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普通人來說,等待是漫長的。
但是對於此時的長孫皇后來說,等待更是痛苦的。
李軒的廚藝,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未知的謎。
長孫皇后一想到自己,即將成為第一個破解這個謎團的人,竟然隱隱有了不寒而慄的感覺。
畢竟李軒要做的是一條魚,而且還是一條跨越千山萬水來到長安城的海魚。
要說長孫皇后心裡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剛開始答應了,主要還是當時的氣氛導致的。
因為李承乾的事件,讓長孫皇后覺得有點對不起李軒,加上又是李軒第一次主動邀請她吃午膳,還要親自下廚。
作為後宮的嫡母,長孫皇后子女眾多,但還是第一次有兒子要給自己親自做飯,畢竟是一份孝心,她也不好拒絕。
現在冷靜了之後再想想,之前多少是有點感情用事了。
草率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同時還有孫泉的話音傳來。
“賢王殿下,這就是您做的魚?!”
長孫皇后雖然沒有能看到孫泉的表情,但從這語氣中就能想象到,此時的孫泉應表情應該非常吃驚的。
“鍋裡還有些剩下的底湯,你可以拌飯吃……”
嘩啦!
在門被開啟的一剎那,長孫皇后便嗅到了一絲別樣的香氣。
嗯?這味道……好鮮香啊……
長孫皇后一瞬間就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了一遍,但她卻發現,這股味道自己居然從未聞到過。
就在這時,伴隨著香味越來越近,一道色澤鮮亮的菜餚出現在了長孫皇后面前。
“這是……魚?”
看著面前盤中的菜餚長孫皇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這是魚!”李軒肯定的回答道。
雖然得到了李軒的肯定,但長孫皇后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和鼻子聞到的菜餚,居然會是用一條海魚做出來的。
這時,身後的一名宮女已經非常貼心的拿起一雙快子,遞到了長孫皇后面前。
長孫皇后接過遞過來的快子,夾起一塊魚肉之後,沒有急著吃下。
而是略微觀察了一下,這道菜外表看著紅潤鮮亮,但內部的魚肉卻是白嫩玉如。
看著快子中的魚肉,長孫皇后略微躊躇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這魚到底是如何做成這個樣子的。
少頃,長孫皇后似乎是有些懶得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只見她檀口微張,竹快微遞之間,便將那一塊魚肉送進了嘴中。
這怎麼會是魚?魚能做出這種味道來?
魚肉入嘴後,長孫皇后再次對嘴裡的食物給出否定。
因為她不敢相信,吃進嘴裡的食物會是用一條海魚做出來的。
不但口感細嫩,而且還沒有一點腥味。
不僅如此,反而味道極鮮。
“母後,味道如何?”
“嗯,味道極美,口感甚佳,軒兒,你竟然真的懂得廚藝!母后吃過無數山珍海味,但這等美食,卻是第一次”
李軒的這一手廚藝,再次重新整理了他在長孫皇后心裡的形象。
現在長孫皇后真的有點相信李軒是全才了。
讚美過後,長孫皇后便忍不住又吃了幾口,越吃越覺得好吃,越吃就越上癮,不知不覺,竟然一個人吃了一半多。
感覺腹中微微傳來飽腹感之後,長孫皇后才放下竹快。
“這道菜是用什麼方法烹製的?”雖然吃了很多,但長孫皇后依舊對這種味道迷戀不已,如果不是飽了,她還想接著吃。
“這種烹製方法叫紅燒”李軒回答道。
“紅燒?母後以為,天底下的魚,只有膾、炙和醃漬的三種吃法,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做法,想來軒兒為了這道菜,也是費了心思了”長孫皇后表示,今天她算是真的長見識了,也為李軒能為了她烹製這麼一道美味而感到欣慰。
想想自己的其他子女,只是嘴上說孝敬母後,說母後怎麼怎麼好,自己以後對母後會怎麼怎麼樣,但卻不見任何行動。
長孫皇后感覺,李軒這個乾兒子,已經有點比自己的親兒子還順眼了。
長孫皇后說的沒有錯,李軒為了這道菜的確費了不少功夫。
好在唐朝雖然左料不多,但一些基礎的東西還有,比如生薑、糖、蒜、清醬等等,這清醬其實就是醬油的前身。
只是這清醬無法像後世鮮醬油那樣,可以有效的對菜品進行提鮮,但是上色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在整個烹製過程中,最大的難題就是提鮮。
因為這只魚死了很久,鮮味流失了很多,在21世紀一勺雞精味精能搞定的事情,在現在卻很難辦。
但讓李軒意外的是,居然在廚房發現了好幾袋香孤幹。
李軒頓時大喜,便用大量的香孤幹熬製了湯底。
然後用這個湯底烹製了魚肉,雖然效果沒有味精和雞精強,但還是有些作用的。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
烹製完成後,雖然從色澤和味道上,和真正的紅燒海魚有不小的差距,但放到現在,那就是頂級美食。
沒辦法,現在的菜的確很難吃。
而李軒在廚房烹製的時候,為了保證味道,也在不停的品嚐,導致的結果就是,沒等上桌,自己已經嘗飽了。
但在長孫皇后看來,李軒不吃那就是因為這條魚是專門給她做的。
那心裡又是欣慰,又是感動。
“軒兒,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
起初長孫皇后只顧著吃了,完全沒有去留意李軒,直到現在吃飽喝足了,才注意到此時的李軒臉色潮紅,滿眼的激動,就好像遇到了一件讓人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一般。
這個表情長孫皇后也只見過一次,那就是李世民玄武門事變成功的那一刻,整個秦王府的人都是這幅樣子,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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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您相信天意嗎?”李軒用略顯顫抖的聲音問道。
“天意?此話怎講?”
“兒臣剛剛整理海魚的時候,在魚腹之中得到了一件寶貝,一件至寶!”李軒似乎感覺用寶貝兩個字不夠貼切,又用至寶兩個字強調了一下。
“哦?當真,難道是某種深海明珠?”一聽到獲得了至寶,長孫皇后也來了興趣。
畢竟李軒的人設可是視金錢如糞土的高人,能被李軒視為至寶的東西,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寶貝。
李軒搖了搖頭回道:“此寶,可以說是一件無價之寶,就算是一萬顆深海明珠也不及其萬一!”
“快快拿來給母后看看”長孫皇后一聽是無價之寶,一萬顆深海明珠也不及其萬一,這等寶貝,就是她做夢的時候,都沒見識過。
“不可不可,這天機不可洩露,等開春了,自見分曉”李軒搖了搖頭,似乎是覺得,這個時候把這件無價之寶拿出來,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你……算了,既然你覺得現在不是時候,那便日後再說吧,嗯,皇家在城中有一些空閒的府邸,你可以暫且住下,有什麼需要可以讓人傳信到宮中即可”
長孫皇后的表情雖然是平靜無波的樣子,但內心卻把李軒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這說話說一半,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陛下真是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