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到的卻只是一面琥珀狀的黑油層,油面上泛著令人不含而慄的粗糙光澤。
那一張張扭曲靈魂的面孔,就烙印在上面,彷彿被人殘忍的製作成了腐爛的標本,將最懦弱,卑微,毫無尊嚴的一面,就這麼赤裸裸的暴露在外,供人欣賞。
不但能噁心像佛門一樣的對頭,亦能最大程度的壓榨他們發自靈魂深處的惡念。
畢竟!
有的人把尊嚴看的比命都重要。
於是,在人為刻意的設計下,無數怨靈他們那腐爛漆黑的眼眶中,一直流淌著兩道像小蛇般油滑且淤濁的淚珠。
淚流不盡,傷痛不止!
苦入魂靈!
包含著最純粹的苦楚和憎惡!
最後!
這些淚珠就融入到黑油層中,成為鋼鐵魔紋傀儡,極優的燃料與動力源之一。
而在黑油層之下,則能隱約看見無以計數的粗大機關、齒輪,魔紋、裝置……閃爍著森然的幽光,像是人腦四通八達的感應神經一般,一個念頭下去就開始瘋狂運轉。
緊接著在鋼鐵傀儡的黑油面孔下,一節又一節猶如鐵錐一樣的炮管,刺破了黑油層,轟然升起,構成了通體不詳,刻滿魔紋的怨毒巨炮。
那猶如巨象的恐怖口徑深邃無比,海量魔氣與怨毒惡念在炮管內,吞吐著魔性的焰光。
緊接著……隨著炮管瞄準鎖定,對準了鋼鐵脊椎下方真刀大師!
在這近乎貼臉一般的距離下,鋼鐵魔紋傀儡也不怕誤傷,亦不在乎鋼鐵脊椎的損失,只是冰冷的開炮。
轟!
嗚嗚——
這一刻,最尖銳的哭泣炸響!
炮管內,那不知道積累了多久的怨毒黑油,夾帶著大量的魔氣,轟然噴出。
瞬間!
浩蕩的炮火化作一根漆黑的光柱洪流,帶來了無盡的怨毒,筆直淹沒了被鋼鐵脊椎鋸齒,嵌住了的真刀大師。
貪婪的磨滅著佛力玉蓮的防禦。
而就在怨毒洪流的正前方,鋼鐵脊椎的一部分鋼鐵,像是黃油遇到了明火一般,噴吐出了能把人活活燙熟的燻煙,漸漸的鋼鐵逐漸化作沸紅的鐵水,澆灌在了佛力玉蓮表面。
同時!
怨毒洪流,連帶著廣場的地板都貫穿出了一個近十米深的黝黑孔洞。
餘波不休,廣場開裂!
在洪流一般猛烈的炮火中,漸漸的.....玉蓮漸暗,明滅不定。
那片片嬌柔的蓮瓣,除了身上被糊了一層沸紅的鐵水之外,也在火炮中瘋狂的顫抖。
對於這完全是由怨毒與魔氣構成的巨炮洪流,佛蓮的淨化能力一度被壓制到了最低點,它根本來不及淨化就被海量怨毒再次沖刷。
於是,玉蓮只能龜縮防禦,無從破局,猶如遇到了暴雨的荷葉,隨風飄搖,隨時都有可能被洞穿,甚至被淹沒。
苟在玉蓮內的正人君子,就能明顯的感覺出,玉蓮內的佛力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消失。
佛力燒自己,也沒有那麼之前那麼的痛了
淨化惡意的效果,也不再明顯。
嗯……這其實是一個悲傷的事情。
正人君子表示可惜。
簡而言之,佛蓮可能挺不住了。
但!
這個鋼鐵大機甲的炮火攻擊卻久久不曾止歇,在正人君子眼裡那就和隨地吐口水一樣,這批陳年老口水,鋼鐵機甲的腦袋,身體裡不知道存了多少。
如今一口全部吐了出來。
當真是!
歎為觀止!
然後,正人君子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鋼鐵機甲吐口水,吐了整整十五秒都沒吐完。
“我去……好他喵的能吐啊!”
“話說,這樣吐下去機甲的喉嚨是不是該發炎了?”
.
而在萬米高空之上,魔玉雲梯的最頂端……
魔狼上仙隱晦的看著,正放炮的鋼鐵魔紋傀儡,又看了看淚妝尊王和魔朧上仙的龐大輪廓,一臉的嚴肅。
大拇指在有頻率的敲打著寶座的扶手,一身可怖的魔紋在寸寸凸起凹陷,彷彿是在努力剋制心中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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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
他又謹小慎微的對著淚妝尊王試探了兩句:“淚妝大人,您看佛門的老禿驢們已經出洞了。”
“想必以您的大神通,已經判斷出了佛門的隱藏位置。”
“要不您指出來?”
“我願為您的馬前卒,將佛門的一幫禿驢抓來給您樂呵樂呵……”
魔狼野性且貪婪的聲音不大,但卻一字不落的傳遍三座玉梯。
眾人皆聞!
頃刻間!
