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玲玲本身是屬於比較成熟的型別，人也不錯。
就是命不好，遇到了孟家父子這樣的人間渣滓。
她本身跟李敬也算是老相識中的老相識。
雖說交集有限，但因為過去的種種很容易就能說上話。
進到屋裡。
月玲玲招待著李敬坐下，甜點、零食、飲料一樣一樣上菜似的送到他面前。
知道的，是人要待客。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跟男閨蜜來個茶話會。
李敬對此略有些無奈，但也不好說咱要不搞快一點，只能默默看著她忙活。
一頓折騰過後，月玲玲可算是坐了下來。
李敬見狀也不急著切入正題，詢問著道。
“你前段時間停播，當真是去了國外？”
“去了，但去了沒多久，就是簡單出去散了個心而已。”
月玲玲聳肩，道。
“只不過回來以後還是覺得有點生無可戀，關在家裡自閉。過了一段時間才真正想明白，風雨再大日子總要過下去，沒啥大不了的。”
“有些事確實不該過份記掛，不值得。”
李敬點頭。
“害，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月玲玲擺手，笑道。
“託你的福，我鴿了個把月復播後一直沒什麼起色的直播又做起來了。早上那筆打賞，讓我拿了好幾個全站歷史第一。甚至官方有人直接聯絡了我，要跟我籤月薪上億的經濟合同，打算給我重新包裝一下作為臺柱子培養。”
李敬聞聲挑眉，道。
“這倒是得恭喜你了，有平臺大力培養，只要你好好做，往後衣食無憂不成問題。”
“你放心，難得的機會我會抓住，不會再像之前那樣。”
月玲玲淺笑著回話。
儘管彼此不多，可李敬什麼個性她是知道的。
在她看來是莫大恩惠的事情，於李敬而言只是舉手之勞。
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李敬並不因為自己一個勁致謝而感到高興。
相比致謝，不如提供一些他會感興趣的訊息。
沒讓閒聊繼續，月玲玲道。
“有關狐主，我瞭解的其實並不算很多，能給你提供的資訊有限。”
說著，她侃侃而談道。
“我大致知道的，就是他是嶺南狐族出身投身妖物聯合會，但另外有屬於他個人的勢力。用狐主的話來說，妖物聯合會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跳板，他的個人重心並不在聯合會而是在國外。在妖物聯合會，他的頭銜也是榮譽理事而並非某個分部的負責人。”
李敬聽得其如此講述，微微眯眼。
狐主單純是嶺南狐族出身，如今已非狐族所屬，他已有推測。
這些，無足輕重。
月玲玲提到狐主是將妖物聯合會作為跳板，他與他背後的勢力主要發展重心是在龍宇境外。
這裡面，值得推敲的不少。
有著七境修為的狐主只是妖物聯合會的榮譽理事，而非負責人。
顯然，妖物練會很清楚人有自己的發展。
聯合會如此隱秘，能接受這種事？
恐怕不能。
縱使狐主修為強悍，在龍宇悄然發展壯大到勢力遍布全國的妖物聯合會也不至於差這麼一個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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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
接納狐主相當於在自家內部增添了一個搖擺不定的不安定因素。
其隨時可能為了自己背後的勢力發展，悄悄吸妖物聯合會的血。
妖物聯合會能接納狐主，恐怕不會是單純看中他的實力，而是同樣對其有類似作為跳板的圖謀。
這倒是不難有推敲。
聯合會的發展，主要在國內。
要是能往國外發展，他們多半不會拒絕？
主要發展是在境外的狐主，可以為他們提供機會。
狐主本身需要妖物聯合會作為跳板，也說明一個問題。
他背後的勢力並沒有強橫到能夠作為支撐讓他境外有如何美好的發展前景，他需要更加強力的後盾。
他跟妖物聯合會湊在一起，是互補的關係。
