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整個人都已經被徹底嚇呆了，但是長樂還真不是被嚇得跪在地上的。
而是一種……無法抵抗的威壓！
自上而下，從四面八方襲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剎那間身體被掏空，兩條腿的力量完全無法支撐他的身體。
跪倒之後，才是那種無邊無際的恐懼。
這座神殿裡面……居然是有人的？
這怎麼可能呢？
他發現這座光明殿已經有無數年的時間，從最初的震撼、疑惑，到後面小心翼翼地探究，鑽研，再到意識到這裡除他之外，確實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而他卻可以利用光明力量做任何事情的狂喜。
整個過程，如果換算成地球人間紀元方式，至少得有幾十萬年之久！
是的，按照年齡計算的話，出生在陽之陰極地的始靈長樂，歲數要比宋瀟大太多。
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古人。
不過對於修行世界，以及至尊、天尊的壽元來說，他依然還是年輕的很。
此刻這個年輕人，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廢物”，以及那恐怖到極致的威壓，差點魂兒都給嚇掉。
忍不住抬頭看向大殿裡面那張“王座”，在過去，他曾無數次坐在那張椅子上面，用光明力量凝聚出各種各樣的美豔女子，幻想著自己主宰天下，成為光明神王之後的日子。
為什麼光明通道這裡出現的光明生物沒有思感，沒有意念？
原因很簡單，那些東西，都是他長樂弄出來的。
“您……是誰？”
長樂哆嗦著，渾身都忍不住地在顫抖，開口問道。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冰冷意念再次傳來，形成心靈之光，響在他的內心深處，同時，也響徹這座光明大殿！
長樂感覺自己人都要崩潰了，頭皮酥酥麻麻，精神緊張到極致。
甚至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完全想不到的動作——因為嗓子瞬間乾澀到極致，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恐懼、緊張、慌亂！
“還請……賜教。”他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要不表現得如此畏懼，想讓自己“勇”一點，最多不過一死嘛！
可惜辦不到。
那種威壓，簡直像是從他恐懼之源散發出來的，根本不以他意志為轉移。
“我們，給了你很多機會，而你，無論成長速度，還是做事手段、心性，都令人感到失望。”
冰冷意念傳遞出清晰的意思，溝通沒有任何障礙。
很顯然，這意念本身……是有著高度智慧的！
沒等長樂做出什麼反應，這道冰冷意念就繼續說道：“你讓我們很失望。”
長樂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聲音沙啞且乾澀地道：“能，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儘管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這句話，彷彿在他大腦中演練過無數次，脫口就說出來了。
“可以。”
讓他沒想到的是，“光明殿”真正的主人，居然如此輕易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接著，那種恐怖到極致的威壓，也瞬間消失了。
呼！
長樂一頭冷汗地長出口氣。
但依然選擇跪在那裡，沒敢起來。
“你試圖透過發動一場小規模光明禍亂來演繹未來真正的光明之亂，用意本身沒錯，甚至你還計算到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遇到你的宿命之敵……這些都很好。”
