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的？”莫毅眉頭微蹙，“誰逼你的？”
“梁山的五當家。”胡雨巖擦了擦臉上的汗，顫聲道。
“什麼，你在替梁山的那些強盜做事？！”
董海和那三名江湖朋友聞言一驚，均倒吸了口涼氣。
莫毅等人面面相覷，心說什麼梁山強盜，很厲害嗎？
胡雨巖見事情挑明了，所以和盤托出，“既然事情已經敗露，那我就全都告訴你們吧。
其實我本名胡山，自小父母雙亡。
十年前梁山的五當家雨落田見我討飯時頗有章，就將我帶回山寨撫養。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他第三十二個義子，改名胡雨巖。
六年前，梁山大當家說大漢朝廷的實力越來越強、律法越來越嚴，一直靠打家劫舍、攔路打劫終不是長久之計，便商量了一個計劃。
讓我們三十二義子改換身份，去梁山附近各縣的大商賈的商鋪中當夥計或者丫鬟，趁機奪取財產。
我被安排到了徐老爺的糧油鋪，因為徐老爺膝下只有冰兒一女，雨落田便讓我想辦法將冰兒娶到手，從而名正言順的獨佔徐老爺的萬貫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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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坤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想招為女婿的胡雨巖竟是梁山強盜安插在身邊想謀取家產的棋子，而且若非莫毅等人意外救了女兒，他幾乎就要成功了。
因為病入膏肓的緣故，他已經開始打算近期操辦女兒和胡雨巖的婚事。
太險了，實在太險，只差一點點，不但自己的家產會全歸了梁山強盜，就連女兒也會落進狼窩。
“那你們是怎麼收買的劉管家，他在我這裡已經做了四十幾年管家，一直忠心耿耿。”徐坤問。
“沒有收買，對付劉管家，我們用的是威逼。
雨落田有次來徐家找我，忽然發現劉管家的武功修為竟比護院還高，便回去調查了一番。
結果發現劉管家居然是45年前殺死高陽縣令的江洋大盜劉三。
雨落田心生一計，將劉管家擒了，逼他配合我行事。
劉管家見自己身份敗露，武功又比不過雨落田，便只能跟我裡應外合。”
眾人看看劉管家聽到這番話後並沒有反駁，便知道胡雨巖所言非虛。
徐坤幾乎是嚇得魂飛魄散，感情自己家裡除了梁山強盜之外，還有個江洋大盜啊！
董海看著臉色蒼白的義弟，不知該說什麼好，自己這義弟也太背了，竟整日跟餓虎豺狼生活在一起。
“既然你們的計劃是娶了徐冰兒後獨佔家產，那為何不直接毒死徐老爺，而要選擇讓他暈眩三年，就不擔心橫生枝節嗎？”
莫毅搞不太懂這個套路，按理說直接毒死遠比這麼一點點等徐老爺崩潰病死方便快捷。
胡雨巖赧顏道：“因為我真的愛上了冰兒，我知道一但徐老爺病逝，冰兒和徐家就會全部落到梁山五位大當家手中。
所以我故意減少了七蟲七花毒的分量，希望徐老爺能多活幾年，好讓我能夠轉移財產帶冰兒遠走高飛。
至於少量的七蟲七花毒能讓人患上了眩暈症，是我沒想到的。”
“原來如此。”莫毅點點頭，轉頭問董海和徐坤，“如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不知二位打算怎麼處理？”
徐坤看看董海，顫聲道：“董大哥，我處理這種江湖事毫無經驗，還請你能不計前嫌幫我出個主意。”
董海點頭，沉思良久後道：“狼將羊咬在嘴裡之後，除非打死，否則是絕不可能鬆口的，為今之計，只有你死我活了。”
他忽然朝莫毅等人抱拳行禮，“莫少俠、空海師傅，我董某願拿出全部身家當做酬勞，懇請諸位俠士主持正義，剷除梁山強盜。”
