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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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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燕稷這幾日卻是過得很是滋潤。

朝堂依舊歇朝,他整日窩在宣景殿同謝聞灼對弈作畫,偶爾覺著悶了,帶著二狗子到外面走一圈,回來時謝聞灼便笑著站在門邊等他,身後是做好的小點心。

這日依舊如此。

送走清晨便前來沉默的賀戟,燕稷抱著手爐靠在榻上,低頭將被二狗子叼來的梨花信箋看了,在感嘆的同時又有些疑惑:“這幾日信怎麼是二狗子叼來的,蘇老太師可是身體有恙?”

二狗子蹲在邊上無辜看過來。

謝聞灼笑得從容:“應當不是,許是近日忙了些。”

燕稷覺著這回答不太靠譜,剛想開口繼續問,卻看著謝聞灼突然溫潤一笑,從背後拿出一個食盒,走上前:“今日的小點心,陛下嚐嚐看喜不喜歡。”

食盒被開啟,香味溢位,淡淡的甜味是燕稷從前極為熟悉的味道。他看過去,視線觸及盒中點心,一頓:“這……”

淡白顏色,微甜味道,是他年少時喜的千層酥。

謝聞灼笑笑:“上次聽陛下說從前極喜歡那家店鋪的千層酥,近日便託了人尋方子,拿回來後挨著試了許多次,味道終於有些像了,不過還是有些差別……陛下嚐嚐罷。”

燕稷伸手拈起一塊,送入口中。糕點入口即化,微微的甜味充斥齒間,是最自由歲月裡的味道。

他垂下頭:“……太傅有心了。”

謝聞灼站在邊上看著他,眼底的笑意溫和而柔軟。

食盒很快便見了底,燕稷擦淨手,正巧也到了午膳時辰。

這麼些日子過去,燕稷身子好了不少,忌口也不用再像從前那般嚴格。邵和又請太醫來了兩次,確定無事後桌上才重新有了葷腥,偶爾也能沾些酒水。

苦盡甘來的結果,便是燕稷一時沒忍住吃撐了。喝了點水回內殿躺下,不久,謝聞灼端著一個白邊瓷碗走進來:“陛下,臣熬了消食用的山楂湯,喝了也許能好受些。”

燕稷朝碗中淡紅湯水看一眼,接過來,低頭看了半晌,搖頭:“喝不下了。”

謝聞灼眼底出現一抹無奈的笑意,上前在榻邊半跪,將手覆在燕稷胃部輕輕按摩幾下,燕稷覺得好受不少,眯著眼睛哼一聲,身子更加放鬆,任由他去。

謝聞灼掌心的灼熱溫度透過外衫源源不斷傳來。

他低著頭,神情細緻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燕稷看著他溫柔的眉眼,心裡莫名一動,而後便聽到了謝聞灼低沉含著笑意的聲音:“陛下,若是好受一些,喝點山楂湯,便不會難受那麼久了。”

燕稷回神,低低嗯了一聲,等到胃裡不再那麼難受,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湯水裡放了冰糖,酸甜味道入口,燕稷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等到回神,瓷碗內空空如也,方才剛剛好受一點的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燕稷嘆口氣。

謝聞灼笑笑,掌下動作更輕了些,喝下去的山楂水漸漸起了作用,半個時辰後,燕稷坐起來:“好了。”

謝聞灼收回手,站到邊上溫和笑著。

二人又說了一些話,燕稷算著六部來送摺子的時辰差不多到了,便起身下了榻,同謝聞灼一起出了內殿。

外殿案上果然已經放了一摞奏摺。

燕稷在桌後坐下,剛剛拿起一本奏摺,便看著邵和放傘走了進來,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躬身:“陛下,江南那邊送來的加急信件。”

信是傅知懷寄來的。

燕稷把信箋開啟,素白紙張上墨色清晰,風流雋永,字如其人。

他逐行看過去,傅知懷平日不正經慣了,但做起正事來倒是絲毫不拖泥帶水,簡潔明要將江南水患的狀況和他最近的作為說了,到最後,話題凝在了燕周身上。

傅知懷在客棧遭了刺客,時間在在燕稷聽說燕周意欲遣人行刺傅知懷,送書信囑咐其小心後的第三日。

因著早有防備,刺客未能得手,一人服毒自盡,另一人已經被控制了起來。

燕稷繼續看下去,後面寫的是傅知懷之後的謀劃了。

燕稷看完,將信箋給謝聞灼遞過去:“太傅看看,覺得傅相的法子如何?”

