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李敬能想到的冤大頭只有白鷹。
可這事，他又不樂意與白鷹有過多的接觸。
要錢好說。
問題在於。
要了錢以後會不會拖下水，身陷到泥潭裡。
尋思了半天，李敬選擇放棄思考。
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去了。
他不想與白鷹扯上過多的牽連，但他免不了還得去白鷹走一趟。
……
約是十多分鍾的樣子, 出去打電話的任婕走了回來。
李敬瞥見其歸來，坐起身子詢問。
“怎樣？”
“都安排妥了，等訊息即可。”
任婕說著，側身坐下俏皮著笑了笑。
“老闆你要不介意，能否跟我說說泰和大酒店那檔子事的詳細內情？”
李敬聞言也不含糊，直言道出其中內情。
有關人造人、咒術這類資訊, 任婕暫時是不知情的。
奧古斯都等人這案子到了重案六組手上, 依然少不了需要情報科的支援。
但真實內情, 即使是重案六組人員目前也尚不清楚。
有關北翼及伊芙琳的發現，李敬是直接向陳靖進行彙報。
由於事件過於兇險，陳靖沒打算讓重案六組其他人亦或是另外的部門介入，自然不會在案子告破以前把詳細內情告知相關負責人。
這麼做。
一是防止北城巡查局有在職人員熱血上頭以身犯險。
二是避開訊息會經由某些管不住嘴的在職人員洩露，在社會各界引發過多的輿論。
任婕傾聽過李敬講述得知詳細，露出與無書的類似表情。
她不僅是妖，且混黑白兩道。
儘管這些年都是在北城大隱於市，可她見過的市面不少。
她同樣不意外白鷹偷偷搞著這種東西。
她意外的是，白鷹居然真搞出來了……
垂眼默默消化了一番，任婕沒過問人造人怎麼得罪了李敬令他下如此血本，揮手搬出一張茶桌擺在床前，接著又掏了副茶具出來。
“老闆，我最近得了些上好的靈茶，橫豎要等訊息，不如不一起嚐嚐？”
眼看任婕喊著自己一口一個“老闆”，李敬莞爾失笑。
要等訊息, 他暫時也沒其他地方可去。
當下他沒跟任婕客氣, 點了點頭。
……
晃眼，三個多小時過去。
李敬與任婕在茶桌前一坐坐了三個小時，談天說地扯了不少話題，倒也不覺得無趣。
不過眼看已過去了那麼，任婕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沒見她手機沒收到哪怕一個簡訊，李敬不由地有些焦慮。
但同時，他也明白。
想找到阿黛拉，難度很高。
關鍵，這事依靠不了小礙。
不只是身在龍宇的阿黛拉，北翼與伊芙琳也都防著小礙呢。
她們能做到的事，小礙都能做到。
她們做不到的事，小礙未必做不到。
對她們而言，同是人工智慧的小礙其實比看不出深淺的李敬威脅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可透過網路隨意取得資訊，本該是她們的優勢。
然而因為小礙的存在，她們不敢將這優勢利用起來。
尤其是在龍宇的阿黛拉……
對方是否謹慎，李敬也是見識過了。
他就是掏出一根數據線裝腔作勢一下，阿黛拉分分鐘毀掉了彼此對話的筆記本，警惕到不行完全不給任何機會。
想要將其找出，只能依靠眼前任婕這樣的“野路子”。
取出手機看了時間，李敬抬眼。
“這已經快四個小時了, 按你先前說的, 我們是不是已可以確認阿黛拉不在北城地界上？”
任婕陪了李敬整整三個小時，正有些無精打采。
待客，講真挺累的。
尤其是招待李敬這種大金主。
你得各種迎合，還得說好聽的。
這能不累？
相比起來。
正經床頭“交涉”，要輕鬆幾千倍……
聽得李敬提問，任婕抿了口清茶咋咋小嘴，慢條斯理道。
“這麼久時間過去，不只是可以明確物件不在北城，還能確認對方躲得很是刁鑽。要不然，早該有訊息過來了。”
說著，她慵懶著張開雙臂舒展了下身姿。
