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確比豬強，但有的時候不一定比豬難打，一旦某一方被打崩了，豬還會因為本能而知道逃跑，人卻往往會因為恐懼而選擇自我欺騙。
就像眼前這些被衝散的朱氏部眾。從實力上來說，“膽定軍”和“虎鬚軍”都可以說是歷史規則衍生出來的精銳，即使是要戰敗也不至於這麼不堪，可這次真的是被豬隊友拖累了，一再壓縮卻始終不倒的陣型最後卻被自己人衝了個七零八落。
這數十名火神苗裔戰鬥力是強，平時在朱氏家族裡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相對較高的地位除了讓他們有了更高的榮譽感，一定程度上磨損了他們的戰鬥意志，讓他們在這一方面甚至還比不上另外兩支從軍。在狂奔而回的時候，他們已經把路上的一切都當成了自己逃生的假想敵，包括那些一臉懵逼看著他們忘了躲開的朱氏部族。這時的他們攻擊起來的凌厲程度甚至比對敵時更狠，朱家外圈拼死防守的一些虎鬚軍最終沒有被敵人打敗，卻在茫然立就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就不得不讓人感嘆了。
這種狀態本來超乎了趙高預料的效果，卻又和他原本的計劃隱隱相契合。
進攻對手時，要想讓對方崩潰最好的辦法並不是將對手死死圍住，圍三缺一看似留下一條生路才是最好的辦法。趙高同樣為準備逃走的朱氏部眾準備了一條退路，那就是他們身邊河流和湖泊的交叉口。
這是專門針對朱氏家族的特性而專門選擇的地兒。
這條無名河並不算寬廣，若說好處的話那就是河湖相通，只需要進入到水裡，那麼以朱氏部族對於水性的掌握程度，逃生並非沒有可能。
第一批性子急的幾位士卒已經當了先驅，率先繞開剛剛被倒了幾車五石散的地方跳進了湖中，可沒過多久湖裡泛起了大量的血花，早就做好的準備的趙高在近岸的湖邊安置了不少倒鉤和尖刺，能不能從滿是陷阱的水底逃生根本就需要看運氣。
更讓他們絕望的是，從遠處飄來的數艘小船，裡面裝滿了煉製低階五石散失敗的廢料。這些材料本身的品質就不高含有大量的毒性，在煉製失敗的時候格瑞希亞的“金石丹”技能還給這些廢料附加了相當多的毒性，現在被趙高用來作為封鎖水面的道具，悉數傾倒到了這片水域之中。
水的流動性是極強的，不出半個時辰這些毒性就會慢慢擴散然後一點一點被淨化掉。然而在這半個時辰裡，這一片湖域就會是一片絕地，無數的魚蝦都翻著肚皮浮了上來，從湖面泛起的泡沫中，都有一股讓人刺鼻欲嘔的腥味兒。
看著前幾個跳入水中的人像魚蝦一樣浮在了水面上，誰也不敢再往這裡面跳，死在臭水裡和死在刀兵下到底哪一個更好一些，這就是個無解的題目。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屬兵要麼被乞活軍撕成了碎片，要麼跳入湖中被毒得渾身發黑泛起白沫，剛剛還聲嘶力竭的朱嚴忽然沒了聲響，連他旁邊一項給他出謀劃策的“軍師”也自動和他保持了一小段的距離。明明身處在重重包圍的人群之中，他卻感覺無比的孤寂清冷起來。
這是一種怎樣的絕望，足以擊潰任何一個心智堅定的硬漢，更何況從小出身豪富的朱嚴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智堅定的人。
在趙高清理完所有的反抗力量，達到了C級的乞活軍們正一個個翻檢著屍體尋找可能存在的戰利品時，朱嚴的膝蓋一軟，居然和周圍那幾個被嚇破了膽的青衣戰士一般，跪伏在了地面之上。他並不瘦弱的身體，也忍不住簌簌發抖起來。
不得不說，乞活軍尋找戰利品的動作不但兇惡，也實在太難看了一些，一點兒都沒有這個時代對於屍體應有的尊重。往往他們看上了哪個部位的裝備，就把那個部位剁下來仔細端詳一番，絕大多數時候不會有什麼收穫，又把這塊爛肉隨手丟棄在另一邊。
這種挑挑揀揀的架勢，比進屠宰場看豬肉還頗有不如。
