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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神戰(十二,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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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會想,殺戮應該也被準確地進行歸類,進行知識的彙總與學習——畢竟,如何合理的進行殺戮,實際上也是一門科學。”

法師喋喋不休地對著他面前的一隻惡魔如此說道,後者的模樣很是悽慘。實際上,它現在的扮相活像是那種午夜電視節目也不會播出的超級cult片裡的反派。

它的半個下巴沒了,分叉的長舌頭被人從裡面扯了出來,此刻正吊在外面晃動。遍體鱗傷,皮肉翻轉,骨頭甚至都被人扯了出來。

頭頂原本有兩隻猙獰的雙角,現在卻只剩下底部了,看上去彷彿是被牙醫拿牙鋸搓平到只剩下牙冠的牙齒似的,十足可憐。

也不知道風吹過去它會不會痛。

此刻,這只惡魔正瞪著法師,過了一會,它才含混不清地開口說話。

“至於嗎?”它慢慢地問。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那次是被你用閃電噼成焦炭的,我承認我跑到人間的城市裡在大街上收割靈魂是我的不對。”

“但是,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我現在只是個被塑造出來的殘影,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我?”

“容我解釋一下,阿斯蒙蒂斯——第一呢,你不只是個殘影那麼簡單。第二呢,我這人對你們過敏,所以只要我看到任何惡魔、魔鬼、天使,我都會打心底裡爆發一種極端的惡念......”

“尤其是當我想到,你們殺了那麼多人,卻還能好好地活著的時候......”

說到這裡,法師聳了聳肩,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個微笑:“我就更難受了。”

“而我難受的時候,我就得乾點什麼事來發洩一下。”

“我死了!我死了!你殺的!”

被稱作阿斯蒙蒂斯的惡魔劇烈地掙扎起來,吊著它四肢的閃電鏈此刻也開始晃動。

“你這個神經病,你對一個死去的惡魔還要這麼殘酷,我看路西法應該把他那個黑暗王子的稱呼給你才對!”

聞言,法師摸了摸下巴。他模稜兩可地說:“別鬧了,阿斯蒙蒂斯,你才是黑暗王子,畢竟你在地獄裡可是負責色慾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你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頭緒嗎?”

阿斯蒙蒂斯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它狠狠地瞪了法師一眼,哀莫大於心死地搖了搖頭:“你殺了我吧。”

“嗯?”

“殺了我!”

“別這樣,阿斯蒙蒂斯,再怎麼說你也曾經和墨菲斯托它們是同一層次的大惡魔......幹嘛非得求我殺了你啊?你可以自殺試試看嘛。”

法師一邊說,一邊突然笑了出來:“基督教的信徒們認為自殺的人上不了天堂,那麼,一個自殺的魔鬼能上天堂嗎?我對這個問題有點好奇,你可以幫我解決它嗎?”

被吊著的惡魔沉默了半響,然後便開始用它那含混不清地聲音說起了惡魔語——別誤會,它不是在用惡魔語咒罵法師。

實際上,惡魔們所使用的語言是一種簡潔且高效的語言,在地獄裡,如果不能以最簡潔明了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願,很可能會產生兩隻惡魔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就大打出手這種事。

阿斯蒙蒂斯之所以突然開口說起惡魔語,只是因為它打算自殺。

它打算放棄自己的真名,放棄自己作為大惡魔的位格以及後續所帶來的所有權利。

法師滿意地聽著,在聽見阿斯蒙蒂斯說到‘我願意放棄一切,以換取我的生命被終結’這句話時,他笑了起來。

只是笑容裡卻沒什麼溫度存在。

他笑著抬起頭,黑暗的虛空之中,已經再無其他敵人存在。它們都死了,而在他身後,記憶中復生的最後一隻惡魔的身體也開始緩緩地燃燒了。

聽上去是好事,看上去也是好事,然而法師卻並不開心。

你想知道原因?