“不過這也不值得意外，本身那名叫阿黛拉的人工智慧不是不知道你在找她，她必然也在嘗試避開你。不出意外的話，這段時間人也在物色更好的藏身處。”
“嗯。”
李敬點頭。
正想聊點別的，任婕忽然揮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後出聲。
“有訊息了。”
李敬聞言精神一震，探頭詢問。
“怎麼講？”
“西城野狼幫頭子來訊息，今天早上有混混在靠近舊城的巷子裡見到過阿黛拉，不僅管她要了簽名還一起合了照。”
任婕回應著，手上迅速編輯了資訊回覆之餘，繼續講述。
“據說沒多過多久合照離奇消失，那混混拍照用的手機也報廢了，只留下了一紙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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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聞言微微眯眼。
換做尋常情況，這訊息不值一提。
照片沒了，手機也沒了，只留下一個簽名。
簽名有什麼用？
拿支筆，誰都能籤。
一個混混說得話，在沒充足證據支撐下更沒人會去輕易信服。
但擱在阿黛拉身上，這訊息來得很有說服力。
稍許沉默了下，李敬起身。
“我去西城走一趟。”
“行，後續有訊息我另外通知你。”
任婕應話。
李敬點頭，快步離開。
……
不多時，李敬開著無聲魅影悄然來到西城地界，徑直來到了舊城區域。
此前過來處置案子，這波他也算是故地重遊。
凌空而立俯視舊城，李敬抬手掐動法印，開啟天眼。
舊城，依舊是老樣子。
亂的很。
天眼窺視下。
李敬看到了茫茫多的靈氣、妖氣集合，其中甚至有不少是歪果體系的力量特徵。
可惜，他沒有捕捉到自己希望捕捉的能量集合體。
放棄了在舊城中巡視，李敬順著周邊街道找尋了起來。
阿黛拉早上時在舊城附近活動，這並不代表她一定是躲藏在舊城之中。
臨近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剛走過兩個街區，李敬兜裡手機震了震。
下意識摸出手機，他發現是與任婕發來訊息，其中內容直接是個地址。
煙柳巷，5弄。
得到這地址，李敬皺眉。
煙柳巷。
這可不是什麼正經巷名，且事實上也不是真的巷名，而是舊城區域一個被站街女包圓了的巷口戲稱。
阿黛拉，是在煙柳巷裡？
李敬回首。
剛剛他用天眼窺視過整個舊城，其中就有包括了煙柳巷。
問題是，他並沒有發現可疑的能量集合體。
難道說人造人有辦法隱藏自己的力量？
沒多想，李敬轉頭來到舊城區域，徑直在煙柳巷近前落下。
這會時間，是中午剛過一會。
青天白日的，煙柳巷沒什麼人。
哪怕是站街的，也講究勞逸結合。
他們的客人，白天也要上班掙錢。
這個，哪裡都一樣。
因而通常白天，像煙柳巷這種地方通常不會有什麼人言，也就是巷中的住戶活動。
李敬在巷前稍稍駐足，舉步走入進去。
煙柳巷這個5弄並非常規幾弄幾弄的公寓樓，而是一整條弄堂的代稱。
簡單點說。
就是煙柳巷進去，第五條巷子。
這是一些沿海南方城市特有的居住區形式。
很快，李敬來到5弄近前。
天眼望進去，5弄裡六棟順著弄堂門對門的矮房裡僅四棟有人。
其中最靠裡那棟，是兩人。
剩下的，都是單獨一人。
在李敬的天眼窺視下。
四棟灰瓦矮房五個人，個個都是靈氣集合體，強度也高不到哪裡去。
按照李敬的經驗，其中修為最高的了不起是三境。
阿黛拉，真在這裡？
李敬眉頭緊鎖，跨過巷口。
正要靠近其中一棟矮房“偷窺”一下，他忽的心有所感，望向了有兩人那一棟樓。
樓中兩個靈氣集合體，有一個消失了。
對。
消失了。
憑空消失。
李敬見狀眯眼。
憑空消失。
這是什麼能耐？
連天眼術都能瞞過？
