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聖地下方，漆黑的大淵深處。
萬道龍氣繚繞，源氣蒸騰中，是兩大一小，三隻紅毛怪物聚首，一副詭異至極的場景。
除此之外，還有葉凡腦海中的神祇念惡鬼，四者都並不是什麼尋常存在，皆來歷非凡。
其中，唯有葉凡，如今無論是境界修為，還是源術造詣，都相形見絀。
不過，真論起來，眼前的四人能夠有機會聚到一起，定然與他脫不了關係就是了。
此刻，隨著惡鬼的話音落下，三位源天師的心中都是念頭起伏，思緒像是飄回到了傳說中的神話時代。
帝尊威嚴至高，開創了神話天庭，雖然後續舉教飛仙失敗，更被世人認為已然隕落，但實際上，他不僅活到了後世，甚至還早已紅塵為仙。其人的經歷，當真充滿了傳奇色彩。
至於冥尊，相較於神話時代更有名的靈寶、道伐，以及帝尊來說，這是一位很容易被忽略的至高存在，但母庸置疑的是，其絕對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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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尊，開創了地府這一傳承。哪怕昔年與它齊名的天庭都早已崩隕，但地府卻依舊為人界威名赫赫的生命禁區之一。
不僅如此，傳聞中，冥尊與帝尊更是相交莫逆，亦師亦友。
倘若，真如惡鬼所說的那般，與狠人一世並列的源帝，也是冥尊的肉身通靈再現。
那冥尊的恐怖，當真不弱於那幾位無上天帝多少啊。
或許，正是因為惡鬼百無禁忌，徑直將冥尊之事道來的緣故，張林和吳奕也不再沉默。
身為昔年的源天師，如今更為地府一脈的紅毛怪物，吳奕對此自然最有發言權。
只見，吳奕略作沉吟，旋即主動開口道：
“晚輩入了地府多年，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沉淪，但也瞭解到了不少隱秘。”
“正如前輩推測的那般，源帝正是冥尊的肉身通靈。他不僅肉身輪迴，再活一世，更重新證道為帝，積累了又一極道至尊級數的無上道果。”
“而我等之所以會化作紅毛怪物，被地府召喚而去，也是因為其傳下源天書的緣故。”
說到這裡，吳奕不由頓了頓，旋即抬眼，便看到對面一大一小兩隻紅毛怪都滿臉好奇地看向他。
這其中，張林更是連忙催促道：
“還請祖師解惑！”
見此，吳奕語氣頗為感慨道：
“直到真正入了地府，我才終於明白。原來，我源天師一脈，並不單單只是作為壓榨的工具那般簡單，更是冥尊對長生法的試驗。”
“長生法！？”
對於這個說法，無論是葉凡，還是張林，都是第一次聽到，自然由衷驚訝。
吳奕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講解道：
“不錯。我源天師一脈，修行源天書，靠著源術逆奪天地造化，而這一切，都在冥尊的掌握之內。”
“我等探索仙脈、挖掘古代遺蹟、逆奪天地造化，冥冥中，肉身內便積攢了某種神秘的道力。”
“待到晚年，我等因此沉淪，化為紅毛怪物之後，體內便會結出輪迴印來。”
“輪迴印！？”
這一次，不僅葉凡和張林，就連惡鬼都對此頗感訝異。
見到眾人臉上的驚訝神情，吳奕意念一動，其體內旋即便有一道血光瀰漫的光圈緩緩浮現，映照得此地一片殷紅，格外詭異。
“只可惜，冥尊的試驗終究是失敗了。”
吳奕這般感慨道：
“真正的輪迴印，乃是生靈死後，肉身不滅，歷經天地造化，再度孕育出生機後，自然結成才對，本應是神聖輝煌，而絕非我體內出現的這般。”
話音落下，那血光瀰漫的輪迴印再度沒入了他的肉身中，再難得見。
吳奕隨即抬眼，看向了對面滿臉驚疑、忍不住探查自身的張林，嘴角微微一笑：
“你的狀態古怪，再加上神志也並未真正沉淪，故此並沒有結出輪迴印來。”
聽聞此言，張林這才松了口氣。
今日，若非眾人機緣巧合，以靈寶天尊開創的度人經喚醒了吳奕，自然無從得知神話冥尊的手段。
萬萬沒有想到，源天書的傳承中，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大秘。
