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醫院的病人都被引導回了病房,媒體的人倒是還在,但是顯得不知所措。
蕭鶴到門口去迎巡檢員,跟他們交流了幾句後獨自一人重新進到二號活動室。
鄭開朗還靠在牆上,看起來好像有點自我意識了,但是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而何為則盤坐在距離鄭開朗幾米遠的地方,有點緩過來了。
“何為。”蕭鶴走過去,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何為不知道怎麼稱呼蕭鶴,張了張嘴後道了一聲,“謝謝長官。”
“我救你只是因為職責所在。”蕭鶴再次強調了這件事情,“正如我現在來確認你的態度,你願意為你之前做的事情負責麼?”
何為看著蕭鶴,並不是很明白蕭鶴的意思。
“校園暴力從來都不是一件小事。”蕭鶴解釋道,“也許曾經的環境給了你不用負責的機會,但不代表你沒有傷害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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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傷害的人也絕對不止鄭開朗一個人。
他從那個開朗的少年變成如今這樣一個憂鬱的中年,你現在應該知道原因了吧。”
何為下意識低頭兩秒後小心翼翼的看向鄭開朗,“我會面對的。”
“你有這個態度就好。”蕭鶴側了一下身子,“巡檢員跟媒體都在外面,去面對你該面對的吧。”
聽到這話何為表情一變,眼神來回躲閃後小聲的問道,“長官,能不能...低調處理這件事情?”
剛已經準備去看看鄭開朗的蕭鶴重新看向何為,“低調處理?什麼叫低調處理?”
“我承認小時候的我錯了,但現在的我也確實改變了,我會用各種方式去補償開朗,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面向媒體。”何為突然語速很快,好像是怕蕭鶴聽清楚似的。
“你是希望這件事情的知情方到此為止,對於大眾來說,你依然是那個海市優秀青年是麼?”
聽著蕭鶴這話,何為的臉上出現了一些不好意思,但他還是爭取道,“我現在也很努力的在做公益,努力的幫助海市,人無完人,為了十幾年前的事情毀掉現在的我,我覺得是不是...沒必要?
而且我真的會對開朗負責到底,不管花多少錢,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他。”
“你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願意全力補償了麼?”
“當然!”感覺蕭鶴有鬆口的意思,何為趕緊抓住機會,“我認我曾經的錯!”
“既然你這麼真誠,既然你真的打算去補償鄭開朗,既然現在的你覺得自己做了這麼多好事,既然你認為你可以得到我的體諒,那你為什麼害怕去面對大眾呢?”
何為愣了一下,忙搖頭道,“網上那幫傢伙跟長官您不一樣,他們會因為一個人的一個錯,直接否定掉他做的九十九件好事!”
“可你說的那些人,記憶一般也不會超過一個禮拜。”
何為又一愣,然後更瘋狂的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能...長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讓這件事情曝光,我不能因為小時候的行為,毀掉自己的一生。”
“可你小時候的行為,把鄭開朗的一生毀了!”
蕭鶴突然喝了一聲,何為被嚇的停下了搖頭的動作,但只過了兩秒,何為整個人像是嗑藥了似的有些瘋癲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不是故意的!
長官,我這些年這麼努力才有今天,我不能失去這一切,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一切啊!”
何為越瘋癲,蕭鶴反而越平靜,“何為,你好好想想,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跟過去的你,跟小時候的那個你沒關係麼?”
正在瘋癲狀態下的何為整個人一頓。
“我查過你的過往履歷,以你現在的成熟度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每一個人的當下,都離不開每一個過往。
當年的校園暴力帶給不知多少個鄭開朗一輩子的陰影,影響了他們餘生的生活習慣,同時也影響了你一輩子的處事風格和你跟父母的相處模式。
其實我們平時說一個人變好了,或者變壞了,都是一種片面的說法。
準確來說,是一個人在正常行走人生路的過程中,在某些時間節點做出的某個抉擇,使得他們接下去的行為更符合社會道德標準以及法律標準中的好或者壞罷了。
你說的沒錯,人無完人,人也不會完全罪惡,殺人犯會因為聽到小孩的啼哭聲,毅然決然的跳入洶湧的河流中救人。
不管我們是在享受當下還是在抱怨當下,都無法跟過去撇清關係。”
“蕭鶴?”這時,趙海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怎麼這麼久,媒體都散了,要讓巡檢員進來麼?”
還在咀嚼蕭鶴說的那些話的何為一驚,“媒體...都走了?”
“強迫你去面對媒體,這是違法的。”蕭鶴俯看著何為,“我只是提了一句他們在外面,是你害怕面對媒體,所以你下意識的在對抗這件事情。
以及,對抗你內心那個真實的自己。”
何為身體一塌,再一次看向了鄭開朗,慌亂的眼神開始真正的有些平靜下來,“所以開朗他到底怎麼了?
他也成為能力者了麼?
不對...精神病院裡不存在能力者啊。
那他...?”
何為終於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蕭鶴跟趙海對視一眼示意他再等一下,“他被人利用了,成了實驗品。”
“實驗品?”這三個字自帶著莫名的恐懼感,“把人當做實驗品...是誰幹的?”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何為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那我能做點什麼麼?”
“以你的能力,在這件事情上什麼都做不了。”蕭鶴直言道,“你做好你能做的就行了,別讓巡檢員等久了。”
鄭開朗的事情牽扯到了能力者管理局,蕭鶴又說他是實驗品,何為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確實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了。
他遲疑了片刻後默默起身,先走到了鄭開朗的面前,“開朗,對不起。”
鄭開朗並沒有回應他,何為跟他對視了幾秒後,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
再次道歉後,何為邁步走向了門外。
等何為走出了二號活動室,蕭鶴走到鄭開朗身邊蹲下,從鄭開朗的口袋裡拿出他的手機。
手機螢幕已經碎了,好在還能開機。
蕭鶴又拿出自己的手機跟鄭開朗互加了好友。
“我爸媽從小基本都不在我身邊,小時候我總是自己跟自己聊天,但我可能比你幸運一點,因為我有一個妹妹。
所以從我懂事開始,我就只想著怎麼去保護別人。
以後如果再有人欺負你的話,聯絡我。
我儘量不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