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怪風黎說話這麼陰陽怪氣，就連我這心裡邊，也覺得有些發堵。
前一刻的阿江，還對我大哥長、大哥短的，轉眼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這種角色轉變實在太快，不止風黎，連我也覺得很難適應。
多達喇嘛苦笑道，“三位施主不要介意，成佛那一瞬間，他已經不再是個人了，割捨掉對於世俗的一切留戀和情感，方能成就對於世間的大愛，就像你們道家說的，天地不仁。”
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內心也沒有怨恨阿江的意思，只是角色變化太快，搞得我內心有些難以接受，聽了多達喇嘛的話，心中也緩和了不少，便主動握住他的手說，“大師嚴重了，我們曉得。”
陳玄一收好佛珠，又對多達喇嘛說道，“那阿江活佛已經就只能住在寶禪聖地了？”
“是的！”
多達喇嘛點頭道，“按理說，他成佛之後，本該被迎回布達拉宮，接受所有僧侶朝拜，不過寶禪聖地受毀實在太嚴重，唯有利用佛陀的無上念力，方能將這瀕臨破碎的空間修補起來，往後幾十年，恐怕活佛都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這樣啊。”
陳玄一點點頭，頗為惋惜道，“咱們這位活佛未免也太悲催了，歷經這麼多劫難，方才達到成果，卻連一天清淨的日子都享受不到，就要一輩子困守於此，說起來，還是我們比較自在啊。”
多達喇嘛訕笑道，“大道所歸，無所謂自在或者不自在，殘破世俗，才能得正果，施主這話著相了。”
打完機鋒，這大喇嘛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正兒八經地叮囑道，“對了，這幾枚佛珠，還請大家務必收好，活佛說了，三位都是應劫之人，將來終有一天會被捲入天命浩劫，到了必要的時候，你們可以將這佛珠捏碎，到那時，活佛會送你們一場造化。”
“那就多謝了。”我們苦澀一笑，收好佛珠，再度拜別。
多達喇嘛則提出要護送我們離開藏區，盛情難卻，我們並不推遲。
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大夥走出洞窟，重歸大雪峰。
我們幾個剛要走出冰窟，就發現了幾道熟悉的身影，正虔誠地跪拜在洞窟外面，似乎是打算將阿江迎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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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等來的卻是一場空，阿江並未跟隨我們一同出現。
見狀，般智上師急忙起身，詢問我們活佛在哪裡？
我看著眼前這個修為高深的老禪師，眼神有些複雜，苦笑著指了指身後的洞窟，又搖頭說道，“上師明明通曉一切，卻故意隱瞞我們，將大家騙得好苦。”
般智上師則頓首道，“一切因果，自然註定，老僧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
得！
我也懶得跟這幫禿頭打機鋒，將之前發生的一切簡短解說，告知了般智上師，他聽完後，欣然點頭，對跪坐在身後的諸多喇嘛僧說道，“走吧，隨我一起面見活佛，行參拜大禮！”
隨著大量喇嘛的湧入，那冰窟下的通道也變得熱鬧起來，我甚至看見不少黑教的喇嘛僧，也跟隨般智上師魚貫而入，懷著一顆虔誠之心，要入洞觀摩，心中不絕莞爾，忍不住笑笑道，“你們說，假如咱們把阿江綁到中原，直接搞個柵欄把人圍起來，賣票參觀，一天能賺過少？”
陳玄一感到好笑，搖搖頭，並不搭話。
我們繼續朝山下走，跨越雪峰，來到了白雲寺山腳下，到了這兒，多達喇嘛就不必再護送我們了，我們停下腳步，回頭對他表示了感激，告知他可以回去了。
分別之時，風黎表示了遺憾，說咱們入藏，原本是為了借到魘鏡，搞清楚林峰身上的秘密，現在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地，偏偏魘鏡卻不見了蹤跡，這一趟算是徹底白來了。
聞言，多達喇嘛卻神秘一笑，搖搖頭說，“世間一切皆有因果，幾位施主何必這麼執著呢？臨別時，活佛曾經有過指示，林峰施主也和他一樣，都是不入輪迴的尊者，不到最後一刻，這些謎題是不便於被揭開的。”
聽了這話，我倍感好奇，忙說阿江成佛之後，擁有了天眼通的神力，顯然比那勞什子魘鏡更加管用，他是否看穿了我身上的秘密？
多達喇嘛點頭道，“看破了，卻未必能點破，活佛不肯說，我也不便多舌。”
好吧……
我無奈了，揉了揉太陽穴，帶著陳玄一和風黎轉身離開。
途徑之前的小破廟，我們三人便走不動了，紛紛停下來，靠在破廟大門上調理身體。
之前的一戰，搞得我們很受傷，我是因為體內存在著噬神蠱，所以才能支撐下來，走到這裡已經是萬分辛苦，陳玄一和風黎也十分不好受，只能暫時處理了一下傷勢，在這破廟中過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大家恢復了一點精力，這才攙扶著彼此，艱難地步集鎮。
我們在西藏逗留了幾天，一邊養傷，一邊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風黎說這次出門耽誤了太久時間，也不知道法螺會那邊的情況如何，既然事情差不多搞定，他便打算前往洛陽，繼續和狗哥打探巫魔權杖的下落。
陳玄一則說道，“巫魔權杖應該也和巫魔之眼一樣，對於光復會意義重大，你們這樣搞，恐怕將來早晚會被魔教的人給盯上。”
風黎嘿嘿一笑道，“盯上就盯上唄，經過這麼多事，恐怕我早就被魔教列入清算的名單了，也不在乎這點屁事。”
我提出了一些疑問，追問風黎，為何一定要蒐集巫魔權杖的碎片，那玩意究竟有什麼稀奇之處？
風黎沉默了許久，苦笑一聲道，“大家都這麼熟了，我也不瞞你，我蒐集巫魔權杖，只是為了開啟南冥王朝的大妖墓穴，據說裡面存在一種東西，可能逆轉血脈，幫我擺脫血族的詛咒。”
他說自己一直對身為血族的事情諱莫如深，希望能夠扭轉自己的妖脈，重新恢復成為一個正常人，為了這個目標，風黎已經努力了多年，如今巫魔權杖只剩最後一個部件就能集齊，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這個機會。
我笑道，“當血族有什麼不好的？尤其你還是一個善良的血族，從來不吸活人血……”
他一臉晦暗，搖搖頭，說你不是我，體會不了我的痛苦，轉化者一直被正道視為異類，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尤其是血族，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人喊打，除了部分黑道勢力肯接納我，所有正道都將我視作異類，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只想做回一個正常人，這要求過分嗎？
我說好吧，等你和狗哥湊齊了巫魔權杖之後，務必告訴我一聲，我曾經答應過你，一定會為你出力的。其次，我也想看看這個所謂的大妖墓穴，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