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號，週五。
提前吃好晚餐的韋恩家在傍晚時驅車從倫敦出發。
薩里郡在市區的西南方向，來回都用不到4個小時。
“爸爸，我們還是不去爺爺家？”
埃裡克穩穩拿著方向盤，“說實話，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解釋你去魔法學校上學的事情。”
也許是童年陰影吧，他在韋恩老爺子面前總是表現得很緊張。
文森特記得上次去爺爺家裡，還是拿下英國青少年數學競賽第一名的時候。
都快5年了，希望老爺子能接受魔法的事實吧。
順著西部的泰晤士河來到韋弗利，那裡有一座名字叫做法納姆的城鎮。
再往南就是小惠金區，然而韋恩家在中途的伯恩森林就下車了。
這片森林主要以針葉林構成，在達爾文的《物種起源》裡有不少文字描述。
開啟手電筒，徒步翻過幾處起伏的山坡，周圍的一切全都充滿原始氣息。
文森特抱著懷裡的咕咕，毫無心理壓力地跟在父母身後。
遠處那個亮著燈光的地方，就是韋恩老爺子居住的房子。
“汪汪——”還沒有太過靠近，裡面已經傳出陣陣犬吠聲。
咕咕睜大眼睛，小身軀一個勁在發抖。
“別怕，我不是說過我爺爺家裡有跟多小狗——額，現在應該都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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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它縮成一團，似乎變得更害怕了。
因為除了犬吠聲，還有奔跑在草地上的“沙沙”聲。
聽上去當然不止一兩只，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十來個黑影。
韋恩一家從容走向它們。
也許是太久沒來吧，跑在最前面的可卡犬快要到跟前才停止吼叫。
它原本豎起來的尾巴搖晃起來，勐的撲向已經半蹲下來的埃裡克。
“噢——你是公爵？”
名叫公爵的可卡犬用溼噠噠的鼻子嗅著他身上的氣味。
之後是耳朵大大的史賓格犬。
它和公爵一樣撲向埃裡克，將他整個人都撲倒在草地上。
咕咕看著兩隻大狗狗用舌頭使勁舔著他的臉，小身軀不禁抖動得更加厲害。
再接著是四五只金毛犬。
它們沒去韋恩夫婦那邊湊熱鬧，反而是圍著文森特繞圈。
“球球、安迪、西蒙、果凍、皮克……”
他逐一念出名字，熱情的大金毛們跑得更加起勁。
咕咕的小腦袋轉來轉去，很快就暈乎乎的了。
可即使是這樣，小爪子都死死抓著文森特的胳膊。
“你們別這樣……”埃裡克好幾次試圖站起身都被撲倒。
直到遠處傳來口哨聲，他跟尹芙琳才終於得救。
那個一個提著煤油燈，一手抱著杆獵槍的身影正是韋恩老爺子——愛德華·韋恩。
他身旁跟著一隻短腿的柯基犬，即便是看見兒子和兒媳都沒有好臉色。
但在看見抱著一團棕色毛球的孫子之後，他的嘴角明顯在上揚著。
文森特拽開咕咕的小爪子，朝他揮了揮手，“爺爺！”
韋恩老爺子佈滿皺紋的臉上全是笑意。
儘管天黑看不太清，但他確確實實在笑。
埃裡克渾身僵硬地站起身，“爸爸。”
“嗯。”韋恩老爺子徑直走向被大金毛們包圍的文森特。
“大晚上的，我還以為是哪只野豬不小心跑了過來。”
他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在暗示些什麼。
尹芙琳眼神揶揄地看向埃裡克。