“這怎麼行，被梁山強盜盯上的是我又不是你。”徐坤道，“莫少俠、空海師傅，這錢由我來出，還請諸位俠士救我和小女一命。”
兩個年近半百之人朝自己一揖到地，莫毅有些變扭，將兩人扶起後道：“二位不必如此，行俠仗義、鏟奸除惡本就是我們遊俠該做的事情，不必說什麼酬勞不酬勞的。”
“這……”
董海和徐坤經商多年，早就習慣了向他人支付報酬，所謂無利不起早，見莫毅居然閉口不提酬勞，心裡有些不安。
他們心想，這些人該不是被梁山強盜的赫赫兇名給嚇住了，打算不管他們吧？
董海是江湖裡出來的漢子，知道梁山五名匪首的實力早已邁入先天，心中遠比徐坤更加絕望。
楊柳是個鬼機靈，一眼就看出兩人的意思。她扯扯大哥衣袖耳語幾句，在後者哭笑不得的表情中站了出來。
“當然了，這種要拼命的事情，要是一點酬勞也不收難免壞了江湖規矩。
行俠仗義的俠士也要恰飯的嘛，我們總不能砸了他們的飯碗。
這麼著吧，事成之後，我們拿梁山五匪首的首級去縣衙領賞，確認無誤之後，你們每人拿出三萬貫來給我們當酬勞好了。
一人三萬貫……你們的拿得出來的吧？”
董海和徐坤互視一眼，急忙點頭答應。
三萬貫錢相當於他們半年的收入，聽上去不少，但比起家宅安寧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
莫毅、沈珠兒、郭寧三人見他們對楊柳伸手要錢的行為幾乎感恩戴德，不禁搖頭苦笑。
看來有時候談錢遠比談俠義之道讓人安心。
當場立了字據交給楊柳後，董海讓三名江湖朋友將胡雨巖和劉管家秘密關押起來，撤了酒席重新吃飯。
……
翌日清晨，莫毅等人騎上董海送的駿馬出梧桐鎮南門直奔梁山。
梁山，佔地四百裡，群山連綿，險峰林立，一看就是易守難攻的險地。
要說選山頭，這五個梁山匪首可比二虎山那兩個更勝一籌。
梁山西北麓林，斜陽的餘暉透過樹冠縫隙灑在靜悄悄的林子裡，安靜空曠的讓人心悸。
莫毅展開昨夜根據十幾名藥農所畫的地圖仔細對照，點頭道：“就是這兒了，從這裡上山可以避開大部分的暗哨。”
抬頭望去，幾乎筆直的崖壁高達百丈，被雨水沖刷的光禿禿的，就像可以打磨過一般。
“師傅，梁山的大當家也不過三境，咱們用得著玩奇襲嗎，直接從山道殺上去不就好了？”沈珠兒道。
楊柳立刻搖頭，“不行的，那些是人，又不是木頭樁子，咱們從正面殺上去，不等殺進山寨，那五個傢伙早就逃了。”
莫毅一笑，“楊柳說得對，我們這次要擒賊先擒王，所以不能大張旗鼓的上山，必須偷偷摸摸的，大家把馬放了，讓它們自己回梧桐鎮。”
沈珠兒又不懂了，“師父，把馬放了咱們怎麼回去呀，一路靠飛的嗎，不是說那樣很好內力嗎？”
楊柳無奈的嘆了口氣，“珠兒姐姐，咱們把人家山寨給端了，還怕找不到幾匹馬嗎？”
沈珠兒一歪腦袋，“也是哦。”
眾人正要下馬，忽聽崖頂傳來一聲慘叫。
“啊~嘭！”
一個人筆直砸進樹林，摔得血肉模糊。
“我去，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梁山強盜不是滾木礌石對付外地入侵，用的是活人？”楊柳急忙控制住受驚的棗紅馬。
莫毅耳朵豎了豎，搖頭道：“不是針對我們的，是有梁山的強盜犯了山寨的規矩，被扔下來了，還有兩個，你們退後，我要接住一個當活地圖。”
“公子小心！”顧盼兒道。
很快的，崖頂上又響起一聲由遠及近的呼喊。
莫毅聽聲辨位，身影一晃來到落點，一個人撞破樹冠落下，他雙臂往上一託，以太極拳瞬間卸掉大半衝擊，將那人橫著扔了出去，同時腳下一跺，發出類似重物落地的嘭的一聲。
等了數十息，另一個人也被扔了下來，莫毅如法炮製，將他丟到一邊。
等了一會兒，兩個嚇蒙了的強盜終於回過神來，開始驚恐的檢查自己全身。
“天啊，我居然沒死。”戴利臉色蒼白的道。
“我也……我也沒死，這是怎麼回事？”黃三顫聲道。
“因為我大哥把你們救了。”楊柳道。