其實很簡單。

阿斯蒙蒂斯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它實際上早已死去,被法師親手所殺。

珀佩圖阿使用自己的力量將這個虛假的影子賦予了生命,使得它再度活了過來——如果事情只是進行到這裡,法師不會有片刻動搖,頂多只是再殺一遍阿斯蒙蒂斯而已。

可是,這位大惡魔是自殺的。

雖然是被逼迫的,但是它自殺成功了,而且使用的方式是放棄真名。須知,惡魔們的力量都是由地獄賦予,因此,如果阿斯蒙蒂斯想要用這種方式自殺,它就勢必要對地獄發誓才行。

也就是說......地獄必須真的存在。

何慎言滿面陰沉地抬起頭,毫不意外地看見頭頂的黑暗中亮起了一點渾濁的光,緊接著撲面而來的硫磺的氣息,無比刺鼻。

他嘆息了一聲。

“沒完沒了......你真的打算將我記憶裡的那些東西全都復現一遍嗎?”

“當然不,我親愛的寶石。”

珀佩圖阿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於此同時,那渾濁的光輝也被熄滅了,硫磺味的氣息消散不見。

創世女神喘息了一會,隨後再度將雙手搭在了法師的肩膀上,他聞到黑暗中有鮮血的氣味,肩膀上也變得溼漉漉的。

“如你所見......這些低賤的造物只是用來暫時拖住你,不讓你逃跑的,寶石,但是,你居然這麼快就能發現我埋下的後手......真是敏銳的觀察力。”

法師沒有回頭,而是眯著眼深吸了一口剛剛才被製造出來的空氣,其中的鮮血氣味讓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被打得很慘。”他如此說道。“看來我們的管理員還是非常厲害的。”

“不,不,寶石,你弄錯了——對我來說,她只是一隻瘋狗而已。一個人走在路邊,被突然衝出來的瘋狗咬了兩口,當然會受傷,會留血,但是瘋狗會怎麼樣呢?”

珀佩圖阿低沉地一笑。

“人可不會被一隻瘋狗咬到半死......”法師試探著問。

“她被我打了個半死,但我呢,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不必再試探了,寶石,我都告訴你。”珀佩圖阿如此回答。

“或許吧,但你可不是人,所以,讓我們坦誠一點吧,如何?”

法師轉過身來,看著滿身鮮血的珀佩圖阿,平靜地問:“不如就此收手,我們還可以都當做無事發生。”

“那可不行......”

珀佩圖阿慢慢地抬起右手,緩慢地撫摸了一下法師的左臉,一個鮮血的手印就此印在其上,但很快就被魔法之火燒乾淨了。

女神輕笑起來,法師則皺起眉,本能地反感這種行為,但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忍著不適,繼續探討。

“原因呢?”他簡短地問,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我還沒有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珀佩圖阿說。

“你不會懂的,法師。你活的時間不夠長,你經歷的事情也不夠多。對於我們這樣的生命來說,一個能夠全身心為之奮鬥的方向,是要比其他事珍貴許多的。”

“你只是想創造出一個能讓你滿意的世界以及種族——無盡星海里有那麼多種族,為何你要追著我不放?”

“因為你比較特殊......騙你的。”

珀佩圖阿勾起嘴唇,微微一笑:“因為你在我的世界裡,做到了一件從來沒有人成功的事。”

她看著法師,眼中好似有星河倒轉。

“你從我的手下拯救了他們。”創世的女神輕柔地說。“我曾經期盼過這件事的發生,然而,我自己的造物中卻鮮少有人能夠反抗他們母親的權威。”

“在得知真相以後,他們不是認命,就是在最後時刻陷入了瘋狂,讓心中的惡念掌控一切。只有少數幾個人仍然在為之奮鬥......”

“克拉克·肯特,布魯斯·韋恩,戴安娜·普林斯......可是,僅憑他們是不夠的,在無數的平行宇宙中,也不是所有的他們都能夠鼓起勇氣向我宣戰。”

“我一直期盼著他們能夠真正地反叛我,能夠將我這個不稱職的失敗母親打進深淵之中,但他們不行......而你做到了。”

“因為我不是你的造物。”法師平靜地回答。“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雖然你將自己說的好像冠冕堂皇的,但你毀滅那些世界的時候可一點沒手軟。”

“人都是複雜的呀,寶石。再者......”

珀佩圖阿緩慢地笑了起來。

“你真的覺得你不是嗎?”