謝聞灼接過來,低頭掃一眼,笑一笑:“不錯。”

“那便這麼辦了。”燕稷執筆回了信,讓傅知懷隨意便可,寫完將信滴蠟封了,讓邵和寄出去。

邵和拿了信,躬身後出了門。

殿外風雨未歇,風聲依舊。

燕稷手指輕輕撫過佛珠,眼睛微垂:“歇了這麼久的朝,看來是到結束的時候了。”

……

大啟天和元年,六月初八晚,江南傳來訊息,巡撫察使傅知懷於夜間遇刺,重傷昏迷,經查探,刺客為從前江南平叛時殘留下的前朝賊人。

訊息傳入京城,滿朝皆驚。

六月初九,復朝,戶部尚書上奏說其事,朝堂爭論不休,一片嘈雜中,燕稷不耐皺起眉頭:“若是想說,便挑些重要的,若是不願,朝堂上不留無用之人。”

四周漸漸沉默,一片寂靜中,燕周上前一步:“陛下,此事在這等時節發生,來的極為微妙,其中細節需要嚴查,不過,有一件事臣現在倒是很好奇,從前姜主司負責江南平叛一事,說是叛黨盡去,那麼如今出現的算什麼?”

這話有兩個意思。

一是譴責姜百里辦事不力。

二是暗示他分明辦事不力,覆命時卻說的圓滿,圖大貪功,是欺君之罪。

這罪名若是坐實了,即便性命得保,仕途也算是走到頭了。

燕稷暗地挑眉,燕周這次倒是意外長了些智商。此事若是傅知懷提前沒有防備,重傷昏迷成為事實,燕周便真正能夠一石二鳥,在除了傅知懷的同時還能拔了姜百里,並且連帶著整個刑部都會受到影響。

這對中立派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燕周一派臣子聽他這麼說了,立即明著暗著附和,魏榮為首的中立派沉著臉站在那邊,想護著姜百里,但事實明明白白放在面前,開口都沒有立場。

燕稷等他們爭完了,開口:“姜百里何在?”

姜百里上前一步,躬身:“臣在。”

“你有什麼話要說?”

“江南平叛一事,當時賊人確實已然不留,臣所言絕對沒有半死虛假,這一點問心無愧,至於如今突然出現的這人……”姜百里一頓,朝燕稷抬眼看過去,看清楚後者神色後,低下頭:“臣心中不知,所以無話可說。”

燕稷頷首:“那魏尚書怎麼看?”

魏榮上前,沉默一會兒後開了口:“姜百里並非好大喜功之人,這背後應當有古怪,但這些還需查探,暫時來看確實如王爺所言。”

說罷,他跪下:“是臣御下不嚴失職之罪,請陛下責罰。”

一如既往的實誠。

燕稷看他一眼:“朕對連坐沒什麼興趣,一碼事歸一碼事,至於這件事,既然魏尚書都這麼說了,查探一事便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姜百里……便暫且收押大理寺罷。”

話音落下,臨親王背後臣子面上閃過得意,魏榮一派則變了臉色。

大理寺林胤手下,進去的無論清白與否,能有幾個完好無損走出來的?

