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嬰兒喂了奶瓶裡的奶,女人再轉過了目光望著這四周有些狼藉,擺放著些雜亂東西的屋子。
陳淪三人這會兒就站在女人身後不遠,只是女人渾然不覺。
看著女人給嬰兒喂了奶瓶裡的奶,看著女人再抬起頭望著這有些狼藉雜亂的屋子想著什麼,陳淪三人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哇……咿呀……”
這時候沙發上毛毯裹著的嬰兒再發出些聲音,正望著四周屋子裡想著什麼的女人趕緊再轉過身,低下頭將嬰兒抱了起來。
“乖啊……乖啊……”
而就在女人哄著嬰兒的聲音中,
景象驟然再開始了變換,
陳淪三人依舊站在原地,陳淪只是目光落在身前,眼底平靜著。
……
“呼……”
一些寒風從村子裡人家建築間的空隙刮過,響起陣呼嘯聲。
還是之前的女孩,身上穿著件帶帽子的舊羽絨服,手裡提著小瓶菜籽油,埋著頭在村子裡的道路上往前走著。
景象完成變換,那女孩的身影就映在了陳淪三人眼底,
陳淪三人站在那女孩身後。
陳淪目光落在眼底,束柔盯著那女孩的背影看著,饒常不時轉過頭也看兩眼,
那女孩的身影就映在陳淪三人眼底。
相比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女孩似乎再長大了些,長高了些,
不過即便是裹著臃腫的衣服,但那稍顯得有些大的衣服還是讓女孩原本身體顯得更瘦弱。
頭髮也未曾怎麼梳理,只是簡單地扎在頭上,顯得稍有些雜亂。
似乎是這個冬天實在太冷,女孩臉上帶著明顯不正常的凍瘡紅。
“咚咚……”
女孩沿著路,走到了村裡戶人家的屋門跟前,
伸手敲響了這戶人家的屋門。
陳淪挪腳,跟著這女孩走到了這戶人家的院子外,目光平靜著落在那女孩身上。
束柔和饒常自然也跟在陳淪身後。
“……誰啊?”
那屋裡響起喊聲,
女孩沒再敲門,就抬著頭望著這家屋門,站在門口。
緊跟著,屋門開了。
探出身來的是個五十來歲婦人。
“春容啊……這麼冷的天,有什麼事兒啊,先進屋裡來吧,屋裡暖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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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孩,婦人臉上露出來些笑容,招呼著,讓開身,讓女孩進屋。
女孩只是抬起頭,對著婦人搖了搖頭,
“楊姨,我能借點糧食嗎……”
說著話,女孩再將手裡提著那瓶菜籽油提了起來,朝著婦人遞了過去,
“我可以用菜籽油換。”
“借糧食啊,行。不用這個,你先進屋裡坐,楊姨去給你裝糧食。”
聽到女孩的話,這婦人只是頓了下,就緊跟著笑著對著女孩再招呼著,
“先進屋裡坐吧……這瓶油你就拿回去吧,楊姨屋裡有菜籽油,不用你的……”
“……那你就等下,我去給你裝米。”
婦人見女孩只是站在屋門邊不願意進屋,也沒再勉強,再說了聲,就進屋去了。
女孩就站在屋門邊,提著菜籽油抬起來的手重新放下來些,就抬著頭,朝著那屋裡望著。
那屋裡再響起一陣窸窣聲響,來回的腳步聲,
終於那婦人提著個大塑料袋子,稍有些費力走了出來。
“……給。給你糧食你也不好去打出來,就給你裝了點米。”
婦人笑呵呵著,將手裡提著的大袋子朝著女孩遞了過去,
透過塑料袋子,能看到袋子裡不僅裝了些米,還用兩個小些的袋子套著其他些東西,
女孩望了望,再抬起頭看著婦人。
婦人對著女孩再笑了笑,
“今天屋裡晾了鹹肉,我給你拿了一小塊,你拿回去嚐嚐味道,你屋裡也該沒什麼菜了吧,早上我在地裡拔了兩顆白菜,也給你裝了一顆。
好了,拿去吧。”
聽著婦人說鹹肉,女孩咽了咽口水。
“謝謝。”
女孩伸手接過,抱在懷裡,道著謝。
婦人只是對著女孩笑了笑。
緊跟著看著女孩想了想,
“……今天上午我從鎮上回來的時候,看到街邊上那餐館在招洗碗的……你要不要去試試?費不了多少力氣,不過也是活計。你於姨也在那兒。”
女孩抬起頭,望著婦人眼底有些心動,但有些躊躇。
“……你要去的話,明早就跟你於姨一路過去。一會兒我跟你於姨講講。”
“……謝謝……”
女孩對著婦人不停道著謝,
“好了……我就是想著你也有這麼大了吧,也能自己找個活計,能自己有條活路……”
就在那婦人的話語聲中。
陳淪三人眼前,周遭,景象再快速開始了變換。
……
“……春容,把這些碗再洗了,你今個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景象再完成了變換。
陳淪只是站著,目光落在身前,身前的景象就在映在陳淪眼底,
身側的束柔跟饒常,也左右看著。
這是個餐館的後廚。
先前那女孩的年紀看起來再長大了許多,已經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會兒就係著個防水的圍裙,站在洗碗池跟前拿著抹布,一刻不停地洗著碗。
“……這麼著急啊,怎麼,一會兒有約會啊?”