誠懇地說,她此刻渾身鮮血的模樣,再搭配上這個笑容,明明應該是個恐怖的形象,可是,法師卻真的感覺她顯露出了一種母親般的關懷。

“別忘記了,何慎言,我給你塑造了一段人生,一段虛假的過去......在某個層面上,它的確是假的,但是,你又怎麼能夠確定,沒有那樣的一個平行世界呢?”

“這說不通。”法師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絲毫不受影響,仍然理性地分析著。

“你不可能單憑一段記憶就篡改這種事......除非——”

“——除非這種方式只是障眼法,那段記憶不過只是在你的心中根植了一個概念,進而讓我可以將‘造物’的屬性覆蓋於你身上。”

“你是我最成功的孩子,法師,你反叛了自己的母親。”

何慎言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罵了一句:“你他媽真是精神有問題。”

創世女神笑著張開了雙臂,黑暗於此刻盡數收斂:“我們外面再見,我的孩子......永恆天堂差不多該死光了,但你和我之間可還有事情等待解決呢。”

黑暗散去,法師低下頭,看著腳下的無盡星海,表情在煩躁裡還帶上了點無奈。

他現在能理解蝙蝠俠在面對小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了。

“真該死......我為什麼總能吸引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他自言自語起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立刻進行了跨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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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變。帝皇想。

暴風雪從未停止,從他們來到這顆星球,這片大陸上以前,它就已經在肆虐了。而在他們到來以後,它則更加變本加厲了。但是,現在,風在變化。

納垢的力量在緩慢地改變它的屬性,這意味那邪神已經有能力改變由法術凝結出的星空了,但她卻沒有立刻動手。

你在謀劃些什麼,納垢?

不,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留有希望。

帝皇抬頭望著天空,目光銳利,隨後,他開口了,聲音穿透了呼嘯的暴風雪,讓他的每個兒子都能聽見:“到我身邊來,我的兒子們。”

“斷後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說,誰勸都沒用,現在倒是開始發號施令了......”

佩圖拉博抱怨了一句,但卻是第一個收起武器,朝著父親那邊趕去的人。

“少說幾句吧......”察合臺的聲音在風中響起。“你還沒習慣嗎,佩圖拉博?”

“我猜他永遠也不可能習慣。”多恩平靜地回答。

“哼。”鋼鐵之主沒說什麼,只是冷哼了一聲。

原體們的速度是很快的,不過只是短短幾秒,他們便縮短了幾百米的距離,抵達了帝皇身邊。彷彿潮水的般的行屍潮依舊在無窮無盡地湧來,但此刻已經沒人在乎它們了。

他們看見,父親身上的金甲寸雪不染,亦未曾染上半點汙穢的血,烈焰之劍依舊熊熊燃燒。

桂冠之下的那對雙眼明亮如初,金色的光輝在其中悄然綻放,正隨著帝皇的凝視,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

“你們打的很好。”

他平靜地說,嗓音低沉而肅穆,好似在宣告些什麼似的。聖吉列斯皺起眉,本能地察覺到了一點點的不對勁。

“我從未像是這一刻一般,為這個父親的身份感到驕傲過。我活了很久,我的兒子們,久到足矣使我忘記我的名字,我的身份......”

“我亦經歷過許多,我經歷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大戰,我見過手無寸鐵的士兵在戰壕內飛奔,只為了多救幾個人。也見過軍閥們肆無忌憚地屠殺平民百姓,將他們的肉與骨當做玩具。”

“我見過人性的善,也見過它的惡。也正因如此,我想要改變所有的這一切。我依照我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預想創造了你們。”

“用科學以及不科學的力量——我將美好寄託在你們身上,雖然你們被偷走了,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不為你們而驕傲......”

他看向洛嘉·奧瑞利安,眼眸之中的那種沉重讓金言使者的心勐地往下一沉。他又看向安格朗,紅砂之主面無表情地仰起了頭,拒絕和他對視,頭盔下的臉卻因為感知到的情緒而變得猙獰。

“若是沒有她們的干涉,你們都會成長為希望的象徵。”

帝皇嘶啞地說。“你們會成為繼我之後的光,如若人類已經能夠站起,你們便可以卸甲歸田,活出自我。若是他們不能,你們便能像我一樣繼續帶領他們......”