平日同姜百里交好的臣子目露不忍,卻不敢說什麼,低下頭去。姜百里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躬身後被殿中禁軍押著出了太和殿。

他出去之後,殿內更加安靜。

燕稷低頭在眾人身上環視一週:“此事便這麼辦,刑部和大理寺,朕給你們七日時間,太醫院遣三名院首入江南,用最好的藥,一定要保住傅知懷,至於江南巡撫察使該由誰接替……”

他停了聲,似乎是在考慮人選。

燕周眼底閃過不明的光,帶著些志在必得的期望,卻聽著帝王慢悠悠的開了口:“江南水患一事一直由傅相負責,效果甚佳,突然換了人也許會打亂,便先算了,看這幾日傅相情況如何,實在不行再考慮。”

燕周面上不愉一閃而過,很快低頭掩蓋下去,同周邊眾臣一同躬身:“是。”

此事定下,燕稷漫不經心走過場問了句是否有奏,在下方一陣沉默中,揮手散了朝。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燕周低下頭,不動聲色對身後臉上藏著興奮的駱銘和陳之笑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隨他一起出了殿。

半個時辰後。

王府,書房。

燕周在紅木椅上坐下,面上的溫厚終於沒能徹底撐住,出現幾分得意:“這次的事情做的不錯,本王倒是想看看刑部這次還想怎麼翻身。”

駱銘也笑:“恭喜王爺。”

“你我都是一條路上的,生死都在一起,不用說這種虛偽的恭維話。”燕周道:“派去刺殺傅知懷刺客的屍體,找到了麼?”

這次開口的是陳之笑:“暫時還沒有,傅知懷遇刺重傷,他身邊的人定是要把屍體看好尋找線索的,不過臣派人打探了,確實沒留下活口,不必擔心。”

“那刺客身上的線索呢?”

“他們若去查,只會查到前朝賊人身上,與其他人無關。”

“那便好。”燕周臉上露出滿意的笑:“這次宮裡遣去的太醫,找人安排妥當了,傅知懷從前明裡暗裡不知給本王下了多少絆子,這次既然已經重傷昏迷,那乾脆,別回來了。”

“這……”駱銘面上出現幾分為難:“陛下說了是太醫院三院首,為首的鄭太醫是個頑固性子,另外兩名比他好不了多少,恐怕不容易安排。”

燕周看他一眼,眼底出現一抹暗光:“那若是,有一人家中突然出了事,去不了呢?”

駱銘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低下頭:“是。”

“有些事既然已經開始做了,那麼有些不必要的婦人之仁儘早捨去,否則必定會要了你的命。”燕周淡淡道:“這事已經開了個好頭,剩下的也得穩妥點,別搞砸了。”

陳之笑和駱銘二人答應下來。

之後燕周又與他們說了些細節事情,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二人出了書房,匆匆離去,燕周在書房坐了一會兒,起身將門窗關好,把暗室的開關打了開來。

他進去,轉過小道,最終進入那間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小密室裡,點了燈。密室案上放著一封蠟封完好的信箋,燕周小心翼翼拆開,逐字逐句看過去,臉上浮現輕鬆笑容,提筆回信。

——一切順利,可以按計劃進行。

寫罷,又將這些日子裡京都宮城的事添進去,擱筆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密封了放入懷中,將油燈熄滅,走了出去。

密室門一開一合,片刻,外面傳來機關閉合的聲音,而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一人從樑上一塊陰暗角落裡跳下,將方才自己從信箋上看到的內容又回憶一遍,無聲離去。

……

宮城。

御書房。

桃花茶清冽,牆角煙霧嫋嫋。

燕稷把玩著手中的摺子,看向在邊上煮茶的謝聞灼:“太傅,你說,朕那位王叔現在在做什麼?”

“無非是先得意一番,再做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罷了。”謝聞灼挽袖烹茶,從邊上食盒中將今早做了帶來的茶糕端出來擺在案上:“陛下,嚐嚐看。”

燕稷笑眯眯伸手捏一塊放入口中,道一句好吃,想了想,又開了口:“朕覺著這次的事情,怎麼看怎麼都不像燕周的手筆。”

“嗯?”

“比較有智商。”

言下之意,是燕周太蠢,襯不起。

謝聞灼笑笑:“確實如此。”

“這背後的人來來去去也那麼幾個。”燕稷手指在奏摺表面輕輕劃過:“這些日子燕周同赤方的來信,查到了麼?”

