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恩城,白教區,
貧民區。
間諜,殺手的天堂,黑暗與汙濁揉雜之地。
鉛灰色的蒼穹下,坐落著成串的破舊聯排建築,只有零星的刺破蒼穹的高塔與精美的大理石路面點綴汙濁破爛的分割槽。
歷史上,白教區是瓦恩城的起源之地,只不過隨著工業與蒸汽,經濟與商業的發展,逐漸沒落,成為了整個城市混亂與髒亂的代表。
假如從高空俯視,自北方高加索山脈分流而下,蜿蜒彎曲的泰拉河,自東北,向西南擦著白教區邊緣徐徐流過,將其整個分割了出來。
一邊貧窮落後,很少人問津,一邊卻像世人證明了這是王國圖爾特郡最繁華的工業城市。
泰拉河上,老舊的鐵索橋幾經翻修,哪怕行人走上去,都發出咯吱吱不堪重負的呻吟。
沿著康頓大道一路向東,又朝北行駛了2英里遠,布萊克用了50分鐘終於進入了守鍾人組織所在的白教區。
又拐了七八條街道。
11月1日,上午9點。
一輛青銅與棕紅相接的機械篷車踩住了剎車,停在了白楊木街122號。
哈裡曼管家優雅的開啟車門,鑽出篷車,他先左右環視了一圈,確定四周沒有危險後,躬身對著後排黑色的玻璃窗說到,“少爺,到目的地了。”
這次前來任職,時間比較匆忙。
臨行前20分鐘,喬才安排好一切。
隨布萊克出發的人,只有哈裡曼管家與修。
“嗯”
裝飾豪華的車內,布萊克輕聲回應了一句。
他從墊著的後腦勺收回雙手,左手拿起膝蓋上嶄新的黑頂紅簷獵鹿帽,右手拎起棕皮軟座上的圓柄泊松木手杖,不緊不慢從車廂走了出來。
抬手將獵鹿帽戴在頭頂,壓低帽簷,遮住了不算刺眼的陽光,布萊克扭頭掃了兩眼四周情況。
“還真是破舊的老區啊!”
相比於牛津公學所在的廷根區,這裡的基礎設施與工商業經濟確實差了太多。
老舊破爛的水泥街道上,行人稀少,幾輛快要報廢的掉漆篷車咯吱咯吱的緩緩拐入了百碼外的鐵鏽路,街角處,幾名衣衫襤褸的乞丐正依偎著抱團取暖,他們的腳下,是蒸汽管道的井蓋,縷縷蒸汽從井蓋的開孔飄出。
對於無家可歸的乞丐來說,長達5個月的冬季是很難熬過的。
哪怕一點點的溫暖,都會拯救他們的生命。
不遠處,下水道的井蓋從一側挪開,鑽出了一名頭戴鴨舌破皮帽,拎著鐵夾的骯髒男人,男人揹著縫著黑布補丁的麻袋,從裡面傳出吱吱的亂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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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瞄了幾眼,原來是城市的捕鼠人。
捕鼠人鑽出下水道後,謹慎的四下看了幾眼。注意到街道對面的布萊克後,加快腳步,匆匆拐入了街道對面的黑巷子。
捕鼠人,新型工業城市興起的職業。
1條老鼠帶到市政廳,能換取六分之一法新。當然,捕鼠人可不見得真能走進泰晤士區的市政廳,他們大多都將捕獲的老鼠賣給了二手販子。
布萊克面色平靜的看著捕鼠人離去,暗自感嘆底層人生活的艱辛。
這時,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小乞丐蹣跚著走了過來。
他穿著破爛成條的麻布外衫,套著成人的舊皮靴,走起路來,拖拉著地面。
布萊克注意到,下車的哪會,小乞丐正蹲在在不遠處的粗木路燈下,抱著腦袋哆嗦。
或許飢餓賜予他勇氣,壯著膽子走了過來。
乞丐靠近布萊克五英尺後,被哈裡曼管家攔了下來。他伸出髒兮兮的小手,貓著腰哀求,“尊貴的老爺,求求您賞賜點黑麵包吧。”
哈裡曼管家伸出左臂,擋住了乞丐的路。
“哈裡曼管家,咱們有吃的嗎?”
“有的,少爺。”
布萊克指了指小乞丐。
哈裡曼心領神會,“好的,少爺。”
小乞丐得到了哈裡曼遞給的白麵包,一股腦塞進了口中,狼吞虎嚥了下去。
“謝謝您,仁慈的老爺”,小乞丐接連點頭感謝,一步三回頭的不捨離開了。
賞賜一塊白麵包,布萊克不介意。
他拎著柏松木手杖,腦海中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哈裡曼管家,我打算在附近租一套獨棟房屋,最好離街道和鬧市遠一點,你和修去房屋中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布萊克想著既然在白教區工作,那麼最好還是在這裡安定下來比較方便。
“至於房租?”布萊克沒有概念,不清楚多少合適。
“少爺,離開前老爺交代了”,哈裡曼管家朝修使了個眼色,“他會為您在白教區購買一套獨棟房屋,另外,每個月資助您50金鎊。”
哈裡曼掏出準備好的羊皮紙信封,轉交給了布萊克。
“少爺,這是11月的50金鎊”
50金鎊?
