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幢樓內。
昏暗的樓道頂上,感應燈在響起的腳步聲下,閃爍了幾下,勉強亮起。
揮灑下些昏黃燈火,往著樓梯上,樓道牆上,映著陳淪的影子。
影子往著樓上,變換著位置,陳淪踩著樓梯,拾階而上。
瀰漫在樓道裡的黑暗,被攆到了頂上感應燈映不到的角落裡。
經歷過一起詭事件,
這六幢樓內,顯得有些死寂。
沒了多少住戶,也少了許多人家生活的窸窣動靜。
整個樓道裡,似乎只能聽到陳淪踩在樓梯的腳步聲響起。
沿著樓道,
陳淪目光依舊平靜,落在身前樓道裡,只是挪腳往樓上,以基本相同的步伐走著。
一樓到二樓拐角的燈還勉強亮著,二樓到三樓燈早已經熄滅,
只是更上一層樓的感應燈被腳步聲觸響,勉強隔著層樓,映下些光。
樓道裡,不時瀰漫著的昏暗,不時映下的燈火,就映在陳淪眼底。
壞了一盞燈,樓道裡終究還是有些暗,勉強驅散開的些黑暗,似乎就瀰漫在角落,跟在陳淪身後,跟著陳淪一起,往著樓上緩緩蔓延。
陳淪身後,身側,被樓道裡燈火映出的影子,也隨著樓道燈的位置,變換著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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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陳淪的住處還有兩層樓。
樓道頂上的燈,被腳步聲驚醒,往著陳淪身後地上,映著影子。
影子沒怎麼動作。
陳淪站在這樓道裡,對著這層樓的戶人家,停頓了下腳。
這是那位邱姓老人的家。
邱姓老人屋子的屋門,此刻緊閉著,樓道裡亮起的些光映著緊閉著的門上,還反映出些光來。
邱姓老人屋子對面,另一戶人家,屋門同樣緊閉著,可能是在之前的詭事件中遭遇了意外,也可能是在那之後,搬離了此處。
目光平靜著,落在這緊閉著的屋門上。
停頓了下,陳淪再轉過了身,順著樓道,繼續拾階而上。
樓道裡被腳步聲驚醒的燈,再隨著腳步聲的遠去而熄滅,
周遭的黑暗再迅速撲了過來,將身後樓道裡給淹沒。
……
走至屋門。
開門,進屋,換鞋。
重新合上屋門。
屋門外樓道燈光往著陳淪身前地上映出的影子消失。
只剩下藉著從旁邊開著半邊窗簾,窗外透進來些陰天的光亮,在旁側地上留下個模糊的身影。
第二季,第77日,陰。
屋外的天空還纏繞著些陰雲,
雖然是中午,屋裡還是有些昏暗。
在昏暗中,
陳淪挪腳,
拿起個掃帚,清掃著屋裡的灰塵。
整個屋裡,整棟樓裡都死寂著,
似乎只有陳淪拿著的掃帚,摩擦在地面上,響著些沙沙聲。
陳淪目光平靜,就挪著腳,拿著掃帚,在這昏暗中,一點點清掃著屋子,
也未曾去開燈。
……
“……歡迎繼續收看本臺午間新聞……”
“砰。”
放下了掃帚,開啟了老舊電視裡發出沉悶的聲響,震顫著電視機的外殼。
陳淪挪腳,出了屋門,那沉悶的聲響在身後消失。
自小區西南門離開小區。
順著小區外牆外的道路,
陳淪挪腳,以基本相同的步伐,往前走去。
……
“……土豆剩最後點了,便宜賣了!”
“……大哥,這點我就算送給你了,一共十塊錢。”
菜市場。
中間攤位賣著菜,賣著豬肉,邊上一圈,賣著雞鴨家禽,魚蝦海鮮。
提著袋子,循著攤位走著的人,買著菜。
有人說話,也有雞鴨家禽在叫,不時還能聽到些嘈雜的動靜。
有人在詢價砍價,有人在吆喝。
有人在揮著汗,拿著刀剁斷著大塊的骨頭,有人在抓著雞鴨,給雞鴨脖子上一刀,往著碗裡放著血,雞鴨還撲騰著翅膀,發出著些喉嚨漏風了抽氣的叫聲。
“行……給。”
陳淪從菜市場北門進,走至賣肉的攤位前。
賣豬肉的攤位後,繫著個圍裙的男人剛剁好塊筒骨,飛濺起的骨渣,就落在案板邊上。
抬起膀子,蹭了蹭額頭的汗,將剁開的筒骨撿進個塑料袋子裡,遞給了旁邊個買肉的人,賣豬肉的攤販,再轉過了頭,看向了陳淪,
“哎,小陳啊。好久都沒看到了。”
看到了陳淪,賣肉的攤販臉上露出些笑容來,出聲招呼著,
“今天看吃點什麼,還是買點瘦肉嗎?”
賣肉的攤販笑著,再出聲問著。
陳淪站在這攤位前,目光平靜,落在這攤位身上,
“三兩瘦肉。”
只是出聲說了句,陳淪再自然轉過了些目光。
旁邊,多了道身影。
從旁邊走過來,似乎也是來買肉的。
是個年輕男人。
上身穿著件白色的襯衫,下身是件長褲,腳上是雙休閒鞋,
鞋子似乎洗得次數多了,有些褪色。
只是站在豬肉攤子跟前,朝著攤子來回望著,
似乎是挑著肉,卻一直都沒出聲,反而是有些躊躇和沉默。
“好嘞。”
聽著陳淪的應聲,攤販也沒介意,笑呵呵著應了聲,
再轉過些目光,看了眼那剛走過來到攤位前的年輕男人,也沒多說什麼,
轉過身,拿著割肉的尖刀,從掛著的塊肉上,單獨割下了塊瘦肉下來。
“小陳,剛好三兩,要我順便給你切上嗎,也省得你回去再自己切。”
簡單擱在稱上,稱了下,攤販再轉過身,對著陳淪出聲說了句。
“不用。”
“那行。一共六塊錢。給。”
攤主說了句,就將手裡拿著的瘦肉遞給了陳淪。
陳淪伸手接過,從兜裡拿了六塊錢遞回去,
轉過身,挪腳,往著旁邊再走開。
“……小陳你慢去啊。”
那攤主再望著陳淪,招呼了聲,
看著陳淪走遠了,才再轉過些身,
再回頭招呼著,在他攤位跟前一直站著,一直沒出聲,也沒走,只是來回看著掛著些豬肉骨頭的年輕男人,
“……小夥子,你看你要吃點什麼啊?”
“給我來一斤排骨。”
年輕男人沉默了下,臉上稍有些靦腆,不好意思著,出聲對著攤主出聲說道。
“成,這塊怎麼樣?”
攤主望了望,取下了塊排骨,再問了聲。
“……行。”
年輕男人點頭應了下來。
“要剁塊嗎?”
“要剁塊,麻煩老闆把骨頭剁塊,剁得小塊點。”
年輕男人再接連應著。
“拿回去燒啊?”
“這麼大塊你看行嗎?”
攤主拿起刀,將排骨在案板上剁了開。
“麻煩再剁下一點……我爸爸嘴巴小,太大了她吃不下去。”
年輕男人再出聲說了句,有些不好意思。
“行,我再剁剁。”
“謝謝。”
將剁成小塊的排骨裝進袋子裡,一邊遞給年輕男人,收著錢,攤主再朝著這年輕男人望了望,
“小夥子,你剛搬來這附近吧,我好像頭回看到你過來買肉啊。”
“對。謝謝。”
“下次要需要買啥,再過來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