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再次出現在牢門前,已經莫約是一個時辰後了。我似乎是被納蘭鴻茲口中所說的財富所震攝到了,眼見香氣撲鼻的飯食,愣是吃不下半口。
納蘭鴻茲見我愣在那裡,夾了一口菜食遞到我嘴邊,誘哄道:“小東西,乖,吃一口——”
我冏冏的直皺眉,對於他聽起來,不予置評。
他見我沒動靜,不死心的半閉了眼,作出一副無比享受的模樣:“嗯——,真香啊!小東西,你真的不吃嗎?”
“……”
“你說什麼?”納蘭鴻茲豎起了耳朵,想要聽清楚。
我氣不打一處來,低吼道:“我說,我不是小狗。你要是想吃,你就吃,我不會跟你搶的。”對於他說話的語氣,很是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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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嗯’了聲,道:“小東西,這樣可不好喲。不吃飯會肚子餓,肚子一餓,脾氣就會不好。脾氣不好的人,我可是很不喜歡的。小韓青,你跟了我這麼久,想是知道的,哦?”說著,摸了摸我的頭。
我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我忍,我忍!
“來,張開嘴巴,吃一口。”遞子又朝前送了送。
還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夠堅強。我暗自咬了咬牙,張大了嘴,一口吞沒了筷子尖上的菜葉。
“唉,對了,這樣才乖嗎。來,再吃一口米飯。”
服了,真是服了,我認輸還不行嗎。
這一鬆懈,嘴裡立時被塞的鼓鼓的。我躲著他第七次夾過來的飯菜,含乎不清的嘟念道:“你要是想——噎死我,你就繼續。”
納蘭鴻茲還真是聽了話,放下手裡的碗筷,就著先前夾出來的位置,朝著自已的嘴裡直扒啦。
一邊吃,還一邊感慨:“想不到這牢飯還挺好吃。”
“你第一天吃嗎?”我白了他一眼。
不想他竟然點頭道:“是啊,是第一天吃。”
“那你前幾天都吃什麼了?不會是一直空著肚子吧?”
“當然沒有。你沒來之前,我一直都吃別的。”納蘭鴻茲嘿嘿一笑。
不用說,我已經明白他吃什麼了。我輕咳了聲,沒有再問下去。
一頓飯的工夫,我想了很多事情。包括安子洛此人,是否當真如納蘭鴻茲所說,聚財屯兵。納蘭鴻茲應該不會在說謊,加之先前瞧那安子洛的模樣,此事多數是真的。想他一介郡守,因何想要抗上謀反?要知道,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有哪此大的膽量的。
此人的野心,應是不在晏非之下。至於心機,晏非顯然要稍遜一籌。光是從他遠揚的名聲就可以看來,此人絕非等閒之輩。相比起來,晏非毫不隱藏自已的習性,雖說是霸道狠辣了些,倒也比他這偽善之人強上許多。
想起晏非,倒是不知道他此時醒沒有醒來?若是睜開眼沒見到我,怕是要大發脾氣了。他身體本就未全好,一旦動了肝火,又要引動內傷了。想至此處,我不覺輕嘆了口氣。
納蘭鴻茲剛放下筷子,聽我嘆氣,眉頭微擰道:“怎麼了,是不是待得悶了?要不要我去喚那兩名衙役過來,讓他們找些樂子來?”
我微訝道:“找些樂子?什麼樂子?”
納蘭鴻茲見我不解,解釋道:“也沒什麼,就是一些雜耍兒,說是逗樂子的,倒也沒什麼看頭。我只看了一次,就沒再讓他們過來。”
我有些氣結道:“還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囚犯,坐個牢,也這麼大的派頭。不但吃得好,住的好,還有逗笑解悶兒的把戲可看。這安子洛還真是個人物,什麼樣的花花心思都能想出來。”
“也沒什麼奇怪的,他想要錢財,不把人侍候得舒坦了,哪個會心甘情願的掏銀子。”納蘭鴻茲嘴一撇道。
我駁斥道:“難道他就不會嚴刑逼問嗎?”
他搖了搖頭道:“那多沒趣兒。就算說出來了,人也快被打死了,那樣的話,還怎麼榨乾每一錢銀子。”
說到底,這安子洛也是個有心機的人。他知道,以這樣溫柔的方式,要比用武力強迫,更加的來得有效。他還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沉識人性的弱點。
納蘭鴻茲見我不語,以為我默許了他的提意。便衝著牢門處,微揚了聲音喚那兩名衙役。聲音落下,並未見有迴音。他似乎有些驚訝,又提高了些聲音,再次喚道。依舊是不見有人應答。他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牢柱前,向那個方向歪頭探看,道:“有沒有人,出個聲來。再不出聲,大爺我可就火人了。”
“來了,來了——”
他這威脅,還真是有效。我心中暗道,瞅著他忍不住輕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了過來。我一看,正是那兩名衙役之一。他奔至近前,手裡拿著一串牢門鑰匙,從裡面挑出一把來,直接開啟牢房門。
他這一動作,不光是我,連同納蘭鴻茲也很是驚訝,出聲問他道:“我只是喚你過來,有事情要說,你開門做什麼?”
那衙役也不理會,只是低頭悶聲的把門拉開後,站在牢門邊上。
我也正納著悶兒,卻看納蘭鴻茲似是一震,急速抬頭,衝著衙役奔過來的方向看過去。我見他渾身警覺的模樣,也是一愣,隨即一同望了過去。
一陣細微的響動,傳了過來。跟著,是有些凌亂的腳步聲。
我引頸望過去,見有幾人正往這邊來。走在前頭的正是安子洛,顯然沒有了先前的淡定從容,一雙眉毛擰在一處,臉色很是難看,隱隱還有著怒容。再朝著他身後看,一柄寒光閃亮的劍身,橫在一名女子的頸項上。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瞅見那女子墨色的衣裙和隱隱露出的微白的髮鬢。雖未見全貌,卻已經知曉,這女子應該有些年紀了。在她身後,橫劍之人,是位相貌俊秀的青年,大約有二十初頭的模樣,一臉冷凝蕭殺之氣,讓人只望一眼,便覺得打從骨子裡發寒。
又隔了兩丈多遠,並排有三人。左右兩人扶著中間之人,緩緩而前。中間之人,似是不適,虛弱的偎靠在一人身上,偶爾抬頭望了過來。
我見此人身形之時,已然有些熟悉,卻不敢完全的肯定。他這一抬頭,我不由得一陣心喜,忍不住喚道:“晏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