冰冷意念接著說道：“但你首先太驕傲了，沒有將那個與你有著相近命運的對手放在眼裡，最重要的是，你改投光明，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經文……”
長樂似乎想到什麼，跪在那裡，將頭顱深深低下，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地請求道：“求……神賜我無上經文，我原成為神的奴僕，為神做任何事情！”
“呵呵。”冰冷意念居然發出一聲輕笑。
剎那間長樂甚至感覺對方像是一個美豔無雙的年輕少女，他愣住。
“感覺你，天生適合成為奴僕，你這樣的人，就不要幻想著成為什麼光明神王啦！”
意念突然變得有些俏皮起來，與剛剛發出輕笑那人……應該是一個，但並不是先前與他溝通交流之人。
只不過這如同少女，帶著嘲諷與調侃的話語，讓長樂有種當場社死的感覺。
他知道，很可能是之前他坐在那張“王座”之上，在那裡幻想，甚至具現出各種妖嬈美豔女子的場景……早在別人眼中。
而他，就像個小丑一樣。
但他並沒有任何憤怒，只有無邊的恐懼。
這時，先前那道冰冷意念再次傳來：“賜你一部光明經，好好修行，然後去打敗那個你宿命中的對手。但是不要殺他，把他帶來這裡，我們要他有用。”
沒等長樂說什麼，他的精神識海裡面，瞬間充滿光明氣息，一股無上經文，當即出現在那裡。
他大喜，連連叩首：“感謝神的饋贈！感謝神！”
大殿寂然無聲。
等了很久都沒有再度傳來意念。
長樂這才緩緩站起身，但卻再也不敢做出任何舉動。
這座光明殿，從過去到現在，從來都不曾屬於過他，他，不過是這座神殿裡面，一個如同小丑般的過客。
長樂沉默著，態度恭謹地轉身出門。
這座大殿之上，站著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就在這座大殿上方的半空靜靜懸浮著。
老人穿了一身普通的灰色衣衫，白麵無須，微胖，看起來很富態，頭上梳著髮髻，一根青色簪子插在那上。
普普通通，就如一個富家翁。
年輕的是個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模樣，面容精緻如玉，一頭如瀑秀髮披肩，穿了一身藍色長裙，連腳踝都遮住，鞋子也看不見。
少女此刻臉上帶著幾分頑皮笑容，對著老者笑嘻嘻說道：“爺爺，您選定的目標太差了，他不如另一個人好多！”
“他骨頭軟。”灰衣老者那張富態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寵溺笑容。
“這算什麼理由嘛，軟骨頭的人多討厭呀！”藍裙少女微微皺眉，有些嬌嗔地反駁道。
“骨頭太硬的人，又怎麼可能願意做人奴僕呢？”老者澹澹說道：“唯有這種天賦極高的軟骨頭，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並且他很聰明，聰明人往往很少會有太過極端的選擇。”
少女眨了眨眼，想要反駁，一時間卻似乎想不出太恰當的話語，只能癟了癟嘴，說道：“爺爺，你說同樣都是始靈化身成人，為何性格會差那麼多？”
老者笑道：“你跟你妹妹，同樣也全都是始靈，性格不也完全不一樣嗎？”
見爺爺提及妹妹，少女輕輕哼了一聲，道：“她太安靜了，安靜得令人感覺無趣！”
老者笑著揉了揉少女的腦袋，沒說什麼，目光順著下方這座大殿望向遠方。
一道不可見的“線”，順著大殿飄散出去，一直延伸到無盡遙遠的虛無當中。
在那裡，那個剛剛擊敗、打退了長樂的宋瀟，正以一種極高的速度，退出那條開始崩潰、塌陷的光明通道。
老者輕聲說道：“這一次的帝尊丸，大概會很好吃。”
少女也順著老者目光往那邊望過去，卻是什麼都看不見，皺了皺鼻子：“爺爺為什麼不讓我看了？”
老者道：“剛剛他們在戰鬥，爺爺用無上神通遮蔽，他無法生出任何感應，但是現在，再讓你看，恐怕他會有所察覺。”
少女有些驚訝，腦海中浮現出那張令她有些心動的……英俊的臉。
