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皓起初以為是自己看錯，眯著眼盯了好一會兒。
“那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他沒有看錯，那柱子真的在動。
很輕微，問題他們之間的距離還遠，如果繼續靠近，估計會動得更明顯。
古皓心裡雖然不想承認，可隨著靠近那根大柱子，他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這柱子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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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透了……”
古皓平緩心情，再次出發。
他意識到自己也會受到異化區域的影響後，有意的剋制戰鬥慾望，儘可能避免戰鬥。
哪怕如此，可層出不窮的異獸依然妨礙著他前行的速度，他不想殺卻必須殺。
……
一個多月後，古皓來到凱爾曾經的故鄉。
盧達西，舊聯邦的一座南方小鎮。
古皓對這個小鎮的印象，還停留在異化病毒爆發的那一晚，他著帶凱莉在暴風雨中逃亡。
三十多年過去，小鎮上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四處都是倒塌的房屋，各種猙獰的異化植物從地下長出，將建築纏繞，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小鎮大街上，有一頭龐大的怪物在遊蕩，它擁有人的身體，脖子上卻沒有頭，而是一個畸形腫瘤，像是心臟每一顆都在跳動，下半身長了四條蹄子。
怪物十分巨大，猶如一座小山，每走一步都會讓地面發出震動，它沒有手，肚子鼓鼓漲起，上面長了張嘴巴。
嘴巴一開一合，將肚子裡各種腐爛的東西流了一地，隨後伸出滿是尖刺的大舌頭添了回去。
“哞~~~”
一邊吃，一邊漏，發出奇怪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牛的叫聲。
它在小鎮上漫無目的遊蕩，吞噬身邊的一切，甚至泥石也是他的食物。
古皓皺著眉頭，悄然無聲偷偷遠離這頭怪物。
深入南部後，很多廢棄的城鎮裡都會存在這樣一頭怪物，它們就像一片區域的首領，實力媲美異化基因第五階段。
用人類那邊的基因等級劃分，就是完美體。
可在古皓看來，這些傢伙卻一點也不完美，並非指外形符不符合他的審美，而是它們沒有智慧可言。
智慧隨著異化基因等級提高而增長在這些首領怪物身上並不適用，他們空有強大的實力，思維卻極其混亂。
一旦出現首領怪物，整座城鎮就不會存在第二只異化怪物，哪怕只是最低階的怪物也會被它們吞噬。
這些傢伙的腦子裡除了吃以外，似乎再沒有別的概念。
古皓之前嘗試過與這些首領怪物交手，只能說極為難纏，連他都感覺棘手。
經過這一個月高強度戰鬥，古皓對自身實力有了清晰的判斷。
約翰的肉身是基因四階段強化體，配合上他的武道意識，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不弱於五階段的完美體。
實際戰力處於完美體與究極體之間。
可想要徹底斬殺一頭完美體怪物，古皓卻做不到。
完美體異獸腦子不好使，可實力卻一點不虛，哪怕轟成肉泥，但只要還有一粒細胞擁有活性就無法殺死。
不需要多久，它們就會完全恢復，而且不存在致命要害。
至於它們恢復肉體的能量從何而來，古皓推測是腳下的這片異化大地。
只要在異化災區裡，就沒有辦法徹底斬殺完美體異獸。
它們有著絕對的主場優勢，可以無限復活。
對面開了復活掛，無限復活還打個毛線，根本沒法打，純粹浪費力氣。
明白這點後，古皓每次看到完美體異獸都會繞路走，幸好這些首領怪物沒有思維能力，很容易擺脫。
當然，說容易是指實力達到古皓這個層次，若人類基因三階段的異化者碰上完美體首領，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古皓不知道自己在這片大地上有沒有同樣的能力。