話音落下,聽到門外傳來一聲爪子撓門的聲音,片刻,門被一隻毛茸茸的白爪子推開,二狗子抖著耳朵跑進來,嘴裡叼著一封信,後面是滿臉無奈之色的邵和。

自二狗子日常打劫蘇老太師,從此便沉迷搶信不可自拔。

二狗子很乖,不用燕稷開口便跑了過來,抬頭把信遞到他手邊。燕稷接過來開啟,看一眼,低聲笑起來。

謝聞灼站在他身邊,將信中內容看清楚:“不出所料,只是不知道與燕周通訊的究竟是誰。”

燕稷漫不經心:“說不定,是赤方新登基的那位。”

“雲木止?”謝聞灼沉吟片刻:“若真是他,費盡心思登上帝位,如今想方設法來穩固自己的位置,卻在羽翼未豐的時候將念頭打到大啟頭上,這未免有些奇怪。”

“不奇怪。”燕稷依舊笑著,眼神卻帶了幾分冷意,淡淡道:“他原本是個瘋子。”

說著,他將手中書信燒了:“姜百里和林胤那邊怎麼樣了?”

“姜百里半個時辰以前已經喬裝出了城,不日便能到江南。”謝聞灼道:“至於林胤,已然找了身形外貌與姜百里相似的囚犯關入地牢,他這人最擅做戲和裝瘋賣傻,旁人對他也有忌憚,不會出差錯。”

燕稷點了點頭:“說到林胤,朕倒是忘了,之前那個刺客,可是問出什麼來了?”

謝聞灼笑笑:“沒人能在林胤手下熬得過去,那人骨頭還算硬,撐了大約半個月,還是全部招了。”

“供詞和證據都存好,人也留下。”燕稷道:“這世上許多事情,一點點的攢起來,等到了火候是一擊成殺,而在這之前,朕要做的,是給他構造一個完美的虛假世界。”

謝聞灼看著他那雙驟然變得極淡的桃花眼,眼底不知名情緒一閃而過,慢慢沉澱成內斂的光,聲音低沉帶著微微的啞:“好。”

之後殿內突然陷入寂靜。

二狗子蹲在邊上,視線在二人中間轉了幾圈,很是不適應這樣的沉默,走上前伸爪碰了碰燕稷的衣角,歪著頭耳朵抖一下。

燕稷看著它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它的毛:“那便這樣罷,將燕周對江南和太醫院的部署擬一分給傅知懷送去,他心中自有分寸。”

謝聞灼答應一聲,二狗子已經開始咬著燕稷衣角往外拉,燕稷順勢站起來,被它拉著往外走,謝聞灼微笑著跟在他們身後,眉眼溫和。

……

六月初十。

刑部及大理寺準備緒,清晨時準備離京前去江南,太醫院那邊卻突然出了事。

何院首小孫子昨夜泥濘中墜河,高燒不退,極易夭折,然家鄉大夫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傳書京城,望何太醫歸家,救獨孫一命。

收到家書,何老太醫心疼之下當即紅了眼眶,卻仍舊將書信放下,只說一句江南數十萬百姓更需要,便要跟隨太醫院前去江南。

旁人不知道,但燕稷清楚傅知懷根本無事,看著何老太醫紅著的眼睛,覺著燕周甚是缺德,嘆口氣:“太醫便回鄉罷,有鄭、常兩位太醫在,應是無礙。”

何老太醫搖頭:“臣三人各自精通不同,如今還不知道傅相究竟當如何,三人齊全才是萬全之策,缺一不可。”

話音落下,站在身後前來送他們的太醫院眾人中突然有人站了出來,躬身:“師傅,徒兒或許可以代師傅前去。”

燕稷挑眉:“這是……”

何老太醫看那人一眼,臉上出現幾分欣慰:“陛下,這是臣的徒兒,秦同,跟隨臣已經八年,平日甚是用心,醫術也算精湛,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臣前去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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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燕稷沒聽,只注意到了那句八年。

八年的師恩,都能置若罔顧,還聯合旁人害了人家的獨孫。

忘恩負義之徒,不可留。

燕稷眯起眼睛:“鄭、常兩位太醫以為如何?”