“他……有這麼厲害嗎？”
少女呢喃。
老者看了她一眼，道：“當然了，淺水養魚，深水……才能養龍。”
……
這條光明通道居然毫無徵兆地塌陷了。
被宋瀟給嚇一激靈。
趕忙掉頭就跑。
只是在離開過程中，他居然生出一種感應，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注視著他一樣。
是光明源頭那邊的生靈嗎？
可惜那種感覺有些太過虛無縹緲，只有那麼一剎那，連他自己都感覺像是錯覺。
但宋瀟知道，那不可能是錯覺。
光明源頭那邊，一定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存在，正在默默注視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他甚至有些後悔，不應該現在來這裡。
時候還是有些太早了！
在跟秦傾城匯合之後，兩人一起，迅速向外撤離。
此時整個光明通道內部的大量人間尊主層級生靈，也全都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誰都沒想到這裡會塌陷。
好在這種崩潰、塌陷速度是大家能夠接受的，沒有把他們都給埋在裡面。
當宋瀟和秦傾城終於來到外面時，很多人已經等候在這裡。
剛剛一戰，給這群人間尊主級生靈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震撼。
此刻見兩人出來，所有人都目光熱切地看過來。
“他到底是誰呀？難不成真是救世主嗎？”
“之前我還曾調侃過，感覺真是罪過，他不會因此記恨我吧？”
“這人好像跟天啟古教有很深關係，可能只有天啟古教的人才知道他身份。”
很多人在暗中竊竊私語，目光充滿好奇。
天啟古教這邊一群人則都多少有些尷尬，尤其大師姐季芊芊，內心深處更是充滿複雜情緒。
她看著那艘普普通通的小法舟，猶豫了一下，具現出一道心靈之光，傳遞過去——
“對不起，之前是我的錯，還請原諒我的淺薄與無知。”
終究還是道歉了。
但並不是公開的，就連身邊一群天啟古教弟子，都沒人知道。
章顯給駱世爻遞眼色，示意他過去把人給請過來。
駱世爻假裝沒看見。
怎麼請？
太尷尬了吧？
之前大師姐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的時候，你們誰都不發一言，甚至可能感覺大師姐是對的，結果現在知道人家厲害了，就想要重修舊好……哪有那麼容易啊？
小法舟裡面。
宋瀟能明顯感受到來自外面的目光窺探。
對此，他沒什麼太大感覺。
他現在倒是更想去人間那群無上存在鎮守的地方看上一眼。
對這邊的人，除了一個駱世爻之外，並沒有多少結識的興趣。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來自季芊芊的私下道歉。
笑了笑，沒有理會。
先前被質疑，被說教那會兒，他也沒有多生氣。
不過是一個有些自以為是的女人罷了，面對來歷不明的陌生人，說了一些過激的話，情商屬實是有點低，但也談不上罪大惡極。
相看兩厭，那不見就是。
他根本沒往心裡去。
所以如今的道歉，其實也是大可不必的。
季芊芊沒能得到回應，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不過想想，換做是她，估計也不會理會吧？
要她當著這裡一大群尊主級生靈面公開道歉，確實有些做不到。
霍地。
突然有一道公開的神念波動，覆蓋了這片區域——
“那位剛剛擊敗唯一人形光明生靈的道友，可否來我天衍古教臨時道場坐坐？”
宋瀟微微一怔，看向一個方向，那裡，有一艘巨大無匹的星系級戰艦，在流光溢彩的道蘊當中若隱若現。
隨後，那道神念又道：“包括其他今天參加了這場戰鬥的道友們，我在這裡誠摯邀請諸位，來我這裡坐坐，相互認識一下，畢竟，今天這場戰鬥，我們曾並肩作戰過。”
這時開始有神念波動給出回應——
“固所願也！”