他不敢嘗試，因為要是沒有，死了就真死了。
古皓繞過盧達西小鎮，數日後……
他望著眼前那根龐然大物，不管看多少次，依然感覺頭皮發麻。
將近兩個月，古皓終於來到通天之柱的所在地，直到靠近後他才真正看清楚這是什麼東西。
哪是什麼柱子，根本就是一根巨大的觸手！
觸手每時每刻都蠕動扭曲，它的表面有無數吸盤一樣的孔洞，它斷吸收空氣中的灰霧，然後吐出黑色的粒子。
這行為就像是呼吸，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黑粒被觸手吐出，隨風而飄，如同下雪一般散落大地，漸漸融化，滲入……
隨著黑粒滲透程度加深，大地隨產生異變，這大概就是異化災區形成的根本原因。
觸手實在太大了，蔽日遮天，越是靠近，越是看不清楚它的全貌。
可靠近後才會知道，它龐大身軀下是一個個漆黑的洞穴，每一秒都有異化怪物從洞穴湧出，源源不斷！
這根觸手不僅在異化星球環境，而且還是異化怪物的巢穴。
人類的一些疑惑此刻有了答桉……
按理來說，異化怪物的出現需要其它生物作為載體，聯邦南部上的人口生物是有總數的，不可能無窮無盡。
當所有生物都成為異化怪物，異化怪物從何而來？
如今眼前的一幕，讓古皓解開了疑惑。
這根觸手的出現，讓異化怪物不再需要其它生物作為載體，而是成為一種真正的物種，可以透過母巢生育產出。
世上不存在憑空產生的能量，觸手作為異化怪物的母巢，它要生產肯定需要吸收營養。
古皓看著觸手表面的圓盤不斷吞吐灰霧，很快理清楚各種緣由……
天穹上的灰霧從何而來？
那是人類焚燒異化怪物屍體後的產物，而這些灰霧正是觸手所需要的養分。
人類殺死異化怪物，焚燒後又被這根觸手吸收，然後重新化作異化怪物。
難怪這麼多年來，人類一直沒有辦法將異化怪物徹底殺絕，異潮發生的頻率還一年比一年高！
人類不能放任異化怪物的屍體不管，否則屍體會汙染環境，焚燒已經是汙染危害最小的一種處理方式了。
而這恰恰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人類斬殺異獸越多，觸手能得到的養分就越多。
觸手吸收養分的吞吐過程就是異化星球的過程，而且還能產出更多的異獸讓人類斬殺。
吸收灰霧，吞吐黑粒，異化大地，生育怪物，斬殺怪物，焚燒屍體，化作灰霧……
對觸手而言，這就是一個完美迴圈。
從異潮發生的頻率可以看出，觸手在這個迴圈之中得到的養分是大於人類斬殺異化怪物總和的，這才能解釋異化怪物為什麼會一年比一年多。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
古皓認為關鍵就在於觸手吸收灰霧生產異化怪物的同時，還在同化這顆星球。
當土地被同化，出生後的異化怪物便直接能從大地之中吸收到一些能量。
當吸收能量的怪物死亡後化為灰霧，而這些能量也會隨之被觸手吸收，讓它成長。
隨著觸手的吞吐量越來越大，這個迴圈終究會持續不下去，但那個時候也已經和人類沒有關係了。
因為那時候這顆星球已經徹底被觸手同化，星球所有養分皆被吸收，成為一顆沒有生命的死星。
如今，人類在毫不知情下為觸手提供養分，蘊養出了這個可怕的怪物。
古皓悲哀的發現，就算人類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不獵殺異化怪物，等著異化怪物殺自己？
還是不焚燒怪物屍體，讓環境被汙染到不適合人類生存？
人類只要還想活下去，就必然會陷入這個迴圈之中。
南下前，西蒙曾告訴過古皓，新聯邦接管了舊聯邦的一切核武器，可以作為終極手段，必要時候不排除發射的可能。
古皓看著眼前這根通天接地的觸手，嘆了口氣，就算動用全部核武器又能怎樣？
他不認為依靠那些核武器就能將觸手消滅。
新聯邦應該也清楚，異化怪物具有極強的適應能力。
動用終極手段也未必管用，更可能是加快星球的滅亡，所以這些年從未動用過核武器對付異化怪物。
觸手已成長起來，它對人類而言就是一個無解的存在。
在這片異化大地上，古皓連完美體的異化首領都沒有辦法徹底擊殺，這根大家夥一看等級就在完美體之上，他深感無力。
這時，觸手下方開啟了一道門，有人從裡面慢慢走出。
那人相貌英俊，金髮碧眼，鷹鉤鼻並不突兀反而別具魅力，身上穿著西裝，顯得一絲不苟。
