會放過我妻女嗎？”
“我事先說過了，禍不及家人。”
李敬平澹回應。
原則，他是有的。
哪怕他此刻是在唬人，他也不會以旁人的妻子與女兒進行威脅。
要說錢志興的言語也是凸顯了那一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有妻女。
難道陸綺妃就不是江遼的妻子，不是江家七子的母親？
錢志興顯然不至於到泯滅人性的程度，只是利慾薰心貪戀權勢。
得到李敬毫不含湖的回應，他遲疑一陣，道出一個名字。
“曹子墨。”
簡單的三個字，叫在場兩位前任守護神與非人八境變了臉色。
三人的神色。
飽含著震驚與錯愕。
李敬不知曹子墨是何許人。
但見三人神色異常，他面具下狐疑皺眉，看過去問道。
“三位認得曹子墨？”
沒等三人出聲，道出了人名彷佛全然沒了壓力的錢志興譏嘲一笑。
“現任的三位龍宇守護神之一，他們怎麼可能不認得？”
？
李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事情到頭來牽扯出一個現任的龍宇守護神，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要找的，明明是個通曉巫術的巫門子弟。
怎麼扯到龍宇守護神頭上了？
龍宇守護神。
別說不可能是巫門子弟，甚至沒可能是任何隱世宗門的子弟。
回過頭來。
有一位龍宇守護神是至聖會成員，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至聖會存在是為權勢。
龍宇守護神的權勢難道不夠大？
彷佛是知道李敬心中所想，錢志興低語。
“曹子墨非宗門子弟，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了某一巫門的傳承，兼修了巫術。作為現任的龍宇守護神，他確實權勢滔天但僅這點滿足不了他，且他遲早得因為步入八境退位。為確保退位之後仍能立足於龍宇的臺前幕後，他一手建立了至聖會。”
“……”
李敬沉默。
錢志興這波放棄治療，放棄得很徹底。
其道出的內幕，也勁爆得很。
別說是他，在場三位八境也是有些消化不過來。
至聖會是什麼，他們三個“退休人員”倒不是完全沒聽過。
可這牽扯到現任的龍宇守護神……
“錢志興，你應該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這又將帶來什麼。”
男性前任守護神開口，道。
“你說是曹子墨一手建立了至聖會，且當年是他暗害了陸綺妃可有……”
話沒說完，錢志興慘然一笑。
“事情到這地步，我的下場無非是死在這裡亦或終身監禁，我拉無關者下水有意義嗎？”
“……”
男性前任守護神沉默。
女性前任守護神則是望向李敬開口。
“前輩，事關現任龍宇守護神需要謹慎處理，龍妲在此懇求前輩就此收手不要再參與。”
說罷，她補充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曹子墨是現任龍宇守護神，犯下暗害管理總局局長之妻這等罪行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悄悄處理掉，此事我等三人將直接介入。只不過針對一位現任守護神的處理不能那麼隨意，我等需要與龍宇官方溝通制定詳細方桉，以免龍宇全境因此動盪。”
李敬聞言點頭。
他直接莽來江家宅，便有做好不繼續參與的打算。
這波完事。
不論結果如何，他都不能繼續浪了得躲起來避避風頭。
陸綺妃過世已久，但畢竟身份不同尋常。
只要知道真兇是誰，龍宇定然會以絕強的力度進行處理。
這會扯出一個現任的龍宇守護神，他更不可能參與了。
把人找出來乾死，不能。
殺一個在任的龍宇守護神，這事保準一發不可收。
以九境大前輩的身份留下監督其得到處理？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
他是演技派不錯，可他不可能一直演下去。
抬頭望了眼仍還在萬米高空的江遼與江旖旎，李敬看向發言的女性前任守護神。
“這事情鬧那麼大，三位龍宇守護神並未現……”
話說一半，男性前任守護神開口。
“他們並未過來是出於安全及其他層面的考慮，此刻三人都在國都境內負責著不同事宜。前輩你儘管放下心，人跑不了，他暫時也不會知道江家宅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著，他露出些許疲憊的神色。