“哈哈，如果天衍古教能夠提供點美酒，那就更好了！”
“都是出身人間各個道場的道友，透過這種方式相識相交，也是一樁美談。”
隨著給出回應的人越來越多，這裡的氣氛，也終於變得熱烈起來。
只是有多少人是單純想要相互認識一下，又有多少人是想要認識“救世主”，這就不得而知了。
面對邀請，宋瀟也答應下來，帶著秦傾城，駕駛著小法舟，往天衍古教那座超級戰艦方向緩緩飛去。
天啟古教這邊一群人莫名有種尷尬感覺。
雖然此刻絕大多數人都在法舟、戰艦裡面，但他們還是感覺有許多怪異目光朝著他們這邊看過來。
事實上很多人也的確是在私底下議論著——
“不是說這位被傳承救世主的人，與他們關係很好嗎？”
“你沒聽季芊芊之前闢謠嗎？都公開說天啟古教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想過找強援相助……事實也證明了，人家從始至終都沒有和他們在一起。”
“我覺得他們雙方有可能是認識的，季芊芊那人……呵呵，脾氣太過古怪，為人處世方面很差勁。”
駱世爻看了眼面色平靜的大師姐，又看了看大師兄章顯。
章顯卻將目光投向季芊芊。
季芊芊說道：“我們也去，畢竟這次大家並肩戰鬥才取得的最終勝利，相互認識一下也好。”
駱世爻忍不住目光怪異地偷偷看了眼大師姐，這是轉性了？
……
天衍古教這艘當做臨時到場的超級戰艦裡面，很快就熱鬧起來。
在一處草綠花香靈氣充裕的區域，一眾人間尊主級生靈相聚在這裡，其中有不少本就認識的，相互間談笑風生。
一些原本不怎麼熟悉甚至不認識的，也因為剛剛共同經歷的那場戰鬥，很快熟稔起來。
當然所有人共同關注的，還是宋瀟和秦傾城這兩位。
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兩人的“真容”。
男的英俊帥氣，女的美豔動人。
宋瀟也受到天衍古教這邊一眾核心弟子的熱情接待。
雖說都是尊主級的生靈，但這裡面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存在著各種圈層的。
尊主領域和尊主境界首先就是兩個涇渭分明的圈子。
除非關係特別熟悉，否則幾乎很難融入到一起去。
看上去只差一個天劫，可實際上有些尊主領域的人終其一生也沒能真正渡劫。
因為他們的天賦和實力到此就已經是上限了。
而成功渡過天劫，成為真正尊主的人之間，同樣也存在著巨大差距。
都是一樹多果，有些人的道樹上面，可能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五顆果子，而有些人，則可能擁有十幾顆甚至幾十顆！
再有就是身份地位上，也存在著很大差距。
比如一些出身小道場的，即便境界很高，在面對超級古教核心弟子時，也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像季芊芊和章顯這種，走到哪裡，都無人敢輕視。
所以，他們兩個同樣受到了天衍古教這邊熱情的接待。
相比之下，駱世爻雖然在教內擁有著不弱的名聲與地位，但在外面，因為境界相對較弱，認識他的人沒有那麼多，即便在剛剛戰鬥過程中表現出很強的戰力，此刻也並沒有因此受到太過優待。
因為有戰力超強，光芒籠罩所有人的宋瀟在這呢。
其他人表現再好，也很少有人會關注到。
“在下田雨，天衍古教當代弟子的大師兄，道友剛剛表現著實令人感到驚豔，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天衍古教這邊，一名青年男子滿臉熱情地看著宋瀟。
宋瀟微笑著點頭示意，道：“宋瀟，這是我的道侶秦傾城。”
“見過宋道友，秦道友，今天若是沒有兩位出現，我們恐怕要吃個大虧。”田雨相貌很英俊，屬於那種相對硬朗的風格，穿著一身黑色戰衣，氣質不凡。
在他身邊，一名長相十分妖嬈，眉宇間帶著一抹嫵媚風情的美豔女子，笑吟吟說道：“可能不僅僅是吃個大虧的問題，那個人形生靈很可怕，沒有宋道友出現，我們這些人恐怕無人能夠擋住他。”
女子名為林妃，是田雨師妹，也算是天衍古教裡面的當代大師姐了。
