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需要放假, 犯罪者可不會挑日子。為表公平,s4採用輪值制度, 在休假日時由擊劍課內部的高級幹部輪流值班。
出於某種考量,伏見和秋山早前被編入同一輪值小組。
事實證明, 宗像禮司實在是個頗有遠見的男人。
休假日青組的擊劍課小隊菁英都在休息,所以出任務時排程來的劍士大部分並不是秋山和伏見的直系下屬,對於上司的惡習所知甚少,這會兒猶一臉天真地握緊劍鞘、戒備著廣場上稀稀落落不成群的赤組不良們。
而秋山冰杜則在看到赤組兇名遠揚的“八咫鴉”的一瞬間就胃疼了——
默默地退開兩步,慣於應付這種情況的全勤保姆背著手不著痕跡地摸出了終端機。
站在秋山身後的一名劍士眼尖地發現了這一幕——自家長官站得溜兒直、面色如常,背在身後的雙手卻正在飛快地操作著倒置的終端機。
該名劍士感慨了——長官就是長官,連出任務時開小差的能力也非同凡人, 居然可以……盲打簡訊?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位長官令人毛骨悚然的發言給硬拽了回去——
敲擊著劍鞘的左手動作驟停, 伏見猿比古瞳孔緊縮,死死地盯著正迎面走來的八田美d。
手中的終端機猶自傳來速水紫央的聲音,卻在下一刻被伏見收緊的五指給捏得咯吱作響,液晶屏幕被這股巨力給扭得硬生生跟機身脫離了一些、啟出一條縫來。
通話終止。
平日裡不苟言笑、氣質鬱郁的s4老三瞟了一眼旁邊電遊廳花花綠綠的招牌, 突然綻放出一個病態到極點的笑容。
“還是一如既往, 毫無長進地迷戀著孩童的遊戲啊……”
薄唇輕啟,黑色的髮絲被初秋的風拂起、映襯著蒼白的額頭,伏見猿比古的黑眸了無生氣地吞噬了所有的光線。
“美d……”
一字一頓,每個發音都咬得清晰無比。
八田美d扶著滑板的手一緊、小臂肌肉猛地賁起!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那樣叫我。”少年牙齒咬得格格響,怒氣如有實質,“你這個……叛徒。”
沒有片刻停頓,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難!
運動鞋輕磕板橋,輕便的板身一個漂亮的側翻穩穩抓地!八田美d握緊手中球棍踩上滑板,腰身微微前傾,周身亮起赤紅陽炎!
伏見猿比古發出古怪的笑聲,尾音猶有興奮導致的顫抖餘韻。
“伏見……緊急拔刀。”
鏤刻精美花紋的澄黃劍柄被反手握住,刃身出鞘時帶出悠長的吟哦,深藍色的偏轉力場化作呼嘯的陽炎,隨著劍士的起手勢而暴漲!
數不清是第幾次了,秋山冰杜和鐮本力夫幾乎是同時擺出爾康手,哀怨地喚了一聲——
“伏見先生……”
“八田哥……”
…………
“反應迅速,趕快衝老闆多搖幾下尾巴,說不定會有加薪。”速水紫央咬牙切齒地答道。
對方突然沉默下來。
兩秒鐘後,終端機突然傳來刺耳的盲音!
耳朵一疼,她甩手把終端機拿開,莫名地看了一眼螢幕上“通話切斷”的字樣。
生氣了?
下一秒就被蹦出來的猜測給雷得雞皮疙瘩直冒頭,她迅速把荒謬的念頭給碾碎扔到爪哇國。
……不可能的,那種每天的便當都是槍藥配白飯的早熟小鬼——總是一副八風不動的熟男操行,除了那纖細的少年小身板兒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這個年紀的雄性該有的可愛之處。
不過現在不是給年輕小同事當心理諮詢師的時候——自己的爛帳還沒算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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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把終端機揣回,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人的身上。
託伏見這通來電的福,暈漿漿的腦袋得以喘息片刻。
——與男人較力並不是明智之舉,她的小臂已經開始發酸。
右手五指被強硬地分開、與對方交扣。因為用力的緣故,手指關節處泛著病態的青白。
絞纏的利爪裹挾著其主的怒意,因對峙的力道而不停地顫抖著;貼緊的掌心傳來燙人的熱度,卻始終無法再透入肌理之下半分。
只因為……一旦想想接下來該說的話,胃就像浸泡在冰水裡一樣,寒意流入四肢百骸。
……年終獎金肯定是泡湯了,可是她還不想因為破壞了天國之夢連當月的工資都被扣完。
她卸力。
驟然感到懷中僵硬的身體軟下來,王權者尚來不及收力。順著那股蠻力的慣性,她的手背立刻撞上艙門鑲嵌著的玻璃,發出一聲鈍響。
骨節都快要被碾碎的感覺並不好受,她吃痛地噝聲,左手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靜默半晌,她數度張合嘴唇,才發出聲音。
“結束吧,周防。”
話音剛落,就覺得濃烈的疲憊感衝開辛苦構築的堤壩,瞬間沒頂。
“咚”地一聲悶響,肩膀被扣住、整個人被朝後摜去,後背撞上了艙壁!
