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喪屍……”衛少尉張了張嘴，每一個字說完，內臟都疼的像剛縫好的傷口，再次被撕開。
齊菲菲從他身上摸到了手機之後，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對方的能力是天窗效應。”
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沒有更激烈的主張，就總是連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所以趙新能啃開鐵條、在牆上破洞，打通天花板，並不是力量喪屍，一級的力量喪屍水平什麼樣齊菲菲當初跟著大兵們也打過好幾個，知道的很清楚，她之前以為對方是雙系異能，可是仔細想想，趙新自己沒有承認過，而無論軍伍還是莫化亭，也從來沒有說過，精神系也會出現雙系，意識到對方使用的還是精神系能力，並且被告知不能夠作用於活人的時候，齊菲菲自然就明白了他的能力。
趙新跳窗逃走，是衛少尉讓軍伍不要追的，其實只要追過去就會發現，趙新一直窩在外置的空調外機上，喪屍體重雖然輕，可是精神系皮也脆啊，上次從19樓滑到7樓好歹還有個床單繫著，要是真從6樓跳下去，萬一斷個腿什麼的，就只能用手撐地走路了。
精神系就算變成了喪屍也沒有傻子，誰也不幹這傻事。
所以齊菲菲第一次坐在窗邊，看月亮的時候，兩個人就對好口型了，只要她能引衛少尉過來窗邊，趙新就直接在牆上開洞，讓兩個人一起掉下來。
“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殺你，所以……跳樓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齊菲菲說道。
“你……你為什麼？”衛少尉掙扎著問了一句，意外的，之前還全身都痛的要死，如今竟然感受不到什麼痛楚了。
“你忘了，之前方景應該給你彙報過吧，我的領域中，我可以自由的使用已經存在的水，不是像艾發洋那樣一點一點的憑空創造，而是使用已經有的水。”齊菲菲說道。
所以，風也一樣。
軍伍的風，是憑空出現，任由他操作的，不過因為是一級，也就刮個門刮個拖把什麼的，但齊菲菲在領域中，可以使用現存的輕質物品，水也好火也好風也好，有了就能夠使用，如果窗戶外面已經有了五級風，當然就可以直接使用。五級的風，將齊菲菲包成團，就算無法讓她御風飛行，可是減緩降速也足夠了。
所以之前齊菲菲拖時間的心也是真的，她以前沒用過風，總得好好練練啊。
齊菲菲看著衛少尉慢慢放大的瞳孔，心知自己再說什麼，他也已經聽不到了，但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只不過，不合時宜吧。”
衛少尉是真的好人，不僅是因為他的犧牲精神，還因為他本身是說話算話的君子，哪怕他的犧牲是以別人的性命為代價，但他的萬全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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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菲菲同他說好了，只要自己死了，就會放過父母，衛少尉答應了，那麼只要齊菲菲最終還是死了，雙親就一定能夠平安，就是這樣的承諾，使得齊菲菲敢於不停的出妖娥子，因為不管她再怎麼作，最終的結局也不過是你死我亡的一個選擇。他死，則一切結束，她死，也是父母平安，當衛少尉承諾她的時候，齊菲菲就立於不敗之地了，無論生死都沒有損失，只不過最後衛少尉一步踏錯，才成全了她。
衛少尉最後的一步錯，其實輸在了不瞭解精神系的異能使用上，明明他自己也是精神系，卻不肯花心思好好的去研究一下，無論是喪屍的特點，還是異能的使用方法，他都不往心裡去，一心只想著將全校都殺掉，保證校外的安全。
有遠大的目標，有堅定的信念，有絕對的執行力，可是……卻完全不瞭解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敵人，這才是失敗的原因啊。
齊菲菲抬眼看了看6樓，趙新已經從窗戶裡爬回去了，再環顧了一下周圍，今天因為反抗組織進攻醫院，大兵也有傷重，所以醫院外圍並沒有留人看守，不過還是有人目睹了衛少尉摔死的一幕，至少齊菲菲覺得，現在在一樓辦公室窗邊端著茶目瞪口呆看著她的孫少尉和莫化亭，該是看見的了。
齊菲菲跳起來，飛奔到窗邊，敲了敲窗。
孫少尉開了窗，齊菲菲快速的將衛少尉的手機關機抽卡，還給了孫少尉。
“孫哥，你看到了衛少尉想殺我，我跳窗逃跑，沒想到他追了出來卻……人不是我殺的，你看到了對不對？”
“啊……嗯。”孫少尉點頭，人是摔死的沒錯，他看到了，可是怎麼摔倒的……他沒看到。
齊菲菲又說：“孫哥，衛少尉死了，我的父母不會被送進學校了，我也不會再組織反抗同盟了，我回去就把反抗組織解散了，你就……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好不好？”
衛少尉出事，孫少尉一定會向上彙報，齊菲菲的死活根本無關緊要，可是只要孫少尉一句話，她的家人就可以平安。
而孫少尉不是衛少尉，兩家本來就有那麼點八杆子打不著的交情，更何況孫少尉天生的心軟，若不然不會即想封校，又不想殺人，持中立立場了。
孫少尉嘆了口氣，說道：“只要你真的不再組織人反抗。”
“我想好了，只要家人平安，我一輩子不出學校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政府不要再屠校，我就乖乖在這裡呆一輩子，要是我再組織反抗，叫我全家死無葬身之地。”齊菲菲拿自己父母發誓，這任誰聽來都是重誓了。
孫少尉嘆了一口氣，點頭說：“好。”
“謝謝。”齊菲菲則是松了一口氣。
像她這樣的真小子，就是喜歡跟君子打交道。孫少尉說了會當她已死，那麼她在官面上就真的是已經死了，當然，她許的誓也是真的，她不會再組織任何形勢的反抗了。
有了孫少尉的這句承諾，齊菲菲心裡再沒有什麼擔心，衛少尉已經死了，這之後至少在大兵中，就不會再有人主張屠校了，孫少尉一向走的中間路線，立場上不會像衛少尉一樣強硬，就算政府堅持屠校，他帶著一群戰後綜合症發作的士兵也下不去手。
齊菲菲轉身就走了，本來好好來領個死，如今走到這一步也真的是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