但跟穿著大膽前衛，性格卻強勢刻板的天啟大師姐季芊芊不同，長得嫵媚的林妃穿著十分淑女，一身米色收腰的及膝裙，白皙修長的脖頸上面帶著一條很細的項鍊，說話落落大方，天然給人一種好感。
面對宋瀟和秦傾城，無論田雨還是林妃，態度都親切而又主動，很快便熱聊起來。
而且這兩人情商都很高，並沒有打探宋瀟和秦傾城來歷，只是圍繞這場戰鬥，進行各種探討。
等到天啟大師兄章顯、大師姐季芊芊過來之時，這邊一群人已經聊得特別歡快。
見兩人過來，也沒有冷場。
田雨衝著他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看著宋瀟說道：“關於大道合擊這個，有時間真得好好跟宋道友請教一下。”
林妃也是很有感觸地說道：“是啊，之前對各種大道合擊的研究和理解，還是太過淺薄了些，今天看見宋道友跟秦道友的戰鬥，頗有收穫！”
宋瀟笑著謙虛兩句，然後對著面色有些尷尬的章顯和季芊芊微微點點頭。
公開質疑、嘲諷，私底下道歉，這種行為他雖然不會接受，但也沒必要當著眾人面讓他們難堪。
宋瀟這種反應，讓季芊芊內心更加羞愧了。
如果不是她當時的愚蠢行為，那麼現在主持這場尊主級生靈聚會的，肯定就是天啟古教了。
“駱世爻兄弟怎麼沒過來？”宋瀟看著兩人問道。
還沒等章顯跟季芊芊開口，田雨便笑著問道：“宋道友與天啟駱世爻道友很熟悉？”
宋瀟微微點點頭：“我們是朋友。”
“那趕緊讓人把他請過來，大家一起交流！”田雨說著，立即對身邊同門師弟遞了個眼色。
什麼救世主不救世主的，眼前這年輕人與他們同境界，但戰力卻明顯高出他們一大截！
這樣的人，肯定要好好結交一下的。
也不知道天啟大師兄和大師姐這兩位怎麼搞的，宋瀟明明跟駱世爻是朋友，卻沒有跟天啟的人走在一起。
很快，駱世爻被天衍古教這邊的人請過來，有些靦腆地跟眾人打招呼，望向宋瀟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感激。
田雨、林妃這些人，早已在人間成名多年，在尊主這個領域裡面，也屬於是金字塔尖那一批的。
與章顯、季芊芊等人齊名。
如果沒有宋瀟帶他，他是很難湊到這個圈子中來的。
這時林妃親自動手煮茶，給眾人一一分好，然後坐在秦傾城身邊，微笑著探討剛剛這場戰鬥時，秦傾城動用過的神通秘術。
章顯找了個機會，對宋瀟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宋道友，你跟那個人形光明生物戰鬥的場面，讓我們這邊很多人都獲益匪淺。”
季芊芊也趕緊趁機說道：“沒錯，我感覺自己這場戰鬥之後，戰力都比過去提升兩成。”
談不上尬聊，但是主動示好的感覺也十分明顯。
田雨將這些看在眼裡，心裡有些好笑的同時，也多少有幾分猜測。
感覺“名聲在外”的天啟大師姐很可能與宋瀟之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這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彼此相識不是一天兩天，早就瞭解對方性格。
一名身上散發著澹澹妖氣的年輕男子，長相很英俊，生了一雙桃花眼。
看著宋瀟問道：“宋道友剛剛在那條通道裡面探索出很遠距離，可有什麼發現？”
宋瀟看了一眼這人，本體是一隻狐。
其實在場就有很多妖族強者，在人間，妖族地位並不低。
也沒有什麼斬妖除魔這種風氣，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四處行走。
甚至還有幾座妖族建立起來的古教，跟宋瀟知道的截教非常相似。
這位尊主級狐妖的問題，引來了眾人的一致關心。
“這條通道出現得莫名其妙，十分突兀，之前有人在裡面獲得巨大機緣，踏入天尊領域，如今看來，感覺更像是一個誘餌。”
“沒錯，所以說那兩位運氣是真的好！”
宋瀟說道：“我的確是去到了通道的盡頭處，那裡有一道星門，可惜被關閉了，無法進入。”
眾人都露出幾分遺憾之色，尊主級狐妖更是忍不住說道：“若是能進入那道門，說不定就能發現光明源頭的奧秘。”