【……因為被拒絕的話,這裡會痛啊。】
【既然沒有開口要求過,又憑什麼認為自己得不到?】
【那不重要。反正……得到了的話,會更痛的。】
“駁回。”男人欺上前,兩人額頭幾乎相抵,灼人的吐息與陰鶩的神色使得他像極了亟欲擇人而噬的惡獸。“親口說過的吧?既然拒不拒絕都會痛……”
“……不如就選擇讓我更快樂的方式……”
唇與唇靠近。
“全盤接受,更痛一些。”
一旁全程圍觀的三浦晃聽不清兩隻惡獸的竊竊私語——即便偶爾聽到了只字片言,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機鋒,更不知道只這一會兒兩人就你來我往地互相插了好幾刀。可憐的幼童只能用那雙大眼睛分辨出——這二位的心情似乎都不怎麼好。
只是聊天而已?
騙人啦!
親眼見過周防尊是怎麼彈指間滅了自家五星保鏢的,男孩鴨梨山大、不由緊張萬分地盯著兩人,甚至想過萬一真打起來,自己先去抱住誰的大腿比較科學。
結果是——沒打起來。
三浦晃被接下來的情景給震得呆若木雞。
——吻上了。
作為一名小貴族,三浦晃是沒少在跟三浦夫人出席宴會的時候,看過年輕男女接吻的。
不過能吻得如此……惡意的,還是頭回見。
以主宰者的姿態,男人將女人牢牢按住、整個壓下。
完全跟印象中親吻情人時,眉目含情、睫毛顫動的女性形象不搭邊,速水紫央甚至連眼睛都沒閉,微眯著眼跟周防尊對視。
三浦晃發誓,王權者用手卡著她下頷時,自己是聽到了極為清楚的關節脆響的。
幼童臉爆紅地縮在角落裡,視線空洞地到處亂飄。
——兩腮的劇痛使得她稍稍鬆開了緊咬男人下唇的牙關,後者立刻動了一下、稍稍側臉,藉著這個機會粗暴地探入了舌頭。
他唇齒間的腥甜氣息悉數渡入了口腔。
舌頭快速地掃了一圈,爾後繼續深入。
沒等她掙扎,舌尖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她驀地瞪大眼,眸中紫芒暴漲——
男人突然鬆開她,退後一些,緩慢地舔了一下下唇的傷口,卻因為舌上猶自滴瀝的血珠而使得下唇被整個染得猩紅。
她微微張唇吸了口涼氣,緩解舌尖的痛意。爾後一言不發地傾身撈過三浦晃,迅速拉開艙門,躍下。
艙門大開、冷風灌入,紅發獵獵揚起。
鞋底在冰冷的金屬艙底磕出細碎的響聲,周防尊側身斜倚窗舷,單手滑入衣袋,卻只摸出空空如也的起皺煙盒。
片刻後他握緊拳頭。
被攥在掌心的煙盒發出錫紙變形時特有的沙沙聲。
泰半身體被陰影所籠罩的雄獅,雙眸陡然亮起妖異的紅芒!
一瞬間亮起的陽炎將煙盒焚為灰燼,在暴躁的揮拳動作中悉數漏出指縫——
手環劇烈碰撞、發出脆響,很快又被湮沒在拳頭擊打在金屬隔斷的巨響中!
堅固的隔斷被巨大的衝力打得微微凹陷下去、於火舌舔舐下嘶嘶地冒出焦煙,座艙變形、發出沉悶的哀鳴!
為紅色陽炎所腐蝕,座艙的玻璃頃刻間軟化,扭曲了映在其上的猩紅雙眸……
王權者追隨著女人沒入暮色中的背影的目光中,翻滾著隱而不發的怒意。
……
相比起被周防尊夾在腋下的高空旅行,速水紫央的懷抱舒適度顯然甩了前者幾條街。
被體貼地托起、身體靠在她身上,落地時沒有任何顛簸,每一次跳躍都輕盈得如在雲端。
落地之後,她沒有任何停留地拔腳就走。
三浦晃有些惴惴地看著冷著臉健步如飛的女人。
察覺到他的注視,速水紫央稍微放緩了腳步,有些勉強地衝他勾了勾唇:“抱歉,秋遊要提前結束了。”
三浦晃使勁搖了一下頭,抓緊了她的衣襟。“不,已經足夠了。”
她苦笑著彈了一下男孩的額頭,“多謝安慰,失敗的導遊稍微覺得好過了一些呢。”
“才不是!”三浦晃捂著額頭,“我覺得……學到了很多東西啊……”聲音越來越小,“謝謝。”
“哦?”她將懷裡的小人兒緊了緊,“那就讓老師來查閱一下觀後感?”
看到速水紫央明顯緩和不少的臉色,三浦晃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口。
“總覺得很厲害呀,動物什麼的……從以前開始只在書本上見過,實際上真正觸控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她微微蹙起的眉心隨著男童清脆的語聲慢慢舒展。
片刻後她抬起手,輕輕地覆上了幼童頭頂。
“……意料之外的好答卷。”
手指拂過男孩柔軟的黑髮。
“生命啊……比起那些印在紙上的影象和文字,總覺得是……更有分量的東西吧?”
三浦晃愣怔一下,片刻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好孩子。”她低聲說。
男孩露出一個略帶羞澀的綿軟笑容。
兩人很快走出園區,拐過最後一道轉角,已經可以隱約看見動物園露天廣場的噴泉。
等到看清廣場上的情景之後,男孩登時嚇得臉一白!
深藍與赤紅的陽炎形成鮮明對比,整個廣場全是沖天的陽炎光芒!噴泉旁的鴿子早就飛得一隻不剩,而廣場上兩隊人馬則個個摩拳擦掌、準備開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