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顆心臟上，還有著原主人的殘魂意識，古皓肯定不敢有這種想法。
但現在他覺可以試試。
無主之物，要是能控制得了，他一鞭子就把威廉姆斯給滅了。
關於神魂附體，古皓其實也沒有經驗。
主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畢竟他不能隨便進入別人身體，否則不知道會對身體主人產生怎樣的影響。
現實世界楚文清想要附身於他，雖然結果失敗了，可那是她的能力問題，方法是對的。
古皓有了決定，陽魂頓時往心臟一鑽。
“哞……哞……哞……”一整耳鳴。
十多秒後，古皓的魂魄重新出現，魂體暗澹了一些，他頭痛欲裂，罵道：“該死！”
失敗了……
並不是心臟對他產生抗拒，原主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心臟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進入的過程很順利，問題是心臟與這根大觸手連線在一起，無數殘缺意識佔據了心臟內部，想要掌控心臟就必須將那些混亂的意識壓制住。
古皓嘗試了一下，他在意識亂流中堅持不到幾秒就敗退了。
這還僅僅只是意識集合體的一小部分而已。
進入過心臟內部後，他發現這顆心臟其實同樣無法承受得住如此龐大的意識亂流。
之所以沒有崩潰，是因為它將絕大部分混亂的意識引流到凱莉身上。
心臟與凱莉連在一起，並非威廉姆斯說的那樣，只是為了強化基因血脈，更多是心臟需要凱莉作為緩衝，它才能維持大觸手的一切活動。
一旦沒有了凱莉，心臟雖不至於消亡，但那時它必須放棄觸手，不然就會被意識亂流衝爆。
古皓本來是打算先控制住心臟，然後切斷心臟與凱莉之間的連結。
只是這條路行不通，這個心臟他掌控不住。
古皓之前沒有進入凱莉的身體，是因為怕發生意外，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身體主人。
現在，他肉身已毀，只剩喚醒凱莉意識這條路。
古皓不再猶豫，神魂一閃，進入凱莉的體內。
下一刻，無邊的黑暗將他吞噬。
……
血肉宮殿，祭臺上。
觸手將約翰的肉身融化分解，然後被心臟吸收，將原本屬於凱莉的基因血脈力量提取出來，最後還回給凱莉。
基因血脈得到補全，凱莉的氣息一瞬間強大了許多。
最顯著的表現就是那顆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更強而有力，觸手母巢的吞吐量也隨之提升。
每一秒從巢穴中湧出的異化怪物數量更多了，並且新出生的怪物比之前的那些要強壯不少。
古皓的出現，其實在威廉姆斯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打算先完成同化星球，最後再將凱莉流落在外的血脈力量回收。
沒想到星球的同化沒有完成，古皓就自己跳了出來……
既然如此，威廉姆斯也不介意提前回收血脈。
他喃喃自語道：“這樣也好，同化星球的速度能加快許多。”
神體的力量已經完整，如今剩下的就是能量累積。
當星球被徹底同化的那一刻，就是神聖降臨之時。
“異潮是時候繼續了。”
兩個月沒有發起異潮，南部的異化怪物數量很是客觀，應該能給人類不小的驚喜。
異化怪物之間相互廝殺吞噬，速度還是太慢了，遠遠沒有人類屠殺來的快。
而且若有異獸進化成為完美體首領，在同化區域內不死不滅，反而會拖慢迴圈的進展。
所以這些年來，威廉姆斯有意控制完美體首領的出現數量，甚至不會讓過於強大的異獸出現在異潮之中。
他擔心攻勢太勐把人類徹底打沒了，那麼同化迴圈的過程中，就會少了一把鋒利的屠刀，得不償失。
不過，神體的提前完整，讓威廉姆斯的內心有些躁動。
以他對人類的認知，面臨種族存亡之際，星球環境之類的問題根本不會在人類的考慮範圍內。
他知道新聯邦手裡掌握著一些終極武器，稍微給他們一些壓力，說不定新聯邦就會忍不住動用終極武器清理異化怪物大軍。
“或許這次的異潮可以稍微強一點點？”
想到這種可能，威廉姆斯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
新聯邦南部，帕爾裡奇邊境。
異化災區內磁場混亂，所有的通訊設備都會失效，古皓南下兩個月，沒有任何訊息傳回來。