那麼問題來了。
狐主與妖物聯合會往境外發展，是與哪一股境外勢力進行接軌？
李敬能想到的。
只有往生社。
也只有往生社這般在境外發展極為強盛以至於連至高教會都沒轍的妖邪聯合組織，才有資格與妖物聯合會這般龐然大物接軌。
有關往生社與狐主背後的勢力存在牽連，李敬此前就有猜想。
只不過當時他先入為主地認為狐主是嶺南狐族的頭子。
將往生社當初在嶺南犯下重桉互相聯繫，下意識以為他們是與嶺南狐族掛鉤。
此刻看來。
往生社並不是與嶺南狐族存在交集，而是有狐主牽頭，與妖物聯合會發生了聯絡。
狐主在這其中，扮演的是個中間人的角色。
狐主、往生社再加妖物聯合會，三者合流互相合作，在嶺南狐族眼皮底下搞點事情出來不會有多難。
甚至因為狐主是被嶺南狐族驅逐，其有刻意報復的想法。
只不過嶺南狐族的牌面擺在那裡。
三方合流，禍害到的是嶺南民眾。
蹦到嶺南狐族腦袋上拉屎，他們沒有這個能力也未必有這膽量。
暗做了一番推敲，李敬望向月玲玲詢問。
“狐主背後的勢力，他可有跟你說起過？”
“沒說過太多。”
月玲玲搖頭，道。
“他姑且跟我提過一嘴，說他手底下有六位狐王，分別有著不弱於他的實力。原則上他們是平起平坐，七人共同經營。
六位狐王。
實力不弱於狐主？
李敬眼睛亮了亮。
也就是說。
除了狐主以外，他背後的勢力中還有六隻七境狐妖？
這要是全拿下，得是多少錢？
按捺住心頭的蠢蠢欲動，李敬託腮尋思。
算上狐主，他背後的勢力有整整七個七境狐妖。
這，有點耐人尋味了。
嶺南狐族，那是有金字招牌的。
以他們在狐妖內度的知名度，吸引到各路狐妖加入情理之中。
狐主與其背後的勢力憑什麼能引來六個七境狐妖？
有七境的實力，投奔嶺南狐族它不香？
為何要跟狐主混？
就算有志同道合的，那也沒道理能一傢伙湊出來六個。
跟著狐主這六個，怕不是都跟嶺南狐族有關係！
也只有嶺南狐族這般狐族中的超級豪門，才有可能讓七個七境狐妖聚首產生交集。
如此推敲，李敬頓時有點明白為什麼狐主被嶺南狐族踢出來了。
這位，恐怕是在嶺南狐族內部拉幫結派、自立門戶。
這等二五仔的行為，狐族高層絕不可能容忍。
更別提以狐主為首這七個湊在一定指不定為了幹什麼，可能會很大程度上威脅到嶺南狐族的安逸生活。
……
跟月玲玲有過溝通了解過一些關鍵資訊後，李敬提了些有關狐主個人的問題，可惜沒能得到太多有價值的資訊只能作罷。
在月玲玲家小坐了一個小時，李敬選擇起身告辭。
他暫時沒急著回去國都，而是輾轉來到了北城靈物交易市場。
甭管跟著狐主這根線能不能有收穫，先把其屍體扔去許佳怡店裡做個鑑定估價一波，順便安排上售賣事宜很有必要不是？
狐主的屍體，金貴那肯定的是金貴的。
但卻又太金貴了，不太好賣。
六境大妖身上的零件，已可稱得上是可遇不可求。
七境，恐怕就算是公開拍賣也得掛牌上好久來上一波預熱才行。
關鍵，買得起的人很少。
甚至單靠江海這一塊地方，很難吃得下。
理論上來說。
東西扔國都的靈物交易市場處理更合適一些。
但沒熟人，李敬也不放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扔那裡。
國都靈物交易市場問題不小，大部分份額更是掌握在七大家的手裡。
鬼知道這幫人會不會整出什麼么蛾子。
且如果讓七大家知曉東西是他賣的，後續怕是得要引出不少問題來。
至少，他得交給一個自己能夠信任且會幫自己打掩護，不會對外透露太多資訊的人。
抵達江海靈物交易市場，李敬輕車熟路找到許佳怡家的店子。
尚未進門，他便見到一馬平川的許佳怡正捧著小臉百無聊賴地坐在櫃檯上，兩眼發直不知在尋思什麼。
瞧見這狀況，李敬稍許皺眉。
其他倒是沒什麼。
只是許佳怡這出神模樣瞧著有點像是少女懷春，對誰魂牽夢繞著的感覺。
她這是……
談戀愛了？
暗暗好奇著，李敬進門抬手招呼出聲。
“佳怡。”
櫃檯上許佳怡發著呆，完全沒留意到某人的到來。
冷不丁聽得李敬的話音，她微微一愣，定睛看過來。
入目見是某人，許佳怡明亮的大眼睛裡爆出一陣璀璨的精芒，起身就是一聲嬌呼。
“敬哥哥！”
這一聲膩到骨子裡的敬哥哥，愣是叫正常進門的李敬腿一軟。