田雨開口問道：“對了，之前跟宋道友對戰那個光明生物……跟上去跟其他光明生物很不一樣。”
宋瀟道：“他是人。”
陽之陰極和陰之陽極這件事情恐怕即便在人間，也是最高端的秘密，他不可能當著眾人去說。
但對方是人這件事情，宋瀟覺得還是可以說的。
話一出口，在場眾人全都忍不住驚訝起來。
“人？被光明侵襲感染的？”
“那家夥真的是個人族修行者啊？”
人間有光明使徒這件事情並不是多大秘密，很多人還是有所耳聞的。
但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一個如此強大的光明使徒。
田雨微微皺眉，看著宋瀟：“道友的意思，對方也是被光明侵襲感染的生物？”
宋瀟搖搖頭：“我覺得他更像是自己主動倒向那邊的。”
現場眾人一陣無語。
有人忍不住罵道：“媽的，叛徒！”
駱世爻也小聲罵道：“人奸啊！”
林妃這時看向眾人：“誰知道被光明侵襲感染後，會有什麼症狀？”她有些苦惱地說道：“很多神通術法，都很接近光明生物的氣息，單憑這個，很難判斷。”
章顯說道：“光明使徒多半行事低調，號稱光明，實際都是在背地裡暗戳戳下黑手，難纏的很。”
季芊芊嫉惡如仇，對光明使徒更是恨之入骨，在一旁說道：“每一次大劫來臨之際，都會出現很多這種人，當真令人厭惡的很。”
林妃點點頭，道：“關鍵他們就隱藏在我們身邊，其實每座古教裡面，應該都有這種人，平日隱藏得特別深，關鍵時刻，就會偷偷下手。”
她這話看似無意，實際卻是在暗暗提醒宋瀟和秦傾城，尤其是宋瀟，這場戰鬥表現得太亮眼。
如果在場有光明使徒的話，很可能會找機會對宋瀟各種暗算。
尊主級青年狐妖說道：“我想，說不定我們現場就有光明使徒。”
田雨點點頭：“所以大家還是要多加小心，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這場宴會持續了數日。
宋瀟在這裡也吃到了不少人間的頂級食材。
跟這群人也都成了朋友。
季芊芊則利用酒至微醺的時候，終於主動當眾跟宋瀟道歉。
表示當天確實是她不對，不應該用那種語氣，更不應該說出那些話。
田雨等人這才明白為何宋瀟明明跟駱世爻關係不錯，卻沒有跟天啟古教走在一起的原因。
面對季芊芊的當眾道歉，宋瀟笑笑，表示沒關係，說自己從來沒往心裡去過。
季芊芊卻是壓根兒不信，沒往心裡去，我私底下給你道歉的時候你連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情商再低，這種話也不可能當中說出口。
眾人對此的反應也都比較正面，林妃還專門幫季芊芊說了幾句好話，說年輕人之間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彼此間又沒有什麼恩怨。
田雨也笑著說大家的共同目的是打退光明源頭背後的存在入侵，共同度過這次大劫。
大劫面前，眾生平等。
其他個人恩怨與之相比，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總體來說，宋瀟對這邊的氛圍還是比較欣賞，也挺喜歡的。
這場聚會過後，都沒等他主動提出要去見一見那些鎮守在光明源頭的人間大老們，那邊居然就已經派人傳訊，想要見一見他。
田雨等人則表示了羨慕。
“宋道友或許有所不知，我們這群人，雖然也會偶爾進入光明海參與針對光明生物的擊殺，但是光明源頭那裡，卻都很少過去。”
田雨看著宋瀟：“那些大人物們，我還從來沒見過。”
林妃也說道：“聽說那裡面有曾經的帝級大老，為了鎮守光明之源，自斬修為，重新修行，那種大毅力和勇氣，著實令我等後生晚輩敬佩。”
章顯說道：“他們可能聽說了宋道友這次在光明通道裡面的事蹟，起了愛才之心，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啊！”
在場眾人當中，可能只有駱世爻才清楚，鎮守光明源頭的那些大老們想要見宋瀟，很可能跟宋瀟的出身來歷有關！
