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四合院兒，開門的依然是叫蘇先生主人的年輕人，見是宋瀟，頓時露出笑眯眯模樣：“主人在裡面，我帶你過去。”
知道了蘇先生的身份，再看這年輕人，似乎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宋瀟跟在年輕人身後，仔仔細細打量了幾眼，心中略感驚訝。
因為他發現這人身上似乎帶著某種遮蔽探查的法器，連他這雙眼，都無法看穿。
把宋瀟送到後面會客廳，年輕人輕手輕腳關門離去。
蘇先生此刻正坐在那，面色有些蒼白，房間裡還飄散著一絲澹澹的藥香。
“您受傷了？”宋瀟一臉意外。
如果蘇先生真是那位歷史上的人物，到今天已經活了兩千多年！
這樣一個老妖……老前輩，也能被人傷到？
太不懂得尊老愛幼了！
“沒事。”
蘇先生搖搖頭，盯著宋瀟看了幾眼，臉上露出欣慰笑容。
“不錯，你突破了。”
宋瀟坐到他對面，嘗試了一下，發現同樣也看不透這位蘇先生的底細。
“看來當時讓你去天庭，是個正確的選擇。”
蘇先生給宋瀟倒了杯茶，推過來，聲音溫和的說道：“但還是要謹慎，年輕人可以熱血霸氣，遇事直抒胸臆，不過也得給自己多留幾張底牌，不要讓人把你分析得太透徹。”
“謝謝您提醒。”宋瀟很有禮貌地道。
“最近和江家走的挺近？”蘇先生輕聲問道。
“嗯，剛和江道明江總一起吃過飯，他約我去探索一座修士大墓。”宋瀟也沒隱瞞。
“行，可以，不過與財閥接觸，還是不要太大意，江道明人不錯，但財閥……都很複雜。”蘇先生輕輕喝了口茶水，隨即咳了兩聲，微微皺眉。
“您真沒事兒嗎？我這還有一株大藥……”宋瀟道。
蘇先生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
宋瀟道：“最近跟江家合作一直挺不錯，屬於秦始皇照鏡子……雙贏！”
蘇先生看了看他，問道：“你這是……知道了一點什麼？”
宋瀟略一猶豫，問道：“您真是歷史上那位公子扶蘇？”
蘇先生有點驚訝：“你聽誰說的？你師父應該不會和你說這個吧？”
宋瀟呆呆看著眼前這位露出幾分病態的超級大帥哥，喃喃道：“還真是啊！”
蘇先生笑笑，搖搖頭：“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朵小浪花，沒什麼好說的。”
宋瀟回過神，興致勃勃地問道：“您當年並沒有自殺是嗎？”
“你弟胡亥真的那麼混賬嗎？”
“蒙恬將軍是個啥樣的人？”
“始皇帝……”
蘇先生一臉無語，咳了兩聲，看著宋瀟道：“能不能別那麼八卦？”
宋瀟搖頭：“不行，我太好奇了！好容易遇到一個活著的歷史名人，總得滿足下好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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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懶得理他，直接問起宋瀟跟董家還有東城郡鬼王之間的恩怨是怎麼回事。
說到正事兒，宋瀟也收起心中好奇，跟蘇先生簡單說了一下，沒提鯤哥。
“我和董家就三級妖那點事兒，其他的我也才聽江總說起，大概是他們家仇人太多，被報復了，然後栽贓到天庭頭上。”
“至於東城郡鬼王，那個是我自己的鍋，我幹掉了它一個手下，得了一件寶物，然後它就派人尋我……”
蘇先生點點頭：“董家……雖然養妖，但並非那種全無底線的家族，既然只有這點事，你也不用太過擔憂。”
“但東城郡鬼王……那可不是個善茬。”
宋瀟微微一怔。
從大名鼎鼎的公子扶蘇嘴裡說出這句話，可是有點不簡單。
“你們黃主任打跑的那個，只是它一道傀儡法身，並非真身，”蘇先生看著宋瀟，“真正的東城郡鬼王，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特殊區域。”