如果他不是出現在這種，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西方上流社會的紳士。
那人一瞬間便發現隱藏在遠處的古皓，笑道：“約翰·菲利西亞諾，歡迎你來到神之祭壇。”
“你是誰？”
既然被發現，古皓也不再隱藏。
其實，他進入異化災區後，就隱隱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之前帕爾裡奇邊境，一個月至少發生一次異潮，可這兩個月裡，一次異潮都沒有發生過。
古皓覺得沒有異潮出現，就是為了方便他前進。
那男子露出紳士般的笑容，道：“你可以叫我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
古皓對這名字有些印象，很快就回想起來：
當初【光】關押凱莉的那幾個守衛，正是威廉姆斯的手下。
“看約翰先生的表情，應該是認識我了，我的全名是威廉姆斯·艾爾曼。”
“我曾經的身份是艾爾曼的一名私生子，但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威廉姆斯平靜地說道：“現在的我只是一名虔誠的信徒。”
他早已放棄了人類的身份，人類弱小而又無知，沒有任何留戀的價值。
“之前一直在暗中監視我的人就是你？”
“雖然有些許差別，但你也可以這樣認為。”
威廉姆斯笑道：“我一直在等約翰先生的到來。”
“你等我？”
“當然，你是最後一塊拼圖，只有等你到來，儀式才會進行。”
古皓並沒有猜錯，異潮不再出現正是威廉姆斯有意壓制，否則他不可能如此輕鬆來到這裡。
“什麼儀式？”
古皓心裡有許多疑問，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沒有出手
威廉姆斯虔誠道：“降神儀式。”
“你想把我當做祭品？”
威廉姆斯搖了搖頭，惋惜道：“約翰先生，祭品本來並不是你，可你現在的確是祭品的一部分，沒有你，她是不完整的。”
“她在哪裡？”古皓沉聲問道，這一刻他明白了許多。
“別著急，她……”
還未等威廉姆斯把話說完，古皓已經衝到他的面前，一把將他的腦袋擰了下來。
古皓提著威廉姆斯的腦袋，說：“我再問一次，她在哪裡？”
威廉姆斯人首分離，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笑著把話說完：“她很好……”
話音剛落，他的腦袋和身體同時化作一灘膿液，融合在一起，然後重新凝聚在古皓身前，笑道：
“約翰先生，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你的精力過於旺盛需要發洩的話……”
威廉姆斯打了一個響指，觸手上的吸盤突然放大，吐出了十多個首領級別的完美體異獸，形態不一，基本可以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醜！
“這些愚蠢的大家夥應該願意陪你好好玩玩，它們雖然沒有腦子，但體力還是很不錯的，相信約翰先生你應該是知道的。”
威廉姆斯看向這些完美體異獸的眼神裡，充滿了鄙視。
空有一身強大的實力卻沒有半點智慧，和人類飼養的那些牲口沒有任何區別，同樣只知道吃。
古皓憤怒的同時卻又感到無力，威廉姆斯在他面前有恃無恐，正是仗著那不死之身。
這傢伙看起來雖然沒有那些異獸首領強大，但是也有無限復活的特性，只要在這片異化區域內，就不可能真正殺死。
威廉姆斯戲謔道：“看來約翰先生冷靜下來了。”
又是一個響指，肉壁上的吸盤再次將這些完美體異獸吞噬，並且張開了一個肉洞。
從外往裡看，漆黑一片，兩側的肉壁蠕動，不斷有粘液滴落。
“約翰先生，請吧。”
威廉姆斯率先走進肉洞，回頭望向古皓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更像是在嘲笑……
你不是想見她嗎？
……
【PS：感謝書友貪暴別西卜、一個無聊的人類、火炎一大日、L過目就忘、末年淺然、星至星、書友161202225656697的月票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