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稚奴的意思,這是已經開好了,根本就沒有和他打過招呼,要知道,在宮廷裡開辦酒坊,可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酒,在古代可以說是個相當敏感的東西。
釀酒,最重要的原料就是糧食,然而,在古代,糧食的產量當真是不太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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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差異也很大,由於交通不便,高產地域的糧食並不能輸送到全國各地。
別的地方先不說,從糧食的供應上,長安一地的充足程度就比不上東都洛陽。
那裡的平原更多,也更易於糧食的種植,產量高,囤積的也多。依山傍水,洛水穿城而過,使得洛陽城的糧倉總是滿滿當當的。
作為大唐帝國的第一號人物,堂堂陛下李世民,一年到頭還時不時的要光顧洛陽,不只是為了度假,也為了能吃的更好些。
這樣的背景下,釀酒業當然是對糧食的一種浪費,因為,酒是消費品而不是必需品。
飲酒的盛行和糧食的短缺,從來都是一對相生相剋的矛盾。所以,歷朝歷代對於飲酒,雖然並不是全然禁止,但一般情況下也並不會特別的鼓勵。
畢竟,酒風盛行就代表著大量的糧食被投入到釀酒業,若是豐年,一切就都好說,可荒年呢?
這也就導致了,在李世民這個明君的眼裡,他作為大唐的表率,總不能提倡飲酒。
造酒坊就更不要說了。
李世民的臉色有些陰沉,徐良侍立一邊,也是緊張的不得了。
晉王啊晉王,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怕啊!
為什麼還要執意提起這件事呢?
佔了便宜也就算了,偷偷的在東宮釀一些酒,自己逗自己玩也就罷了。陛下既然想不起來了,這不是正方便了嗎?
現在這個時候,還偏要提起,莫不是真的認為李世民什麼都會依他,絕對會答應吧。
徐良端詳著皇帝陛下的神色,李世民滿臉都是疑問,根本鬧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治一看火候也差不多了,這才抱著李世民的臂膀,搖頭晃腦的說道:“就是酒坊啊!”
“阿耶昨晚還答應的? 兒讓沈公把酒坊搬到東宮來,釀一些酒,提供給宮廷宴會和祭祀使用。”
“阿耶昨晚還說好得很呢!”
李世民眉頭緊皺:“有這事?”
李治猛點點頭:“絕對有!”
“阿耶不信? 可以問徐公公!”
李治那個腦袋瓜? 一般人他比得上嗎?
很快就找到了徐良的身上,關於這件事? 當然還是他這個明晃晃的證人最是可靠。
李世民看向徐良:“你也知道?”
徐良尷尬笑笑,嗯嗯啊啊的? 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看李治? 李治向他挑眉:“當然了!”
“昨晚? 阿耶是當著徐公公的面答應的,阿耶可不能反悔啊!”
“徐公公? 你說話啊!”
我是啞巴? 我不會說話,舌頭斷了!
徐良真想當場裝聾作啞,裝作自己完全不存在。
可問題是,不管是李治還是李世民,都不打算放過他。
“徐良? 說話!”李世民大喝道。
李世民的脾氣也上來了,看他們這意思,大有趁著他喝醉,算計他的架勢。
徐良本來就不禁嚇,也根本就沒想和李治保持同一戰線。可事實就是事實,李世民他確實答應了。
如果這個時候否認,就把晉王給得罪了,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大大的不利。
“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個時候,還是說實話最好,至於皇帝陛下為什麼會犯糊塗還答應了,這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是被迫答應,還是當場反悔,都沒有他老漢的事。他們父子的爭吵,不要把他這個老奴牽扯進去。
在這個問題上,沈安倒是和徐良有著共同的心路歷程,感同身受。
酒坊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東宮,他巴不得李世民能一怒之下,把這件事否決了。
問題是,按照他一貫的行事風格,似乎是不太可能。
“朕真的這樣說了?”李世民自言自語,昨晚的一幕一幕,在他的眼前閃現。
喝醉了,似乎還拉著沈安說了一些神神叨叨的話,特別的奇怪,後來似乎就醉的更厲害了。
今天早晨是躺在御榻上的,這就說明,是徐良他們把他架到床上放好的。
到這個時候,他的記憶就比較混亂了。
上床之後,肯定不是一下子就睡了過去。他明明記得,那個時候頭就開始疼,腦袋也混混沌沌的,好像是漿糊。
稚奴趴在床前,似乎確實是說了什麼,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看徐良的這意思,似乎是確有其事了。
若不然,以這老小子的膽小如鼠,肯定是不敢承認的。
李治也擔心老爹反悔,連忙拉著他,一個勁的搖晃。
“阿耶就是同意了!”
“孩兒絕對沒有騙阿耶!”
他說的言之鑿鑿,再看遠方的沈安,如今也是陪著尷尬的笑臉,臉上的肉都要僵了。
“沈郎,作坊已經開起來了?”相比稚奴,到底還是沈安更可靠些。至少,他是個能商量的理智的人。
雖然沈安一直沒得到發言的機會,但是,他一直都在準備著。對於他來說,這似乎也能稱作是進宮之後迎接的第一次挑戰了。
如果現在都頂不住,可想而知,以後的路該是多麼的艱難了。於是,李世民一發話,他就精神抖擻的上前一步。
“地方已經劃出來了,只是原料和工具都還沒有準備好,微臣認為,這件事還是要等陛下恩准,才能進行下去。”
站定自己的身位,這是沈安很早就悟出的一個道理。雖然他還沒有正經在官場上混過。
可他認為,他甚至比在朝堂上天天敲鐘的大臣們都看得要更加清楚。
正所謂,當局者迷。
一旦入朝堂日久,難免會牽扯到各種利益糾紛之中,有欲求,就一定會有把柄。
有選擇,所謂選擇,就是站身位,沈安很清楚,他這樣回答就等於是和李治站到了一起。
承認酒坊的存在,還很支援,打算聽從李治得建議。
他為什麼會這樣選擇?
當然是有他自己的深刻用意。
想一想李世民曾經叮囑過自己的,他曾經把李治託付給他,也就是說,在李世民的心裡已經認定他是李治的人。
不管他個人的選擇是如何的,將來東宮建制之中,肯定是有他沈安一個位置的。
在這個前提之下,沈安認為,他應該選擇和李治共進退,而不是轉身投靠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