旁邊同樣穿著個圍裙,在旁邊幫著給用洗潔精洗過的碗過一遍水的婦人,看著清水池裡越來越多的碗,
不禁笑著,對著女孩出聲打笑了句。
女孩頓了下動作,低著頭沒說話,只是臉上一紅。
反倒是旁邊的那婦人看著女孩這模樣,臉上有些猶豫了。
“……春容,有些話我都不該說的。”
“不過你就跟我閨女一個年紀,實在是忍不住想說兩句。”
猶豫了陣,那旁邊的婦人還是出聲說道,
“還是之前那個吧?之前那混小子在我們餐館當服務員的時候就是偷奸耍滑,整天也不做事情,就會偷懶,最後果然是就沒做幾天就跑了。
現在估摸著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實在不是什麼踏實的人啊。”
女孩聽著婦人的話,臉上害羞的神色也漸褪去了,只是低著頭,點了點頭,還是沒出聲,
顯然並沒有把婦人的話聽進去。
“……春容啊……我就是怕你被騙啊……哎……”
最後那婦人看著女孩這模樣,也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女孩呢,則是低著頭,一直洗著碗,
看著洗碗池裡要洗的碗越來越少,女孩眼底又帶著點期待和雀躍,
終於女孩最後幾個要洗的碗洗過了,放進旁邊清水池裡,
就著急忙慌地將身上的圍裙一脫,就急急忙忙一邊喊著,一邊往後廚外跑去,
“柳姨,我就先走了啊。”
“誒,你慢點,小心著點,這後廚地上盡是誰,別摔著了!”
看著女孩跑遠,那還清著洗碗池裡碗的婦人搖了搖頭,最後再嘆了口氣。
旁邊,陳淪三人還站在這後廚裡。
目光自然轉過,落在那已經十七八歲的少女身上。
少女脫下的圍裙底下,穿著件還算嶄新而潔白的衣服,頭髮的頭髮整齊梳理著,扎著,沒了那麼多雜亂的頭髮,
當初那女孩,已經成了會梳妝打扮的少女,而離墮落成詭者蕭春容也越來越近了。
看著那少女,陳淪目光平靜,
再挪腳,走在那少女身後,跟了上去,
束柔和饒常自然就跟在陳淪身後。
那少女在陳淪三人的身前,有些雀躍著快步往後廚外走著。
等著陳淪三人在少女身後走出這餐館,
餐館門外,那少女已經朝著餐館外,路邊等著的一道身影跑了過去。
這道身影稍有些模糊,似乎看不清面容,只是衣著上能看出是個年輕男人。
“……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給。”
那年輕男人從身後伸出了手,手裡拿著朵花,遞給了少女,
少女看著花,眼睛明顯一亮,眼底帶著些雀躍的神采,
“給我的嗎?”
少女眼底再帶著些期待和忐忑,問著。
“當然。”
那年輕男人臉上帶著笑,將那枝花遞到了女孩手裡。
“謝謝……”
少女有些雀躍著,拿著那枝花,反覆看著,似乎是怎麼都看不夠。
“……給,紙巾,你擦擦手吧。”
似乎是看到了少女被水泡得有些發漲的手,年輕男人再從兜裡摸出了些紙巾,遞給了少女。
“嗯。”
少女點了點頭,緊跟著臉上又有些羞紅,
“你幫我擦……”
“好啊。”
年輕男人看著少女,臉上笑容更多了些。
……
“……瑪斯特兒了,詭異局在收集資料的時候,好像漏掉了個很重要的人啊。”
旁邊,就在餐館門外,陳淪三人看著這對年輕男女。
陳淪只是目光平靜,落在那少女和面容模糊的年輕男人身上,
身側的饒常轉過頭來回望了望,嘀咕著說了句,
“……果然,女孩還是得富養啊……我那孤兒院是不是得……”
饒常再自顧自琢磨著些莫名的事情。
陳淪未曾答話。
束柔也未曾搭理他,只是看著那對年輕男女。
那路邊,少女還和年輕男人說著些話。
年輕男人給少女擦乾了手,用手握住了女孩的手,
女孩臉頰帶著緋紅,眼底也帶著欣喜和雀躍,拿著那枝花還看著。
“……好了,別看了吧,一枝花有什麼好一直看的。”
“嗯……我們今天去哪兒啊。”
“……我們今天去看電影……”
那少女和年輕男人互相靠著,說著話,身前在街道上漸遠。
而就隨著那少女和年輕男人的身影漸遠了,
陳淪三人身前,四周,景象再快速變換著。
……
“……讓阿姨來看看……真乖啊……哦哦……”
再是那有些狼藉雜亂的屋子裡,
女人抱著毛毯裹著的嬰兒,臉上沒了濃妝,頭上頭髮只是簡單盤了起來。
旁邊還站著個臉上濃妝啞膜,穿著皮裙高跟的婦人,正低著頭逗著女人懷裡抱著的嬰兒,
嬰兒張嘴呵呵笑著。
“……看咱們寶寶笑得多可愛啊,哦哦……”
再笑著逗了逗孩子,婦人再抬起頭看向了女人,
“春容,你真打算搬出去,收養這孩子啊?”