心中驚訝著，李敬看了眼破矮房門前一個被藏在房簷下的攝像頭，翻手取出結界石。
很顯然，那個離奇消失的靈氣集合體就是阿黛拉，且她已經發現了他。
雖然不知道阿黛拉是怎麼辦到的令自身體內力量變化乃至消失的，但這對李敬而言不重要。
重要的是。
人應該沒來得及跑。
絲毫沒有猶豫，李敬為結界石輸入靈氣。
空間結界，剎那間展開。
隨之，阿黛拉藏身那矮房連同李敬一起被隔絕到了亞空間裡。
幾乎進入亞空間的同時，屋裡在天眼窺視中仍還存在的那道靈氣集合體驟然轉變成暗紅色，且強度急速提高。
李敬見狀止不住愣了一愣。
他以為，消失的那個阿黛拉。
剩下這個，應該是原本“屋主”。
但事實卻告訴他，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樣。
正錯愕著，“轟”的一聲巨響，矮房整個被狂暴的赤色氣流撕裂開來。
阿黛拉麵沉如水，周身不斷釋放著滿是暴戾氣息的赤色氣流，直視過來。
“人類！你欺人太甚！”
李敬聞聲白眼一翻，揮手摸出飛劍青鋒。
他，不是來跟阿黛拉廢話的。
下一秒。
飛劍青鋒一聲嗡鳴。
青光衣一閃，阿黛拉首身分離。
藍色血液從其脖頸中噴湧而出，散發極端的惡臭。
“噗通。”
無頭屍身倒地。
李敬看也沒看其一眼，屈指玩出一道火雷將其屍首焚燒殆盡，而後徑直走進被掀翻的矮房。
阿黛拉，見面就被他秒了。
但本質，並沒有死。
狀態列並沒有給李敬經驗提示。
在看似要跟他拼命的阿黛拉頭頂，他也沒看到血條。
不得不說。
阿黛拉套路挺多，也挺聰明。
換做尋常人來，指不定真被她裝作拼命接著詐死騙過去了。
然而很可惜。
她遇到的是李敬……
被赤色氣浪掀翻的矮房，一片狼藉。
李敬眉心豎眼開合，視線環顧四處，最終鎖定在了一個有微弱靈氣益散的位置。
天眼術覓靈尋物的功能，李敬已很久沒用。
但這不代表他會生疏。
上前到有微弱靈氣益散的位置，李敬將飛劍青鋒收起，接著隨手一巴掌將積壓在地面矮房瓦礫拍飛。
隨之，一個被嵌在地板凹槽裡的四方體映入李敬的眼簾。
找到了。
李敬嘴角上揚，將嵌在地板裡的四方體拔出來。
銀色的四方體，很輕。
幾乎不具備什麼重量，但給人的感覺卻非常堅固。
李敬嘗試用捏了捏，竟是絲毫沒能捏動。
他手頭有多大力量？
這麼小一個東西，居然可以叫他動搖不了？
將四方體拿在手中審視了一番，李敬託腮。
這玩意，應該是某種特製的空間裝備。
這麼小，這麼精緻的空間裝備，他還是頭一回見。
這技術……
塞到龍宇科研院去應該能賣不少錢？
問題是。
這會阿黛拉本體多半是在裡面，裡面不一定有幾幅她的身體，不搞出來貿然說要“賣”給別人，不太實際。
其他的，李敬不敢說。
他很確定。
阿黛拉不只有一副身板。
最開始他在矮房看到的靈氣集合體，有兩個。
突然少了一個，然後留下一個是腦袋上不帶血條的阿黛拉。
這，不明擺著阿黛拉計劃胡晃一槍嘗試騙過他？
要不是能看到血條，宰了正經異類能收經驗，李敬恐怕就真被騙過去了。
剛剛那個，連人造人都談不上。
其中，應該是早就預設好了某種程式。
如今此前在酒店隔著膝上型電腦見到時一樣，阿黛拉挺自作聰明。
不過她這做法，沒毛病。
這波，她是詐死緊急避險。
畢竟李敬不是她能抵抗的。
然而很可惜，她失敗了。
李敬揣著立方體稍許琢磨了一番，將其塞進儲物空間，而後揮手一掌拍出。
“轟！”
粗壯的火雷噴吐，點燃了矮房所有的一切。
李敬不喜歡意外，也不希望有意外。
他手中的立方體，也可能是阿黛拉徐晃一槍。
她本體真正藏身的，或許在其他地方。
無物不焚的火雷很快將矮房留下的所有燒成了一抹灰塵，沒有任何東西留下。
確認沒有其他東西，李敬這才放心翻手取出結界石，解除其中能量繼續。
空間結界解除，他回到舊城之中，化身驚雷悄然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