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趙高除了用技能招出一些輔兵用作外圍，麥玲瓏在突破宗祠的時候充作箭頭，其餘的時候兩人幾乎都沒怎麼出手，然而結果依舊無比慘烈，陸氏不知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才將十餘人的匈奴單于親衛全數殲滅。這也讓趙高真正瞭解到，一支完全激發了戰魂的頂級史詩級兵種，在完全放開了手腳的戰場上，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他們並不無敵，可當他們矗立在那裡的時候，足以讓所有非同級的兵種膽寒，只有史詩級能對抗史詩級，趙高即使曾經親身實踐過，現在也又有了更深的體會。
當然，質量上的巨大鴻溝最終也被底蘊深厚的陸氏用數量去填平，在最後一名單于親衛倒下之後，已經盛怒已極，立即想將趙高撕成碎片的陸納卻並沒有將自己的親衛攻入進來，個中的原因，卻是興平伯、司空陸玩姍姍來遲，接收了陸納對於家族私兵的指揮權。
如果說陸納是吳郡陸氏最後一抹餘暉，那麼陸玩可以算是這個千年世家的迴光返照。別的且不談，至少在東晉的官場上，能夠正面拒絕王導的通婚請求並且數次和琅琊王氏正面硬剛還能坦然退場的選手，說沒點能力和實力，那是誰也不信的。
而且，陸玩是陸納的爸爸，既然他已經登場，那麼陸納即使是滿腔的憤恨，也決計不敢去做他的主。
“和談，問問他們是什麼要求！”
本以為老爹上場怎麼也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畢竟陸玩帶來的千丁百騎都是正版的高階兵種，更是有著聯通東晉國運的四十羽林，哪怕對方還有什麼底牌，也決計不是這些得到A級歷史人物統領下士卒的對手。更何況這次對方不但給陸氏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還直接攻入了陸氏的宗廟一點面子都沒有給留下，這種情況下，能夠活著走出來都不可想象，哪知道陸玩到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開始要求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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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自己一方付出代價的和談！
這TMD該從何說起？
眼看著趙高整了整衣衫，沒事人一般從宗廟門口緩緩踱步而出，彷彿自己是一名被邀請觀禮的貴賓，哪怕明知道其中的緣由，麥玲瓏依舊覺得匪夷所思——在沒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下，陸玩居然和趙高就達成了預設的和解，剩下的居然只不過是細節上的磨合！
“殺了人家孫子，滅了人家幾百精銳族兵，破了人家宗廟，卻還要向對方提出賠償的條件，你這是帝國主義入侵殖民地啊。”麥玲瓏看著趙高笑吟吟地列出了損傷的清單，完全不提自己造成的破壞性，莫名其妙想到了原地球世界當年列強對清國提出的不平等條約。
掌握話語權的一方都是從來只計算自己的損傷不會去考慮破壞性的。聽著麥玲瓏的小聲嘟囔，趙高默默地向後做出了個攤手的動作表示了無辜。
當初在那個劇情世界裡，趙高是真真切切擊殺了歷史人物陸道隆，也曾因此得罪了附體在他身上的陸遜殘魂。和其他歷史人物不同，陸道隆作為陸玩的養子僅僅只被史書提到過幾筆，本身的歷史規則就非常稀薄，這一次的擊殺幾乎就滅絕了他在所有世界存在的可能性，算是在底層規則的層面幹掉了他。面對這樣的仇人，作為養父且在那個世界絕嗣的陸納，怎麼會不將趙高痛恨入骨？
“兩害權其輕，與整個陸氏家族比起來，必將沒落的陸納一支早一點絕嗣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而我們既然代表匈奴站在了這裡，就意味著匈奴給了我們挑選盟友的權力。在我們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讓他們相信匈奴的確會舉全族之力追尋上古血脈之後，接下來的事，就是他們來說服我們。”趙高臉上帶著微笑，毫不猶豫地上前行了半個禮，卻是再次引起了陸納乃至於陸玩的極其不滿。
作為延續了各個勢力聲望和好感度的世界，趙高顯然在僑姓世族有著不錯的聲望；與之相應的，在江東士族這裡自然就沒有了什麼好臉色，偏偏這個時候趙高又將他們得罪了個徹底，饒是陸玩頗有容人之量，也難以對趙高有什麼好的臉色，在此時周遭通紅的火光之下，他的臉色鐵青，冷冷地說道：
“世兄何必如此！敝族早已凋零，此時不過是籍著祖宗的榮光苟延殘喘有幾分微薄祖業，伊稚斜單于若是有何指教，只需一分文書就足以達成所願，又怎需出此下策？”
這段話從表面上看來內容不多，包含的意思卻頗不簡單：第一句話隱隱地表示了對趙高蠻橫無理行為的譴責；第二句話藉著“祖宗榮光”四個字強調了自身的實力以免對方欺人太甚；“微薄祖業”卻又暗示可以適度地以此方式結好趙高；至於最後一句，就是點明了趙高此行的目的並表示了同意，以及自己不想和他個人多做糾纏的意味。
“伊稚斜單于自然是樂見於此，世兄不妨派些家族裡的人手去北地一遊，雖說苦寒之地未必有江南這等青山隱隱，黃沙漫天之下其實也頗有一番風韻的。”趙高作了一揖，長身而起朗聲說道。
聽到趙高這麼說，陸玩的臉色稍霽。這段話從原則上已經答應了陸氏和匈奴的合作之意，接下來要談的，就只是條件了。
果然，在陸玩表示出了繼續之後，趙高上前了半步，再次拱手說道：“只是漠北苦寒，秦漢君主又凌迫過甚，物資上頗有不足，還請師兄稍稍援手一二。”
陸玩本來暗道一聲“來了”準備趙高獅子大開口，這時聽見趙高這麼說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氣。雖說在兵荒馬亂之際往漠北運送糧草補給絕不是易事，可以陸家多年的積蓄，做到這一點倒也不難。
況且匈奴都要走了，就算補給一筆糧草，也絕不會將自己這裡一招閒子冷子當做大頭。
“非也，鄙族貧弱，若蒙不棄，江東四姓所運鹽、茶、鐵之物，能由老族代為週轉，那時闔族大小蒙此大恩，敢不效死力？”趙高搖了搖頭，否定了陸玩最初的想法，又在鹽茶鐵三字上落下了重音，顯然不想要直接的好處，而是把主意打到了商路之上。
這是要在深層次上河江東士族結成同盟。
這一點建議對陸氏並非毫無益處，甚至和陸玩最初提出的彌補一大筆物資相比還能有一筆收益，然而陸玩卻沉默了。
草原之上，所產的都是岩鹽，不但數量較少成本也極高，此時劇情世界雖已融合，在江東地圖之下倒也留下了一片海域，若有草原族裔配合販鹽，每年的收益決計不薄；茶葉一項，對江東之民不過是飯餘的補充，然而蠻族多以肉食為主，輔以茶湯可以說是生活必須；至於鐵器那自然不必多說，掌控它的部落毫無疑問會成為草原上的軍事霸主。
趙高提出的這三項，若是成功，哪怕只是佔據草原上極小一部分市場，配合此時匈奴給老族的軍事背景，老族必然會在經濟軍事的雙重補給下走上一條飛速擴張之路。
有的時候，明明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可是因為盟友會因此獲得更大的利益，就是一個需要斟酌考慮的決定。
這就是哪怕是以陸玩之才，也猶疑在了當場的原因。
ps：最近更新好勤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