按照正常的慣例推斷，古皓的任務理應判定失敗。
不過，自從古皓進入南部後，以往一月至少一次的異潮，居然連續兩個月沒有再出現。
這讓新聯邦不由得對古皓產生了一絲幻想，只是如今，幻想終究還是破滅了。
軍官將士們站在鋼鐵城牆之上眺望南方，黑霧已經出現，這是異潮的前兆。
“通知首都，邊境異潮爆發。”
洶湧的黑霧凝而不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壓抑。
“告訴議會，這一次，怕是守不住了……”
翻湧的濃霧中，依稀看到小山般巨大的怪物，遠遠看著就讓人感覺呼吸不過來。
一天後……
城牆下的屍體堆積如山，有異獸的，也有人類的。
當越來越多超凡異獸登上城牆，普通的士兵沒有了立足之地。
與其毫無意義的犧牲，他們懸著抱著炸彈跳下城牆。
人類與異獸的屍體碎肉混雜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
城牆上的人類異化者苦苦支撐，一旦連他們都堅持不住，便意味著帕爾裡奇徹底失守。
他們都很清楚，守不住……
城牆下，一頭小山大的巨獸在貪婪地吞噬屍體，它對攻擊人類沒有多少興趣，從出現開始，一直在吃。
它的食慾彷彿無窮無盡，隨著吞噬的屍體越來越多，它的體型也隨之膨脹。
人類的異化者根本不敢對它出手，只怕會引發更糟糕的後果。
可是，他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頭怪物只會越來越強。
昨天這頭怪物只有十米左右的高度，今天它已經與數十米的城牆齊高……
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籠罩著帕爾裡奇邊境，沒有人覺得人類還有勝利的可能。
而這，僅僅只是一頭完美體首領。
將士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眼中不可戰勝的怪物，只是威廉姆斯眾多失敗之作中的其中一員。
威廉姆斯隱藏在黑霧中，欣賞著那些絕望的表情，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他只是打算給新聯邦一點壓力，所以只派了一頭完美體首領。
若完美體異獸首領出現太多，他怕人類真的會徹底絕望，那就沒意思了。
……
新聯邦首都，議會大廳。
“邊境傳來的最新情報顯示，帕爾裡奇即將失守，羅薩將軍請求動用終極武器……”
大廳之內，只有通訊員的聲音，所有議員皆沉默不語。
帕爾裡奇那邊的，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有實時戰況傳回首都。
這次的異潮，整整持續了一天仍未結束，而且還出現了以往從未出現過的巨大品種。
根據傳回來的資料顯示，這頭巨型異獸應該才是異化基因第五階段的完美體。
他們曾經以為約翰·菲利西亞諾是完美體，可事實告訴他們，完美體異獸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恐怖得多。
“西蒙主席，請下命令吧，帕爾裡奇馬上就要失守了……”
不久後，終於有議員開口，表示同意動用終極武器。
帕爾裡奇後面，新聯邦還設定了幾道防線，只是那些防守效果肯定不如鋼鐵長城。
帕爾裡奇都守不住，後面幾道防線被攻破也只是遲早問題。
如果帕爾裡奇只是單純失守，那未必會讓新聯邦生出動用終極武器的想法，問題是出現了一頭基因五階段的完美體異獸。
以新聯邦目前掌握的情報顯示，若不能儘快將這頭完美體異獸消滅，它便會有無限的強化可能。
此時帕爾裡奇戰場上的那些屍山血海，全部都會成為這頭怪物的養分。
等它完全吞噬吸收，將會比現在更加可怕，那才是新聯邦無法承受的後果。
有了第一個議員開口同意，之後陸陸續續更多的些議員加入，很快表示贊同的人數超過議會一半。
議員們看向主席位上的西蒙，他們很清楚是否動用核武器的最終決定權，還是掌握在西蒙手裡。
若西蒙不同意，他們所有人同意也一樣沒用。
西蒙沒有急著下決定，而是讓助手將一份資料分發到每一個議員手中。
議員疑惑道：“這是？”
西蒙道：“你們看完，再認真考慮……”