一時之間，葉凡和張林都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去，無人開口。
“原來如此，本座明白了。”
最終，打破了此地沉寂的，是棲居在葉凡腦海中的惡鬼。
難得地，其人居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
而聽聞惡鬼之語，在場三隻紅毛怪皆由衷好奇。
要知道，惡鬼乃是至尊死後產生的神祇惡念，如今不知怎的，竟然還保留了這諸多記憶。其眼界和閱歷，自然遠在三人之上。
真論起來，這人世間，恐怕也就唯有他這一級數的存在，才能洞悉冥尊這諸多佈置的意義了。
意識到這一點，葉凡再難掩心中激動，連忙追問。
所幸，惡鬼也並不準備賣什麼關子，於是隨即開口道：
“爾等可知，冥尊所走的紅塵仙路，與仙皇等人截然不同？”
對此，葉凡和張林自然是滿臉迷茫，一無所知。
不過，吳奕的雙眸中卻是精光閃爍，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晚輩淪為紅毛怪物後，雖然於地府中的記憶模湖，但也似乎曾聽到冥土的準帝談論‘肉身輪迴，九世成仙’之語。”
“不錯。”
葉凡腦海中，惡鬼先是頗為欣賞地看了對面的吳奕一眼，緊接著才繼續講解道：
“冥尊，當真有大毅力。他從神話初期開始，便一世世地肉身輪迴，積攢輪迴印。”
“事實上，源帝並非是他自神話末年後新生的第一世。混亂時期，曾有冥帝崛起，很可能亦是他的一世身。”
“按照冥尊的推演，九道輪迴印合一，他便能紅塵為仙歸來。”
“故此，本座猜想，他之所以傳下源天書，恐怕正是想要藉助你們進行試驗，嘗試能否以其他方法結出輪迴印來，加快成仙程序。”
“只可惜，如今看來，冥尊的如意算盤終究是落空了。輪迴印的誕生條件苛刻，並無捷徑可走。”
惡鬼的語氣中，充滿了喟嘆。
另一邊，葉凡三人自然是心頭劇震。
一方面，他們終於弄懂了源天師一脈之所以會有這般詭異下場的原因；
另一方面，他們同時也震驚於冥尊的手段。
其人為了能夠紅塵為仙，居然踏上了這樣一條匪夷所思的道路。
不僅如此，若是按照惡鬼所言，冥尊恐怕早已積累了不知多少道輪迴印，距離其九道輪迴印合一，紅塵為仙歸來，想來真的不遠了。
而一想到人界不久後，便很可能會再出現一尊紅塵仙，在場幾人，包括惡鬼在內，腦海中都是萬般思緒起伏，一時間難以平靜。
不過，冥尊成仙之事，對如今的他們來說，終究還是太過遙遠了。
眾人倒也很快便收斂了心緒，恢復如常。
“前輩您既然已經洞悉了當中因果，那可否指點我等，擺脫冥尊控制？”
源天師張林，最為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只可惜，這一次，惡鬼依舊堅定地表示其無能為力：
“爾等修行源天書，便相當於打上了冥尊的烙印，著實難以祛除。再者，那家夥的體內更是結出了輪迴印來，就更加不可能擺脫冥尊的掌控了。”
頓了頓，惡鬼的面上則浮現出了略顯古怪的神情來：
“不過，此事對你們而言，倒也算是禍福相依就是了。”
“要知道，冥尊成仙有望，若是等到他輪迴歸來，爾等的詛咒自然解除。屆時，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場大造化。”
惡鬼的安慰，並沒能緩解張林和吳奕的惆悵，他們的臉上更露出了頗為苦澀的笑容來。
畢竟，就算知道後續可能會有“大餅”在等著他們，但眼下，他們不僅要面對成為渾噩紅毛怪物的悽慘下場，後續還要被地府驅使，壓榨不知多少年，著實讓人難以欣然接受。
但無論如何，他們終究也就只能於心中感慨罷了。
就連來頭甚大的神祇念惡鬼也無計可施，他們兩個聖人，修行的又是冥尊的功法，又如何掙脫其掌控？
“對了，冥尊之法詭異，你小子又是怎麼保持神志清明，並未沉淪的？”
兀地，是惡鬼的聲音傳來。
聞言，葉凡和吳奕也不由滿臉好奇，看向了一旁的張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