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葉帆聽到葉飛這番話，心裡多年的委屈頓時憋不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得要弟弟的幫助才能生活。
頓時就紅了眼眶，低著頭不願讓她們看見，沉悶的點點頭說道。
“好，等我好了，就來幫你幹活。”
李燕送葉飛一家下樓回來時，在門口就看見葉帆坐在窗邊，靜靜的看著樓下葉飛的背影。
另一邊。
葉飛帶著姜漁一起回到醉仙居拿推車，一天忙活下來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盡。
安安更是趴在姜漁的背上睡著了，葉飛本想著讓姜漁母女坐在車上，他推著回去。
可是看著疲憊的葉飛，姜漁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拒絕了。
回去的路都是上坡根本不好走，葉飛那肩膀上都快滲出血了。
要不是姜漁身子骨弱還揹著安安，她一定會幫著葉飛一起推車。
車上的貨物都賣完了，也不算重，只是早上用力太猛，肩膀上一碰就疼，葉飛心裡更加堅定了要買驢和騾子的想法。
為了節省時間，葉飛打算找條近道回去。
就在他推著車往家趕時，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芳香。
姜漁眼睛都亮了，這明顯是菜籽油的香味。
這年頭沒幾家吃得起肉，就想著吃點油就不錯了。
菜籽油的香氣勾的肚子裡的饞蟲隱隱作祟。
姜漁也忍不住感慨。
“這菜籽油真香，咱們當時就沒種點兒。這東西餵豬啥的老長膘了。”
安安被這股香味吵醒，小鼻子貪婪的嗅著空氣裡的菜油香。
“粑粑，這是什麼，好香香！”
見小家夥醒了，姜漁將她放了下來。
“前面是榨油廠，這菜籽油可真香，要不咱買點回去吧。”
葉飛開口說道。
沒想到姜漁搖搖頭說道：“這菜籽油可貴了，還不如買菜油餅回去給豬吃划算。”
聽到自家媳婦的話，葉飛心裡想了想。
這季節的菜籽油都是拿給供銷社來賣的，價格的確不算便宜，可姜漁的話確實給了他靈感。
於是他笑著說道。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是買菜油餅。”
說完他推著車就往榨油廠走去，姜漁牽著安安走在他身後。
榨油廠離水產供銷社不遠也就兩條街的距離。
門口只有一個保安站崗，還是個禿頭的中年男人，一臉懶散的靠在門口表情十分無聊。
可看著葉飛一家推著車走近，他還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你誰呀，來幹啥的？”
葉飛也不傻，連忙放下推車一臉笑嘻嘻的走上前和保安大叔打起招呼。
手也利索的從兜裡摸出一支煙遞了上去。
“叔，我是來問個事兒的。”
那保安一見葉飛遞上來一支煙，整個人立馬從椅子上撐了起來，眼睛都看直了。
這是香菸，還是牡丹牌的。
本來嚴肅且無聊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
中年男人看向葉飛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和善，連忙伸手接過葉飛遞來的煙，笑的和藹可親。
“喲，這可不賴，說說吧，你想問啥，叔知道的就告訴你。”
葉飛見他收下煙，這事情可就好辦多了，也不遮遮掩掩直說道。
“叔，咱這廠是不是在榨菜籽油啊？這老香，隔幾條街都聞到了。”
聽到葉飛這番話，老保安臉上咧開滿是黃牙的嘴笑道。
“你小子是聞著味兒過來的吧，這菜籽油可是現榨的，要送去供銷社那邊賣。”
越過葉飛，老頭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姜漁和安安身上，還有邊上停著的推車，便順嘴問了一句。
“咋地，你這是要來買油還是榨油？”
“買油還是去供銷社吧，這裡可不單賣。”
“不過榨油的話，得看你有多少。”
葉飛擺擺手說道。
“我不買油也不是來榨油的，我就是想問問，咱們這廠裡榨油剩下的油渣餅賣不賣？”
這油渣餅可是個好東西，不管是花生還是菜籽，榨完油剩下的殘渣，不僅可以做肥料還可以摻和在飼料裡給家畜吃。
這裡面的營養可不少，豬吃了那體重噌噌噌的往上漲。
家家戶戶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都想著把雞鴨豬給養肥一些，好多吃點肉。
所以不少人家都喜歡買點油渣餅，給自家的豬增增肥。
葉飛還記得村裡過段時間就會有人揹著這玩意兒來賣，幾乎是剛進村就被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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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漁之前提的建議還在葉飛的心頭環繞。
葉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止一種賺錢方式。
自己這段時間都是把村裡收來的貨，拉到城裡來賣，辛辛苦苦跑一天也就才掙了一趟錢。
可要是他把城裡的東西運回村子裡賣，那這樣也不會空著車，來回兩趟都有錢掙。
聽到葉飛不買油也不榨油，原來是想買油渣餅，老頭笑著說道。
“你想要那玩意兒，廠子裡多得是，不過上頭的也說了，那東西不單獨賣出來。”
葉飛聽到不賣頓時就急了，連忙問道。
“為啥？”
“還不是你們買的少，廠裡不好給，每天都來問買的也不多就幾塊幾塊的要，上面人嫌麻煩，乾脆不賣給散戶，等油榨完了，全部賣給養豬場和菜農，方便又省力。”
聽到這樣的回答，葉飛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心裡很失望。
可他還是不甘心，這樣好的發財路怎麼能放棄。
猶豫半天，他看著保安又掏出一根煙遞了上去，一臉認真的說道。
“叔，你看這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賣我一些，我家裡要的多。”
不單獨賣給散戶的做法，葉飛也能理解。
畢竟這年頭，家家戶戶養得起一條豬就算不錯了，用的了多少油渣餅。
零零散散的賣，這錢也不好收。
一來二去乾脆不賣了。
保安大叔見葉飛又遞來一根煙，整個人顯得既無奈又高興，臉上猶豫一番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你這小子還真是心不死，罷了，我就幫你走一趟去問問。”
“不過這醜話我可說在前面，要不是不行，這煙我可是不會還你的。”
葉飛咧嘴笑著說道。
“謝謝叔，你能幫我問問就行。”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軟，葉飛只想讓他幫忙去說一說，至於成不成還得看他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