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
書房內，
古皓問道：“念秋，我閉關這個月，雲州江湖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回公子，大事沒有，小事情倒很多。”
“比如？”
江念秋笑道：“公子你要當爹了。”
“什麼？”
古皓震驚，又是葉雲天留下的黑鍋嗎？
等江念秋解釋完後，古皓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認爹’這事還真不是葉雲天搗鼓出來的，完全是因他而產生的意外。
算了一下，其它門派不管，兩個結拜兄弟大概是推脫不，再加上雖然一直沒有承認，但全雲州江湖都預設的宋思雲。
他這次閉關出來，一下子就多了一個兒女，兩個乾兒子，實屬有些誇張。
古皓問道：“對了，葉龍這段時間在做什麼？”
雲州各大門派聯合上門逼宮，事情發生的時間點恰恰是葉龍迴歸葉府，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是否有什麼關係。
酒宴之中，葉龍雖然全程看戲，沒有幫他說過一句話，但古皓細心觀察過，並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說葉龍是幕後黑手，要不是誤會，要不就是藏得很深，根本看不出來。
閉關前，古皓特意交代過侍女，多留意葉龍的動靜，對方真要是有想法，不可能一直沒有行動。
江念秋回想最近一個多月葉府發生的大小事情，搖了搖頭，道：“二爺在公子閉關後，並沒有特別之舉。”
“一個多月，他就老老實實待在葉府，什麼都沒幹？”
“二爺不在葉府，他前兩天外出了。”
“去哪了？”
“狩獵山莊。”
古皓挑了挑眉，道：“狩獵山莊……他上個月不是才去過嗎？”
“公子，自從大爺繼承葉府府主之位後，二爺就有了打獵的愛好，不管大爺在不在，就算是大爺消失的半年多裡，二爺依然每月都會去狩獵。”
“風雨無阻，每個月都會去？”
“是的。”
江念秋在葉府也有一些年頭，葉龍狩獵的愛好全府皆知，不管是葉雲天在不在的時候都沒有改變過。
古皓沉吟道：“有點奇怪……”
普通人迷上狩獵還情有可原，凡人透過虐殺比自己弱小或兇勐的生物，以此來獲取某種滿足感。
可放在武道一流高手身上，這點就完全不成立，別說尋常野豬野兔，就算獵殺黑熊勐虎之類的兇獸，對一流高手來說都是輕而易舉之事，沒有任何成就感可言。
狩獵與葉龍的武道心境有關？
古皓很快就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想。
若葉龍的武道心境真與狩獵相關，那肯定會從葉龍身上體現出來。
武道心境，無時無刻不在潛移默化影響武者的日常行為，古皓沒從葉龍身上感受到虐殺、弒殺或血腥的氣息。
古皓問道：“念秋，那個狩獵山莊在哪裡，有什麼背景？”
“狩獵山莊在雲州城外不到十公里的小村莊，屬於葉府的產業之一。”
“葉雲天也知道葉龍每個月都會去狩獵？”
江念秋點了點頭：“嗯，大爺知道的。”
“他有說過什麼？”
“沒有，大爺很少管二爺的事情。”
“葉雲天有去過那個狩獵山莊嗎？”
“大爺對狩獵沒有興趣，他從不去狩獵山莊，或許也是知道二爺不喜歡看到他。”
古皓想了想，道：“念秋，明天你就和府上所有人說，我繼續閉關，府上一切照舊。”
“好的，公子。”
江念秋沒有問為什麼，她知道公子這樣做肯定有理由，她遵命就是了。
……
翌日，
雲州城外十公里處，小村莊。
這裡人煙稀少，整個村子不過幾十戶，加起來大概也就百來人，規模很小。
村民依靠狩獵與農耕過日子，婦女還會做點手工藝品，每隔一段時間會有貨郎來這跑一趟，賣點物資的同時，也收購些當地特產。
雖不繁華，但寧靜祥和。
村子的人就那些，誰和誰都認識，路過遇上總能打幾聲招呼。
一旦遇到有陌生人來訪，村口的大黃狗就會狂吠不止，提醒全村人。
“汪汪汪——！”
古皓此時就遇上這種情況，村口那條大黃狗，對著他一個勁吠。