二人心中知道何老太醫心中掛念孫子,自然顧及同僚,當即躬身:“臣以為此人可擔當重任,便讓何太醫回鄉罷。”

“既然兩位太醫都這麼說了,何太醫便安心回去吧。”燕稷道,說著,看向秦同:“你便跟著兩位太醫去江南,做事穩妥點。”

秦同眼中一喜:“謝陛下。”

燕稷揮揮手,眾人也知道如今不是說廢話的時候,躬身告退,半個時辰後快馬離了京。

待他們離去,燕稷垂下眼:“遣幾個人暗中跟著秦同,傅知懷謀劃中的部分順著他,至於其他,太傅明白的。”

謝聞灼頷首,轉身去辦了。

燕稷撐著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偶爾有雨水被風拂起落在臉頰,一片冰冷。

他伸手將水珠拂去,突然聽到耳邊嗷嗚一聲,二狗子蹲在旁邊仰起頭蹭蹭他冰涼的手,眼睛溼漉漉掙著,對他皺皺鼻子。

燕稷唇角不自覺勾起和緩的弧度,俯身摸摸它的頭:“回去吧。”

……

方才雨還不算大,但剛回了宣景殿,須臾間便是大雨瓢潑。

燕稷把傘立在一邊,邵和見他進來,拿著披風走過來為他披上,再看看他被凍得微微發白的唇,從邊上取了手爐塞到他懷中,皺眉:“天這麼涼,陛下怎能穿的如此單薄,實在是太不注意了些。”

眼看著邵和又要開啟話嘮模式,燕稷在心裡默默嘆氣,走到桌後端起茶杯低下頭,邵和只覺著無奈,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捨不得,想了想,轉頭朝二狗子瞪了一眼。

二狗子:“……嗚。”

二狗子無辜又委屈,趴下把臉埋進爪子中間。

燕稷看著他們的動靜,笑起來:“好的不學,欺負它倒是和太傅學了十成十,明明最初的時候那麼怕它。”

聞言,邵和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想起什麼,抬頭:“對了,陛下,方才賀將軍來了一趟,在外殿等了一個多時辰沒看見您,便先走了,說明日再來。”

燕稷有些驚訝。

賀戟每日都會來這不假,不過也只會來一次,今日這是怎麼了?

他點點頭:“朕曉得了,沒事。”

邵和答應一聲,垂頭退到邊上。燕稷低頭喝茶,突然看到殿內地上一串泥水爪印,爪印盡頭,二狗子趴在那邊,耳朵時不時抖一下,注意到燕稷視線抬起頭,眼睛一亮,站了起來。

燕稷將他爪子和下腹溼漉漉的毛看的清楚,忍不住皺起眉:“邵和,帶它到後面去,把毛刷乾淨了再進來。”

邵和看向二狗子的眼神略嫌棄,點頭答應一身,朝著遭嫌棄後一臉狼生無望的二狗子走過去,後者嗷嗚一聲有氣無力跟在他身後,一步三回頭,讓燕稷覺著自己很像拋家棄子的負心漢。

這樣的想法出現在腦海,燕稷自己先笑了起來,搖搖頭,又在外殿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取了乾淨裡衣,去了後殿御池沐浴。

水汽氤氳,霧氣沉沉。

燕稷靠在御池邊上,身子浸在熱水中,閉著眼睛將最近發生的事情細細過了一遍,從頭到尾一一看過去,許多事之後該如何權衡看得通透,但對如何結束自己重生一點,卻依舊毫無頭緒。