近乎所有魔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尤其是黑心魔一族的三大長老,他們眼中滿是陰狠和怨毒,眼睛卻又完全不敢看向淚妝尊王。
他們心裡,其實壓根就不想淚妝尊出手。
只求她不搗亂就燒了高香了。
同時!
也在暗暗記恨魔狼上仙這個大混子,純粹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何必挑撥淚妝尊王這個瘋婆子?
“夜魔一族的狗賊!”
“呸!”
在良久的寂靜與躁動過後……
“不必!”
倏然一聲淒冷的言語自頂點傳響,猶如六月飛雪,森寒徹骨,熄滅了大半魔者蠢蠢欲動的搞事心理。
順便也將下手位置,正鬼鬼祟祟,操縱著染血巨刀搞事情的扛刀子嚇的一個激靈,宛如上課打遊戲被校長逮住了一樣。
魂都顫了一下。
扛刀子在心慌意亂中,鐵塔一般的身體一個哆嗦,差點就沒控制住血刀在黑心城內不斷收割落單的魔者。
然後.....他又憨憨的偷偷的瞄了一眼淚妝尊王,驚奇的發現淚老大她也在開小差。
眼神看的方位,完全不知道是哪裡!
看似外表仙威可怖,震懾寰宇,實則神遊物外,在找樂子。
“嚯!”
"還是淚老大會裝逼,佩服!"
然後……扛刀子憨憨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就又用自己的血刀遠端操作,趁火打劫,試著去割幾個人頭。
不管是誰的——
於是,在黑心城內,尤其是黑心魔祖廣場的戰場周邊,有一道鬼鬼祟祟的紅色的流光,無聲無聲的尾隨著一個個四處逃竄的魔者。
不管是什麼身份!
找到機會就是一刀割
喉,殺人嗜血,然後快速逃離現場,手法乾脆利落,心思十分的毒辣,一點沒有刀者該有的霸道惶惶。
這一幕!
看的黑心魔一族的三大長老與一票長輩臉都綠了,同時惡狠狠的盯向了扛刀子,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扛刀子恐怕早已經千瘡百孔了,真是什麼鳥人一但進入虛空大海都敢來魔域撒野。
但!
他們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於開口。
就連大長老魔鷲亦不敢撕破臉皮,不顧及淚妝尊王的存在,直接去教訓他的下屬。
起碼明面上不能——
扛刀子這邊收割人頭,收的不亦樂乎。
而淚妝尊王也一直都在注視著自己的目標,彷彿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景象一般,不肯錯過。
時不時的饒有興趣的微微點頭。
“有趣,一個小世界的惡意竟然還壓不垮一個靈魂。”
隨後他玉手上兩滴惡意淚珠浮現,猶如無數惡意的最終凝結體一般,看似渺小。
但!
每一滴惡意淚妝爆發的威力,都能直接淹沒一片疆域,萬物化暗,生機斷無,將大地和天空化為汙染者的培養皿,源源不斷的產出汙染者大軍,流毒出無盡的災厄。
淚妝尊王眸光閃爍著趣味間,隨手將手指的兩滴惡意淚珠,輕輕一彈,力度不算大,甚至非常的輕巧優雅。
不過!
這一剎那,兩滴惡意淚珠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被仙力加持,速度快到近乎無從察覺形體。
瞬息!
一滴惡意淚珠刺破空氣,對著正貪婪注視著一切的魔狼仙人的眉心就轟了去了。
與此同時!
嗷嗚嗚——
魔狼上仙耳朵莫名其妙的豎了起來,根根汗毛直立,那來自於血腥野獸的敏銳本能,讓他惡嚎了一聲。
銳利的目光,迸射出兩道野獸的寒芒,鎖定了急射而來的淚珠。
惡意、苦楚乃至殺意,一切都在剎那,攀升至了最頂點。
太過突兀!
魔狼的臉色瞬間大變,難以置信的看著遠處就和沒事人一樣的淚妝尊王,那就和吃了粑粑一樣,猝不及防下就被硬塞了一口,讓自己就很狼狽。
“媽的,瘋婆子!”
魔狼暗罵一聲,來不及思索,驟然起身,浩蕩魔威瞬間迸射而出,如同颱風過境一般吹的三座玉梯,全部一片狼藉。
蒼穹上的滾滾魔雲,瞬間被洞開一片。
倏然!
在空間中有莫名的聲音傳響,這好像是狼群在咀嚼分屍食物的撕裂聲。
在冰冷的咀嚼聲裡,此刻的魔狼上仙,全身魔氣震盪,無數彷彿刺青一樣密密麻麻的魔紋蠕動著,他們彷彿活物一般,一圈一圈的纏繞在他裸露出的皮膚之上。
緊接著,漆黑的血液流淌而出……那一個個森然的魔紋,彷彿像是一個個被鐵鎬開鑿出的裂口。
一但用力,血液就會噴出。
而在密麻的魔紋之下!
竟是沒有看到任何血肉,筋管,只有一片漆黑的魔氣海洋,而在魔氣海洋中有一條又一條的魔氣惡狼在猙獰的暢遊。
而在魔海深處,又彷彿有什麼龐大的身影在緩緩轉頭,隱隱展露出了令人恐怖,顫慄的龐大輪廓。