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席過後, 下一個出牌的人是天天晴。
比2大的牌，只有小丑牌。
兩張小丑牌都在同一個人的手裡, 蘇席手裡只剩下一張牌, 那麼小丑牌一定在天天晴手裡。
她手裡還有五張牌，阮喬心中暗自計算著對方的牌面。
兩張k、兩張q、兩張小丑。
一共六張牌。
這就是蘇席和天天晴手裡有的牌面。
蘇席一張，天天晴五張。
現在勞工的優勢就在於——蘇席手裡只有一張牌, 正常情況下, 天天晴不敢出單牌冒險。而阮喬手裡有十六張牌，原本是她的劣勢，但現在卻成了最好的煙-霧-彈——天天晴不知道蘇席手裡最大的牌面就是k。
因為，阮喬手裡還有兩張2。
從天天晴的角度分析局勢, 如果蘇席手裡的單牌是2，當她出單牌後，蘇席跟，遊戲結束，地主輸。
如果天天晴有極強的記憶力, 那她就能透過之前的出牌的牌面，來排除阮喬手裡有四張牌面相同的炸彈牌的可能性——炸彈牌可以壓住任何組合的牌面。
按理來說，以天天晴縱橫賭場的經驗來看, 她記牌能力是不差的。
但這是鬥地主，是她的降智主場，就很難說了。
但是，第四輪，蘇席出了2。
也就是說, 他手裡剩下的一張單牌不可能還是2。否則他可以直接一對二出完所有的牌，贏得勝利。
阮喬推算了一下，
如果天天晴出小丑牌，那麼第四輪，地主勝。
第五輪，假設蘇席手裡的牌是k/q，地主出單牌k/q，蘇席因為牌面和地主出的牌相同，沒有更大的牌壓制，因此只能棄牌。
阮喬出2壓下k/q，地主出最後一張小丑牌，則第五輪地主勝.
在第六輪，地主可以直接消耗掉手裡最後的一對牌，結束遊戲，這場天價賭局的最後勝者就是地主天天晴。
也就是說，只要天天晴在這個時候出一張小丑牌，那麼她就穩贏了。
如此簡單的局面，只需要正常的思維和稍微強一點的記憶力就能分析出來。但天天晴顯然在猶豫，在降智效果的干預下，她心中對於阮喬是否擁有四張相同牌的擔憂並沒有消除。
若是阮喬手中有可以壓制小丑牌的炸彈，那麼她的處境會很危險。出單牌，等於放棄了雙王的殺傷力，將勝負交給運氣。
因為阮喬手裡的牌太多了，導致蘇席和天天晴都無法確定對方手裡的牌是什麼。
熊紀這才發現阮喬果然和螢窗雪案說的一樣，即便她有十六張牌，但是她的作用依然“很強”：“原來牌多，還能有這個好處。”
熊紀抬頭看了眼螢幕：“但即便這樣，大部分人也不會看好軟綿綿，認為她能第一個先出完牌。而且，一旦天天晴選擇出單張小丑牌，勞工一方就必輸無疑。”
螢窗雪案往後靠在椅子上，好看的臉上表情淡然，非但沒有擔心阮喬的處境，反而輕笑了一聲。
“手裡有雙王，不炸就不是天天晴。”他篤定地說。
……
阮喬也在賭。
天天晴不知道蘇席的底細，在她的兩個選擇當中，雙王是個極其誘人的存在。
兩張小丑牌的組合——也就是雙王組合，是碾壓一切炸彈牌的存在。
如果天天晴出雙王，面對最強牌的攻擊，勞工一方有極大機率出現死亡情況。
一旦有人死亡，地主也能獲勝。
這個時候選擇兩張小丑牌的組合，對天天晴而言勝率接近99%。
但在阮喬看來，只要天天晴選擇出單張小丑牌，那麼天天晴的勝率就是100%。
只有天天晴出雙王，勞工才能找到有一線生機——從雙王手裡活下來。
只要能夠活下來，阮喬就有百分百贏回局面的把握。
對於勞工而言，兩條路都是絕路，不同的是，一條留有反抗的生機。
這一次天天晴沒有很快出牌，似乎也在思考。
雙王哎，
超級加倍的快樂啊。
打牌不加倍，怎麼夠刺激！
果然，天天晴被瘋狂加倍的快感衝昏了頭腦，一打起鬥地主來就超莽。
【地主[天天晴]出牌：黑白小丑、彩色小丑。】
巨大的火箭升空，倒蘑菇式噴湧著的濃煙佔據了所有玩家的視線。
畫面中間兩個金色大字閃閃發光。
與此同時，金光歡樂谷的每一個角落都響起了歡樂的音樂，紅包的和元寶從天而降，引發眾多玩家的哄搶。
副本裡和副本外，同時響起了一系統歡快的聲音，伴隨著火箭噴湧的響聲。
【王炸！】
【底分翻倍x10！】
【當前底分：8.748億！】
金光歡樂谷的玩家們：“瘋了……”
“隔壁恐怖大賣場才打出六億訂單，現在歡樂谷就打出接近九億的賭局。”
“最近是什麼瘋子出沒的時節嗎？”
【恭喜玩家打出逆天高倍成就！sp超級道具已解鎖，在副本中獲得sp道具的玩家可以將其帶出副本！】
沒有什麼牌可以大過王炸，蘇席和阮喬只能選擇放棄出牌。
【第四輪出牌結束！現在通報玩家剩餘牌數：
[天天晴]剩餘：3張
[雲吞席捲]剩餘：1張
[軟綿綿]剩餘：16張
接下來是具象化時間，前方雙王出沒，請勞工注意安全，原上帝保佑你們！】
王炸一出，連系統的提醒都變了。
【下一輪出牌剩餘時間：25:40:02】