不過心中倒是不如從前那般著急了。

燕稷如今覺著雲木止身上的突破點最大,可究竟如何還要等他與雲木止正面交鋒過之後心裡才能有底,無需憂慮太多,而且……

他低頭笑笑,想了想自重生後經過的事,覺著這樣閒閒散散的活著,也還不錯。

御池水面清澈,在他笑著的時候,清晰將一雙桃花眼映了出來,燕稷垂頭不經意看到,突然愣了一下。

那雙眼睛,水光瀲灩,笑意明媚,眼角淚痣在水霧中朦朧隱約,稍稍一瞥,便是最驚豔的模樣。

這是他的眼睛,但他卻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了。

燕稷伸手,隔空輕輕拂過眼尾。

這雙眼睛裡曾出現過許多顏色,瀲灩明豔絕望痛苦,他這麼些年受過的苦和流過的血,都在最痛的時候變成沉鬱的暗色,融進那雙原本漂亮的眼睛裡,一點一滴把明媚吞噬,直到它變成麻木冷漠的模樣。

還好,那些都是從前了。

燕稷笑笑,看著水面的桃花眼在水氣沉沉中更加鮮活後,放鬆身子朝後仰去,閉上了眼睛,殿內霧色朦朧,水波微晃,他又想了一些事,許久,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再次撐開眼睛,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去,角落燈架燃了燈,殿內燈火通明。

他坐起來,聽到邊上傳來低沉好聽的聲音:“陛下可覺著頭痛?”

燕稷轉過頭,謝聞灼半跪在御池邊上,在霧色沉沉中笑得十分好看。他明顯是沐浴了過來的,裡衣鬆鬆垮垮穿在身上,跪下時腰腹處衣物鬆開,只可惜燕稷在御池裡位置稍低,除了鎖骨外什麼都看不清楚。

燕稷視線在謝聞灼手腕處停下,那裡有一道紅痕,看形狀很像他方才靠著的御池邊緣。

後者注意到他的視線,笑一笑,眉目溫潤:“方才聽邵和說陛下進來許久沒出去,臣擔心陛下,便過來看看,見陛下睡得正好不忍心打擾,又怕陛下脖頸痠痛,便只能如此了。”

說罷,謝聞灼微笑著站起來,將燕稷搭在屏風上的裡衣拿了下來:“陛下,活泉水雖好,但泡久了對身體也無益處,方才邵和已然去傳了完善,現在想來也好了,陛下便更衣罷。”

燕稷點點頭,等待片刻,卻發現謝聞灼依舊微笑著站在邊上,絲毫沒有想走的意思。

燕稷:“……”

敢不敢有一點面對斷袖的危機意識?

他在心裡嘆口氣,開了口:“朕還要一會兒,太傅便先去外面等朕吧。”

聞言,謝聞灼眼底閃過笑意,沒說什麼,低頭答應一聲後轉身走了出去。

見他出去,燕稷松了口氣,快速將身子擦乾,換上裡衣,走了出去。

晚膳確實已經好了。

邵和在桌前布筷,被刷乾淨了毛的二狗子跑過來求撫摸,被謝聞灼溫和笑著瞥一眼後,很慫的退到了一邊。

燕稷隨手拿了一塊布巾擦拭頭髮,他不是什麼有耐心的性子,擦了幾下便不管了,謝聞灼無奈笑笑把布巾接了過來,在他身後站著,垂手細緻擦起來。

二狗子在邊上看著,想了想自己的抖毛甩幹日常,一時間心情十分復雜。

等到頭髮八分幹,桌上膳食也到了適宜入口的溫度。

燕稷喚謝聞灼入座,將筷子拿了起來,鄭太醫臨走時晚膳少葷腥,邵和將太醫的話貫徹的徹底,果然只有雲腿豆腐還算葷味。燕稷挑著雲腿吃,謝聞灼便笑著,時不時為他夾些素菜。

用了膳,邵和撤下碗筷,退了下去。燕稷洗漱了靠在榻上,謝聞灼抱著書卷跟在後面,二狗子也跟過來,覺著自己的毛已經乾淨,便伸爪上前試圖上龍榻。

燕稷很喜它,沒有阻止。二狗子耳朵快速抖動,突然覺著背後一涼,轉頭看一眼,謝聞灼站在他身後眉眼低垂,笑得十分春,光,明,媚。

二狗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很識時務把爪子收了回去。

謝聞灼看它一眼,上前在榻邊坐下。燕稷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靠在榻上笑眯眯看著他,桃花眼微微挑起,眼底的戲謔一覽無餘。