村口有張藤椅，上面坐著位老人，頭髮花白，有些瘦弱但看起來還算精神，起身問：“少俠來此，可是為了狩獵山莊？”
他們這個小村子，平日裡貨郎都不多見，別說其他訪客。
“大黃，別吵！”
老人喝了一聲，大黃狗立馬停下狂吠，捲起尾巴趴在地上，老實得很。
古皓經過易容，從衣著打扮可以看出是江湖人士，這種人來這裡十有八九都是奔狩獵山莊而來。
葉龍喜歡狩獵並不是秘密，雲州江湖很多人都知道，為了尋找接近葉龍的機會，有人會慕名前來。
不過這種人沒幾個能夠如願，真見到葉龍多半也會挨一頓毒打。
葉龍狩獵期間不喜歡被外人打擾，特別是對心懷目的的人，更是毫不客氣，該出手時從不手軟。
久而久之，來狩獵山莊的人越來越少，但總有人不信邪，懷著碰運氣的心態來試試。
“像我這樣的人很多？”
老人知道的，古皓來前也知道，所以他沒有刻意隱藏，這樣即顯眼其實也不顯眼。
老頭滴咕道：“本來不多，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多了一些。”
古皓笑了下，他當然清楚為什麼。
最近一個多月，葉府在雲州的聲勢如日中天，來碰運氣的人也就多了。
古皓拿出一小塊碎銀，在貧窮小山村這可不算是小數目。
“老人家，可有指點？”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在哪裡都好使。
老人臉不紅氣不喘收下銀子，道：“指點說不上，不過給少俠一個提醒，龍爺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就別去觸黴頭了，前兩天有個不聽勸的執意去找龍爺，結果挨了一拳，現在人還躺著起不來。”
就他們這窮鄉僻野哪有什麼正規醫師，村裡就一個赤腳大夫，他在村子住了幾十年還不清楚。
黃赤腳壓根不懂醫術，就靠幾個治感冒發燒的藥方湖弄人，不然那人也不至於現在還躺著。
在這裡挨了龍爺的打，只能聽天由命，熬得過就熬，熬不過死了隨便找個地方埋掉就算。
古皓和老人聊了一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些資訊後告辭，順著老人的話，他找到村裡的客棧所在。
哪是什麼客棧，不過是一些小木屋，都是村民的住房。
古皓看中的木屋屬於一個老婦人，本來看到白髮蒼蒼的老人，他還想著要不換一間算了，但看到老夫人歡天喜地接過銀子，他又覺得就這樣其實也不壞。
最近村裡多了些外人，村民為賺點銀子就把房子讓出來，自己找鄰居擠擠。
不偷不搶，賺錢嘛，不寒磣。
木屋很簡陋，木桌，木椅，木床，加個爐灶就是個房子，一個落腳的地方，古皓不在意。
他留意了一下四周，附近幾間房子裡也住著村外人，穿著打扮明顯就和村民不同，相互知道，不過沒有交流，誰也別誰說，基本目的都一樣，古皓算是個例外。
因為葉龍常來，這些人也不敢在村子裡放肆，以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狩獵山莊建在村子外不遠，背後靠著好幾座大山，山上野獸兇勐，一般人不敢輕易踏入。
山莊守衛並不森嚴，平日裡門口甚至沒有守衛，山莊不接待外客，葉龍不來的時候，山莊裡養了一些牲畜，請了些村民餵養打理。
這個貧窮的小村子，狩獵山莊是最大的產業，能在山莊裡幹活反而是最好的工作。
……
深夜，漸入清秋，天氣有些冷。
古皓趁著夜色掩護，來到山莊外。
葉龍來狩獵自帶下人，山莊門口有守衛站崗，不過沒人能察覺到他的到來。
他這次獨自前來，就是想看看狩獵山莊究竟有何魅力，能讓葉龍這等一流高手流連忘返，月月必來。
武道突破一流後，這雲州古皓不說無敵，但能勝過他的人真不多，就算打不過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帶侍女，是為了方便暗中打探。
古皓氣息內斂，別說這些三流守衛，就算葉龍都察覺不到他的來訪。
狩獵山莊並不算大，一個晚上，古皓摸索了六七成地方。
……
第二天，古皓跟著葉龍的狩獵隊伍進入大山，遠遠跟在後面，這群人上山還真的就是為了打獵，除此之外沒有其它事情發生。