“你到底想說什麼,父親?”來昂·艾爾莊森嚴肅地問,獅王的鎧甲上染著血,狂風吹動著他的白髮,眼眸在這一刻卻像是一萬年前時那般滿是陰鬱的憤怒。

“這是戰爭,父親,我對你的話深受感動,但是......”康拉德·科茲鞠了個躬。“您的確不太會挑選講這些話的時機。”

“最起碼他願意說了。”佩圖拉博輕輕地說,聲音和此前大不相同。

“人類還需要你們。”

帝皇平靜地說,像是宣告。然後,他舉起劍,一隻手卻在此刻穿透了暴風雪,徑直地將劍刃往下壓去。

“苦情戲差不多演夠了吧,老頭......”一個略顯不善的聲音從風雪中響起。“在這個時候把他們傳送走,你是想讓他們後悔一輩子,還是恨你一輩子?”

“老師?!”

“船長?!”

“何!”

“先別那麼驚訝。”

穿著黑袍的法師對著他們搖了搖頭,隨後便一把扯走了帝皇手裡的劍。

“你做事得有個分寸吧,陛下?”法師瞪著他說。

“你不知道你這幫問題兒童兒子們是什麼性格嗎?還人類需要他們......你信不信你要是這會將他們傳送走,第二次大叛亂不出一百年就要爆發?然後帝國就會像是積木一樣倒塌。”

“他們不會的。”

帝皇自信地說,卻不著痕跡的側過了身體,將右手隱藏在盔甲的遮掩之下,朝著法師伸了伸手,示意他將武器還回來。

“不給!”

“......父親,老師說的是真的嗎?”羅伯特·基利曼滿面複雜地問。

“您還是高估我們了。”聖吉列斯輕柔地說。“一百年的時間應當縮減到五十年,畢竟我們當中有很多人都只是因為父親的意願才為了人類而戰。”

大天使看向帝皇,突然微笑了一下:“有時候,父親,您真的讓我覺得......”

“什麼?”帝皇問。他面色平靜,右手卻勐地攥緊了。

聖吉列斯沒再繼續說下去了,佩圖拉博卻代替他冷笑了起來:“你真應該去學習一下如何和他人進行正常交流,這樣你或許會對正常人之間的交流多一些認知。”

阿爾法瑞斯側過頭,小聲地對他身邊的莫塔裡安說:“我真不敢相信這句話居然是從佩圖拉博嘴裡說出來的。”

“......我會試試看的,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候。”

帝皇轉頭看向法師。“你能看出納垢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納垢已經死了。”法師語出驚人地說。“她要是還有意識怎麼可能會讓你們殺一群無限復活的屍體這麼久?難道她不應該直接出手嗎?”

“永恆天堂將她的神格改造了,實際上,她現在不應該被稱作為納垢,更應該被稱為一個行走的巨大超級瘟疫炸彈,能一次性炸掉整個世界的那種。”

法師停頓了幾秒,滿意地從聽眾們的臉上得到了那種他想要的凝重表情。

“而且,偉大的帝皇,你知道這炸彈的引線正被誰握在手裡嗎?”

“......我?”帝皇遲疑地問。

“答對了!”法師順手將烈焰劍塞給了離他最近的荷魯斯,然後便瞪著帝皇,開始了一連串暴風雨似的語言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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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沒成跨界法師,我可能還會說,你看不出來這種事是應該的。但你現在已經去過白塔了,管理員都被你請過來幫忙了,這種顯而易見的詭計難道你看不清?”

“永恆天堂可不是傻子,恐虐被它們增強了,用來拖住我。色孽被用作了在世界內側開啟傳送門,成了一個只有虛假神智的傀儡,甚至還扭轉了她的神格好迷惑我。”

“納垢則是它們最後的保險——她現在只是被用來拖住你們,但如果永恆天堂要輸......這炸彈的引線恐怕得燒到手你才能發現!這都是顯而易見的事!”

“呃,老師......”基利曼小聲地開口,試圖為帝皇辯解。“父親沒察覺到是應該的,他在這方面的知識並不如您一樣豐富啊......”

法師沒回答這句話,他只是回頭看了眼基利曼,然後突然冷笑了起來:“很好,你的魔力總量一點變化都沒有,羅伯特——我們過幾天再來討論這件事。”

“呃!”