堂堂七境大高手，險些來個平地摔。
好不容易繃住沒有丟了七境的臉面，李敬抬眼就見許佳怡呆著一臉如飢似渴的表情走出櫃檯。
兩條白生生的大長腿晃出殘影，三步並兩步殺到他身邊，扯過他的胳膊就是二話不說抱死在懷裡。
許佳怡是年紀輕輕就有機場的選手。
如此施為，自然談不上有多少福利感。
李敬甚至，有點為她感到惋惜。
多好的姑娘啊！
但凡能有一點料……
正有感慨，許佳怡眉飛色舞著出聲。
“敬哥哥你是從國都回來的？”
李敬聞聲微愣，神色逐漸怪異。
原本他是沒多想。
許佳怡這一嘴卻是明白著告訴了他，人魂牽夢繞想著的不是別人，就是他沒錯。
這小妞不是一般的雞賊……
由於有狐主一事在手上，李敬昨夜事後沒有關注過太多後續。
可以肯定的是。
昨晚黑街羅剎眾被冬燁市巡查局與管理局合力衝了，鐵定有上新聞。
國都又搗毀一個妖物聯合會據點，估摸著也有上新聞。
許佳怡惦記著他，妥妥是看新聞。
離譜是。
人明明不知道他有參與其中，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有去到國都，但就是給猜到了。
不過硬要說。
也算有跡可循。
沖掉妖物聯合會據點，不是他李敬的“特權”。
前幾個月龍宇境內大力開展有關打擊工作，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收穫。
但那些，都跟許佳怡沒啥關係。
倒是因為李敬的關係，她家店子進到了不少上好的貨物。
哭笑不得著看看掛在手邊的許佳怡，李敬點頭。
“對，是我做的。”
得到肯定的回應，許佳怡勐力緊了一緊懷裡的胳膊，目光飛快看過左右，壓低話音。
“所以，國都昨晚沖掉那個妖物聯合會據點又是你沖掉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李敬莞爾。
許佳怡聞聲嫵媚一笑。
“不信。”
說著，她興沖沖著詢問。
“這次又帶來什麼好貨？”
“貨不多，手頭就一件。”
李敬聳肩。
“啊？就只有一件？”
許佳怡皺眉，露出些許索然無味的表情。
有李敬這麼個長期提供“優質”商品的VIP顧客，她的眼界也是高了。
一件兩件貨物，已無法滿足她。
就算是六境的，也就是那樣了。
要知道，她可是連價值連城的珍貴素材龍角都經手過了。
六境以內，可直接用做打造仙器的龍角母庸置疑是天花板級別，再往上沒有其他了。
李敬這次只帶了一件貨物來，叫她有些提不起勁。
不過有貨上門，總比沒有的好。
“走走走，我們到鑑定室裡去。”
許佳怡說著，拽著李敬就往鑑定室走去之餘，訴說道。
“上回李哥你帶來龍角還有之前積壓的一些六境素材，前段時間都被幾個其他城市大主顧過來給拿走了，我家為此狠賺了一筆，名聲也打響了不少。最近正愁沒有好貨可以保護客源，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給盼來了，這次不論你帶來什麼我家都不賺你的。”
不得不說，許佳怡很真實。
惦記時，喊李敬是敬哥哥。
不惦記時，就是李哥。
這種細節，李敬自然不會在意。
此刻聽得許佳怡言語，他眉頭輕挑。
從張主事到龍主事，兩者身上的素材基本都是積壓在許佳怡家的店裡，當初被處理掉的只是一部分。
賣，那肯定是能賣掉。
那種好東西，只要掛著就一定會有需要的人要。
只不過在沒有明確用途之前，有財力買得起的人不會沒事就把東西買下來揣在兜裡。
要將這些商品完全消化，需要時間。
尤其是那一根龍角。
運氣不好，擱許佳怡家店裡幾年都有可能。
當初許佳怡做主拿下龍角時也有說過不是？
東西很難處理掉，大機率是擺店裡當做鎮店之寶。
這才過去沒幾月，連龍角都被人拿走了，這屬實出人意料。
懷揣著一分好奇，李敬詢問。
“龍角是什麼人拿走的？”
對李敬，許佳怡自然不會藏著掖著。
本身東西，也是人家便宜讓給她的。
她家在其中可是有佔大便宜。
當下她也不含湖，回應道。
“國都，諸葛家。”
李敬聞言皺眉。
國都只有一個諸葛家，七大家之一。
與司馬家舉族自詡文人類似，諸葛家在七大家中也是屬於比較另類的型別。