謝聞灼伸手將最上面的書卷開啟,片刻,低沉聲音殿內響起。這些內容燕稷從前都聽過,如今沒有什麼聽的心思,託著下巴看著謝聞灼,看著看著,視線便忍不住慢慢偏離開來。

眉眼,嘴唇,鎖骨,慢慢向下……之前在御池沒能看清楚的地方全部入眼,燕稷正要下意識繼續看下去,一直說著策論的人突然將手中書卷放了下來,眼眸沉沉看過來,笑得溫文爾雅。

燕稷摸摸鼻子:“太傅怎麼不繼續了?”

朕只是一時間被美色蒙了眼。

謝聞灼低聲笑笑:“臣覺著,陛下似乎沒什麼心思繼續聽下去。”

燕稷本心虛,聞言乾咳一聲,剛要開口,卻看著面前笑容溫潤的人突然起了身,再回來,手中便是前幾日給他見過的那幾本封面花裡胡哨一看不是什麼正經內容的書。

燕稷一愣。

謝聞灼將書攤開:“之前的龍陽卷前幾日便見了底,今日操心著其他事,倒是將這個忘了,如今也正好,陛下看看喜歡哪本,先從那本開始罷。”

燕稷低頭掃一眼,第一眼便看到裡面一本封面極為素雅的書,躺在周圍花花綠綠的書裡,宛若一股清流。

見燕稷盯著那本書看,謝聞灼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將書抽出來:“這本?”

燕稷點點頭。

“好。”謝聞灼笑笑,把剩下的書放回去,修長手指觸碰書頁邊緣,翻開,燕稷低頭看去,頓時覺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裡面的姿勢動作,人物神情還有敏感點觸碰方法標註同以往的小黃圖並無半點區別,但是……那扉頁上正以一種極其*姿勢抱在一起親吻的兩人,容顏居然和他與謝聞灼有七分相似。

看小黃圖其實並不羞恥。

但看著小黃圖主角用與自己和身邊人相似的臉做著某些不可言說的事情,那種羞恥感簡直破天際。

燕稷老臉一紅,伸手想把書合上。

謝聞灼卻在他之前便將書拿了起來,含著笑意的眸子在圖上看一眼:“陛下眼光確實極佳,這本要比從前的龍陽卷好很多。”

燕稷一時間無語凝噎,只能沉默。

在他沉默的空當,謝聞灼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低低響了起來,他的聲音比往常沙啞一些,略過燕稷心上,微微的癢。

姿勢,聲調,*手段,春丨色旖旎。

自普通春宮圖變成龍陽卷,再加著謝聞灼性格相貌身材聲音都極對他胃口,燕稷便時不時被撩撥,如今又看了模樣與他和謝聞灼七分相似的小黃圖,腦海裡一些東西頃刻間難以控制。

燕稷低著頭,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不是**,是欣賞,而欣賞無罪,抬頭看過去,謝聞灼捧著書垂著眼眸,身上穿著的裡衣更松了些,引人遐想的部位若隱若現。

看在燕稷眼裡,便一點一點轉換成內心的火。

想碰沒立場,不碰又煎熬。

忍耐之下,燕稷將剛剛丟下的矜持撿回來,重新把頭低下。看著他的模樣,謝聞灼唇角輕輕勾起,眼底浸滿溫柔。

半個時辰後,謝聞灼收起眼底笑意,將書頁合上:“陛下覺著如何。”

燕稷覺著,半個時辰原來如此漫長。

他沒有說話,靜下心平復呼吸,謝聞灼沒動,站在邊上垂眼看著他,不久,燕稷覺著沒那麼煎熬了,抬起頭笑笑,話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朕覺著,極好。”

說罷,他咬牙:“這龍陽卷是誰畫的?”