“誰？！”兩人嚇了一跳，回頭就發現身後站著一排人。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虯髯的和尚嚇得他們幾乎尿了褲子。
兩人哆嗦著腿磕頭謝恩，“多謝各位好漢的救命之恩，多謝各位好漢的救命之恩。”
“行了，起來說話，我有事問你們。”莫毅道。
戴利和黃三戰戰兢兢起身。
“你們為什麼被扔下來？”莫毅問。
兩人互視一眼，戴利顫聲道：“回恩人的話，我們是因為換崗時睡過了頭，所以犯了死罪。”
莫毅哦了一聲，他還從沒見過那個土匪窩紀律居然比軍隊還嚴的，換崗時睡過頭，最多也就是抽幾鞭子而已，至於弄死嗎？
“你確定，告訴你們，我能救你們，也能要你們的命，若是有半句虛言被我知道，你們還要在從懸崖跳一次。”
兩人打個哆嗦。黃三道：“不敢欺瞞恩公，本來換崗時睡過頭不會死的，至多被抽十鞭。
可我們的大哥最近跟負責執法的大哥為了搶一個女人鬧了寫矛盾，執法大哥有氣無處撒，見我們犯了事，就把我們扔下來了。”
這解釋倒是合理，莫毅點點頭，“你們熟悉梁山的地形嗎？”
“熟悉啊，我們是專門負責巡邏的小兵。”
“你們梁山的五大當家可在山上？”
“都在，五大當家如今都在各自山頭。”
黃三顫聲問：“恩公，不知你們問這些做什麼？”
莫毅一笑，“做什麼，自然是替百姓們除了那五大禍害。”
黃三和戴利嚇得魂不附體。
……
懸崖上，負責執法的馬落看著山下麓林殘忍一笑。
羅大奎，讓你跟老子搶女人，老子不把你搞成孤家寡人不算晚。
就不信這三個傢伙扔下去，其他那些小弟還能安心的跟著你混！
“走，回去。”馬落大手一揮，意氣風發的像個得勝還朝的大將軍。
十多人大笑著轉身離去。
忽然，幾篷血霧像浪花一樣在馬落身邊綻開，茫然轉頭，就發現所有人都已倒在血泊之中。
馬落嚇得肝膽欲裂，正要拔刀大漢，忽聽一人冷聲道：“不想死就別喊。”
脖子一涼，身上一疼，他發現自己脖子上身上被人訂滿了刀劍，褲襠瞬間就又溼又熱。
顧盼兒嫌棄退後一步，楊柳罵道：“你這慫貨也有臉當強盜，真給你祖宗丟臉。”
“我問你，山上一共有多少強盜？”莫毅問。
“6……625人。”
“有多少人巡邏站崗？”
“2……200”
“五大當家都是什麼修為？”
“大當家三境，二當家三當家二境，四當家五當家一境。”
“實力還挺強，他們有這實力幹嘛不開宗立派，要當強盜？”
“好像五位當家早年間曾做過欺師滅祖的事情，為江湖所不容，所以改名換姓落了草。”
“你有辦法帶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五大當家嗎？”
“你們想幹什麼？”
“殺人。痛快一句話，你有辦法沒有？！”
馬落感覺胸口的長劍突然刺進了肉裡，嚇得急忙道：“有，有辦法！我是負責執法糾察的，平日裡去哪兒都暢通無阻，只要你們化裝成我手下，我可以帶你們去任何地方！”
莫毅點頭，丟了顆藥丸到他嘴，那藥丸入口即化，馬落沒反應過來就吞下了頓。
“別怕，這是七蟲七花毒，服下三日之內是不會死的。”莫毅道，“至於三日之後嗎，你表現得好我就給你解藥，表現不好，呵呵……”
冷汗從馬落的額頭留下，他哪敢懷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我懂，我懂，我一定好好配合諸位英雄好漢！”
“行了，把傢伙都放下，你給我們找些衣服過來。”
“是是是，我馬上就去。”
馬落從死人身上拔了條乾淨褲子換上，七手八腳的往遠處走去。
“大哥，就這麼放他走了，行不行啊？”楊柳問。
“好色的人大都怕死，沒問題的。”莫毅道。
不多時，馬落果然背了一筐衣服過來。
“諸位好漢，這都是我在洗衣房找的乾淨衣服，好漢們放心穿。”
“大哥看人越來越準，小妹佩服。”楊柳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