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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心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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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那間屠宰場之後,元辰從口袋中拿出來一個滿是血漬的手機,並在手機中翻了半天,才找到了那首很久之前韓清和給他下載的歌。

他戴上了耳機,輕柔的旋律慢慢的傳了出來,他清楚地記得,這首歌是韓清和最喜歡的一首。這是一首日文歌,歌手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很有感染力。

“夢(ゆめ)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如果這一切都是夢境該有多好】

未(いま)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夢(ゆめ)にみる【至今還能在夢中尋到你的身影】

忘(わす)れた物(もの)を取(と)りに(かえ)るように【就像歸家取回遺忘之物】

古(ふる)びた思(おも)い出(で)の埃(ほこり)を(はら)う【打掃塵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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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元辰突然抬起了頭,恍惚之間,他感到自己的不遠處好像出現了一個人。

他看向來人,眼神開始飄忽了起來,似乎有些不敢和對方對視一樣,而那個人則是看著元辰,神色糾結的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來啦。”最終,還是元辰率先打破沉默,燦如星火的眼中映出了對方的清冷面容。

韓清和看著元辰,心中無數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了一起,原本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最終也只是變成了一句:“好久不見。”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屠宰場,韓清和張了張嘴,視線避過了元辰道:“你還是放不下嗎?”

“老鄭的那件事並不怪你,你沒有必要這麼折磨自己的。”韓清和藏在鏡片下的眼神忽的明亮了起來:“你這又是何苦呢?”

元辰並未直接回答韓清和的問題,而是摘下耳機,看了看霧氣朦朧的天空,輕聲道:“這可能是我唯一能為老鄭所做的事情了。”

“當初你從外面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老鄭就已經被安葬了,封前輩也是怕你一時衝動才讓我們向你保密,可沒想到,你還是從別的渠道得知了這個訊息……”韓清和哀嘆一聲道:“從一開始,老鄭就沒有想過要你去救他,你又是何苦與自己過不去呢?”

“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元辰苦笑了一聲,神色漸漸地開始落寞了起來:“我知道老鄭從一開始就不想我趟這趟渾水,他直到最後一刻,都是在咬牙死撐,不願透露出半點關於我的秘密,他也從來都沒有因為這件事怨過我。”

“那你還……”

“但是啊,我又怎麼能因為他不怪我,就這麼輕易的原諒自己?”元辰搖了搖頭,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他救過我兩次,可以說我這條命都是他給我的,而我從始至終,也只是給過他那半碗乾飯而已……”

“每每想到在那個監獄裡所發生的一切,我就永遠都忘不掉他為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人總是要心懷感恩的,我對他有愧,也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元辰緊咬著嘴唇,因為過於用力,一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假如我全然忘卻了這件事,就這麼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活在人世間的話,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老鄭的在天之靈了?”

“你……真的想好了嗎?”韓清和看著一臉落寞的元辰,哀嘆道:“你這一走,可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元辰默默地走到韓清和的身旁,將自己手中的手機塞到了他的口袋中:“我已經決定好了,這個手機是你當初送我的,現在還給你。”說完,元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淡淡的說道:“我沒殺他,但他是死是活就全看天意了……”說完,便越過韓清和,準備獨自一人離開這裡。

“元辰!!!”

韓清和突然叫住了元辰,只聽他大聲的說道:“一個人心懷感恩是對的,心懷愧疚也是對的,但這些並不是要你沉溺於過去,難以自拔的藉口。”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可以保住你,但你若是一意孤行的話,可就真的回不了頭了……”韓清和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喃喃地說道:“回來吧,元辰。”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元辰嘆了一口氣道:“從此以後,各自天涯,彼此兩相忘吧。”

“清和,如果某一天你看到了我的屍體的話,還請不要猶豫,跟著周圍那些唾棄我的人一起咒罵我吧,這是我最後所能給你的了。”元辰不捨的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的情緒低迷到了極致,口中喃喃道:“人心如魔啊……”

“清和,永別了。”

說完,元辰便換了一副面孔,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薄薄的霧氣之中,只留下韓清和一人獨自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不多時,矢崎賢他們和那些便衣一起來到了此處,看到韓清和獨自一人站在那間廢棄的屠宰場附近,那些便衣之中的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的人突然站了出來,大聲的質問道:“嫌犯呢?那個開車逃走的嫌犯呢?”

然而,韓清和卻好似沒有聽到這話似的,依舊神色落寞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那部沾著血的手機,對於這個領頭人的話毫不理會。

那個領頭的便衣見狀,對於韓清和將自己當做空氣的態度十分惱火,伸出手,一把便要抓住他的手機,準備找他問個清楚,可是還沒等他伸出手來,一個古樸的刀鞘卻是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壓住了他的手。

只見矢崎賢拿著自己的那柄長刀,面色不善的說道:“這是我的私人恩怨,應該沒有你們什麼事吧?”

“你們的職責應該只是防止發生意外才是,找人這種事就不麻煩你們了吧……”矢崎賢面色陰沉的看著眼前的這些韓國警察,心中也不免有些惱火。

要不是這些傢伙橫加阻撓的話,事情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複雜的模樣?

想到這裡,矢崎賢也只能是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金誠泰沒死,在那個屠宰場裡面。”韓清和情緒低落的對矢崎賢說道:“謝謝你,謝謝你沒有開槍傷害他,這個恩情我記下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完,韓清和的目光便漸漸地飄向了遠方,似乎是在眺望著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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