“爺爺，爸爸是野豬的話，我不就是小野豬，你不就是大野豬了嘛。”
韋恩老爺子咧嘴笑了起來。
他輕拍文森特的肩膀，“你這張小嘴還是跟抹了蜂蜜似的。”
“那是爺爺你教得好。”
笑聲過後，老爺子留意到孫子懷裡的咕咕。
不是布娃娃？
眼睛會動？
活著的？
文森特舉起抱著的咕咕，“爺爺，咕咕是我前年養的寵物，它是一隻會送信的貓頭鷹。”
“貓頭鷹！？”韋恩老爺子瞪圓眼睛。
這是一坨……這是一隻貓頭鷹？
“我的天吶，你到底給它喂了什麼？”
“額——”
望著眼前無語哽咽的文森特，韋恩老爺子再次開懷大笑起來。
他的孫子沒別的天賦，就是特別受動物們的歡迎。
韋恩家上次過來的時候，這群金毛犬還是剛出生的小奶狗。
它們剛學會走路的時候，整天就圍著當時的小文森特。
5年時間過去，小家夥們都長大了。
他回憶完往事，突然惡狠狠盯著埃裡克。
“爸爸，我——”
“有什麼進屋子裡再說。”
文森特如同乖寶寶似的跟在老爺子身後，從老父親身旁經過的時候還投去一個同情的小眼神。
“這小子！”埃裡克頓時咬牙切齒。
尹芙琳毫無心理壓力地挎著他的胳膊，“親愛的，我們走吧。”
老爺子夫婦的房子是一間由他們親手搭建的兩層木屋。
韋恩老太站在門口，臉上洋溢著喜悅。
她看著特別慈祥，跟嚴肅的老爺子正好相反。
“奶奶！”
“噢——這不是我的寶貝孫子嘛！”
在發現咕咕不是布娃娃的時候，她跟老爺子的反應如出一轍。
進到屋子裡剛坐下，剛剛的大金毛都在文森特腳邊安靜趴下。
被放在木桌上的咕咕小心翼翼地挪到邊緣，低著小腦袋注視它們。
“咕咕！”
一隻大金毛剛把鼻子湊過去，它就拍打著小翅膀飛向屋頂。
站在橫樑上的時候，它還用小翅膀輕輕拍打著胸脯。
如此擬人化的舉動，跟尹芙琳一起泡茶的韋恩老太頓時嘖嘖稱奇。
“婆婆，咕咕不是普通的貓頭鷹，它是來自……”
“咳咳！”埃裡克劇烈咳嗽著，似乎還沒有做好交代一切的心理準備。
文森特要好很多，但親口說出魔法界的事情……
“怎麼了？”韋恩老爺子敏銳察覺到他們有話要說。
“爺爺啊，其實——”
“讓我來說吧。”埃裡克深呼吸，“爸爸，文森特沒去尹頓上學。”
老爺子和老太放鬆下來。
胖成球的貓頭鷹來自哪裡都好，只要不是吃人的就行。
“他也沒有去威斯敏斯特上學。”
人老了，孫子愛去哪上學就去哪上學吧。
韋恩老爺子看得很開。
如果當初他沒有要求埃裡克念尹頓，他們父子倆的關係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僵。
“他在霍格沃茨上學，這是一間擁有近千年歷史的魔法學校。”
“哦。”
等等——魔法學校！？
韋恩老太也反應過來了。
老爺子黑著臉扯開喉嚨：“你小子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讓親生兒子去魔法學校上學？你個混賬是不是想氣死我！”
埃裡克就知道會挨一頓罵。
他連忙給寶貝兒子擠眉弄眼。
“爺爺奶奶，其實……”文森特在老爺子已經收斂不少的目光底下，硬著頭皮從他開啟的手提箱裡拿出魔杖，
“其實魔法是真的，咕咕就是來自魔法界。”
黑檀木杖尖燃燒起一撮小火苗。
在兩雙充滿質疑的眼睛注視下，火苗在一瞬間膨脹好幾圈。
大金毛們全都嚇得跳了起來。
而老爺子和老太則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團正熊熊燃燒的火焰。
能扭曲周邊空氣，確實不是用科技投影出來的假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