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蜻蜓點水偷了個香, 十愉快。
嗯,偷來香果然甜。偷完又努力扯著衣袖拽去吃飯。
兩日精準備,楚微宮自是擺出一大桌好酒好菜。
桌上還特意弄了帶影有趣紙燈, 精巧繁複又不奢靡,籠在蠟燭上面整個桌子看著都流光溢彩。
宴語涼偷眼觀察著嵐王。
不錯不錯。紙燈漂亮稀罕,映得嵐王眼中都多了幾流光。
嵐王其素來風雅。
如精巧別緻佈置他又怎不喜歡?
桌上菜品豐盛精緻。
可惜嵐王大病初愈, 食慾不是很好。
宴語涼按自己從重傷半死不活到飛速恢復上躥下跳經驗之談——生病受傷,就是得多吃、吃好!
像他,不就是一天七頓吃得香才好得如飛快麼?
嵐王沒食慾,那皇帝要做自然是,努力讓他有食慾!!
宴語涼雖沒有生成讓多吃兩碗飯臉, 卻已狠狠攢足了十來天殷勤。
古雲, 勤補拙!
“青卿!”
“青卿公務繁忙,這半個月定是累壞了, 你瞧都瘦了。多吃點, 來,這個好吃!”
“青卿這甜桂花釀很是不錯, 溫和不會醉,少喝一點。”
“青卿吃這個還喜歡?要不要再來一勺?”
“甜不甜?”
狗皇帝獻殷勤, 關懷備至。
一個勁歡快又狗腿地給嵐王夾菜夾肉,也大咧咧坐在嵐王身邊暖暖地緊挨著,空出那只龍爪也不落閒,伸到嵐王腰間一把摟住。
嵐王有點僵。
似是多少有幾抗拒, 又不明顯, 側臉神情細看複雜難測。宴語涼:“……”
嗨,管他呢!
抗拒歸抗拒,就單他這短短不到一月與嵐王相處經驗, 嵐王抗拒未必代表不喜歡。著,手指在家腰上捏了捏:“你看看,看看。都一點肉也沒有了。必須得多多吃、好好補。來來來,這個補!”
如煩,卻又盛情難卻。
嵐王不語。
許多菜,他一口一口吃得勉強,卻終是努力都吃完了。
宴語涼:“嘿,嵐嵐真乖!”
“那吃完菜,咱們再吃點點好不好,今日點可大有講究……”
“……”
“阿昭。”
“嗯?”
“阿昭,你其實也無需……”
宴語涼:“麼?麼?麼?”
“無需這般,特意地,逢迎討好。”
“……”
片刻安靜。
桌上好端端有酒有菜,皇帝手還暖暖地覆在嵐王指尖,本來興興。
宴語涼:就知道!這青卿,要砸朕場子。
但不慌。
狗皇帝憋了那麼些天怎麼會輸?
“哈哈哈。但是,朕不管!朕今日就是特意要討好青卿啊!”
“那麼多天,朕真青卿了,要後青卿每天都來,自是要特別對青卿好。得讓青卿在這吃得開喝得興,後才天天都著來朕這邊,來了就不願走。”
“來來,青卿別停,再嚐嚐這個,這個對身體好。還有櫻兒快快快,去拿茶點來!”
“……”
莊青瞿指尖依舊僵著。
宴語涼則瘋狂給櫻兒使眼色,茶點快快快!朕意不停!
茶點很快拿上來了。
熱騰騰蒸籠開啟,一籠小兔子和小老虎,五顏六色、奇形怪狀,完全沒有半點憨態可掬。
櫻兒很扶額。
按說宮廷茶點本都應該是像點樣子,宮女們更個個都是巧手,做出小動物常讓不捨得咬掉它小耳朵。
只有今天奇醜。
自然是有原因,但有原因也還是太醜了,一隻只小茶點畢生從未過醜,怎麼可醜得如喪病狂?
宴語涼:“嘿嘿嘿嘿青卿你瞧,這一籠都是朕一隻一隻親手捏。咳,第一次捏,是不怎麼好看,但雖然不好看卻很好吃,不信青卿嚐嚐?”
“青卿閉眼,朕喂你一個?”
“來,張嘴啊——”
如之醜,哪怕是皇帝御手親做誰又不嫌棄。就連櫻兒都默默嫌棄。
結果。茶點醜成那樣,嵐王他竟然!
竟然還真,捧場吃了!
一口,兩口。
宴語涼美滋滋。
被這種大美咬上一小口真是這醜兔子生至福了吧。
大美睫毛真長,閉上時絕了。
啊啊啊,薄唇染上了兔眼梅子色,朕也好咬一咬!
一塊茶點,三口吃完。
最後一口,無色唇稍稍地蹭到了皇帝指尖。
宴語涼當即渾身舒坦,生也沒經歷過如愜意投喂,俊朗臉上大咧咧已經掩不住得意忘形笑意。
“好吃嗎好吃嗎,味道是不是還不錯?再來一塊?”
一隻手又拈一塊醜茶點,另一只手則給家倒溫過桂花米酒。
嵐王又吃了。
一口一口細細地嚼,目中緩緩一道清澈浮光閃過,又褪去。
櫻兒在一旁看得真切,一時不知道如何形容,那光華可好看了!
可惜陛下只顧著笑著鬧他,錯失絕色風景!
……
一頓晚膳,聞櫻雲飛在旁伺候得不著痕跡。
熱酒溫菜時候才輕手輕腳去,其他時候躲得遠遠。但依舊雙雙圍觀了全程,偶爾眼神交流都是五味陳雜——
們陛下,他,是真好會。
但他,麼這麼會?
陛下身聖明天子,應該也從來不曾像這樣子討好過誰過吧?
那又是如何無師自通?
