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裡,酒宴繼續。
胭脂一舞完畢,歸來後落座古皓身側,望向江念秋的眼神帶著幾分嫉恨。
她好不容易才將州主大人的慾火惹起,剩下的事情理應水到渠成。
畢竟,關於洩火這一方面,胭脂有著絕對的自信,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誰能想到這大好局勢,半路居然殺出個江念秋。
胭脂看著古皓的眼裡,也多了幾分幽怨。
心有不甘的何止胭脂一人,萬花樓在場眾女,無不對江念秋嫉恨交加。
江念秋不施粉黛的素顏,已勝過場上九成濃妝豔抹的女人。
若要較真,估計也就只有花魁胭脂一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江念秋在嫵媚這一方面,雖然不如胭脂,但她有所有煙花女子都不具備氣質。
不過是被古皓擁抱入懷,臉上紅的彷彿要滴出鮮血一般。
她這種害羞扭捏的神態是所有煙塵女子都假裝不來的,刻意模彷只會是東施效顰。
世人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可是野花哪有家花長。
問問在場這些野花,哪個最大的心願不是成為家花,只是她們配嗎?
這一切,當然都是古皓有意為之,只要江念秋坐在他懷裡。
他不出聲,這個位置就容不得其她女人爭搶,擋箭牌的作用全在於此。
只是很快古皓發現,這擋箭牌似乎有些不太合格,坐立不安。
他本來就憋的難受,現在她還在那扭扭捏捏磨蹭,豈不是火上澆油,過分了吧?
“江姑娘,你就不能老實點嗎?”
古皓的聲音很低,外人看起來就像是在侍女的耳邊吹了口氣。
“可是……可是……”
江念秋急的都快哭出來了,身下總有東西在硌屁股。
她除了調整坐位,想不到其它辦法了。
“你安分一點,不要亂動,它很快就會消停下來……”
古皓也很無奈,他就是正常的男性,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才是有問題。
他雖然身懷槍械精通,但這項技能裡唯獨沒有包含壓槍技巧。
此槍非彼槍,這槍他真壓不住啊!
江念秋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更不能當眾掙扎違抗古皓的命令。
古皓現在代表的是葉雲天,如果一個侍女都敢忤逆他的意思。
先別說會不會引起外人懷疑古皓的身份,但葉雲天外強中乾的可能性就會一下子放大。
待江念秋安靜不動,古皓心中默誦幾遍心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總算將槍壓了下去,江念秋因此徹底安分下來。
……
“孫管家。”
古皓見時間差不多,瞥了一眼和萬花樓某位姑娘玩的不亦說乎的孫丘國。
“大爺,有何吩咐?”
孫丘國第一時間回應,不管他在私底下對古皓是什麼態度。
但在這種公眾場合,明面上的態度必須端正,一絲不苟,以免引起外人懷疑。
古皓沒有說話,伸出了手掌,望著這葉府大管家。
孫丘國不愧是老狐狸,根本不需要提前打配合,古皓的一個眼神他就明悟過來。
他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恭敬的遞到古皓面前,沒人發現他低頭時,嘴角不經意抽搐了幾下。
古皓接過銀票,看也不看便是抬手一揮。
漫天銀票,隨風飛舞,散落在萬花樓姑娘們的身上。
古皓出手極為闊綽,揮金如土不過如此。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他一點都不心痛。
他古皓什麼身份,不對……
葉雲天什麼身份,逛青樓怎麼可能白嫖。
一州之主,壓根就不會缺少錢財,不然其風流事蹟也不會廣為流傳。
若葉雲天一生白嫖,豈會成為無數煙花之地眼中的貴客?