“曹子墨是我的繼任者，我會親自出手處理，給前輩與江遼一個滿意的交代。”
聽得如此言語，李敬無聲點頭，收起無名抬手輕揮。
隨之。
高天上遙遙指向著隔壁戰備區的劍網悄然消散，飛劍青鋒化作一道青光電射而歸，落在李敬手上。
“有關此事內幕詳細還請三位告知江家父女，我這裡就不多事了。諸事已了我不便多做停留，先行告辭。此事結果如何我會透過江遼進行關注，如若不能讓我滿意，下次來我可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說罷，他執劍化作一道青光電射上天，瞬息遠去。
李敬這跑得，那是相當乾脆。
速度，也真不是蓋的。
在場三名八境，瞧見某人的遁光一閃個個是望而興嘆。
倒不是他們三個追不上。
再不濟他們三個也都是八境。
兩位前任守護神手裡都有著品階不低於煙童的仙器，非人八境這一位更是得道的靈獸。
只不過李敬這一跑一下子就沒影了。
他們沒想到他會走那麼乾脆，一個不留神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轉眼不見了人，三人倒也沒多想。
只當李敬沒用全力。
此時此刻，他們也無暇考慮那麼多。
涉及一位在任龍宇守護神，且是在場一名前任守護神的繼任者，他們必定得要介入。
“碧水前輩，錢志興暫時勞煩你進行看管。”
龍妲開口，瞥了整個人嵌在地下的錢志興一眼。
“如他有任何異動，殺無赦。”
“放心，有我在他翻不出風浪。”
被稱為碧水的非人八境開口。
得此回應，龍妲點頭，接著望向男性前任守護神。
“白良。”
“嗯。”
男性前任守護神應聲，道。
“我現在就去找曹子墨將他拿下，避免再生是非。江家父女那裡龍妲你去給一個交代，之後我們在巡查總署碰頭。”
“行。”
龍妲應聲，沒有耽擱御空而起。
白良也沒停留，御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電射離開。
……
高天之上。
江遼與江旖旎見到龍妲御空上來，互相對視了一眼。
李敬片刻前離開，他倆自然有看在眼裡。
此刻龍妲過來，顯然是有結果了……
眼見龍妲來到近前，江遼勉強保持著平靜，拱手行了個禮。
“龍前輩。”
龍妲滯空在他前面，面色稍有些複雜開口。
“陸綺妃一事在前輩的主持下已有明確結果，此事我、白良以及碧水前輩已正式介入。錢志興只是一個幫兇，真兇很快會被白良拿下。這其中的牽涉有些複雜，江局長我們可能得坐下好好談談。”
聽說包括龍妲在內守護著江家宅的三名八境都已介入，江遼微微皺眉，點頭道。
“好，我們是去下面還是……？”
“去巡查總署。”
龍妲開口，道。
“此事還請江局長保持剋制，事情真相已有明確，相信總署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嗯。”
江遼應聲，轉頭看向江旖旎。
“旖旎，你……”
話未出口，常年漏風的小棉襖江旖旎默默出聲。
“我跟爸你一起。”
“唉，我不是不讓你跟著。”
江遼搖頭，溫和一笑。
“我是想讓你通知你哥哥姐姐，讓他們去巡查總署。二十六年了，終於有好消息他們有必要第一時間知情。”
江旖旎聞聲眨眨眼，嗯了聲摸出手機。
正要聯絡自己的六位兄弟姐妹，手機螢幕上忽然彈出李敬發來的資訊。
稍許愣神了下，江旖旎將其點開。
“事情辦完了，我得避避風頭，你們江家應該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暫時不用聯絡了。我能找到錢志興是得益於一個叫單夢的二五仔，她是霧隱門弟子也是至聖會核心成員，她手頭有不少勁爆的訊息，對應對至聖會有不小的好處。你知會江伯父一聲，等空了跟她聯絡一下。”
才剛入目資訊，李敬又發了一條資訊過來。
“另外這事我能調查這麼順利，主要是依靠一名陰詭門的弟子協助。她叫黑蝶，我事先答應了她在管理總局給她安排一個不差的職位，你記得讓江伯父幫人安排了。這一遭她居功至偉，該給的得給人家。”
李敬這資訊二連，叫江旖旎有些無語。
不樂意，那倒不至於。
只是她跟她爹現在像是有空忙活這些的時候？
不過這些後事確實需要安排。
“知道了。”
給予李敬回信，江旖旎紅唇輕咬，補發了一個“謝謝”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