調皮真誠,卻又時不時老虎嘴邊拔毛,把嵐王惹得僵硬無奈卻又不捨得甩臉子。這簡直都可當場出一本教其他後宮娘娘們如何俏皮又與眾不同地哄得君王展顏範例書了。
一頓飯,聞櫻雲飛對皇帝貴妃潛質有了新認識。
一頓飯,宴語涼同樣也對嵐王有了新認識!
他前,縱然暗戳戳狡帝三窟,和那小話本上面蠢萌皇帝不是一個路數。可在嵐王面前搞點小動作十次有七八次也要被抓包。
可嵐王又是多麼冰雪聰明、玲瓏肝,狗皇帝剋星。
結果!今天卻讓他發現了嵐王也不是沒有弱點。
嵐王他其實,也有很生澀不會地方。
酒足飯飽後,宴語涼繼續殷勤,給嵐王捏肩膀。
嵐王:“阿昭,真……不必。”
宴語涼:“來呀~試一試。朕捏保證舒坦。”
“阿昭。”
“你畢竟身天子,不必特意做這些。”
又來了。
但宴語涼才不理他。如今倒是會說不必了,那又是誰半個月前讓朕給他篦頭?
反覆無常大權臣,其實裡明明就是喜歡被朕哄著,要被朕伺候。
如今朕,已不是數天前那個朕。
如今朕已翻遍史書、寵技巧學富五車,正合嵐王意。
今天,非要把嵐王伺候得樂不思蜀。
一通摁,認真摁,捏完肩膀捏手臂,捏完手臂捏手指。
宴語涼怎麼可沒瞧,嵐王適才吃飯時一直謹慎地在藏他手指,努力不讓他看到。
如今卻再無處可躲。
那些依舊紅腫傷痕被皇帝扔在手,嵐王手背上面橫七豎八小傷痕明。手腕上還有重重勒痕淤青。
那是他痛神志不清時,拂陵怕他煎熬掙扎太過,只綁著他所致。
“……”
“怎麼弄?”
宴語涼垂眸,輕輕摩挲著那些淤血傷痕。
嵐王:“……”
“貓。”
“貓?麼貓那麼厲害,朕怎麼不知道?青卿莫不是是掉進了貓窩裡,得有幾窩貓才至那麼狠啊?”
“……很多。很多貓。”
“哦。可宮裡貓加上野最多三五只,青卿這幾日,是跑去城了麼?”
嵐王眼看著編不出來,乾脆不說話了。
……
宴語涼叫櫻兒把傷藥拿來。
越陸貢品金瘡藥好用又金貴,抹上去涼涼香香。他邊抹裡邊嘆,你看這個啊,成日裡好似無所不,卻連簡簡單單騙都騙不好。
握著嵐王指尖翻來覆去,嵐王指尖一直僵著。
這個,真並非無所不。
他,非但不擅長騙,亦明不習慣別待他好。
皇帝藥抹完了,放在一邊。
“阿昭,你……”
“你做麼。”
朕啊?朕也不做麼。
朕不過是色頓,摸摸美、抱抱美、褻瀆褻瀆美。不行嗎?
誰叫朕美啊,掐脖子時喊打喊殺倒是很兇,難過事情卻都瞞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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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還好那日爬牆去看了他,否則朕又知道麼啊……
又怎麼知道要哄他。
怎麼知道只是待他稍稍殷勤了一點點,他便是這般坐立難安、手足無措反應。
唉。
是不是,前朕真就從來沒有對他好過?
可他那麼好看,又一之下萬之上,朕就算瞎別也不瞎。
可他卻偏是這般全然生疏澀然反應,真就像是從來沒有好生待過他似。
麼會這樣呢?
……
宴語涼抱嵐王,好好抱了一會兒。
因蹭著嵐王發很近,細細看去,竟又看出了不少端倪。
嵐王頭髮束上去看來幹淨利落,其實不然。
宴語涼一般束髮直接囫圇攏上去得了,最多裡面藏著綁一兩條小辮子固定髮尾。但嵐王這看似幹淨利落發冠裡,細看實則彎彎繞繞,各種複雜精緻小機。
一句話。細節精緻。
他又拂陵說,嵐王每次他時衣著嚴肅,連一個衣帶釦子都不願意錯……
“……”
好!
既是如。朕後每次面,都得認真好好看看嵐王才行。
不再總是大咧咧,讓別小機白費了。
這麼著,他又結結實實抱了嵐王好一會兒。嵐王很好抱,又好看,風雅精緻,香香著實不忍放手。
“……”可狗皇帝畢竟有病。
一邊抱著嵐王,一邊目光所及,是茶榻上一本沒看完摺子。
就,怎麼說呢,美朕自是絕不放手,但國家大事也耽誤不得。
這摺子講是春糧問題,關乎民生還有點重要,今天得看完。
不如,乾脆一手抱美一手看完它,兩不耽誤!
“……”
宴語涼再次確定了自己真就是不作死不舒服。
色侍要有色侍覺悟,結果侍了一半突然看奏章???
世界上還有這麼一言難盡嗎,誠意何在?宴昭啊宴昭,倘若是嵐王這般對你,你氣不氣?惱不惱?
氣。
可還是拿了摺子。
片刻後,嵐王也拿了一本摺子。這都不氣,嵐王今日涵養可真不是一般好!
時光流逝。
聞櫻和雲飛雙雙站在牆角裝木頭。
入目不視,充耳不聞。
且不說怎麼你儂儂就突然切換成了工作場面。就說這楚微宮名畫,今日竟也從傀儡皇帝與攝政王面對面批奏章詭異地變成了……非常難形容,抱在一各自看奏章,說出去絕對沒信奇怪場面。
當宮女侍衛真太難了。
不聽不看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