孫丘國臉上畢恭畢敬,心裡卻暗罵起古皓來。
他家大爺做起這種事來,那是有底氣,他是沒想到古皓敗家起來居然也毫不含湖,不知道哪來的底氣。
不過,孫丘國望著古皓揮灑銀票的姿態,氣質上還真與他家大爺極為神似。
氣質是最難模彷的一個方面,不是久居此位的人,很難明白在此層次的人心裡究竟會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葉府大管家心裡犯起了滴咕:
這小子在此之前就是一個鄉下小鎮的醫師,別說雲州,就連這陽武鎮都未曾離開過。
明明是處於武國底層的小人物,假裝起一州之主來,居然無師自通,還真有那麼一股武道強者唯我獨尊的氣勢。
怪哉,怪哉……
古皓抱著江念秋離場,在老鴇的安排下,住進了最上等廂房。
老鴇有意明示是否需要胭脂服侍就寢,不過沒有古皓的點頭,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廂房裡,古皓鬆開江念秋,他雖然沒有內勁,可武道的意識還在,有沒有被監視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萬花樓老鴇十分聽話,他說了一句不喜歡被外人打擾,就連門口的婢女也全部撤掉了。
整層樓閣,只有他和江念秋,不管玩什麼玩意,玩的多刺激,也絕對不會被人打擾。
沒有外人在場,古皓不需要再裝模作樣,整個人放鬆不少。
他脫下斗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望向江念秋問道:“江姑娘,需要嗎?”
江念秋白了一眼古皓,有些生悶氣:“不勞煩大爺,奴婢還是自己來吧。”
她接過茶壺,白日那種場合她渾身不自在,整天下來滴水未進,的確有些渴了。
古皓問道:“生氣了?”
沒有外人的場合,還稱呼他做大爺,自稱奴婢……
“奴婢不過區區侍女,哪敢生大爺您的氣。”
江念秋知道白日那種情況,古皓就是拿她做擋箭牌,但就是感覺委屈。
古皓拿起桌上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隨後將整盤糕點推了過去,揚了揚手上還剩半塊的糕點,道:
“江姑娘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應該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江念秋倔強道:“奴婢不餓……”
“咕咕~~~”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卻很老實的發出了抗議聲。
古皓笑道:“吃吧,這糕點味道還不錯。”
糕點做得相當精緻,還殘留著一絲溫熱,能看出是剛做好沒有多久,十分新鮮。
經不住肚子的折騰,江念秋紅著臉接過糕點,小口小口吃起來。
她偷偷瞄了幾眼古皓,發現對方只是微笑看著她吃糕點,霎時間臉頰發燙。
不一會兒,一小碟糕點全部進了江念秋的肚子,能看出她的確是餓了。
“夠嗎?不夠我讓人再準備一些。”
“夠了。”
“不生氣了?”
“公子就是想拿我尋開心吧?”
“我哪敢拿江姑娘尋開心啊,白天那時不過是權宜之計,都是假裝的。”
古皓笑道:“江姑娘這般冰雪聰明,怎麼可能會看不透。”
江念秋明顯不信:“白日那會,我在公子身上可是看到我家大爺從前的幾分影子。”
“這就冤枉了,我之前什麼身份江姑娘你還不清楚,不過是回春醫館一個小小藥童。”
古皓苦笑道:“這醫師還沒當上幾天,就被你們抓了過來,哪會有花天酒地的機會。”
“何況,萬花樓這種消金窟也根本不是我能夠消費的起的。”
“是嗎?但我感覺公子熟絡得很呢,一點都不像是在假裝。”
“我還在醫館的時候,經常要替師傅去隔壁街藥商那採購藥材,萬花樓是必經之處,沒去過也看過,看多了也就知道了,再加上我可能有點演戲的天賦。”
古皓問道:“江姑娘,你試想一下,如果我真的和你家大爺那般,一心為了尋快活,那此刻在廂房裡的人會是誰?“
江念秋沉默不語,這話到不假。
古皓真有那個想法,現在坐在這個房間的人就不會是她,而是那萬花樓頭牌胭脂,甚至只多不少。
江念秋:“公子何必與我解釋,我們本來就是找公子來冒充我家大爺,就算公子真和我家大爺那般,其實也無所謂。”
“我是我,葉雲天是葉雲天,我很清楚自己是誰,我不認為你們的計策可以瞞天下人一輩子,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知道葉雲天的死訊。”
“在那之後,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希望自己還可以做回自己。”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古皓不想放縱自己,放縱只會有零次和無數次。
“公子,你還真……”
江念秋遲疑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古皓。
“傻嗎?”