那個救世主的傳言，雖然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但未必就是假的。
隨後，宋瀟揮別眾人，在光明源頭那邊派來的使者帶領下，離開這裡。
……
與時光天海源頭一樣，光明源頭這裡，同樣存在著一股巨大洪流。
至陽至剛的磅礴光明能量，順著一片虛無之地傾瀉下來，各種強大的光明生物，混在洪流當中。
一經出現，就會遭到鎮守在這裡的人們勐烈攻擊。
饒是如此，依然還有“漏網之魚”，順流而下，進入到光明海中。
像天啟古教、天衍古教的那些尊主級核心弟子們，就是專門清理那些漏網之魚的。
路上。
這名年輕男子使者對宋瀟和秦傾城兩人態度很好，說話和風細雨，給兩人講了些光明海源頭的故事。
“大人物們在這邊已經鎮守了無盡歲月，幾乎時時刻刻都處在戰鬥狀態下。”
“記得曾經有一次，一頭超級恐怖的光明神獸，順著洪流而下，具現出超級龐大的身體，差點就闖關成功，有大人物說，如果那次攔截失敗，可能光明動亂就會提前誕生。”
宋瀟和秦傾城兩人聽著對方講述的那些“小故事”，心中全都充滿感慨。
感覺這邊的危險等級，似乎要比時光天海那邊高出不少。
鎮守在這裡的大人物們，也確實都很不易。
法舟在光明海的絢麗幻彩中飛行了十幾天，其中經過了很多個空間“節點”，否則按照真實距離，恐怕至少得幾年才能飛到那裡。
他們的法舟還沒有真正到達源頭，只是接近，宋瀟就已經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光明氣息透過法舟，撲面而來。
忍不住說道：“如此強烈的光明之力，但凡修行境界差一點，可能都頂不住太久。”
使者笑道：“是啊，像我這種尊主級的修士，每隔一段時間，就得離開這裡，進行輪換，能夠一直鎮守在這裡的，唯有天尊以上的大人物才行。”
此時法舟終於來到這裡，宋瀟和秦傾城透過舷窗，看向外面。
一條巨大的光明瀑布，在遠方無盡深邃的虛無中垂落下來，恐怖的光明洪流永不間斷地向下傾瀉著。
一道道身影，鎮守在這條巨大瀑布兩旁、下方。
可以清楚看見，那邊不斷有人在出手！
秦傾城忍不住驚歎道：“這也太誇張了吧……難道這裡的光明生物，隨時會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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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點點頭：“不是隨時，是時時刻刻。”
秦傾城跟宋瀟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濃濃的敬佩之色。
確實是太不容易了。
宋瀟有種猜測，這個世界，就像一個牢籠。
所有生靈在這牢籠裡面，都不得自由，一旦有生靈“超綱”，比如說進入帝級，兩個源頭後面就會降下大劫。
因為大劫一來，哪怕是帝級這種生靈，想要逆天改命，就必須得自斬修為！
否則就無法在這種紀元劫中平安撐過去。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往下走的話，似乎就能解釋，為何大劫降臨的時間並不規律。
對於兩個源頭背後的存在來說，他們應該是就想要這個世界保持在某種狀態下，永遠控制在他們手中。
使者帶著兩人，沒有太過靠近那條恐怖光明洪流瀑布，而是進了一座同樣由神金煉製而成，充滿科幻感的巨大戰艦內。
比起星系級的戰艦，這艘恆星級的戰艦在這種地方，看起來並不算大。
不過靠近之後，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巨大壓迫感。
宋瀟張開真實之眼，謹慎地往裡看了一眼。
然後愣住。
微微後起眉頭。
剛剛跟他在光明通道大戰一場，最後消失不見的那個始靈青年，居然也在這裡！
所以，這是……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