諸葛家子弟，在煉器一道上都是一把好手。
但他們又不煉製尋常器物，而是耍機關術的。
除卻一些常規的買賣，售賣家族子弟煉製的機關術產物也是諸葛家的主營業務。
機關術產物，與飛劍之類的常規煉器產物有很大區別。
首先。
機關術產物非是用常規煉器手段煉製，無法祭煉蘊養產生器靈，煉製出來是什麼品質就是什麼品質。
其次是，機關術產物普遍是由無數精妙單獨煉製的元件組成，以特殊方法組裝品階構成一件完整的機關術產物。
對比常規煉器產物，機關術產物既有劣勢也有優勢。
品質無法提升，是其硬傷。
但同時。
機關術產物的優勢在於可直接鑄就出仙器投入使用，且使用者的修為不受限制。
其運轉，是依託精妙的機關術。
個人修為，對機關術產物而言不是說起不到作用，但能得到增幅的程度相當有限。
一件對標仙器的機關術產物，在七境手裡跟在一境手裡差別不大。
當然。
對標仙器的機關術產物不是說煉製就能煉製出來的，需要大量的素材煉製出至少是仙器水準的零件。
諸葛家使用的是非常規煉器手段，但煉器本身是一場豪賭的性質沒有改變。
保不準臉黑，煉製仙器的素材賭出來會是一件寶器甚至是凡器……
這等豪賭，來上幾回翻車沒人遭得住。
哪怕七大家之一的諸葛家，也不行。
從龍宇立國至今千年之久，諸葛家煉製的仙器級機關術產物也不過是渺渺百件。
其中一大半，是在戰爭年代由龍宇官方的贊助進行煉製，投入在戰事中進行使用。
再去除掉某些下單定製，諸葛家自行煉製仙器級機關術產物只有十多件。
諸葛家這波收走了龍角，顯然是打算又要開工整一個仙器級機關術產物。
那麼問題來了。
他們為啥這麼做？
賣錢？
賣給誰？
現如今又沒什麼戰事，誰吃飽了撐著買這種東西？
拿來自己用？
諸葛家本來就有藏著幾件仙器級機關術產物作為立身的資本，完全沒必要花大力氣再搞上那麼一件。
這種東西打造出來，也不是說隨便就能掏出使用的。
李敬倍感不解，不過也沒當回事。
至少對他來說，諸葛家想再整上一件仙器級機關術產物是件喜聞樂見的好事。
僅龍主事那一根龍角。
就算是零失誤，也構築不出一件需要無數精妙零件組成的仙器級機關術產物，諸葛家需要收集更多的有關素材。
市場需求這不就分分鐘有了？
隨同許佳怡走進鑑定室，李敬確認著詢問。
“諸葛家的人來買走龍角時，有沒提出其他需求？”
“這倒沒有。”
許佳怡應聲，道。
“不過他們過來買走的不僅僅是龍角，還買走了我家店裡積壓的一些優勢輔材，很明顯是要搞一波大的煉製仙器級機關術產物。”
說著，她又道。
“需求他們肯定是有的，只不過於諸葛家而言，我家的店面尚不夠格接受他們的訂單。像龍角這種頂尖好物也不是我家這種店面隨便能夠入手的，人家定然是走別的路……”
話說沒完，李敬取出狐主頭首分離的屍體仍在一旁。
“砰、砰”兩聲，叫許佳怡微微愣神。
下意識看過去，她頓時不澹定了起來。
狐妖。
九條尾巴。
這是覺醒了狐妖獨有的罕見天賦，千面。
從價值上來說，千面狐妖的尾巴比龍角要差上一籌。
但勝在數量夠多。
只要覺醒了千面天賦的狐妖，都有九條尾巴。
而覺醒了化龍天賦的蛇妖，哪怕是修行有成也就是兩根龍角。
像龍主事，它只有一根。
是好東西，那肯定沒有錯。
真正讓許佳怡不澹定的是。
她發現，自己一個揣著初級鑑定師證書的人居然看不明白這千面狐妖是什麼品階。
初級，是比較菜。
但再菜，她也已是專業的鑑定師。
欠缺的只是實際鑑定經驗，眼光沒有差。
她家是開鑑定店的，經手的各類品質貨物更是不少。
以她的眼光毒辣程度。
六境妖物扔在臉上，隨便就能瞧出端倪來。
瞧不出……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這是她沒見過品級……
用力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法瞧出端倪，只能感受到其軀體中蘊含的深邃能量，許佳怡口含舌燥著望向李敬。
“這狐妖……是幾境？”
“七境。”
李敬靦腆一笑。
“……”
許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