江念秋搖了搖頭,說:“不,是與眾不同才對。”
“江姑娘你現在應該明白了,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古皓問道:“我想知道你們接下來究竟想要我做什麼,我將面對的危險又是什麼?”
“按照大爺生前的意思,是希望公子你能冒充他的身份,直到我們雲州順利選舉出下一任州主,進行平穩過渡。”
江念秋說道:“公子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是穩定葉府,穩定雲州。”
古皓疑惑道:“葉雲天死了,直接推選下一任州主不行嗎?”
“我家大爺雲州武道第一,力壓各門派掌教,他做州主無人敢說半句不是。”
“可是一旦各派掌教知道大爺死訊,屆時就沒第二個人能像大爺那般力壓群雄。”
江念秋:“各大門派掌教為了州主之位,必定會明爭暗鬥,將我們雲州勢力全耗損在內鬥之上。”
江湖之事,人心險惡。
“從前有我家大爺在上面壓著,各大門派還會老實一點。”
反正除了葉雲天外,各大掌教都當不成龍頭,沒有老二這說法,大家就都無所謂了。
“但是一旦給各大門派掌教看到機會,他們便誰也不會服誰。”
“哪怕明面上打不過,可掌教們都是一流或準一流,差別不是太大,暗地裡捅刀子一個比一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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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秋嘆了口氣,道:“不到州主選舉大會那天,私底下恐怕就要死掉一大批人。”
“選舉大會當天,因掌教們實力相差無幾,肯定又要死掉一批,真等雲州新州主出現,活著的能有幾個?”
“公子你看風州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一個不慎的,我們雲州也會步風州的後塵。”
風州因青弘圖之死,亂作一團。
古皓身在雲州陽武鎮這種鄉下地方都有所耳聞,可見風州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聽江念秋這麼一說,古皓對葉雲天死也要拉青弘圖墊背有了更深的認知。
葉雲天怕自己死了,從而被風州趁虛而入,所以他乾脆死前就讓風州先亂起來。
之後葉雲天的死訊真瞞不下去,雲州會因內鬥而大亂,情況再差能差過風州?
到時候,風雲兩州實力相差無幾,再打個你死我活。
大不了兩敗俱傷,誰也別想成為最後的贏家。
由此看來,葉雲天殺青弘圖個人恩怨還是其次,更多是防患於未然。
純粹是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靠,葉雲天這傢伙真不是個好東西!
古皓:“可我也沒有葉雲天的實力,壓不住那些掌教。”
“公子您放心,我們也沒有打算讓您去和各大門派的掌教比武。”
江念秋解釋道:“州主之位雖是比武選舉,但歷來的規矩都是各大勢力先比武選舉出武道最強者。”
“然後再由這人挑戰現任州主,挑戰成功則州主更變,挑戰失敗則州主不變。”
古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假扮葉雲天,各大勢力比武前就不會相互下黑手,比武時也不會以命相搏。”
大家都知道選舉出來的人最後還是要面對葉雲天,自然沒有必要爭破腦袋做討不了好的出頭鳥,意思意思就是了。
古皓很快明白江念秋的意思:
“當挑戰者出現,我隨便找個理由不應戰,那挑戰者就會順利成為新的雲州州主,因此雲州勢力就不會陷入無意義的內耗?”
雲州各大勢力雖然可以為了州主之位不擇手段,但是州主之位一旦決定下來,不管心裡有再多的不滿也必須承認。
如果他們這次不承認,那麼下次選舉,他們用盡一切手段坐上州主之位,其他人一樣可以不認可。
這樣一來,遊戲就沒有辦法玩下去了。
所以對各大勢力而言,有些規矩他們可以不遵守,但有些規矩又必須遵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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