陰暗的鐘樓上，蠟燭燭光動了動。
阮喬面前的空氣有了輕微的變化。
兩個小丑漸漸從空氣中凝聚而出，左邊的小丑渾身只有黑白的色調，漆黑的嘴巴咧到耳垂，蒼白的臉頰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帶著瘋狂的笑意。右邊的小丑五彩斑斕，但是臉上血紅的顏料看上去觸目驚心。
兩個小丑手裡拿著鋒利的彎刀，帶著詭異的微笑，慢慢靠近兩人。
阮喬從裙子側邊的袋子裡拿出六個權杖，剛剛捏碎了兩個，彩色小丑一抬手，剩下的四個權杖就飄了起來，急速飛向彩色小丑，最後落到他的手裡。
咔噠。
四個權杖被他捏的粉碎，但卻沒有帶來任何加速攻擊時間的效果。
【下一輪出牌剩餘時間：15:51:49】
雙王不同於之前的普通牌，沒有戰鬥態、道具和異能，擊敗是不可能的。
阮喬後退一步，側仰著頭看蘇席，少年清雋的側影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樑在白皙的臉上投出陰影，狹長的眼眸緊緊盯著眼前的兩個小丑，右手已經放在劍柄之上。
她莫名覺得有些心安。
說起來有點諷刺，原本接近蘇席，就是為了殺掉他。
可每一次，好像都是他在保護她。
既然現在沒有把握說服他或者殺掉他，那麼以後的事情，留給以後的自己來糾結。
想通之後，阮喬不再猶豫，少女微微勾起唇角，目光落在前面兩個散發著瘋狂和死亡氣息的小丑身上。
“你怕嗎？”她問。
少年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怕。”他說，“怕傷到你。”
蘇席握緊刀柄，微微用力，拔出一半的刀身：“但是，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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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鐘樓裡的四個人影同時有了動作。
小丑揮舞著死亡鐮刀衝了上來，蘇席則正面迎上！
鏘！
鐮刀和長劍相接，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在陰暗的閣樓裡，閃耀著危險的火花。
……
天天晴開啟大門，推著輪椅上的婦人走了出去，羅伯克管家和希瓦女僕已經在走廊上等候。
等到瓊斯夫人和律師到場，一行人才朝鐘樓走去。
剛才維斯特洛夫人說的話令天天晴心裡生了警惕，這個副本裡或許還有別的危險，也許不光是讓他們在這裡簡單的鬥地主。
她確實在這裡找到了一件空間類的sp道具，看上去也頗有用處的樣子。只是具體的功能還需要出了副本在仔細研究。
貝拉的記憶裡並沒有維斯特洛夫人被假冒者替換的任何資訊，在她看來——自己的母親即便是憔悴到現在的地步，也絕對沒有認錯的情況出現。
那麼，只有一個原因——現在這具殘敗的身體裡，並不是維斯特洛夫人的靈魂。
真正的維特斯洛夫人的靈魂在哪裡？
天天晴的懷疑對象直接指向了羅伯特管家和希瓦女僕。
原因很簡單，
在這個副本裡只有他們兩個有姓名。
瓊斯夫人的動機直白又簡單——就是衝著維斯特洛家族的巨大財富來的，之前她根本沒有來過這座古堡，嫌疑暫且排除。當然，瓊斯夫人也不是完全無辜的，她暗中收買了維斯特洛夫人的私人醫生，兩人經常有書信往來。
只可惜輪椅上的婦人在說完那幾個字之後聲帶徹底損壞，現在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而且輪椅上的人現在並不敢直接指認那個將她靈魂放置在一個殘缺身體裡，並且佔據自己身體的人到底是誰。
天天晴只能同時防備著管家和女僕。
到了鐘樓一樓，昏昏欲睡的老頭子被叫醒起來開門，他擔憂地望了一眼樓上，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果然年輕的侍衛不會那麼快結束，兩人想必將他的囑託置之腦後。
罷了，誰沒有年輕過呢？
老人心裡暗自嘆息，表示自己可以理解初嘗情-事的年輕人們的心情。
老頭子故意在開門的時候發出巨大的響聲，來提醒樓上的兩個年輕人。
瓊斯夫人有些不滿：“你太吵了。”
老頭子連忙點頭：“上帝啊，可憐可憐我這個年紀的老人吧！悲慘的老約翰耳朵不太好，給尊貴的客人帶來了麻煩，真是萬分抱歉。”
希瓦女僕不耐煩道：“快開門。”