自從古皓南和他說過‘溫水煮青蛙’的猜測後，他將這觀點直接交給了幕後智囊團，讓智囊團的人以此作為結論去分析各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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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數百上千份可能性放在了西蒙的辦公桌上。
結合相關資料調查，經過重重驗證，西蒙從中篩選出幾個最有可能的猜測。
千萬不要小看人類的集體智慧，這幾份猜測雖然中間有許多過程不清不楚，但就結論而言，已經與事實真相十分接近。
可如古皓所想的那樣，人類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這是一個無解的過程，只要人類不束手待斃就會陷入迴圈中，無法擺脫。
破壞迴圈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摧毀那根柱子，可人類卻沒有這個能力……
議員手中拿著的資料，正是‘迴圈猜測’的簡化說明，並且還有動用終極武器武大規模消滅異化怪物可能導致的後果。
“西蒙主席，這是真的嗎？”
看完資料的議員臉色蒼白，手掌微微發抖，薄薄一份資料拿在手上卻彷彿有千斤之重。
往日的安逸統統只是假象，人類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推向了深淵……
大規模消滅異獸，結果是加速星球的滅亡？
可他們又能怎麼辦！？
第五階段的異化怪物可以無限吞噬同類屍體進化，不消滅任由它無限進化嗎？
西蒙平靜道：“火種計劃正式實行。”
末世三十多年，一切都在改變，不管是人還是物，就連他也變得讓曾經的自己感到陌生，曾經的自己不可能會做出讓99.99%犧牲的方案。
最終，西蒙沒有動用終極武器，理由是‘迴圈猜測’的可能性。
但真是如此嗎？
或許，他還對某人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迴圈猜測’成立，火種計劃也不過是讓人類苟延殘喘多一段時間罷了。
整個星球都將淪陷，地下的人類終究難逃滅亡的命運。
可只要人類沒有真正亡族滅種，殘喘多一天是一天。
因為，只要活著才有可能迎來轉機！
……
凱莉的深層意識中，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意識亂流透過心臟轉入這裡。
古皓原本以為，凱莉的意識內部必然十分混亂，結果與他的猜測截然不同。
這裡很安靜，安靜得可怕，他的神魂被困在這裡無法離開。
任何外來的意識進入後都會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他也好，那些狂暴的意識集合體也罷，在這片黑暗中掀不起丁點水花。
不同於初次接觸萬界模擬器時的那種黑暗，那時他至少還能看見自己，在約翰的意識黑暗中，他也能感覺到自我的存在。
而在凱莉的意識中，他看不見任何東西，隨著時間流逝，自我的存在認識甚至逐漸模湖。
一旦忘記自我，他的神魂就會和那些意識亂流沒有區別，甚至融為一體。
如今古皓沒有了肉身，只剩神魂，在這片黑暗中，神魂的感知被無限削弱。
他與那些意識亂流的區別在於，腦海中有某種羈絆指引著他的方向。
無盡的黑暗，沒有一點光。
時間的流逝彷彿毫無意義，但古皓從未想過放棄，只要自我意識仍未磨滅，便朝著心中的指引方向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一月，或許一年，或許更久……
遠處，出現了一點紅光。
古皓平靜的心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他差點都快要忘記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了。
他靠近後發現，光芒的來源是一條紅色的絲帶。
“這絲帶是……”
還未等古皓多想，紅光將他吞噬，等他再次恢復意識，發現自己站在一棟房子的玄關處。
屋裡的燈全開著，他站在玄關能聽到從客廳傳來的電視機聲音。
房子裡的一切，似曾相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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