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跟媽媽在一起做菜,我跟妹妹在一起玩玩具,爸爸突然讓我去買盒豆腐,這一天,爸爸做的紅燒肉,媽媽燒的紅燒魚!”
瘋狂往迴游的蕭鶴表情逐漸正常,但眼神中也漸漸多了一份傷感。
“爸爸已經死了,妹妹現在躺在病床上,而我...正在海底城。”蕭鶴勐吸了一口氣,一頭鑽進水中,一個加速向前遊去。
“原來,人類從來都沒有忘記痛苦的能力,只是用一種看似隱蔽的方式學會了跟痛苦共存。
共存的方式,就是讓幸福成為了中和劑。
人類不會忘記痛苦,也不會忘記幸福,只是人類總是更多的關注痛苦,卻特別容易無視幸福。”
那個清晨,出門讓人心曠神怡的呼吸,門口保安叔叔親切的早安微笑,優哉遊哉剛好趕上的公交車,記住了自己口味的食堂阿姨給端來的早飯,每一個美好的瞬間,都在蕭鶴的腦海中不斷的閃爍。
而那,只是無數個清晨中的其中一個。
當蕭鶴再次從水裡把頭抬起來,他已經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轉過頭看向遠處的平臺,蕭鶴自言自語道,“總是被忽略的幸福,總是在幫我們治癒痛苦,我們卻始終以為,是我們的大腦擁有什麼消除痛苦的特殊能力。
人類從來都沒有消除痛苦的能力,人類只不過是在幸福的中和之下,接納了痛苦。
想要真正的忘記痛苦,那就意味著同樣要忘記幸福。
忘記所有的一切,忘記我們作為一個人,曾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人類真正的情緒強大,就是學會接納情緒。”
想明白了這些的蕭鶴慢慢從水中出來,重新站回到水面上的他側過身回到了那篇透明的區域,然後靜靜的看著另一邊的黑色區域。
幾秒後,蕭鶴踏入了這片黑色的區域。
幾步走到黑色的水面之上,蕭鶴的身體開始慢慢下沉。
而蕭鶴的表情,也在這一刻開始猙獰。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回來了,與此同時,大腦中的精神折磨也在發酵。
蕭鶴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放眼望去,黑色水面的前方也出現了一個平臺。
而看著那個平臺,蕭鶴有一種強烈的抗拒感,就感覺前方就是地獄,自己沒往前一步都是在主動靠近地獄。
但此時的蕭鶴卻沒有任何的遲疑,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後,直接邁步向前。
隨著自己開始前行,精神和肉體他疼痛都在加劇,而且是以指數的方式在加劇。
大概前行了一半的距離,蕭鶴不得不暫時停下,一方面,是因為蕭鶴感覺到自己疼的快不行,另一方面,是蕭鶴終於好像感知到了自然之力。
因為就在剛才,蕭鶴好幾次快要疼到暈死過去的時候,眼前突然閃現了一些大自然的場景。
有山川,有海洋,有河流,有田野,雖然都只是一閃而過,但當這些畫面閃過的時候,蕭鶴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是一種沖刷感,在那一個瞬間沖刷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就像用水洗去身上的汙漬一般。
蕭鶴努力睜開雙眼,然後整個人往水中一躺。
“譁~~~”
蕭鶴眼前的場景,變成了一片星空,而在自己的身前,是星空下的海洋。
海浪發出有節奏感的聲音,每一次潮起潮落,都減輕了一絲蕭鶴的疼痛感。
而在蕭鶴的兩邊,點著許多的篝火,每一堆篝火旁都圍坐著幾個人,有看起來像朋友的,有看起來像家人的。
在蕭鶴的右手邊,是一家四口,父母坐在篝火旁欣賞夜空,一兒一女躺在父親的懷裡,他們跟著父母一起仰望星空。
“你說我們老了,還能像現在這樣麼?”母親突然開口,有些嬌羞的問道。
“等我們老了,孩子肯定不會陪在身邊了吧。”父親有些傷感的看了看懷裡的一兒一女。
“那我們怎麼辦?”
“我身體不好,到時候肯定癱在你前面,你就每天推著輪椅,帶我到海邊來看看。”
“那我不是虧死了,不行,我要督促你好好鍛鍊了,到時候必須得讓你推著我。”
“我才不推著你,要是你癱在我前面,你就坐在輪椅上,看著我跟別的老太太跳舞。”
“滾!明天去辦離婚!”
母親踹了父親一腳,父親懷裡的兩個孩子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笑了起來。
而在蕭鶴的左手邊,是三名年輕的女子。
其中兩人跪坐在沙灘上,一臉好奇的盯著另外一名女子。
“所以他主動來找你吃飯了是嘛?”
“找是找了,但說是為了上次借他復習資料的事情,感謝一下我。”
“那約你吃飯不得找個理由嘛?但不管理由是什麼,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跟你吃飯,這就說明他喜歡你!”
“只是吃個飯而已,不至於喜歡吧...”
“你傻啊,你成績不過是班裡中上游的水平,他為什麼找你借學習資料?他們宿舍還有個學霸呢,怎麼不找他借學習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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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明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能多接近你找的藉口。
所以你們吃飯的時候都聊什麼了?”
“就...聊聊一些日常的事情,班裡的同學們的八卦什麼的,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吃晚飯之後呢?”
“吃晚飯他本來說要看電影,但我怕來不及回宿舍,就拒絕了。”
“你真的是活該單身啊!吃飯看電影,還選大晚上,這意思還不夠明顯麼?
還有啊,你管宿舍關不關門呢,宿舍不關門就出去住啊,直接一步到位!”
“那不太好吧。”
“我的傻姑娘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遇到喜歡的男生就得主動一點,搞到手再說啊!”
“你把手機給我,我現在幫你約他!”
看著兩個女生積極的模樣,蕭鶴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笑了起來。
跳過三個女生往遠處看去,蕭鶴注意到大家此時臉上的表情或不盡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有一種不自覺的放鬆。
重新看向星空,蕭鶴慢慢的閉上雙眼。
“這大概就是,人與自然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