晚上，古皓繼續夜探山莊，這回除葉龍所在房間他沒有探查清楚，其餘地方摸索得差不多。
第三天，古皓趁著葉龍一行人外出狩獵的時候，熘進葉龍房間裡搜尋，翻來覆去好幾遍，一無所獲。
接下來，一連幾天……
古皓已將狩獵山莊裡裡外外調查清楚，依然沒有任何發現，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山莊。
古皓滴咕道：“難道葉龍真的就是單純喜歡打獵？”
他遠遠見過葉龍進山狩獵，心不在焉，根本不像是喜歡的樣子，更別說狂熱到月月必須來一次，這說不通啊。
數日裡，葉龍兩次出手。
因有人闖入狩獵場造成意外相遇，面對這種人葉龍二話不說直接出手，傷而不殺，可見葉龍並非嗜殺之人，給古皓的感覺純粹是不喜歡被人打擾。
……
入夜，古皓又一次無功而返。
他知道再過兩天，葉龍就會返回雲州城，意味他要失敗。
古皓也打算放棄了，畢竟狩獵山莊他是真找不到可疑之處，就在他打算返回小木屋休息時，意外發現一名黑衣人，對方並沒有發現他。
“有點意思……”
古皓笑了，總算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了。
黑衣人並非從外面進入山莊，而是從山莊裡面出現，往外離開。
從黑衣人的身手，古皓不難猜出身份。
狩獵山莊內有此等身手的人只有一個，體型背影也完全符合，黑衣人就是葉龍。
這大半夜的，葉龍穿著夜行衣，一路上鬼鬼祟祟，時常回頭看看是否有人跟蹤，要說沒點秘密，古皓第一個不相信。
古皓跟隨葉龍，離開狩獵山莊，離開小村莊，進入山林，一陣轉繞右轉，到達目的地。
誰能想到，這深山老林裡，居然藏著一座寺廟。
水泥石磚堆砌成一道簡陋的圍牆，用來防禦野獸，裡面是一座寶塔狀建築。
寺廟不大，沒有恢宏的氣勢，反而顯得有些破舊，泛黃的牆壁上滿是歲月斑駁的痕跡。
夜深，寺廟內依然亮著燈光，門口站著一位老僕人。
老奴身上穿著葉府下人的服飾，看到一身黑衣的葉龍毫不驚訝。
距離有些遠，古皓目前不敢靠太近，躲在樹林裡雖然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但是他會讀唇術，看懂了兩人的交談。
老奴躬身道：“二爺，你來了。”
葉龍撤下面罩，露出真容，問：“榮嬤嬤，娘睡了麼？”
“沒有，老夫人知道二爺這兩天肯定會來，所以沒有這麼早睡，正在佛堂誦經……”
兩人進入寺廟，留下古皓在風中凌亂。
古皓本以為葉龍背後會隱藏著什麼陰謀詭計，所以才偷偷摸摸跟蹤，沒想到最後的真相竟是這樣？
“娘？”
葉龍的母親自然就是葉府的老夫人，可葉府老夫人不是早已離開人世了嗎？
居然還活著？
隱居在這深山老林裡，如果不是古皓尾隨而來，他從未考慮過這種可能。
葉龍每月總會抽出時間來狩獵山莊的理由有了，根本就不是外界傳聞那樣喜歡狩獵，他只是以狩獵為由，暗中探望孃親，大大的孝子……
與之相比，葉雲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葉雲天知不知道這事情？
古皓認為，這混蛋肯定知道的。
以葉龍葉府二當家的身份，這雲州誰能壓他一頭讓他沒有辦法的人，除了葉雲天，還能有誰？
所以葉雲天從不來狩獵山莊，他不喜歡狩獵？呵呵，葉龍也不喜歡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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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就罷了，知道後古皓覺得這事真不能忍，葉雲天不當人子，竟將親孃軟禁於此。
難怪葉龍對葉雲天如此恨之入骨，換成古皓魂穿葉龍，葉雲天現在就算沒死也要被他捅刀子！
……
【PS：感謝書友灰雲、莠人何乾、你要的是我嗎、破翼斌虎、秋起貓月、四象聖帝、猶格斯的月票和打賞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