面對法師那比起責難更像是抱怨的話,帝皇嘆了口氣。

“我沒有按照你說的那樣在白塔內停留,並補充有關於神格和神性之類的知識......否則這些事我當然看得出來。”

“那你為什麼不看?”

“因為沒時間。”帝皇說。“我一拿到正式資格就馬不停蹄地帶著人回來了,本想第一時間請他們扭轉你的神化,但你已經自行解決了......”

“那你怎麼不和我商議過後再行動?”

“因為沒時間。”

帝皇坦蕩地攤開雙手,大有一副‘我就這樣了’的坦然態度。“我只想快點解決完眼前的事......我承認,我太心急了,犯了錯,我道歉,可以嗎?”

法師冷笑了一下:“你最好是。”

說完,他便突兀地騰空而起,一陣劇烈的藍色閃光在下一秒掃過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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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沒事吧?”約翰小聲地問。

他面前飄著一個缺胳膊少腿的精靈,看上去無比悽慘,半邊臉都焦黑了。而她對於約翰的話沒有任何回應。

前任牧師沉默了一會,隨後握緊右手,用聖光具現出了一根圓棍,戳了戳後者的臉:“嘿,娜塔莉亞,你還活著嗎?”

一隻手無力地拍下了那根棍子,白塔議會的現任管理員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聲音說:“別鬧了,約翰,否則我就再禁言你幾個世紀。”

“嘿,我們說好了——”

“——我知道我們說好了,等回了白塔握緊就把你的禁言解開,但是,現在,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精靈不耐煩地說。

“哦。”

約翰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說話了。過了一會,精靈卻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幹了什麼嗎?”她問。

“我不知道啊。”牧師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只知道咱們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強力援軍,除了這些以外,我就啥都不知道了。”

精靈慢慢地笑了起來,那笑容無比暢快,無比喜悅。

她甚至開始流淚。

然後她嘶吼。

“我做到了!”她朝著無盡星海喊道。“我向她證明了!鋼之魂是存在的!燃燒的意志遲早會蔓延到每個人心中!”

牧師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他沒覺得這一幕有什麼特別的,反倒感覺娜塔莉亞瘋了——你說這些誰懂啊?

“呃,比起這些,我們不如先想一想要怎麼應付那位創世女神吧?”約翰委婉地說。“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誰贏了,但她肯定沒輸。”

“你怎麼知道她沒輸?”娜塔莉亞滿面猙獰地抬起頭,隨後竟然坐直了身體,僅剩的一隻手也抓住了約翰的衣服。“你怎麼知道她沒輸?!”

“......冷靜點,娜塔莉亞,我不是說你輸了,我只是說——”

約翰無辜地攤開手,隨後指了指精靈身後:“——算了,你要不要看一看那邊?”

娜塔莉亞側頭望去,童孔勐縮。

“她瘋了?!”精靈幾乎尖叫起來。“她怎麼敢在這個時候創造世界?!等等,她創造世界是想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呢......”牧師嘆了口氣。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躺在那裡唸叨著鋼之魂啊,人類是無法互相理解的啊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我還以為你是有辦法解決對策所以躺在那兒躺屍呢,沒想到你真的只是在自言自語啊。”

“閉嘴,你這個白痴!快催湖中仙女讓她快點過來!”

“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精靈轉過頭來,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因為她是個能創造世界的神,我這麼說你懂了嗎?在她的世界裡,她對自己的造物有著堪稱絕對的壓制力與控制權......”

“創造世界對她們來說就像是用泥巴做碗那麼簡單,而在這個過程中,你覺得我們會不會被她吸進她的世界裡去?”

牧師一個激靈,但表情卻仍然有所不解:“不應該啊?我怎麼沒聽過這種事?”

“你他媽進了白塔這些年就從來沒出去過,整天都在大街上和人聊天打架,再不然就是在內網上衝浪,你他媽能知道什麼?!快去!”精靈聽上去幾乎是在尖叫了。

“知道了,知道了......”牧師說著,不情不願地從懷裡掏出了第二塊信物。但嘴裡仍然肚都囔著一些話:“我就知道,所有的神腦子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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