謝聞灼手指幾不可察頓了頓,隨即笑起來:“坊間風月流傳的東西,哪裡知道作畫人是誰,圖個精巧罷了。”

燕稷找不到能撒氣的人,眯起眼睛停了一會兒,無奈搖頭:“也罷,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謝聞灼答應一聲,把書放回偏殿,走了進來,燕稷想著一會兒還要與他同床共枕,方才被強行壓下去的旖旎遐思便在心底蠢蠢欲動,忍不住開了口:“朕夢魘之症已好,太傅也可回去了。”

“是。”謝聞灼頷首:“只是,平日臣都是與陛下同住,偏殿許久沒生過炭火,如今陰雨連綿許久,被褥也是潮溼一片,這……”

燕稷很想說讓人前來喚了便是,一抬頭,不經意對上謝聞灼眼睛,烏黑清亮,深處是帶著暖色希冀。

於是到口的話,到底是沒能說出來。

燕稷在心裡嘆口氣:“也罷,上來吧。”

說罷,抱了被子移到裡面,兀自背對謝聞灼躺下了。

謝聞灼站在後面看著他,視線在他裸丨露出來的脖頸處停一下,想著今日在御池時看到過的景色,微微一笑,轉身熄了燈。

殿內頓時暗了下去。

燕稷在榻上躺著,不受控制聽著背後的聲音。聽著謝聞灼熄燈後輕聲上來,衣物摩挲聲中,燕稷突然感覺身上的被子被人往上拉了拉,而後有人附在他耳邊,輕聲道:“陛下,好夢。”

聲音低沉好聽,讓人莫名心安。

燕稷把臉埋在被子裡,無聲勾唇,而後低低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

旦日,謝聞灼一早便出了宮,如今傅知懷離京,燕周又四處作妖,燕稷所信之人不多,許多事只能交給他去做。

宣景殿便只剩下了燕稷,邵和,還有二狗子。

邵和發現,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對。

人變得發呆了些,在窗外一坐便是幾個時辰,偶爾嘆氣,嘆著嘆著,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這模樣若放在旁人身上,定是宛若智障,但燕稷長得好看,桃花眼一彎稍稍低眉,眉目流轉間,落在別人眼裡是一眼難以忘卻的驚豔。

邵和在燕稷眼角淚痣上瞥一眼,看著燕稷突然又笑起來,看向蹲在邊上的二狗子,眼神帶著疑惑。

二狗子對上他的眼,神情瞬間變得十分無辜。

它也很委屈,今天飼主都沒帶它出去溜,不開心。

燕稷這邊也是心思煩亂。

他從前雖覺著謝聞灼對他胃口,但一直沒有過什麼非分之想,可自從昨夜過後,不知為何,他如今只要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那本龍陽捲上的畫面。

再加著昨晚在睡前聽到的聲音和平日裡謝聞灼做的一些事,不細想還好,仔細想過去後,真的有一些……很特別的感覺。

燕稷隱約覺著自己恐怕是栽了,但又覺著只憑感覺未免太草率。

況且從他上一世對謝聞灼的瞭解來看,謝聞灼十有*屬於寧折不彎那種,即便現在高嶺之花的人設崩得徹底,但性向方面,總不至於發生什麼變化吧。

可是也不一定。

燕稷扶額,從前同樣覺著寧折不彎的賀戟,如今不也成了基佬麼?

究竟如何,想著覺著頭疼。

燕稷又想了一會兒,還是覺著沒有頭緒,乾脆不想了,起身去了外殿。邵和不在,只有二狗子蹲在門邊,看他過來,很換了的起身跑了過來。

燕稷俯身揉揉它的毛,到桌後坐下斟茶,端起抿一口,二狗子在他腳邊轉來轉去,時不時蹭蹭他,見飼主確實沒什麼帶它出去溜達的心思,只好作罷,委委屈屈蹲在了邊上。

這樣過了許久,外面隱約傳來腳步聲,燕稷以為是謝聞灼,沒有回頭,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進來,下意識轉頭看過去,而後一愣。

殿外,一人撐傘站在門邊,長眉入鬢,目若點漆。

賀戟。(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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