半個小時早就已經過去，天天晴也沒有收到結束遊戲的提醒，看著旋轉向上的樓梯，她很好奇，在雙王的追殺下，那兩個玩家到底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如果他們兩個沒有死，為什麼下一輪出牌的系統提醒遲遲不出現。
……
二十分鍾前。
歡樂谷大廳的所有玩家已經驚了。
蘇席為了保護阮喬，渾身上下都是令人心驚膽戰的傷口，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骨頭。
但他就像一個沒有痛覺的機器人一般，每次只是微微皺眉，蒼白的臉上疼得出汗，薄唇緊抿，卻不肯多出一聲。
阮喬身上也受了傷，血量只剩下15/100。
蘇席比她更慘。
她把所有的酒杯都用在了蘇席身上，才堪堪在兩個瘋狂的小丑攻擊下撐過了五分鐘。
剩下的十分鐘格外漫長。
阮喬完全可以放任小丑直接殺死蘇席，這樣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但是她的內心卻很抗拒這樣做。
一開始，阮喬安慰自己，她是為了贏得這場逆天賭注。她不能輸，一旦輸了，就會被遊戲拉黑，現實當中信用受阻。而螢窗雪案的單子也會打了水漂，傾家蕩產的不止她一個人。
遊戲和現實貨幣的兌換比例不低，雖然螢窗雪案家裡有錢，但也經不住這樣的大傷筋骨。
但是隨著蘇席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每一次他都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拼命保護她的時候。
她動搖了。
阮喬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但是她也想像眼前的少年一樣，站在想保護的人身前，承擔一切的傷害和痛苦，留給身後的人一片安全的天地。
她也想……
保護他。
於是，在最後關頭。
蘇席已經連站立的能力都沒有的時候，嬌小的少女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她轉頭看著兩名揮舞著鐮刀靠近的小丑。
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畏懼。
她要試一下，如果這樣不能阻止小丑的攻擊，就只能和那個討厭的圓錐曲線做點什麼中二的交易了。
然後，金光歡樂谷大廳的所有玩家同時看見了這樣的畫面……
在步步逼近的死神面前，半跪在渾身浴血騎士面前的少女轉過頭，聲音淺淡：“你們是靈體，對吧。”
她收集的刀具根本無法對小丑造成傷害，它們和那些畫像不同，不具有實體。但卻可以憑藉靈體的力量對玩家造成傷害。
阮喬伸手，從袋子裡摸出剩下所有的硬幣：“我的錢都在這兒了，都給你們。”
她問：“你們可以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嗎？”
……
之前那個說要把軟綿綿按在懷裡寵的玩家一臉震驚。
“雖然說著‘我的錢都給你們，不要打我’這樣話的小黃鶯可愛到哭……”他結結巴巴地說：“但但但是，小姑娘是不是傻了？”
“雙王實在是太強了啊，沒辦法。”其他玩家也很惋惜。
看得出來兩個勞工已經堅持到最後了。
熊紀低下頭，不忍看到自己隊友被雙王分屍的熱辣場面，但是又忍不住開啟了錄屏功能，悄悄用餘光瞥了幾眼。
標題她都想好了。
——悽美愛情，騎士和公主的損落。
然而下一刻，令所有人驚掉下巴的畫面出現了。
彩色小丑歪頭看了看阮喬，收起鐮刀，一把抓過硬幣。
“二十五個硬幣，不錯，”它走到黑白小丑面前，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不過這還不夠，剩下的待支付，我們以後會討回來的。”
它咧嘴笑了笑，和黑白小丑同時化作了白煙消失。
螢窗雪案也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淡漠的表情。
“不錯。”他點頭，“和我想的一樣。”
熊紀：“什麼？”
螢窗雪案：“有錢能使鬼推磨。”
所以，努力賺錢總是沒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喬喬：我要修改一下戰術，用愛和溫暖感化超兇，讓他乖乖自己找個地方自殺下線。
超兇：不可能，沒商量。
喬喬：那我找甜甜來做。
甜甜：好，喬喬指哪我跳哪。
老約翰：年輕人體力真是不錯。聽樓上那響動，太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