“並且它是金丹榜上面的天驕。”
宋瀟：“……”
一個積年老鬼……天驕？
蘇先生看著他道：“天驕榜是天地規則所化，並非人為排名，只要天資足夠上榜，那麼不管它是多大年齡，都可以上。”
“而且按照修行界的規則，它也並不老。”
蘇先生說到這，對宋瀟道：“倒是忘了恭喜你，你也上榜了。”
宋瀟：“啊？”
蘇先生笑笑，溫和的道：“以後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不然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人給砍了。”
宋瀟：“……”
蘇先生調侃了一句，隨即神色認真起來：“剛上榜的新人，最容易遇到危機。因為金丹榜看的不是戰力，而是資質。大部分首次上榜之人，都是才進入金丹境界沒多久的。資質好未必戰力就高，這種時候的‘天驕’，最好對付。”
宋瀟一臉無語，心說怎麼就上榜了呢？
這還怎麼低調？
下一刻。
他眼睛一亮，看著蘇先生道：“沒事兒，我有千面，可以易容！”
蘇先生道：“你拿來我看一眼。”
宋瀟取出千面，即將遞給蘇先生的時候，試探性問道：“您能看見嗎？”
蘇先生微微探身，從他手中“拿”過千面，澹澹道：“能。”
看了幾眼，微微皺起眉，沉默著，又不住地打量。
足有幾分鐘，才開口道：“這東西……很像一件傳說中的法寶，你戴上我看看。”
宋瀟接過之後，戴在臉上，心念一動，變成叫蘇先生主人那年輕人模樣，問道：“像不像？”
蘇先生沒出聲，似在認真觀察。
半晌，他長出口氣，道：“此物是件重寶！”
宋瀟道：“我知道，戴上它，我就可以隱藏身份了！”
蘇先生搖搖頭：“你難道沒注意，戴上它後，別人無法探查你嗎？這件東西……竟然會落到人間，最終落到你手，難怪……”
他臉上露出一絲感慨，道：“別丟了，它連天機都能遮蔽！”
宋瀟愣住，有些疑惑的看著蘇先生。
蘇先生道：“這東西，不叫什麼千面，應該叫做混沌之面，相傳為混沌中的規則所化，可矇蔽天機，擋住天地規則。”
“曾是仙界一件很有名氣的法寶，後來遺失。”
“你戴上它，無論展現出怎樣的資質，天驕榜都無法捕捉到你的資訊！”
宋瀟一臉震撼，脫口而出道：“那豈不是說，我戴著它變成我自己本來模樣，不管境界如何提升，我在天驕榜上的排名……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千面一戴，誰都不愛！
可以始終保持別人眼中的“弱小”境界……開心！
應該沒人願意掛在天驕榜上當靶子吧？
蘇先生臉上露出讚許：“你能這麼快想到這點，不錯！
以後就戴著它吧，需要的時候再變。
沒事多練習一下，你剛剛變小黃的樣子，其實在我這種熟悉他的人看來，還是有許多破綻的。”
宋瀟點點頭，控制著千面，變成自己模樣。
還真別說，這玩意兒比任何面膜都好一萬倍，戴在臉上沒有任何感覺。
想多年輕，就多年輕。
“你拿了混沌之面，魏天新……就是東城郡鬼王，肯定不會放過你，不過在京城倒是沒什麼，它不敢來這邊。”
蘇先生看著宋瀟：“但若外出，你要加倍小心，千萬不要被盯上。”
宋瀟點點頭。
“你也不要想著短時間去找它報仇，魏天新在天驕榜上排名七百六十五，而你，現在是九百三十六名。”
“比我高了快兩百名……”宋瀟小聲滴咕。
“儘管天驕榜排名並不等同於戰力，但兩百名的差距，有可能是比你高一轉的修為，也有可能，是比你多了千年的積累！”蘇先生道：“總之不是現在的你，能應付的。”
宋瀟看著蘇先生：“您能不能給我講講天驕榜？”
其實那天五師兄給他普及過一些，但當時太匆忙，宋瀟那會兒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上榜。
現在必須得好好瞭解一下，別哪天冒出個榜上大老，自己啥都不懂可就抓瞎了。
蘇先生點點頭：“天驕榜分金丹和化嬰兩個榜單。
每個榜單有一千個名額，絕大多數剛剛踏入金丹境界的天驕都和你差不多，會先登上金丹榜。