喬終於大方了一回。
布萊克將羊皮紙信封塞進了羊皮馬甲的內側口袋,這筆錢,他可不會拒絕。
“好了,你們去吧,記得行李放在購買的居所裡。”
“好的,少爺”
蒸汽篷車揚塵而去。
布萊克轉過身,看向白楊木街122號。
這就是守鍾人的老巢?
布萊克有種被溫妮莎坑蒙拐騙的錯覺。
二層的老舊灰磚樓,大門前沒有臺階,斜坡式屋頂,貼著過時的黑灰瓦片。
灰磚樓被五英尺高的鐵柵欄圍了起來,圍牆內的院落長滿了乾枯的蒿草,蒿草能遮住膝蓋,唯有彎彎曲曲的碎石路還能下腳,證明不時有人踩踏過。
布萊克抬起手杖,戳了戳獵鹿帽,讓視野變得更加寬闊。
灰磚樓的左側是一個大公園,公園內,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裡面閒逛,右側是一大片推到的建築空地,裡面雜草叢生,明顯空置了很久。
到了白楊木122號,怎麼也得進入瞧瞧,布萊克已經做出打算,如果太失望,就只能食言了,大不了以後加入其他非凡者組織。
邁動腳步,布萊克看到生鏽鐵門右側醒目的藍底白字門牌,無奈的搖頭苦笑。
“連個門衛都沒有,還真是低調呢”,他呢喃了兩句,走了進去。
噠噠噠~
皮靴碰觸碎石路,清脆的腳步聲傳來。
灰磚大樓底部,粉刷著三英尺高的白漆,日照久了,泛著陳舊的黃色。
布萊克走到大樓的正門,嘗試著按動門鈴。
幸好,沒壞。
叮鈴鈴~
布萊克不敢大意,畢竟這裡屬於非凡者老巢。
鬼知道裡面藏著什麼老妖怪。
按動1次,大概響了3秒鐘,布萊克等待了10秒,接著按動門鈴。
3次門鈴聲後。
門內,傳來了動靜。
“誰?”
聲音很深沉,帶著幾分嘶啞,聽得出來年紀不小。
“我是布萊克·奧納西斯,請問丹尼斯·科勒先生在嗎?”
布萊克沒有向門內的人表明真正來意,丹尼斯作為黑白焰火小隊的隊長,地位肯定比守門人要高,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模糊的給出來意。
咯吱~
雙扇的鐵門從內側開啟,裡面是一名白頭發的瘦老頭,他拎著一個高頸酒瓶子,辛辣的味道傳出,布萊克擦了擦鼻孔,廉價的酒水總是很嗆鼻。
瘦老頭仰起頭,有氣無力的瞄了布萊克一眼,又無趣的轉身道,“嗝~進來吧。”
布萊克邁進門廳,凌晨酗酒,也太沒譜了。
一層大廳,空蕩蕩的。
布萊克仰頭,牆角倒吊著幾支核桃大的黑蜘蛛,黑蜘蛛似乎也發現了外來者,張牙舞爪的在蛛網上來回巡視,似乎在向外人展示領地,侵犯它領地的人將會付出代價。
布萊克嚥下5加侖苦水。
瘦老頭歪扭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到了牆角邊。
布萊克緊盯著對方一舉一動,只見他在牆角翻了半天,碎灰磚,酒瓶子,破布袋……
終於,他從垃圾堆中翻出了一根拇指粗的木棍子。
布萊克再也看不下去了,帶著幾分不耐道,“您好,我找丹尼斯·科勒先生。”
非凡者老巢,怎麼找了個酒鬼老頭當守門人。
太沒譜了。
布萊克無力的吐槽。
“急什麼”,瘦老頭耳朵還算靈光,回頭瞪了布萊克兩眼,蒼灰色的眸子帶著幾分不悅。
“咳咳~”
瘦老頭原本還想說什麼,但一口濃痰堵在了嗓子眼,不住的咳嗽著。
呸!
廢了半天勁,噁心的黃痰終於咳了出來,瘦老頭這才心滿意足的拎著半瓶子廉價白酒朝著大廳右側走去。
走到牆角,瘦老頭舉起木棍子,踮起腳尖就要朝著某塊灰磚敲打。
“噠”的一聲。
布萊克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一塊普通的灰磚突然從牆壁內延伸出來,不斷摺疊,彎曲,變成了灰色喇叭筒。
見鬼。
布萊克感覺現實與真實存在著巨大落差。
“親愛的,有客人”
“找誰?”
“丹尼斯”
“真的?不會糊弄老孃吧”
“比藍弗尼酒都真”
“切~前天你還騙老孃,有客人找溫妮莎,老孃不信”
“嗝~這次是真的”
“又喝酒了?給老孃滾~”
啪!
灰喇叭又縮了回去,變成平平無奇的灰磚。
布萊克腦門滲出熱汗,滾燙滾燙的,這是兩口子?
瘦老頭被拒絕,沒有看出任何被打擊的失落。
他再次踮起腳腳,敲打灰磚,“小子,這次你講兩句”。
布萊克無語的笑,“好。”
灰磚再次變換成喇叭筒。
“親愛的,真有客人”
“有病,想見我,就直說。”
瘦老頭看了眼酒瓶子,抱進懷中緊了緊。
緊接著,他拿起木棍子指了指布萊克,瞳孔放著灰光。
“您好,我找丹尼斯·科勒先生。”
對面停頓了3秒。
“有約嗎?”
“是的。”
“稍等,老孃打扮打扮。”
喇叭筒再次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