偶爾有一個人能夠得手，往往周圍一片人都忍不住羨慕地吸了下口水。和那七名豫州乞活不同，作為兵種的他們所獲得的只能是一些兵種裝備，可即便如此，對於戰鬥力的提升也不無小補。
在戰場上，戰鬥力的提升就意味著活下去機率的提升，這的確是值得羨慕地流口水的事了。
當然也不能怪他們對敵人屍體的褻瀆。兵種傳承上僅僅是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賭上自己所有的他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沒有軍糧補給的時候人都可以吃，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你就是朱嚴？”
趙高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抖得跟篩子一樣的傢伙，根本看不出這是剛剛在片刻之前還頤指氣使的一個豪門家主。論氣度，他不但比不上琅琊王氏那幾個子弟裡最蹩腳的那個，恐怕和王氏旁支小宗裡的子弟相比也要遜色不少。
這樣的家族，不沒落就奇了怪了。
就像是現在，跪在趙高面前的朱嚴已經牙關打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一個勁的猛磕頭來表示自己的求生意願。
面對這樣一個色厲內荏的廢物，趙高也是無語，如果不是他還有大用，這個時候送給那一堆看起來似乎嗷嗷待哺的乞活軍才是最優的選擇。
剛剛在戰鬥中他已經印證了一個規則，那就是和高階的兵種戰鬥獲得的經驗會高很多。幾乎每擊殺一名B級的虎鬚軍，就能讓一名D級的乞活軍進階C級。即使擊殺的僅僅是C+級的膽定軍，也能讓圍攻的每一個人都獲得極大的提升，如果這一群人是剛剛從兵營裡踏上戰場的F級新兵，就會讓這些參與攻擊的人按照造成傷害的比例同時提升到E級甚至E+級。
這個過程中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大的。因為屬性技能上的巨大差異，膽定軍對上剛剛上戰場的乞活新兵基本都是秒殺，即使是士氣已經崩潰，十數名乞活軍圍攻一名膽定軍也需要付出折算三分之一的代價，然而就淘汰率來說，已經被北燕的戰場上低了不知道多少。
更誇張的情況在於數個新軍用手中的鐵皮糞叉一點點戳死了一名被打破了膽沒有任何反抗的A-級兵種火神苗裔。這種根本算不上艱苦危險的戰鬥方式居然同樣被規則認定為戰場上正常的經驗積累，計算成數名F級兵卒圍殺了一名A-級的兵卒，溢位的海量經驗簡直可怕。
在完成擊殺的瞬間，這些乞活新兵全部脫胎換骨，直接晉升到了C+級，跟上了攻擊北燕時最早那一批的升級節奏，成為了趙高麾下乞活軍的第一序列。
這樣一個偶然現象所展示出來的資訊吸引了趙高的極大興趣，再完整的規則總難避免沒有任何的漏洞，這種大號帶小號的方式在北燕戰場上他其實已經測試過，用劇情人物完全控制住敵方單位讓普通乞活軍擊殺是沒有任何經驗的，可為什麼這個時候又能夠生效了呢？
如果能夠掌握這一點，無疑就是掌握迅速讓乞活軍升級的方法，這個方法如果真實存在且有效的話，那麼以後在位面戰場上趙高就能用生產F級兵種的速度去生產A-級的乞活軍。不誇張地說，如果能夠實現的話，即使是統御者之上更高的存在，趙高也有信心在單對單地時候把對方打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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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一章算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