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康有所猶豫,但當他從蕭鶴的神情中確認了態度後,先按照蕭鶴的意思給他跟落落安排了坐在最後邊靠牆的位置,然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些年,我們在精神領域的疾病治療方面取得了很多突破,然而在社會福祉的建設中,如何幫助我們的病人在治療後重新融入這個世界,卻始終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個社會對精神疾病患者的恐懼,有時候甚至超出了對罪犯的恐懼,我認為這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這也讓我更加確定,在進行社會科普的同時,我們要做更多實際的東西,因此我們準備跟海市九院合作,打造一個社會技能培訓及平臺,從就業的角度來幫助大家更好的進入社會。”
臺上的何為看起來是一個富有激情,且富有責任感的人。
“你還真把那麼多的資訊都看了一遍啊。”活動室最後方,落落的腦袋側向蕭鶴的方向,幾乎靠到他的肩膀上,“關鍵你是怎麼記住的?”
蕭鶴沒有回答落落的問題,而是掃了一圈所有人的背影,“能把何為所有的資訊都調出來麼?”
“何為,出生在一個還算富裕的家庭,爸媽是做建材生意的,初中畢業後讀了兩年職校被校方開除,之後跟著堂哥開始做生意,三年在海市開了五家店,五年後創辦公司,現在是一家上市企業的老總,三年前被評為海市十佳青年。
至於這些年的詳細信息,你自己看?”
落落跟蕭鶴握手,蕭鶴再次進入了一面資訊牆,只不過這一次的資訊都跟何為有關。
反覆的看了幾遍資訊後,落落把蕭鶴喊回了現實。
此時何為在掌聲中表示感謝並走下了舞臺,下了舞臺後,蘇安康上前看樣子是示意要帶他去別處,但何為卻走到了人群前開始跟病人們一一握手。
兩排的攝像紛紛記錄下了這一畫面。
“開朗?”而當何為按著順序跟第一排最後一人握手時,突然驚訝的喊了一聲,“是你嘛?”
跟何為握手的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回應,何為愣了一下後連忙擺手示意兩旁的媒體,“別拍了!這一段別發出去!涉及隱私知道嘛!”
兩邊的人對視了一眼後陸續放下了攝像機,這些在平日裡恨不得靠吸人血來滿足自身利益的媒體此刻卻願意聽何為的話,可見何為的影響力。
確認沒有人在拍了,何為抓著眼前那名男子的肩膀,轉過頭對蘇安康道,“蘇院長,這是我同學,真的是太巧了,我能跟我同學敘敘舊麼?”
“當然可以啊。”蘇安康看起來也很意外,“去二號活動室吧。”
“好。”何為招呼秘書過來吩咐了幾句後,拍了拍眼前男子,兩人跟著蘇安康一起出去。
這時蕭鶴才勉強看到那名男子的正臉,他看起來莫名的疲憊,臉上有一種會讓人看著就很難受的陰鬱。
“鄭開朗。”等三人都走出活動室後,蕭鶴也站了起來,“走吧。”
把何為跟鄭開朗送到二號活動室後,蘇安康回來找蕭鶴,卻發現蕭鶴跟落落都不見了。
二號活動室內,何為站在鄭開朗的對面,面色複雜甚至有些磕巴道,“開朗...你怎麼...咳,我說這幾年同學聚會怎麼都沒見你來,平時也沒你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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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就是覺得有點意外,剛院長跟我說你有重度抑鬱,可上學那會兒...你明明是那麼陽光的一個人。
我到現在都記得咱們去春遊被大雨困著,大家都嚇壞了,就你一直在鼓勵大家...
哎...”
何為輕搖著頭又拍了拍鄭開朗,這像是他的習慣性動作,“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情,但相信醫生吧,據我瞭解現在治療抑鬱症的藥物已經很成熟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後你這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我一定盡力幫你。”
鄭開朗那張陰沉且疲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弱的顫動,他慢慢抬起垂著的眼睛看著何為,那眼神枯朽的就像是一個死人。
“你真的願意幫我麼?”鄭開朗的聲音有一種讓人骨髓發麻的冰冷感。
“當然啊。”何為真誠且非常確定的點頭,“就算沒有這層關係,我也會幫忙,更何況咱們還是同學,你有什麼需要就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治好你的病,其他東西都不用去考慮。”
“那你能不能...打我。”
“哈?”認真等待著鄭開朗開口的何為突然就愣住了。
鄭開朗看著懵逼的何為,用一種彷佛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再次說道,“打我,求求你...打我!”
何為愣住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化,然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了啊。”鄭開朗枯朽的眼神慢慢有了一點活著的感覺,“原來這種事情是可以忘記的嘛...那張靜的事情呢,你還記得麼?”
“張靜?”鄭開朗眼神有些飄忽,看起來是在努力回憶,而且是想起什麼了。
“看來也忘記了啊。”鄭開朗主動往前了一步,“可為什麼會忘記呢,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鄭開朗往前這一步看起來很隨意,可卻帶著一種強大的壓制感,以至於何為明顯感受到了一種恐懼,卻沒有繼續向後退去。
看著何為的樣子,鄭開朗慢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在害怕我麼?
可以前上學那會兒,你明明是最喜歡打我的那個人啊...”
何為的腿一軟,整個人抖動了一下差點摔倒,“開朗...我以前...我...”
“我們十幾年沒見了啊。”鄭開朗再往前一步,何為依然不敢動,“我突然有點懷念以前的日子了,你把我拖學校對面的那個小衚衕裡,打我...還有那一次,你帶了個女孩過來,當著她的面,讓我求你打我。
我記得那個女孩穿的校服,我記得那個女孩的長相,我找到了她。
她叫張靜,你的...幹妹妹?”
何為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身體明顯顫抖起來,“開朗,以前...小時候...還小...”
鄭開朗的嘴開始一點點咧開,就像是枯木被人硬掰了一個角度,看著極度的不自然,“是哦,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
那你現在長大了吧?”
何為雙手下意識的握拳,同時應該是意識到自己面對的不過是一個看著特別虛弱的鄭開朗,正在努力讓自己正常起來,只是說話依然磕巴,“開朗,開朗...我承認以前的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可以補償你,怎麼樣都可以!”
“張靜也忘記了,你也忘記了,看來大家都會忘記。”鄭開朗收起他那詭異的笑容,有些自言自語,並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裝著液體的機械針管,“只有我還記得,可笑麼?”
看著鄭開朗手裡的機械針管,何為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危險感,突然間勐的一個發力向門口方向衝去,“救命啊!”
“砰!”
鄭開朗一隻手抓著何為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往地上一撞,另一只手按著針管刺向何為的脖子,“為什麼說了補償,卻還要逃。
你還是這麼的虛偽!”
“叮!”
千鈞一髮之際,一片金色的緣力擋住了針頭。
鄭開朗抬起頭,憤怒的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