“嗯。這兒的環境也不適合這孩子長大,我準備搬出去。”
女人抱著嬰兒,轉著頭,再望了望這屋裡狼藉雜亂的環境。
“那你以後也不做這個了?”
“不做了。”
女人應道。
“嗯……我們這兒本來也不是啥好活計,指不定哪天就染上了什麼病,爛死在什麼地方。
你自己做了決定了,那我也不勸你了,也不問你準備搬哪去了,畢竟以後你可能都不太想見到我,什麼時候你準備走了,跟我說一聲,我幫你收拾東西。”
“謝謝。”
女人對著這婦人道了聲謝。
“謝什麼……”
婦人笑著說了句,緊跟著想起來什麼,又再身上摸了摸,
摸出了幾百塊錢,塞到了女人手裡,
“對了,差點忘了,這個,給孩子的紅包,你拿著。”
“不用了……”
“拿著,怎麼,你嫌棄我錢不乾淨啊,拿著吧。”
婦人硬把錢塞到了女人手裡,笑著說道。
女人看著婦人沒再說話,將錢收了起來。
“這就對了嘛……”
婦人臉上再露出些笑容,
緊跟著,再望著女人頓了下,才再對女人說道,
“春容,以後你要是還打算結婚的話,可得把眼睛放亮著點了,別再遇到什麼爛人,被什麼爛人給騙了。”
“……謝謝……我只是想把這小孩帶大。”
女人道了聲謝,頓了下,只是搖了搖頭。
“……哇哇……哇哇哇……”
就在這時候,懷裡抱著的嬰兒再哭了起來,
“……寶寶乖啊,寶寶乖啊……怎麼了啊,餓了嗎?”
“……咱們的寶寶乖啊,可別折騰你媽媽了啊……”
女人在慌忙哄著孩子,旁邊的婦人也再對著女人懷裡的嬰兒出聲說道。
就在這哄著小孩的一聲聲話語聲中,
景象再變換了。
……
“……春容,聽著說你要辭職啊?”
再是那後廚的洗碗池跟前,少女和旁邊洗碗婦人說著話,
“嗯。”
“下一份工作找到了嗎,你可別急急忙忙把工作辭了,到時候沒了活計啊。”
“找到了,是在長明縣地一個工廠裡工作。”
“工廠工作啊?那也不錯啊……穩定,比咱們這兒洗碗肯定穩定。確定下來了嗎,是哪個工廠啊?”
“確定了。就是那種……做電器的工廠……”
少女說著話,停頓了下,再對著旁邊的婦人笑著說道。
“……那就好……以後春容你可時常回來看看啊,你說咱們兩這兒搭伴這麼久了,你這要走了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就在這後廚裡,兩人的說話聲中,
景象再開始了變換。
……
“……那個工廠叫什麼名字啊?”
“啊?”
“就是我們要去的長明縣那工廠?”
“就叫義金電器廠,就是那種做電器的工廠……你放心吧,這個活是我拖人幫我們找的,我們一過去,就能做上活。”
景象完成變換。
是間有些簡陋的屋子,屋子裡就擺著張床。
那少女和那面容有些模糊的年輕男人這會兒就躺在那床上,兩人平躺著,說著話。
“等過去那邊,我們很快就能安定下來。等我們安定下來就結婚。”
“嗯。”
聽著年輕男人的話,少女的眼底帶著些憧憬,緊跟著,又再有些期待地出聲問著年輕男人,
“……那等我們結婚了過後,什麼時候要孩子啊……嗯,等我們結婚過幾年吧,等我們攢一些錢……然後送她去讀書……對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男孩吧。你呢。”
“我喜歡女孩……安安靜靜的,沒有男孩那樣皮……”
少女眼底帶著憧憬,說著她對未來的期待,
“等她稍長大點了,我就給她買些漂亮的衣服……裙子給她穿……”
“帶她上街玩……給她買些零嘴……”
這是少女曾經期待而沒有得到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