但排名大多都是墊底，像你這樣，一出現就壓了六十多人的……很罕見。”
宋瀟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九百多名有啥可罕見的，又不是一出來就在前幾名。
蘇先生看著他：“天驕榜是逐步上去的，即便現在排前十那些，剛上榜時也都和你差不多。”
必須得隨著金丹轉生次數不斷增多，才能擁有更高排名。
金丹一轉，是將金丹修成陰或陽其中一種屬性。
二轉兩儀，三轉四象，四轉八卦，五轉乾坤，六轉則是傳說中的道境金丹……
而尋常的人間修士，多半連一轉都沒有，修成的金丹，都是無屬性的普通金丹。”
其實蘇先生說的這些跟五師兄那天給他普及的差不多，因為時間比較充裕，蘇先生講的更全面一些。
一個正常的修士，可能終其一生，都未必能達到金丹一轉。
把一顆無屬性金丹修煉成陰金丹或是陽金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起來鬼修倒是有個優勢，它們修行，天生就是陰屬性，若能凝結金丹，直接就是一轉境界。
不過世間萬事萬物都自有平衡法則，鬼修的修行環境和條件，遠不如人或妖，莫說金丹，便是築基都很難。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願意加入天庭。
天庭人死後封陰神，至少在修煉環境跟資源這方面，遠勝過那些無根野草般的鬼修。
浩瀚的修行界中，能夠轉生金丹者比例極低。
既然沒那個天賦，很多人乾脆不去嘗試金丹轉生，老老實實慢慢積累，往化嬰方向努力。
但這裡面的學問可就太深了，差距也大了去了！
所謂化嬰三變，其實已是世間萬千修行者的終極追求。
普通元嬰，初成時像剛出生或是一兩個月大的孩子，有些眼睛都沒睜開，神通術法雖然比金丹強大很多，但卻只是量變而非質變。
化嬰一變，元嬰看上去一歲左右，眉目清晰，模樣可愛。
施展出的神通術法，已從量變進化到質變。
威力更加驚人！
從普通化嬰進化到第一次變化，通常需要漫長歲月，以及無數修行資源的積累。
而金丹一轉的人修行到化嬰境界，直接就是一變！
化嬰二變的元嬰像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擁有的能量更加精純也更加深厚。
同時左眼陰之力，右眼陽之力。
而這，不過是二轉兩儀金丹的狀態！
人家踏入元嬰境界後，立馬就是二變。
且戰力遠超那些普通元嬰進化而來的修士。
化嬰三變，元嬰十歲左右，左眼陰之力，右眼陽之力，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力環繞。
而這，其實只是金丹三轉——四象境界的狀態！
普通修行者需要到元嬰境界，還得努力拼命才能擁有的東西，另一些人金丹期就已具備。
普通修行者進化到化嬰三變，幾乎就到頭了。
運氣逆天的，還有可能往後再走個一兩步，但這種非常罕見。
更多終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這個境界。
對那些頂尖天驕來說，化嬰三變根本不算什麼。
他們化嬰就是四變甚至五變，神通術法威力驚天動地，一身戰力可想而知。
所以五師兄當時才會說金丹榜排名靠前的天驕，打尋常元嬰就跟玩一樣。
也因此提醒宋瀟，現在的他，對上東城郡鬼王是三七開——他三秒死，人家七分飽。
宋瀟在蘇先生這裡待到很晚才走。
瞭解很多過去不曾接觸的事情，也學到很多他家老頭並不擅長的知識。
最後他還想問點八卦，被扶蘇給趕走了。
走在鑼鼓巷，吹著夜風，宋瀟忍不住腹誹，這些大人物其實平時都不錯，私底下也很隨和。
但就一點不好，整天雲山霧罩，保持神秘，保持距離感。
生怕熟了以後沒有敬畏。
不過想想……似乎還真是這樣。
以後我也要做個這樣裝逼的大人物。
面對後輩，天天給他們打啞謎，叫他們猜，叫他們自己腦補。
急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