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可汗醒了，可汗醒了！”
“可汗您終於醒了，您感覺怎麼樣？”
“可汗您沒事吧？”
當頡利可汗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當他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便聽到一聲聲或急切，或關心的問候。
虛弱的抬手擺了擺，示意自己無礙，“扶我起來！”
身旁侍候的婢女趕忙將頡利可汗扶起來，靠坐在靠墊之上。
“欲谷設的訊息證實了嗎？”吉利可汗聲音低沉的問道。
但是他的問話卻讓在場的人全都沉默了，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頡利抬頭看向了一旁的趙德言。
趙德言只能沉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咳咳咳……”頡利可汗神吸一口涼氣，卻直接嗆得咳嗽不止。
“可汗保重身體！”
“沒，沒事，你，你們詢問清楚，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按照方才逃回來的兵卒所說，他們當日到達馬鬣山之後……”趙德言將頡利昏迷之後，又回到王庭的幾名兵卒口中得來的當日情況說了一遍。
頡利這次沒有再出現什麼大的表現，而是沉默的低著頭，久久不語。
“唉，本汗不該輕視回紇，更不該派欲谷設做統帥啊，本汗愧對那十萬突厥的兒郎啊！”
說著的同時，兩行濁淚不禁奪眶而出，順著頡利的臉頰緩緩滑落。
“可汗節哀，此時不是傷心之時，回紇用卑劣的手段戰勝了我突厥的勇士，但是畢竟他們只有不到兩萬可戰之兵。此時還需可汗儘快派遣兵馬繼續征討回紇，將其徹底的消滅，方可震懾草原各部！”趙德言說道。
“對，可汗，屬下請命，消滅回紇，為我突厥十萬兒郎報仇！”
“對，為我突厥兒郎報仇，將回紇全族全都趕盡殺絕！”
“可汗，讓我去吧，我只要三萬兵馬，一定讓回紇全族一個不留！”
“讓我去！”
......
趙德言的話，立馬就讓大帳內站立的頡利心腹將領們喊了起來。
“不，你們都不能去！”趙德言卻搖頭說道。
他的話立馬招來了這些將領的怒目而視。
“你說什麼？”
“漢狗你什麼意思？”
“我們不能去，難道再派一個像欲谷設那樣的蠢才去不成？”
本來還對趙德言怒目而視的眾人，聽到這句話之後，立馬將目光轉向了說話的將領。
這位將領剛說完，便立馬後悔了，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欲谷設可是可汗最疼愛和看好的子侄，而且當初可是可汗一力支援派遣欲谷設作為征討大軍的主帥的。自己這麼說，不是在打可汗的臉嗎？
所以他直接單膝跪地，低著頭道：“可汗恕罪，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頡利虛弱的擺擺手，道：“起來吧，讓欲谷設作為征討大軍的主帥本來就是本汗的錯誤，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可汗......”頡利可汗的話，讓在場的眾人都滿臉愧疚之色的看向他。所謂“主辱臣死”，在場的全都是頡利可汗的心腹之人，自己的主子如此模樣，而自己卻不能為其分憂，有怎會不感到慚愧呢？
“趙先生方才所言所謂何意？”
“可汗，我突厥本族的實力經過這次消耗，已經嚴重不足。所以，不能再以之前的想法來對待回紇了。可汗一直想要削弱突利小可汗的勢力，此次正是最好的時機，可以派遣突利可汗前去征討回紇！”趙德言說道。
頡利皺了皺眉頭道：“突利能答應嗎？之前本汗徵召他的部隊，他便推三阻四，此次又怎麼會答應呢。”
趙德言笑了笑道：“突利小可汗不答應更好啊！”
“哦？此話何意？”頡利疑惑的看向趙德言問道。
“突利小可汗之所以在突厥各部之中得到一定的支援，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善於籠絡人心，讓突厥百姓誤以為他是真心為突厥。但是，此次折損的十萬大軍之中，突厥各個部族（突厥本族，不算薛延陀等依附於突厥的部族）的人都有。他們被回紇殺害，其本族之人肯定內心充滿了對回紇的仇恨！此時可汗命令突利小可汗帥兵為十萬兒郎報仇，若是他不答應，那麼肯定會讓很多突厥百姓寒心！試問，到時突利小可汗的勢力會怎麼樣？”
趙德言的話，讓頡利眼前一亮，道：“趙先生妙計，如此一來突利必定會答應前去征討回紇，不過......”說到這裡，頡利有滿臉疑慮的看著趙德言。
而趙德言也知曉頡利的疑慮，笑了笑道：“可汗可是在擔心突利小可汗消滅回紇之後，在突厥各部族內的聲望更加高漲吧？”
頡利無聲的點了點頭，他確實有此擔憂。
“可汗多慮了，微臣既然提出要可汗讓突利小可汗帥兵剿滅回紇，那便已經有了萬全之策，讓他不僅需要損耗自己的實力，還不會讓他的聲望有什麼提高！”
“哦？趙先生快快道來！”
“可汗只需如此......這般......到時，突厥的百姓只會感念可汗的仁義無雙，而不會在乎突利小可汗剿滅回紇的那點微末之功！”
“好，好，正該如此，趙先生果然大才啊！”
......
次日，突厥王庭便向東部方向的突利小可汗發去了命令，要求其帶兵前往回紇領地，剿滅回紇叛軍，並將其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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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派出去的信使剛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另一個晴天霹靂便讓頡利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康蘇密帶著殘軍回來了！
沒錯，從薛延陀的突襲之中逃出來的康蘇密，以及他代領的七千餘突厥兵卒經過三天的跋涉，終於回到了突厥王庭。
當吉利可汗看到康蘇密滿身血汙，胳膊上更是纏著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布條之時，立馬就意識到他派遣到薛延陀領地邊界，防範薛延陀的軍隊也出事了！
剛剛因為趙德言獻出妙計而情緒有些好轉的頡利，很乾脆的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跟康蘇密說，便伸著手指著康蘇密，直直的倒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